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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阳心骤然缩紧,手指不小心被书页划了道小口子,她吸吮手指,惊慌张望四周。
声音却停了。
她找不到声源,全世界只剩自己慌乱的心跳,张望四周,身边全是在安静看书的人,反倒显得她格格不入。
她敛神,余光一晃,望向窗外,一个推童车的女人刚走过去,车里孩子一岁多的模样,手里举着的魔法棒摇摇晃晃。
待魔法棒闪烁蓝紫色的光,遥遥唱响“荔子雨晴红点点……”
直至声音渐行渐远。
她艰难平复心情。
须臾,耳边突然传来持续不断的嗡嗡声,她全身的神经都被震荡到麻木。
一位长者指了指她挎着的包包,提醒:“小姐,你的手机一直在响。”
烈焰吻鲸歌
倪阳恍了神, 慌慌张张的从包里掏出手机,电话却刚好挂断,屏幕上显示七个未接来电, 都是陈彧南,她心倏地一悸,忙推门出去给他回电。
走到门口, 没等她回拨, 电话打过来,接通后, 另一边传来他劈头盖脸的责问:“倪阳你干什么呢?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他是真急了, 也是担心,连倪幺妹都没喊, 直接喊她倪阳。
倪阳站在路边, 慢慢调整心情,宁愿相信刚才的歌谣是个巧合:“我在酒店对面的书店, 店里太静了, 我手机静音, 没注意。”
听筒传来他松懈下来的喘息声:“不是跟你说过,我不在你身边时,你上厕所也带着手机, 让我随时能找到你。”
“不会有事的,”倪阳是想宽慰他, 但她语气一平淡, 就难听出情绪,像是不甚在意:“街上有巡逻的警察, 很安全。”
“安全就不接电话, ”掺杂在此起彼伏的汽车鸣笛声中, 他语气克制:“我让你气死了。”
“别啊,”倪阳自知理亏,好声好气哄他:“我像会气男朋友的人吗。”
“你自己想想吧,”他听起来似笑非笑哼了声:“跟我戴的红绳都扔了,你下一步是不是想把我也扔了?”
倪阳恍然大悟的“啊”了声:“你捡着了?”
她前天洗澡,红绳随手摘下来,等想起来时就找不到了,没想到被陈彧南捡到,还秋后算账,心虚的挽回局面:“我没扔,我洗澡时怕弄湿掉,摘下来,可是忘了放在哪儿,你捡到怎么不给我。”
陈彧南:“我在地上捡的。”
倪阳:“一定是碰掉的。”
陈彧南叹了叹气,紧接着,电话里一阵沉默,那边很吵,信号灯声、繁乱的脚步,偏就是他不吭声。
倪阳猜不到他在干什么:“陈彧南,你在哪,陈彧南?要不要这么小气……”
“向后看。”
声音灌着风从身后传来。
倪阳背脊一凛,拿着手机猛得转头,一根拴着金珠的红绳突然落进她视线里,另一头被他攥在手里,摇摇晃晃。
红绳被重新编过,嵌的小金珠在阳光下闪着光。
倪阳眼中一喜,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这是我那根红绳吗?”
陈彧南恣意散漫的“啊”了声,浑身端着“还生气”的架子,却在看见她明眸皓齿的瞬间,没绷住脸上的笑。
吴痕随他一起来的,这几天三个人午饭一起吃的,吴痕连带对倪阳,也像认识了新的朋友一样,在慢慢接受,满是疤痕的脸上,吃力的笑着,喉咙中发出“嗯、嗯”的嘶哑声。
他在替陈彧南说是,声带因为大火烧坏了,只能发出囫囵不清的声音。
倪阳听懂的笑着对他点点头,接过陈彧南的红绳,他手一收,红绳又拿回去,逗她玩一样。
倪阳蹙眉:“不给?”
吴痕怕倪阳生气,忙推陈彧南肩膀:“他给,给。”
倪阳尚未听清吴痕的话,手已经不容分说的被陈彧南拉过去。
他把红绳系在她纤细的手腕上:“我女朋友戴什么都好看,”他转头问吴痕:“是吧师父。”
吴痕竖起大拇指,仍旧是含糊不清的发音:“好看。”
倪阳辨认出他的话,笑着点头,视线不经意落在他虎口的老茧上,微的一怔。
陈彧南打断她思绪:“你戴金镯子应该也很好看。”
“别,你别把我弄得珠光宝气,太夸张了,”倪阳收回目光,看那颗小金珠笑道:“这颗金珠就有点大,会不会土?”
“这是珠子吗?”陈彧南眉梢一抬,无语了:“福袋,聚拢福气的意思。”
倪阳扫一眼他手腕,他那根也重新编过,但没有福袋:“你怎么没有。”
陈彧南拿起她手放在自己胸口摸了摸:“我有你给我的护身符。”
倪阳突发奇想:“缝在衣服里了?”
陈彧南好笑的捏捏她脸:“衬衫里有衣兜。”
倪阳哦了声,一旁的吴痕好奇,说什么非要看陈彧南衣兜里的护身符,他好脾气的如出来给他,还不忘小心翼翼叮嘱:“师父,别掉地上。”
吴痕“啊、啊”的答应,小心翼翼从符袋里取出卡片摸来摸去:“金的。”
倪阳如实告知:“纯金质地太软,这种护身符一般是镀金的,虽然薄但是很硬,放在兜里不容易折坏。”
吴痕似懂非懂的点头。
陈彧南收回目光,拧着眉一本正经告诫倪阳:“我还没说你呢。”
倪阳一愣:“说我什么。”
他眼神指指红绳:“不许再摘了啊。”
“好,”倪阳直白的笑笑:“洗澡也戴着。”
陈彧南怀疑她夹枪带棒,略带警告的捉起她手,想咬她以示警告,目光不经意一扫,看见手指划破地方,指腹在伤口边缘轻轻蹭了蹭:“怎么弄的。”
倪阳没当回事:“翻书时不小心划的。”
陈彧南啧啧两声:“这么不小心。”他把她手放带进衣兜:“行李箱里有创口贴,等会儿帮你贴上。”
他刚说完,吴痕忽然把佛卡还给陈彧南,兴冲冲指前面餐厅,声音嘶哑:“去,吃饭,我,请你们。”
陈彧南把佛卡放回衬衫,笑道:“不用,您徒弟我毕业很多年了,饭我请得起。”
吴痕茫然:“徒弟,是、谁?”
倪阳看陈彧南吃瘪无语,忍不住调侃:“师父您看过西游记吧。”
吴痕连连点头:“唐僧、孙武、功。”
“是孙悟空吧,”倪阳蹙了蹙眉纠正,顺理成章接茬说:“还有猪八戒。”
“他,”吴痕偏就捡了后者猜:“猪、八戒?”
“对,”倪阳笑得前仰后合:“就是他。”
陈彧南无可奈何睨她:“我对你这么好,你还骂我,你还骂我?你的良心呢?”
倪阳笑得前仰后合:“被你吃了。”
陈彧南彻底没了脾气,看她的眼神岌岌可危:“回酒店,让你哭。”
“我错了,”倪阳答得从善如流:“不逗你了。”
吴痕被小情侣打打闹闹所感染,也跟着笑,他一笑,鼻音更加浓厚。
细微的异样感又涌上来,倪阳唇角微敛,若有所思。
这种异样感并不是今天才发现的,从昨天,她便隐隐觉得,吴痕身上的某种气场,令她说不出的熟悉,甚至有几次,吴痕站在餐厅外抽烟,她不经意间能看见他深邃凝视的眸,那个眼神,比正常人都要谨慎,不像是心智受损。
但当她过去喊他,他眼里的思绪就立刻收紧,换作茫然懵懂的笑脸。
可陈彧南似乎并未察觉任何不妥,他办案时的敏感和缜密,放在吴痕身上,就被弱化,慢慢从观察,演变成,想全心全意照顾师父。
倪阳也不知道要怎么对他说,怕说得多了,两人之间会有分歧。
*
饭后,三人沿街走向停车场。
吴痕跛脚走在前面,不与他们并肩,帽檐也拉得极低,避讳路人的目光。
陈彧南牵着倪阳的手,放慢脚步的跟在后面,时刻关注:“别走太快啊师父。”
吴痕笑呵呵的回了下头,脚步略慢。
倪阳看他:“你不用扶着他吗。”
“他要强,不愿被人扶,”这两天和吴痕的接触让陈彧南挺欣慰的:“他能自力更生,思维反应虽然有点迟钝,但还能跟上,康复中心的医生说,他大脑损伤程度不太严重,声带损伤厉害,再有就是,心里创伤。”
“ptsd?”倪阳随口问:“催眠或者其他心里疗法管用吗。”
“先不急于一时,”陈彧南态度有所保留:“昨天师娘说,站在为师父好的角度想,逼他立刻想起从前的事,恐怕未必有利,我想先放一放。”
倪阳惦记着另一件事:“可只有他想起来,我们才能更接近真相,你不想知道五年前你在爆炸中昏迷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不是不想,但是……”陈彧南束手无策的啧了声,这问题让他心累,不知道怎么解释,声音带点讨饶的站在路边点了根烟:“过一阵吧。”
倪阳欲言又止,眼下她肯定劝不动陈彧南,想了想,话收回去,转身去路边的水果店想买几个桃子。
突然,吴痕拎着一袋水果跑过来,艰难表达想法:“给你买,水果,兮兮,爱吃,你,也爱吃。”
倪阳让他笑得背后发凉,说不出的滋味,余光不经意瞥了眼装水果的袋子,正要去接,手顷刻僵住。
整整半袋子紫红色的提子。
她眼底闪过一丝不寒而栗,吴痕却像没察觉,满腔热忱的从袋子里掏出一捧提子举到她眼前。
一颗颗紫红色的提子,像在淌血。
倪阳头皮一紧,猛地推开吴痕手里的提子,袋中水果在争执中,不慎散落在地。
一大串提子和几个芒果骨碌碌的滚到街上。
措不及防的场面使吴痕受到【创建和谐家园】,在路人的围观下支支吾吾,颤抖着扶身后墙,坐下,抱紧双膝。
陈彧南闻声跑进店,看到站在满地的提子中间,浑然无措的倪阳,将她一把拉入怀里,用力揉了揉她的头:“不怕倪幺妹,我先送你回酒店。”
倪阳如梦初醒:“我自己能回去,你先送于警官回家。”
……
离得近,她大步穿过两条街,回酒店后,接了三大杯水,坐在床上一口气灌下去,浑浑噩噩的情绪才逐渐好转。
今天让她不爽的事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