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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泽向来没主意，大家高兴，他就跟着乐：“晚上去庆祝庆祝？”

  　　姜珊珊与他一拍即合：“必须的啊！”

  　　倪阳想着最近事情多，不适合与叶孟超聊拆伙，更不便扫兴：“费用从工作室账户上面出，我今晚有事，不能参加，你们玩得高兴。”

  　　她从抽屉找出监听设备正要上楼，叶孟超叫住她：“小阳。”

  　　“怎么。”倪阳转头看他。

  　　叶孟超欲言又止：“听林泽说，你最近在帮潞安分局查案子？”

  　　倪阳看向林泽，后者瞒无可瞒的挠挠头：“超哥问我来着。”

  　　“没关系，”说了就说了，倪阳没介意，也不觉得这事要瞒谁：“我答应了市局的请求，协助陈彧南他们破案，这是我自己的事，你放心，不需要你们配合什么，当然，你们也什么都不要问。”

  　　“是不需要我们配合，”叶孟超有些不高兴：“但是我已经接了高导的电影。”

  　　倪阳若无其事：“我知道啊，你们晚上要去庆祝。”

  　　叶孟超被她激怒：“你能不能分清，孰重孰轻，现在我已经说了，我接了高导的电影，初稿必须在一个月内录完，交给司徒哥审核，你是完成拟音环节的主力，这种关键时刻，你不干正事，偏偏跑去查什么案子，你这样做对吗？”

  　　“有什么不对的，”倪阳越听越好笑：“你不说的话，我还没觉得奇怪，司徒还担任起审核的工作来了？他懂什么叫审核，什么叫拟音吗。”

  　　“我现在说的是你，”叶孟超忍无可忍：“不是让你质疑别人的专业。”

  　　倪阳懒得跟他吵：“好，我直说，这部电影我不认可，这活我不接，赢亏都算你自己的，我现在有急事，别再打扰我。”

  　　姜珊珊从中激火：“孟超哥，你看她怎么这个态度。”

  　　“小阳，”叶孟超被她一激，拦住倪阳，气极反笑：“我倒要问问，警察破案，跟你一个女孩子有什么关系，你非要扎进男人堆里，去倒贴那个陈彧南吗？”

  　　倪阳神情一怔，她还从来没被人说过倒贴，这都什么跟什么。

  　　陈彧南刚停完车，上楼去拿了点东西，这会儿正走下楼，听见叶孟超咄咄逼人的质问，刚点燃的烟一熄，拔腿进去，把倪阳拉到身边：“让我看看，是谁对我女朋友出言不逊。”

  烈焰吻鲸歌

  　　叶孟超眼底闪过一丝嘲讽：“女朋友？你如果真为她好, 就不该让她一个女孩子跟着你们整个警队的男人们抛头露面。”

  　　“女孩子怎么了？”陈彧南慢条斯理的点燃烟，轻轻吐出一个烟圈，一双黑眸鄙夷不屑的睨他：“我听你话的意思, 对女孩子很有偏见，还有不能抛头露面的说法，这是什么年代的用词？”

  　　叶孟超言辞凿凿：“去案发现场、去审问犯人, 去那些脏兮兮的地方、和三教九流打交道, 难道是女孩子是该做的吗？正因为我尊重她，我才不舍得让她去做这些。”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陈彧南闷声一笑：“不舍得让她去做这些, 倒舍得骗她去给你那个所谓的大客户陪酒？”

  　　叶孟超哑然半刻，强调：“那是为了工作, 为了项目。”

  　　“我们同样是为了工作, 我们警队有很多优秀的女警，她们任职于各个岗位, 刑侦、经侦、缉毒、痕检都有她们的身影, 做出的贡献比男警只多不少, ”陈彧南弹了弹烟灰：“再说回我女朋友，她来协助侦查案件，不存在私人感情, 是市局对她专业能力过硬的肯定，她很优秀, 能胜任这份工作, 她也配得上任何舞台，任何荣誉, 同时我也希望, 现在看不上她的你, 将来不要与她分享这份荣誉，这是她的，她自己的。”

  　　叶孟超气得无话，看着倪阳质问：“你也是这么想的？你真的要置高导的电影于不顾，不务正业的去侦查什么案子？”

  　　“叶孟超，这是你今天第二次说我不务正业，”倪阳无需再忍，刚刚陈彧南已经替她说了很多，她心里的委屈和气消了大半，不妨借这机会把话说清：“我没有不务正业，网大的拟音我在做，当然，这个芝麻粒大小的项目，也是你看不上的，这些没必要再提，协助陈彧南是我自愿，并且觉得很荣幸的工作，之前就说了，我的个人行为，和你、和工作室无关，现在我再补充一点，高导的电影，是你个人行为，和我也无关，既然我们的观念已经产生分歧到，无法让我们合作下去，那么不如及时止损，等我忙完这几天，谈谈拆伙的事，这段时间，你也先去找找房子，这个地方毕竟是我的。”

  　　叶孟超措不及防怔在原地。

  　　倪阳说完，拉起陈彧南的手，转身就走。

  　　蒋胤还在车里等陈彧南回警局，送他到停车场，倪阳驻足，拉着他手，有一点点舍不得他走。

  　　陈彧南看出，轻轻刮她鼻子一下：“我女朋友很能说，口才很好。”

  　　倪阳浅浅白他一眼：“我是脾气好，可不代表没有脾气，况且从上次他对尹眠的态度，我就看不过去，已经忍他很久了。”

  　　陈彧南低嗯一声，叮嘱：“以后不许这样了。”

  　　倪阳不明其意，眼里不解的看他：“哪样？我哪句说错了吗？”

  　　“不需要事事忍让，”陈彧南认真的看着她：“你跟我在一起，想怎么就怎么，高兴就笑，难过就哭，有脾气就发，有气就撒，由着自己的性子来，明白吗。”

  　　倪阳好笑：“你想让我变成胡搅蛮缠、粗暴任性的作精女友？”

  　　“也不是不行，”陈彧南笑得乖张跋扈：“到时候没人受得了你的脾气，只有我能，你就离不开我了。”

  　　“少胡扯吧，”倪阳感动归感动，但向来理智占上风：“别以为我不知道，恋爱的开始，说什么都是好听的，月亮都想给我摘，但其实作妖有风险，作精需谨慎，不然时间长了，狗都嫌。”

  　　陈彧南不知道怎么让她相信，他对她的感情，不仅仅维持几个月，而是日益增长的，他无奈笑笑，半秒后，眯眼打量她：“骂我是狗？”

  　　“我没有点名道姓，你也别对号入座，”倪阳扫一眼车里等他的蒋胤，松开他手：“赶紧回去吧，蒋胤还等你呢。”

  　　陈彧南揉了揉她的头，挺不舍的啧了声：“晚上回来，乖乖等我。”

  　　倪阳对他那个“乖乖”的形容词嗤之以鼻的笑了笑，见他还站着不肯先走，无奈：“我先上楼了，拜拜。”

  　　她说完，手抄进衣兜，大步跑上楼。

  　　陈彧南抬头望着她轻盈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楼门里，这才抬腿离开。

  　　这姑娘好像确实，不太粘人呢。

  　　……

  　　回家后，倪阳迫不及待打开电脑，继续听那些未命名的歌曲小样。

  　　连续两个多小时，她忙得忘乎所以，一滴水都没顾上喝，突然，家里的送餐机器人定时启动，摇摇晃晃移动到她跟前，机械的发出声：“主人，请点击开门。”

  　　这个机器人，连同一个大【创建和谐家园】椅，都是前些天陈彧南一起快递回来的，倪阳一直觉得这些东西很鸡肋，也很少用。

  　　机器人重复第二遍时，她摘下耳机，按照它的指示开门，储物箱里放着水杯和一个保温饭盒。

  　　水还是温的，保温饭盒里装着热乎乎的清炖牛腩饭。

  　　她扫一眼机器人显示屏上的时间，下午五点半，正是晚饭时间，若没提醒，她肯定就忘了。

  　　难怪，刚刚陈彧南送她回来后，急匆匆的上楼一趟，原来他猜到她有可能会忘了吃饭。

  　　倪阳倍感暖心的挂了笑，拿出饭盒和水，关门后，机器人忽然又开口：“很高兴为你服务，你是本宝宝见过全宇宙最可爱的人。”

  　　她一愣，随即被逗笑。

  　　这机器人一点都不鸡肋，很可爱。

  　　倪阳喝完水，舀着饭，一边慢吞吞的吃，一边继续听剩下的几条小样，倒数第三条时，程恩熟悉的歌声传来。

  　　她手一顿，放下勺子，正想把这段歌曲回放重听，一个熟悉的男声清唱起来。

  　　这是……

  　　……

  　　陈彧南收到倪阳信息后，立刻赶了回来：“有发现？”

  　　“我找到了程恩以前投稿给肖溯的demo，”倪阳说着，放给陈彧南听，歌曲节奏轻快，前几句唱完，她特意按暂停：“和其他demo不同，这首是男女对唱，接下来是男生唱的，你认真听。”

  　　她继续播放音乐，唱歌的是一个年轻且有活力的男孩声音。

  　　再次暂停后，她希望得到印证的问陈彧南：“你有印象吗？是不是耳熟？”

  　　陈彧南挠了挠眉角，又把音乐重新播放一遍，仍旧无解，堂而皇之的“啊”了声：“好像，有点熟？”

  　　倪阳一看他就是不懂装懂，不问了，直接告诉他：“是那个流浪汉，你还记得吧，刚过完年我去参加宴会，在地铁站出口尾随我的那个男的，虽然我找不到他的声纹，没法比对证明，但我听过他说话，就是这个人。”

  　　陈彧南难以置信：“他也是歌手？”

  　　“应该没正式出道，”倪阳推测：“上次说，他是程恩的粉丝，我想不是的，他更有可能是程恩的同学，朋友，一起玩过音乐。”

  　　“这个信息很重要，”陈彧南当机立断：“我现在联系星洲那边，调出那个流浪汉的信息，至于程恩，明天我来当面问她。”

  　　*

  　　翌日一早，程恩被请到警局，考虑到她是公众人物，陈彧南安排她到位置隐蔽的小会议室。

  　　相比前两天的悲痛欲绝，此刻的程恩目光空洞，脸上冷得像结了霜，仿佛周边一切，都入不了她的眼。

  　　听完投稿给肖溯的demo，她也无动于衷：“我是学音乐的，大大小小的唱片公司我都投过demo，可能刚好给时代光华也投过，记不清了，不是故意隐瞒。”

  　　这两天，陈彧南也在各个平台以及圈内相关人士询问了程恩和肖溯的交集，明面上，两人确实不熟，圈内人也能证实，两人顶多泛泛之交，见面点头问好的关系。

  　　就连经纪公司都说，程恩比较内向，不擅长应酬，也不会和大佬金主来附势趋炎那一套，不然早就女一号拿到手软，也不至于资源一直这么虐。

  　　可偏偏去年中秋晚会后台几个同框的镜头，被陈彧南捕捉到，他打印成照片，交给程恩确认：“现在还一口咬定，你和肖溯，不熟？”

  　　程恩垂眸，眼里明显更凛几分。

  　　照片中，她和肖溯间隔几米而坐，她回眸对他笑，而他宠溺的望着她。

  　　另外几张也都是不同场合、角度，同样的眼神，虽然隐藏很深，但任谁看，都能看出他们是看着对方的。

  　　程恩推开照片：“他是不是看我，我不清楚，但我没有看他，我在我和经纪人说笑，你不是认识杨晚星吗，你可以问她。”

  　　杨晚星带程恩时间不长，本来就很多事不知情，现在又被公司派去别的工作，陈彧南问过她，也全是表面，问不出实质问题。

  　　见她不承认，陈彧南拿出最后一张照片给她：“这个怎么解释。”

  　　照片是肖溯在国外拍的，只有他一个人，穿着球队的队服，坐在观众席中看球赛。

  　　陈彧南提醒：“这件球衣背后有球星的签名，但只签一半，另一半签名球衣，我前天在你家里看到了。”

  　　程恩脸颊一颤，很快便镇定反驳：“能说明什么呢，我妈都已经在遗书上面承认了，她和肖溯有私情，一起去国外看球赛，买同一款球衣，也没什么稀罕吧。”

  　　一同审问的范琳琳忍无可忍，怒其冷漠的斥问：“你和你妈妈相依为命，她人都走了，还要背上插足婚姻，还有杀人的罪名，忍心吗。”

  　　程恩不看他们，也不吱声。

  　　倪阳赶来警局时，佟嫂和老徐在走廊中急得团团转，一看她过来，老徐立刻迎上前去，又急又躁：“陈警官一大早就把程恩带来警局了，到现在还在询问，程恩这孩子本身情绪就不稳定，又刚没了妈妈，我怕她再受【创建和谐家园】。”

  　　佟嫂也跟着点头道：“是啊，程恩刚被医院诊断过抑郁症，不能再受打击了。”

  　　“我明白，我去问问。”倪阳安抚他们，敲了敲会议室的门，得到应允后，她推门进去，又立刻把佟嫂和老徐关切的目光关闭在外。

  　　程恩负隅顽抗，陈彧南和范琳琳目前没有确凿能将人留审的证据，除了放人，别无选择。

  　　陈彧南见倪阳进来，顺水推舟的下了台阶：“有事。”

  　　“我想和程恩单独聊聊，”倪阳恳切请求：“就我和她，行吗。”

  　　“这不合规定，”陈彧南知道程恩精神存在问题，担心的是一旦对方做出出格的事，倪阳安全无法保证，他不容分说拒绝：“我在这里，你也可以问。”

  　　“不方便，”倪阳执意：“我想和她聊些女生之间的话题。”

  　　两人互不相让的看着对方，沉默气氛中，程恩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轻笑出声。

  　　陈彧南敛眸，低声在她耳边商量：“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是我必须保证你的安全，这样，我出去，范琳琳留在这。”

  　　倪阳语气松动，答应了。

  　　待陈彧南离开，倪阳开诚布公问：“程恩，说实话，你打掉的孩子，是不是肖溯的。”

  烈焰吻鲸歌

  　　一根烟燃尽, 会议室内询问结束，门打开，陈彧南转身, 见范琳琳与程恩并肩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