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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酒店时,倪阳想说点什么缓和气氛,余光一瞥,身后人影不知何时不见,她立刻回头,看见他立在街对面的水果摊,叼着根烟,等摊主往袋子里装桃子,是她喜欢吃的黄桃,前两天睡觉前,她随便说了一嘴想吃,但没看见卖。
倪阳心软,趁绿灯还剩几秒,大步跑过去,摸他的腰,找话跟他聊:“这个桃子甜吗。”
“没尝,”陈彧南拉开她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拿手机付款,面沉如水:“别摸我。”
上回他吃醋就是这副模样,话少,态度都敷衍得要命。
倪阳斟酌着怎么跟他说对陆无祁的疑惑,结果那三个字刚一吐口,他冷笑的打断,接过摊主递过来的一袋桃子,转身就走。
“陈彧南!”她喊了声,见他没理,知道他对陆无祁格外敏感,不想在街上谈,就没追。
原地冷静两秒,倪阳想给他打电话,告诉他回酒店说,手机拿出来,号码还没拨过去,他几步折回她面前,目色阴郁,她被他气势所迫,一慌,说的话没过脑子:“你又不走了?”
陈彧南冷着脸,眼中层层重压,情绪不明的垂眼睨她:“不想看见我?觉得我打扰你清净了?”
他刻意咬重清净二字。
“你别阴阳怪气,”倪阳被他铺天盖地的压迫感笼罩,一时也有点恼火:“走是你,回来也是你,我跟你说话你不好好搭理我,跟你解释陆无祁,你又不听,我说什么你都不信,你让我怎么办。”
“倪幺妹我真是服了,”陈彧南冷笑个彻底,带着邪火:“你自己看看手机,我给你打多少个电话,你接了吗,”他仰头望天:“难怪。”
倪阳疑惑的掏出手机看,未接来电显示十二个陈彧南的电话,上回七个未接他就急得团团转,这回更甚。
可不知道怎么手机就静音了。
“可能是熄屏时碰到静音了,”她苍白无力的解释:“我没听见,真的。”
“理解,”陈彧南连连冷笑:“你想冷静。”
倪阳底气不足,可他一直夹枪带棒,弄得她就很委屈,好好的话到嘴边,就变成反驳:“其实也才二十多分钟,我没接你就等会儿再打,也不用盯我盯得这么紧。”
“什么叫我盯着你?你生着气从酒店出去,你以为我看不出来?我能不找你?”陈彧南荒唐的扯嘴角,一根烟抽完,又摸出一根,含在嘴边,单手点燃:“我说怎么发消息你不回,跟陆无祁聊着。”
路边一对吵架的小情侣,男的俊女的俏,自然引得路人回头,那些陌生的目光让倪阳不安,生怕陆无祁夹杂其中,警惕的扫了眼四周:“回酒店。”
陈彧南心浮气躁:“急着回去收拾行李?”
倪阳愣了愣,什么都不想说了,她现在很被动,明天要回崇礼,是刚做的决定,跟他说,他大概也是不会信。
既然这样,她不说了,打算按照自己的想法试探陆无祁。
“对,我明天一早回崇礼,”倪阳目光回避着:“我说是临时决定,你肯定觉得我骗你,我就不解释了,你先忙你的事,我们都冷静冷静再说。”
说完,她逃似的跑走。
陈彧南深睨着她背影,一动不动的拎着袋桃子,另一只手还夹着烟,火光在他泛青的骨节间燃烧,风一吹,烟雾被稀释不少,他恍了神,指腹擦过猩红,生生捻灭。
痛感袭来,像敲响警钟。
刚才的语气,太咄咄逼人了。
他没有不相信倪阳的话,对吴痕,他的感性太容易超过理性,对陆无祁,他也太易被激怒,情绪是有些失控。
不该吵架的。
陈彧南把烟蒂丢进路边垃圾桶,搓了下手指的烫伤,大步回酒店,大巴车从他眼前驶过,车内,陆无祁一晃而过的身影,突然迎头一击,让他想到什么。
烈焰吻鲸歌
倪阳脚迈进酒店大门时, 也有点后悔。
在想这件事有没有更好的处理方式,比逃避更容易让人接受,而且不会影响他们之间关系。
她不由放慢脚步, 想着要不要回去找他时,身后心照不宣的,传来他的声音——
“倪幺妹, 给你买的桃子忘了拿。”
倪阳转过身, 看见身后风尘仆仆跑来的男人。
那双漆黑的瞳仁,像是夜晚缓缓流淌的湖水, 清澈见底, 能看见他的心。
她心里的委屈和气顷刻间消散大半。
“刚才是我语气不好,”陈彧南伸出手, 将她搂进怀里, 轻轻揉她的头发:“我最近太紧张了,担心你, 没有不相信你, 别生我气了, 嗯。”
他带着鼻音的那声嗯,带着一股磁沉的引力,烙在她心上。
倪阳在他怀里点头, 忍不住抱紧他。
他也更用力,像要把她揉进怀里, 周围的一切人和事, 都自动忽略,他低头吻上她微微发凉的唇, 热烈缱绻, 倪阳被他吻得浑身发软, 眼睛湿漉漉的。
身后是酒店通明的大堂前台,两个身着制服的接待已经看呆。墙上,五个不同时区的钟表依次指向不同时间。
这一吻从纽约凌晨五点,吻到京城下午十七点,时钟报响时,陈彧南将脸埋进她的颈窝,喉间溢出低喃:“你要回崇礼,我必须和你一起走。”
“还没买车票。”倪阳视线从他滚动的喉结上划过,想着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也不想在酒店大堂说,摸到他手腕:“出去吃饭?”
陈彧南想到什么,直接道:“去酒店餐厅,我刚看见陆无祁了,我怀疑他带着目的接近你。”
倪阳神色一顿,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这件事,犹疑的问:“我还有件事想说,你也能信我吗。”
他笃定的只答一字:“信。”
酒店的餐厅是自助形式。
两人一前一后的挑选食物,倪阳把来维港后,和陆无祁几次偶遇带来的疑惑都对陈彧南说了,连同在慈云寺洗手间听见的话,也一同告诉他。
陈彧南听完,心微微沉:“我应该早点给你说的机会。”
“开始没说是因为,我虽然确定打电话的人是陆无祁,但电话里他没提到我的名字,我没把握证明他想接近的目标就是我,”倪阳走到海鲜台,正夹一只焗扇贝:“万一自作多情,好像也不太好。”
“你打算自己试探他,”陈彧南洞察的看她:“告诉他你明天回崇礼,也是想看看他会不会跟你在口岸再次偶遇?”
倪阳想说的话全被他抢了去,微张着嘴哑然半晌,歪头瞥他:“你怎么总能猜到我想什么。”
陈彧南轻弹她额头,没脾气的笑了:“这叫心有灵犀好吗。”
食物拿得差不多,两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下,陈彧南放下盘子后说:“你决定明天回崇礼吗。”
倪阳不想改变主意:“我还是先回去比较好,你不用陪我一起,你和吴警官多年没见,好不容易重逢,应该留下陪陪他,对找回他的记忆也有帮助。”
“不,我和你一起回,”陈彧南态度坚决,说完,握了下手里的叉子,自嘲似的摇摇头:“刚才你走以后,我冷静了几分钟,我一直觉得自己有足够的判断能力的敏感度,但这次,可能出于对师父愧疚,他回来我就乱了阵脚,你提醒的没错,我应该抽身出来,站在局外人的角度重新看这件事。”
“我心里是希望吴警官经历涅槃重生,能回到家人身边,弥补失去的人生,可是这件事确实蹊跷,”倪阳想了想,挑重点的问:“回去后,你打算告诉杜局吗。”
“回崇礼后,我想先找当年的当事人问问情况,需要的时候,再告诉杜局,”陈彧南筹划着:“你不要再去试探陆无祁,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和动机,怕你有危险,查他的事,交给我来办。”
“对了,”倪阳突然想起还有件事没说:“我刚在甜品店,不小心看见陆无祁的手机屏保是他和一个小孩合影,那个小男孩和你说的季聆的孩子很像。”
“看来陆无祁和季聆确实有不同寻常的关系,”他思考着:“但没有证据证明他杀死季聆夫妻,不太可能翻案重查,不过我近期会盯着他,他在和什么人联系,又是谁让他接近你,有什么目的,这是关键。”
倪阳不禁回想了一下:“我没得罪人,和叶孟超也好久没联系过,姜珊珊就更不可能,听林泽说她打算出国深造了。”
“叶孟超应该不至于,”陈彧南判断:“他没这个胆量,触及法律,又对自己没有好处的事,他犯不着。”
倪阳觉得他看人看得很准,可是谁想利用陆无祁接近她呢。
她托着下巴,陷入沉思,冷不丁想到季聆死亡当天的一件事,试探的问:“你还记不记得季教授出事那天,她故意在琴房制造不在场的假象,有没有可能是去见陆无祁。”
陈彧南剥好虾,丢到她盘子里,不容小觑的睨她:“有当侦探的潜质了。”
倪阳没理会他的调侃,自顾自的说着计划:“我工作室的几个实习生都回校做毕业论文了,最近没法开展工作,我打算明天去音乐学院找许桐问问,说不定能问出小道消息。”
陈彧南觉得倒也并非不可行,但他明天打算回局里一趟:“后天吧,后天我陪你去。”
“我去是朋友闲聊,你顶着刑警的身份,立场就变了。”倪阳说着,先拿出手机准备订票:“我定明天的车票,先回去再说。”
“稍等。”陈彧南拦住她,有其他想法。
倪阳给他提了个醒,回崇礼的计划必须临时更改,不能坐巴士,他当即给维港的朋友打了个电话,决定借辆车,当晚自驾离开。
走之前,他想了想,觉得理应和万思懿打个招呼。
陈彧南在电话里告诉万思懿,自己崇礼有些工作要忙,暂时回去,过一阵再回来看吴痕。
吴痕当时正在旁边,手里听筒里传出他和吴念兮说说笑笑的声音,听起来遥远且温馨。
万思懿告诉他:“你徒弟要回崇礼了。”
吴痕嗓音干哑的支支吾吾,还是想不起来,非得万思懿说,阿南和幺妹回崇礼,他才恍然大悟的发出“啊啊”声,嘶哑的叮嘱他们一路顺风。
……
两人连夜返回崇礼,但翌日巴士的车票,陈彧南照例买了倪阳一个人的,他怀疑陆无祁会通过各种方法查询倪阳的购票信息,从而和她上同一辆车。
翌日上午,崇礼口岸旅客络绎不绝。
陈彧南和蒋胤从天没亮,就开车停在口岸外的车场,夹在在数十辆车里,他们的车窗一片漆黑。
刚有一班巴士抵达,口岸迎来一阵出站高峰。
陈彧南胳膊肘支在车窗上,盯紧出站的人,一直到旅客变得稀疏,也未见陆无祁走入视线。
蒋胤疑惑看他:“哥,都过去好几班车了,你确定陆无祁今天上午回来吗。”
“按理说不会有错,”陈彧南咬着烟思考半刻:“按照他前几次计划,查到倪阳乘这辆车回崇礼,就算不和她上同一辆,也必然会在相邻时间,找机会她再次碰面。”
“可是这个口岸,只有这一个出口,”蒋胤想了想,二话不说戴上眼镜,下车:“陆无祁没见过我,我去站内看看。”
陈彧南嗯了声:“小心。”
他继续盯紧来往的旅客,须臾,蒋胤返回,毫无疑问:“上午最后一班巴士的人都走光了,洗手间也去看过,没人。”
陈彧南沉默着,望向空荡荡的口岸出入口,陷入沉思。
陆无祁急于接近倪阳,所用手段并不高明,连搭讪方式都略显笨拙,既然知道她乘这班车回来,怎么可能不出现。
除非,他事先知道倪阳没有上这辆车。
消息泄露?
但知道他们回崇礼具体时间的人并不多。
陈彧南往后靠了靠,不敢往下想。
蒋胤摸着方向盘,拿不定主意:“我们还继续等吗。”
烟头烧了一小段灰,落在他衣服上,陈彧南回过神,掸掉裤子上的烟灰:“不等了,先回局里。”
蒋胤哦了声,开车离开。
路上,他跟陈彧南聊起陆无祁:“上回你让我查他,我查了,他家是崇礼县城的,父母死得早,跟爷爷过,职专还没上完,就辍学去京城打工,一直从事健身,在京城过得不上不下,跟人合租,但是在三年多前吧,突然回崇礼,开始自己干。”
陈彧南嗯了声:“看来他得到一笔意外之财。”
“应该是,我打听到他前几年家里还有欠款,也都突然还上了,”蒋胤说:“但具体资产情况,我没有查的权限。”
陈彧南捻灭手里的烟:“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