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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说完他就发现不对了,他的是有红绳系着的,而桌上这个明显没有。
沈婳也反应过来是闹了个什么样的误会,也知道凌越没收方玉恒却收了她的福帖,脸上不禁有些泛热。
但事无不可对人言,她来送礼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老老实实地道:“方指挥使,这是我父亲写的福帖,是我给王爷送的节礼。”
方玉恒被气笑了,他送的凌越看都不看一眼,这小姑娘送的,他就眼巴巴的收下了?
他冲着凌越露出个促狭的笑,故意打趣地看向沈婳:“听闻沈大学士的字千金难求,不知我有没有这运道也求上一副。”
沈婳不疑有他,认真地点了点头:“方指挥使想要自然可以,待我回去便让爹爹再写。”
方玉恒见小姑娘如此好哄,觉得有趣的很,忍不住又逗了句:“那这红糖发糕与吉祥饺,我也能有吗?”
见沈婳还要乖乖点头,凌越终于忍无可忍地拧紧了眉,手指不耐地在桌案上叩了两下,冷声道:“方玉恒,你很闲吗?”
“若是这般闲,便去京郊大营练兵。”
方玉恒也不恼反而神神秘秘地朝他靠近,眉尾一挑笑盈盈地道:“凌越,你该不会是吃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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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婳回到府上已过了午时,随着除夕的来临,沈府上下的沉闷也被喜气给冲淡了。
她回院中歇了会,沈长洲就来接她一道去素心堂吃团圆饭。
到底是除夕团圆夜,外加最近邹氏与三房都很老实,沈老夫人顾念儿孙,到底是撤了对沈玉芝的禁足。
许是抄了段时间的佛经真的能修身养性,沈玉芝今日很是安分,对他们兄妹也客气的很。
沈婳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便维持着表面的姊妹情,与三房的几位堂兄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琐事。
直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众人也分席入座,长辈一桌晚辈一桌。
沈婳终于瞧见了大病后的赵温窈,她被丫鬟扶着以袖掩面,缓步走来,向众人一一拜礼。
去送东西的丫鬟说她瘦得脱骨,沈婳还半信半疑,如今一见忍不住咋舌,她本就瘦弱又连日发热不退,脸上那仅剩的肉也挂不住了,
她长相是偏清雅温柔挂的,瘦些更显韵味,可这瘦的也有些过了头,双眼微虚无神,以前完全不必上粉的脸如今盖了厚厚的脂粉,让她看上去仿佛一夜间年长了好几岁。
若是她两站在一块,只怕人人都以为赵温窈才是姐姐。
沈婳在心底唏嘘了声,这人啊果真是不能干坏事。
赵温窈虽然暂时没有害她,但背地里勾引表姐未婚夫这样的事,即便她心机再深,也到底是个刚及笄的小姑娘,不过是着个凉稍微吓唬一句,居然就病成了这样。
沈婳唏嘘归唏嘘,却半点都不同情她,自己选的路,荣辱都需自己吞下。
她就坐在沈婳与沈玉芝之间,不仅看上去憔悴,精神也很差,基本上的菜肴都只用了一点点。
眼见就要散席,桌上几位兄长都去院中准备放爆竹焰火了,只剩下她们三姐妹,沈玉芝突得搁下银筷,朝着沈婳看来。
“听闻五妹妹前些日子在熙春园受了伤,如今可是好些了?”
沈婳喝了口膳后的甜汤,慢悠悠地道:“多谢四姐姐关心,能吃能喝能跑能跳,好得很。”
“是我多嘴问了,五妹妹先有太子殿下护着,如今又有大长公主偏爱,自然是好的,只是可怜我们窈表妹,明明是与自家表姐一道去赏的园,怎么就病成了这副模样。”
“知道的人是说窈表妹受了风寒,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受了什么苛待呢。”
沈婳以为这个把月的佛经抄完,沈玉芝能收敛一些,没想到她这脾气是半分也没改。
依旧是蠢的出奇。
她喝完甜汤,满足地放下汤勺,也不看沈玉芝,而是笑盈盈地看向一旁的赵温窈道:“阿窈,四姐姐在问你话呢,你来说说,那日熙春园都发生了什么?”
第 29 章
赵温窈安静地听她们说话, 突然被喊到显得有些讶异,她攥紧了手指,目光微微闪动道:“没, 没有的事,四姐姐误会了, 我们是去赏园的……”
她说得有些磕磕绊绊的, 怕她们听不清还加重了声音, 话未说完就掩着口鼻剧烈地咳嗽起来,小丫鬟在旁又是递水又是抚背,好一会才停下来。
沈玉芝在旁装作关心地送了块帕子,眼见沈婳对此毫无反应, 又忍不住开口刺她:“往日我还看五妹妹与表妹好得像一个人似的,让我都不好意思往里挤,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自是比不过四姐姐对阿窈的好。”沈婳接过杏仁递上的手巾, 仔细地擦了擦手指,特意在那个好字上咬了重音。
全府上下人人都知道沈玉芝是因何被禁足, 是啊, 再好能好过背后将自家表妹的丑事到处传扬的吗。
偏偏这是真的,沈玉芝就算想反驳也反驳不了,说了个你字,就愤愤地撇开了眼,继续对着赵温窈嘘寒问暖。
“哎,我是真的心疼窈表妹,好好的出趟门, 回来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沈婳眨了眨眼, 一时竟分不清沈玉芝是真傻还是装傻, 熙春园事发后, 祖母便下令全府不许有人再提那日的事,看来她是在邹氏那问不出东西,想来她们这套话。
只是这套话的本事也太过愚蠢了些,都不必她开口,一个眼神过去,赵温窈就虚虚地道:“五姐姐待我极好,去哪都护着我,连心爱的步摇也给了我。是我自己没见过那么大的冰床贪玩着了凉,与五姐姐无关。”
沈玉芝随口道:“哦?我倒是好奇了是什么样的冰床,竟让窈表妹如此流连忘返。”
赵温窈轻咳着没急着答复,双眼却在小心翼翼地打量她。
沈婳的指尖摩挲了下,抿了抿唇,论聪慧还是她这表妹更胜一筹。
这是察觉出她待她的态度变了,也在试探她到底知道了什么,沈玉芝上回被人当靶子使,这次还是没能学乖呢。
她装作不懂她在说什么,同样好奇地看向赵温窈:“是啊,正好四姐姐没机会去,阿窈快给她说说到底是什么样的冰床,这般好玩有趣,竟能一向乖巧的阿窈,连规矩也不顾了身子也不管了。”
一句话让两个人的脸色齐齐变了。
沈玉芝是气她嘲笑自己没得去,而赵温窈则是被架了起来,她不说便是拿乔,说了又得罪沈玉芝,好似也在讥讽她没得去似的。
不过赵温窈反应也很快,愣了下便立即道:“说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四姐姐定是早就瞧腻了,只是湖面冷冻结成了冰,可以在上面嬉戏。是我见识少,以往在江南时冬日连雪也瞧不见几回,从没想过还能在冰上走动的,让姐姐们看笑话了。”
她既暗捧了下沈玉芝,又贬低了自己,顿时让沈玉芝的脸色好看多了。
沈婳闻言轻笑了声,“原是如此,我还当阿窈是遇上了什么了不得的人或事呢,若是这个,下回我再让太子哥哥带你我去玩便是了。”
在听到太子哥哥时,赵温窈的眼睫轻轻颤动了下,脸色更苍白了两分,她心中五味杂陈,生怕沈婳知道了什么,又怕是自己多想了,强撑着干笑道:“多谢表姐的好意,你与殿下玩乐我还是不去凑这个热闹的好。”
沈婳意味不明地轻笑了声,“阿窈就是懂事呢。”
听得赵温窈眉心直跳,手指紧攥,只觉被人一下给看穿了,险些坐不住要起身离席。
而没被点到名的沈玉芝却古怪地哼笑了声:“听说太子殿下病了宫门紧闭,这些日子连早朝都去不了,五妹妹倒是还有闲情逸致在这想去哪玩,还真是好宽的心呢。”
沈婳抬眼,用一种看蠢货的眼神看向她这个堂姐,偏偏她还趾高气扬完全察觉不到地回瞪她,就她这脑子,也不像是三叔母那精明人生出来的啊。
下一瞬她的身后就传来一声呵斥:“逆子,你这个逆子,太子殿下也是你能在背后非议的?你是要气死我老太婆才满意吗?来人啊,将四姑娘关回小佛堂,没有我的准许不许踏出半步,谁也不许去探望。”
沈玉芝这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赶忙自扇了两个巴掌,跪下连声求饶:“祖母,祖母,孙儿知道错了,孙儿只是一时关心殿下,不是存心要非议贵人的,祖母恕罪啊。”
熙春园之事闹得京中沸沸扬扬,略知缘由的会说太子怠慢了大长公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犯了什么大错,且三人成虎,这谣言俞传俞烈。
甚至到后面传成了太子不得圣心,恐怕要被废除了。
沈老夫人又最是重视这门婚事,几乎把沈家与太子绑在了一起,把它看做是沈家荣辱的象征,太子出事她比谁都忧心。
亲自去问了沈婳好几回,那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知道是大长公主动的手才松了口气。
大长公主虽然位份尊贵,但已隔着好几辈,且从不过问朝政,储君这样的事她更不会插手。
但即便如此,太子还是丢了面子,身为将来的姻亲,沈老夫人自是恨不得所有人都能失忆,忘掉这回事,这才下令全府不许有人再提起熙春园之事。
沈玉芝若私下打听便也罢了,居然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起,甚至还诅咒太子上不了朝,简直是在沈老夫人的痛处上蹦跶。
这要是传出去,还不知要怎么编排沈家,气得她老人家险些一口气缓不过来。
“关心?你是个什么身份,殿下轮得到你来关心?看来前些日子的佛经没能让你思过,反而是变本加厉。”
“还有,待过了年钱家的媒人上门,我便会为你交换庚帖,定下亲事,往后你也不必再出来见客了,好好安心等着嫁人便是了。”
若说沈玉芝最在意的东西,那便是有一门不比沈婳差的亲事,这钱家可不管从哪儿看,都不如太子的啊。
她不敢置信地去扯沈老夫人的衣摆,“祖母,祖母,我不想嫁我不想嫁……”
可老太太心意已决,还狠狠地睨了邹氏与小儿子一眼,沈三爷觉得在小辈面前丢人脸上无光,拉着想要求情的妻子,赶忙喊下人把女儿给拉了出去。
那哭喊声一直延续了许久,才渐渐听不见。本是热闹的除夕,偏生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让和美的气氛都冷了下来。
沈老夫人的目光在剩下的两个女孩身上转了下,她能在丈夫早逝后,守着沈家的家业不被旁支窥觊,还将三个儿子拉扯到如今,就能证明她绝不是个简单的妇人。
相反的她很多事情都明白,只是小儿子没怎么享受过父爱,从小又身子孱弱,她才会更怜惜一些。
为他选了邹氏这个强势的媳妇,即便邹氏行事太过张扬,平日还是照顾三房多些。至于外孙女,则是对女儿的亏欠,想要多多弥补,有什么好的都可着她先,但大事上她从不会犯糊涂。
这桌的动静有些大,她早早就注意到了,包括三个小女孩说的那些,她也都听进去了。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沈婳一眼,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这小孙女最近有些变化。
变聪慧了,遇事也沉稳果决多了,甚至还懂得给人下套了,两回四丫头都是着了她的道。
但沈老夫人并不讨厌这样的改变,甚至很满意,她将来是要嫁进东宫的,如今这样才有主事的气魄,原先那般孩子气才叫人担心。
至于阿窈,沈老夫人想起前几日大儿子与她说的话,目光不禁一沉,阿窈的心思竟然打到了太子身上。
手段与心眼应当要有,不然一个孤女如何在陌生的地方立住,可真正聪明的人,是不会被人发现她的尾巴的。
她身为外祖母能护着宠着她,让她衣食无忧,也能为她选一门好的亲事,但唯独不能动这歪脑筋。
与太子结亲的,只能是沈家的姑娘。
“好了,莫要让不相干的事影响了我们过节,来,祖母给你们准备了岁封,一人一个。”
每年除夕沈婳都能赚得盆满钵满,从祖母到爹娘兄长,人人都会给她准备一个厚厚的岁封。
送岁封的时候还会说吉祥话,沈老夫人给她时说的是:“希望我们呦呦出落的越来越美,与殿下和和美美,早日定下婚期。”
再等递到赵温窈手中的岁封,收到的吉祥话就成了:“希望阿窈快快养好身子,多跟你五姐姐学学规矩,知道哪些话能说哪些事能做,我老人家只盼着能多活几年,亲眼瞧着你成亲生子姻缘美满,才算对得起你爹娘。”
这吉祥话一出,两个小姑娘各自有了不同的心思,沈婳是头次不想愿望成真,而赵温窈则是愣了下,诧异地看向老人家的眼睛。
那一瞬间她又慌又怕,好似自己的心思都被老人家给看透了,而且还在明确地敲打她,让她莫要有非分之想。
她捏着手中的岁封,羞愤之感顿时涌上心头。
可是凭什么呢?除了家世以外,学识样貌她有哪一点比不上沈婳的,这样好的太子,待她这样温柔的太子,凭什么她不能有念想。尤其戳破她的人,是将她从灰暗生活中救出来,她唯一愿信赖的亲人。
赵温窈没有站稳,轻轻晃动了下,略大的衣袍在身上打着转,许久后才虚虚地道:“多谢外祖母,阿窈绝不会辜负您的期许。”
沈老夫人知道她懂了,在她手背上拍了拍:“本是还有焰火要看,但你身子弱吹不得风,快些回去躺着吧。”
老太太虽然没有明说,却也在点她了,怪她方才顺着沈玉芝的话提起了熙春园的事,这是变相的禁足,让她没事莫要往外跑。
她绝望的闭了闭眼,还没答就见三房的沈四郎举着串爆竹跑了进来,“呦呦,你躲在里面做什么呢,快些出来,你不到大兄都不肯点焰火。”
一听要放焰火了,沈婳也顾不上别的,把岁封往袖中一塞,欢欢喜喜地往外跑,“祖母,我去玩了,晚些再来陪您。”
“好好好,跑慢些,离爆竹也远些,莫要伤着手了……”
还未说完她就跟着沈四郎跑远了,叮嘱的话自是也听不见了,沈老夫人笑着摇了摇头,刚夸她长进了,没想到还是个爱玩爱闹的疯丫头,不过太子也许就喜欢她这性子呢。
再回头去看,才发现赵温窈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而那个属于她的岁封此刻正掉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