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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彧南：“？”
鹿鞭？
操啊，为什么给他喝这玩意？
*
吃饭时，一家围坐桌前，陈妈给他盛鹿鞭猪蹄汤盛得可卖力气，特意找了只平常见都没见过的大汤碗，还舀了两块剁成节的鹿鞭到碗里，笑眯眯的给他：“多喝点。”
陈彧南冷淡的扒拉米饭，眼皮都没抬：“你多余盛，你把锅端给我不就完了。”
陈爸多少也想撇清点啥，立马把锅推给他：“你妈特意给你熬的，都是你的，你全喝了它。”
陈彧南吃饭的心情全没了，放下筷子睨他爸：“你这就没劲了。”
心说咱俩谁长得更像欠补的样。
也就当着外婆，他没好意思太忤逆。
这事外婆不清楚，饭前外婆还想尝尝鹿鞭啥味儿，被陈妈撵走，外婆寻思她一把年纪的人，不好和孙子抢吃喝，所以一直忍到饭桌上，现在瞅孙子明显不想喝汤，外婆兴冲冲的捧出一瓶2L装大可乐献宝：“七宝，外婆给你买了可乐，换你的汤尝尝行不？”
外婆就一老小孩，直接给陈彧南整乐了，神态自若的接过可乐，拧开了喝：“汤您随便。”
陈爸：“……”
陈妈：“……”
饭吃完，陈彧南在家待了会儿，发信息给倪阳，问她忙完没有，她说快了，他估算着时间，打算走。
到门口时，陈爸拦住他，欲言又止，干脆直接从屋里捧出一大袋子补品，揽他肩膀，叼着烟叹气道：“阿南，咱爷俩很少谈心，今天你也别当我是你爸，咱们就平等的，聊聊男人话题，这男人，最怕肾亏损，你工作忙，总熬夜，不规律，这都是不好的，我仔细想了想，你原先没谈过女朋友，可能跟这也有关系，但好在你年轻，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咱们哪亏就补哪，等你结婚后，啥都不耽误。”
“你还是好好当我老子吧，别跟我聊平等话题，你不尴尬我都尴尬，”陈彧南咳了声，甘拜下风了，从袋子里拿出东西看，什么西洋参片、鹿茸片，还有一堆药，再联想他爸妈的反常，耐人寻味瞥他：“今晚是鸿门宴吧？你跟我妈受什么【创建和谐家园】了？”
陈爸不甘被呛，叼着烟，满腹牢骚：“还不是替你操心。”
“不扯了，走了。”陈彧南心说拉倒吧，正要把袋子塞回给陈爸，半透明袋里，一个瓶身全是外文的药瓶引起他注意。
他想起在季聆家里勘察现场时，见过的一堆瓶瓶罐罐里就有这瓶，当时和治抑郁症和失眠的药物混在一起，瓶身标签又不是英文，他就没多看。
现在想来，这药和抑郁症没关系。
“这是什么药。”陈彧南看着瓶身，蹙眉问。
“这药补精益气效果显著，还提高【创建和谐家园】质量，我不是说现在让你跟人家姑娘怎么着，你现在得注意避孕，咱不能婚前对不起人，但是总归你俩是奔结婚去的，虽说不望子成龙，但咱也别弄个脑子有病、四肢还不健全的，”陈爸说得也有点尴尬，咳一声道：“德国进口药，咱这边没有，你妈特意找人买的。”
补精益气？
提高【创建和谐家园】质量？
陈彧南听到重点，茅塞顿开，有所猜测的把药放进兜里，跟陈爸道别，大步离开。
他急着印正自己的猜测。
陈爸叼着烟，对他背影喊了句：“按时吃啊你。”
拎着一大袋子没送出去的补品，陈爸捻灭抽完的烟，叹着气回屋：“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
左卡尼汀胶囊。
陈彧南回去后，正拿电脑搜索这瓶药，瓶身是德语，他通过翻译，看明白了。
补精益气个幌子，这玩意就是治疗弱精症的。
倪阳忙完回来，靠着桌檐，冷不丁扫一眼电脑屏幕上的字，整个人都不好了：“陈彧南，你搜这个做什么？你该不会有弱…弱……”
“我弱个屁，”陈彧南把她扯过来，狠狠在她腰上掐一下，低声警告：“我个个都好，都是体力强盛、精神十足、寿命一百五，智商两百八的天才。”
“你受什么【创建和谐家园】了，”倪阳笑着撸他耳朵：“你说【创建和谐家园】寿命吗，我听我妈说，【创建和谐家园】在你体内，也顶多存活三个月，不会再多了。”
陈彧南目光冷嗖嗖的睨她：“你就是这么跟咱妈聊我的？聊我的【创建和谐家园】？你们……”
没一个正经的。
他无语的仰在沙发里，阖眼，什么都不想说了。
“你误会了，”倪阳想把他眼皮撑开，他别过脑袋装死，她只好拨正他紧闭双眼的俊脸笑：“我妈跟我说这些的时候，还没有你。”
陈彧南眼皮突然撩开，满眼凌厉冷峭：“什么叫没有我？那你聊得是谁？”
倪阳：“……”
她也服了，八张嘴都说不清。
“谁都没聊，”倪阳挺急的，她在想语言要怎么组织，一点点捋着头绪说：“我妈是妇产科医生，她就是怕我会吃亏，所以时不时会跟我科普一点性知识，这个话题还是很早以前聊的，原话是，【创建和谐家园】在男性体内，能存活大概九十天的样子。”
说完，她见陈彧南想着事，弱弱的找补：“正常情况下。”
“不正常的呢？”陈彧南接茬问：“弱精症是什么意思？能怀孕吗？”
他是真没了解过这些乱七八糟的。
“我不知道啊，我妈没跟我说，”倪阳慌了，挺担心的：“你到底有没有问题？有的话咱们早点治疗啊？”
陈彧南思绪拉回，威胁的语气：“你说呢？”
倪阳觉得他应该没问题：“你的能活一百二十天，还能在钢丝上踮脚尖跳芭蕾。”
陈彧南让她说的哭笑不得，扯嘴角：“我的还能手拉手跳万人小天鹅呢。”
倪阳被他逗得直笑，玩着他耳朵，不再胡扯了，看他桌上的药瓶问：“那你买这瓶药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查它？”
“我在季聆家看见过这瓶药，”陈彧南捡着能说的跟她说，至于陈妈给他熬大补汤那些，就没提，说完，把她抱坐在腿上，有了个想法：“这个牌子的药好像不容易买到，咱妈是医生，能不能让她帮我问问，除了代购，还能怎么买。”
“能问是能问，”倪阳犹豫着另一件事：“可我怎么说呀，我妈肯定会问我，帮谁问的。”
陈彧南想了个办法：“要不就无中生友吧？”
无中生友？
怎么无中生友？
她唯一的男性朋友，也就是男朋友，就是陈彧南，她妈又不傻，怎么会猜不到。
这件事困扰她一整天，白天拟音时都在纠结，险些就用林泽当挡箭牌了，但一想，她和林泽的关系肯定上升不到说这种话题的程度。
偏就在这时，倪妈电话打过来，问她想不想吃大闸蟹，她买了几个，想给她和陈彧南那边送一些。
倪阳支支吾吾的说了个好。
知女莫若母，倪妈顿时就听出，女儿有心事，关切询问：“幺妹，你身体不舒服呀？”
“没，”倪阳赶忙说：“我挺好的。”
倪妈不太信，隔着电话问她：“你和阿南吵架了？”
“没有没有，我们好着呢，”倪阳怕她妈多想，赶忙澄清误会的问：“妈，我想问你，哪家医院能开一种德国原产的，左卡尼汀胶囊。”
电话里静默数秒，倪妈语气不妙的问她：“幺妹，阿南是什么毛病吗？”
倪阳警报拉响。
不行，大是大非之上，她得护着陈彧南。
“不是啊，”倪阳脑子一热，斩钉截铁：“是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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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锅甩到倪曜身上后, 倪阳坦然不少，事已至此，只能将错就错, 委屈一下哥哥了。
倪阳淡定的描述了一下病症，煞有其事的对倪妈千叮万嘱：“你别直接问我哥啊，这本来就是我和杨晚星之间的私房话题, 再说我哥也要脸面, 你得保密，但那个药你还是帮我问问, 挺急的。”
倪妈这会儿已经内心荒凉, 答应着挂断电话：“问，我一定问。”
毕竟事关亲子终身幸福, 倪妈办事效率极高, 没多久，就给倪阳问回来, 说那个药在内地很少见, 维港倒是有几家医院, 会给病人开这个药。
不光如此，倪妈还多问了好几个中医调理的电话，说要不让杨晚星带倪曜去看看中医。
倪阳应付着, 把这个消息告诉陈彧南。
他正在杜局办公室。
手机响起时，他低头看了眼, 给她回了个好字, 对杜局言归正传道：“我想去趟维港。”
“维港……”杜局想着他刚才说的话：“这半年多的案子，的确如你所说, 嫌疑人或多或少都涉及到抑郁症, 要么就是精神不正常, 但仅凭这一点，还不能说明几个案件相关，更谈不上并案，除非有更确凿的证据，你在这个时候提出去维港，有其他发现？”
“暂时没有，”陈彧南话留有余地：“就是觉得好久没去看望师娘，刚好最近局里不忙，所以想去一趟。”
“说得也是啊，老吴牺牲五年多了，这两年局里事情多，总是抽不出时间去看望她们母女，”杜局有些感慨：“你去吧，也给我捎句问候。”
……
陈彧南和万思懿联系了一下，得知他要去，万思懿有点意外，犹豫着要不要答应。
前两次，她走不出心理阴影，怕见到旧人旧事，会勾起伤心回忆，别说陈彧南，就连吴痕生前其他同事，都一概不想见，为此找了各种借口回避他们。
可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接这个电话时，万思懿正开车，接女儿吴念兮放学回家，她想着是否坦白心事，全然忘了红灯已经变绿。
身后，催促的汽车鸣笛声此起彼伏响起。
维港是一座快节奏城市，分秒必争，十七岁的吴念兮抱着书包，张望车后，提醒万思懿：“绿灯了妈妈。”
万思懿恍了神，收敛思绪，发动车子的同时，将支架上的手机调成公放。
手机内传来陈彧南的声音，他语气并不刻意，闲聊似的说自己交了女朋友，两人想去维港逛逛，顺道想去看望她们母女，毕竟很久没见了。
吴念兮小孩子心态，听说爸爸以前带的那个帅气哥哥交了女朋友，就很好奇，脸上洋溢着兴奋：“带姐姐一起来啊哥哥，让我妈在铜华酒楼定一桌，给你们接风洗尘。”
万思懿被女儿抢了话，幽怨的看她一眼噤声，但吴念兮性格活泼，根本不以为然。
另一边，陈彧南听见是吴念兮的声音，借机会攀谈：“兮兮上高中了吧。”
吴念兮和陈彧南聊起来：“我念中六，明年要念大学了。”
陈彧南问她：“想学什么专业。”
“我想考警察，”吴念兮调皮，话一出口，被万思懿狠狠瞪一眼，吐了吐舌头笑道：“但我妈是不会同意的，其实我还想当歌手签公司，可惜我妈也不同意，我妈希望我像我表姐一样念医科，哥哥你觉得，我妈是不是很霸道很过分。”
“当医生很好，”陈彧南说：“治病救人，是个很了不起的职业。”
吴念兮呶呶嘴，跟万思懿眼神对峙，挣扎了一下说：“医科就医科，如果我能考上，我要回崇礼小时候长大的地方玩。”
“好啊，”陈彧南说：“随时来。”
万思懿心存戒备，握紧方向盘，对陈彧南道：“小孩子随便说说，你不要当真……”
“我超认真的，”吴念兮脱口而出：“爸爸都说可以带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