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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橘子：【时代光华？为什么要投给他们？】
雨过天晴：【大公司，实力没得说，而且听说肖总监业内很有声望，愿意提携新人。】
小橘子发回个呵呵的表情。
小橘子：【提携？他提裙吧。】
倪阳一看有戏，急着回复：【为什么这么说，有潜规则吗。】
答案呼之欲出时，对方却半晌没动静，她有些心焦的看陈彧南。
“别操之过急，慢慢聊，”陈彧南揣测着对方的心理：“你跟她好久没联系过，聊聊近况，等她对你建立信任，再聊这些敏感话题。”
倪阳也觉得自己操之过急：“知道了，”可等她编辑信息发过去后，顿时无能为力：“晚了，她把我删好友了。”
“反应强烈，我猜她很可能是受害者之一，或者从她口中，我们能找到更多的受害者，”陈彧南问：“还其他方法能联系到她吗。”
倪阳想半天，想起来了：“她男朋友是新闻社团的，和杨晚星关系不错，我可以找杨晚星问问看，但我觉得她男朋友未必知道她的遭遇，我怕这件事会……”
她有顾虑。
如果小橘子遭遇了肖溯的潜规则，她肯定不敢让男朋友知道，若因为查案，让这个秘密被揭开，对她可能是不利的。
倪阳把心里的想法如实说了：“我虽然想帮你查到真凶，但是恕我直言，肖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我不希望被他伤害过的女孩子，因为这件事，雪上加霜，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懂，”陈彧南笃定的看到她心里：“对你来说，肖溯是恶人，被他伤害的女孩子是弱者，你希望保护弱者，同时肖溯的死，是恶有恶报，对吗。”
倪阳没有立刻回答，是非观在道德和法律的边缘反复横跳：“我知道你接下来想说，肖溯就算罪大恶极，他现在被人杀了，杀他的人，即便有再多让人同情的理由，也要付该付的责任。”
“这就是法律，是底线，”陈彧南按住她的手，指腹轻轻摩挲她白细的手背：“即便有一万个理由，也不能动用私刑，”他宽慰的看她一眼：“况且现在只是调查、怀疑，还没有任何证据证实，杀害肖溯的是这几十个受害者中的一个，我也希望不是。”
倪阳被说服七八分，拿起手机准备联系杨晚星：“你答应我，只让小橘子的男朋友帮我们联系到她，事关细节，别对他说，”她给杨晚星按完信息，没发，抬眸看着陈彧南反复确认：“这件事是与非，该不该说，是他们两个人的私事，我不想成为破坏别人关系的人。”
陈彧南郑重点头：“我答应你。”
信息发出去，倪阳反而心事重重：“陈彧南，我不知道这次，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即便肖溯没有遇害，我还是希望，被他伤害过的女孩子能勇敢站出来，”陈彧南伸手将她拉进怀里，声音虽带了些哄，但却字字有力：“掩盖事实并不等于事情过去，相反会让罪恶肆意增长，肖溯这类人，就是利用这个弱点，任意妄为，只有勇敢站出来，法律才能保护她们，才能让恶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这个道理我明白，换做是我，我也咽不下这口气，”倪阳窝在他怀里，仰起脸，一双眼眸炽热真诚：“可是勇敢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并不容易。”
陈彧南低头亲吻她的额头：“我会把对无辜受害者的伤害，降到最低。”
倪阳伸手圈住他的腰，声音闷在他怀里：“谢谢，陈彧南。”
他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跟我说什么谢谢，傻。”
……
杨晚星很快帮倪阳联系上小橘子的男朋友，叫周航，现在在崇礼音乐学院当助教，让倪阳始料未及的是，未待她说明缘由，周航迫不及待的先行开口：“你是想问小橘子的事吧，我想和你们见一面。”
倪阳和他约好时间，连同陈彧南和蒋胤，四人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咖啡厅见面。
刚落座不久，周航便义愤填膺的攥紧拳头：“肖溯就是个彻头彻尾、道貌岸然的人/渣，我请求你们，一定要把他绳之以法。”
陈彧南目光研判：“你了解你女朋友的遭遇？”
周航气得锤桌子：“橘子毕业前给时代光华投过demo，肖溯让助理联系她，告诉她可以给她演唱合作电影的主题曲，她高兴坏了，以为自己的机遇要来了，可谁知道，那就是个陷阱，”周航咬牙切齿：“肖溯利用她想抓住机会的心理，一次次把她灌醉，还在她不清不楚的状态下和她发/生关/系，后来还用照片威胁她，让她不敢报警，”他痛苦的捂住脸：“橘子为此【创建和谐家园】过，幸好被她家人救了回来，我原本想带她出国，离开这里，到一个没人认识她，没人知道她过去的地方，重新开始，可是她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慢慢连我开始抗拒，我们就……”他失魂落魄一笑：“原本没这件事，我们应该已经结婚了。”
倪阳唏嘘不已，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现在还好吗。”
“她爸妈陪着，在康复中心住了一段时间，”周航说：“我知道的情况不比她少，你们问我就好，暂时别再【创建和谐家园】她。”
陈彧南思忖着问：“你知道除了橘子以外，还有哪些受害者吗。”
周航为难的摇了摇头。
线索再次中断，从咖啡厅出来，三人坐在车上，一筹莫展，陈彧南思考着下一步的动作，电话打进来，是范琳琳：“陈队，技术科已经确认坠河女尸的身份，是程恩的母亲程婉卿，三天前死于溺水。”
“程恩？”倪阳意外之余，脱口而出：“是那个明星程恩？”
蒋胤也同样诧异：“程恩是歌手出身，没准她也给肖溯投过demo，而且程婉卿籍贯三泉市，49岁，和嫂子说的那个修理工的信息基本吻合。”
倪阳突然想起一件事，程恩不久前去倪妈的医院做过流产，难不成孩子父亲……
她预感不妙，欲言又止的看向陈彧南，他握紧方向盘，决定道：“不管怎么说，母亲失踪好几天，她却没有报案，看来我们是该去见见她。”
烈焰吻鲸歌
陈彧南打算直接去程恩家, 倪阳正在车上，上回借礼裙，杨晚星给她发过定位, 信息还在，可以直接设置导航前往。
约莫半个小时，车开到楼下, 从电梯出来时, 三人已然闻到楼道里弥漫的香火味儿，倪阳以为是母亲去世, 程恩在家中设置灵堂, 但走近时，见她家大门紧闭, 也不见来往吊唁的宾客。
陈彧南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等了很久，门裂开条缝隙, 一个朴素的妇人露出一双疑虑重重的双眼, 上下打量门外的三人。
“你们是什么人。”妇人语气谨慎。
陈彧南出示警官证：“关于程婉卿女士的意外去世, 我们有些问题想问程小姐。”
妇人端着药碗，侧身让他们进屋，屋里窗帘紧闭, 光线昏暗，迎面供奉台, 点点烛火跃动, 映红佛像。
倪阳目光从佛像上收回，有种说不上来的诡异感。
妇人察觉, 喝完的药碗放在桌上, 站在佛像前敬了香, 悠悠开口：“程小姐最近身体抱恙，又刚刚得知程总过世，精神状态很差，你们千万不要【创建和谐家园】她。”
“了解，”陈彧南视线在妇人身上略作停留：“你是程小姐什么人。”
“我是程总的保姆。”妇人说着，带他们到里面的主卧，轻轻叩门：“程小姐，是潞安分局的警察，你想见吗。”
从里面传来气若游丝的声音：“让他们进来吧。”
三人走进卧室，程恩靠在床上，与倪阳对视的一瞬，本就毫无血色的脸上更加苍白，目光疏冷：“不是说，潞安分局的警察吗。”
妇人张口结舌，不知哪里出了错。
倪阳听出她质疑自己，正要解释，陈彧南先她开口：“倪小姐是我们请来协助破案的专家。”
程恩敛眸：“最近出了很多事，家里附近，时不时有记者【创建和谐家园】，不得不防。”
所以她的家里，窗帘紧闭。
倪阳理解她的担忧：“你放心，你对我们说的话，不会透露给外界。”
程恩目光稍缓：“你们问吧。”
陈彧南低嗯了声：“上次和程小姐见面，是在郊野公园发现不明身份的尸/块，程小姐还记得吧。”
程恩低垂着头：“记得。”
“死者证实，是时代光华的音乐总监肖溯，”陈彧南语气随意：“程小姐是圈内人，和他有过接触吗。”
“见过，”程恩如实道：“去年年底拍戏，他来过剧组，一起唱过歌，但我和他不熟。”
“不熟？”陈彧南忽然确认。
程恩淡声：“去的人很多。”
“就算不熟，”陈彧南又问：“你认识的人被人杀死，你一点都不惊讶。”
“我经纪人喜欢他，从那天在公园看见她的反应，我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她特意抬眸看了倪阳一眼：“况且我妈去世，我到现在都还不能接受，又有什么心情，去为一个不熟的人缅怀惊讶。”
倪阳对她的话不置可否，似乎挑不出任何毛病。
“程女士的去世，请你节哀，”陈彧南游刃有余的将问题切换到程婉卿的话题上：“程小姐最近身体欠佳，程女士应该一直陪在左右，又有什么必要的事情，要去宁县。”
“我妈是做服装生意的，隔三差五去星洲进货，宁县是必经之路。”
星洲市距离崇礼不远，两地间的路程，陈彧南了如指掌：“宁县是必经之路，但芦草河附近不是，”他直截了当问：“程女士驾驶的白色奥迪，在肖溯被害当天，在他的别墅外出现过，程女士和肖溯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程恩抬眸，茫然无解：“我妈和肖溯？”
正说着，门外响起一个仓惶失措的男人声音：“佟嫂，佟嫂，我在车里发现了这封信……”
……
男人是程婉卿的司机老徐，自称打扫车子时，发现了这封遗书。
遗书上，程婉卿交代了自己被肖溯欺骗感情和钱财，还阴错阳差成了小三，因此恼羞成怒，借高雯与肖溯的争执，“补刀”将他杀死，眼看真相愈近，她不想坐牢，所以绝望之际，选择【创建和谐家园】。
程恩看完遗书，泣不成声：“我不信，我妈怎么可能和肖溯，太荒唐了，我不信……”
她情绪激动，一度昏厥，佟嫂陪她回卧室休息。
陈彧南见老徐久久望着程恩背影，直到卧室门关上，都没收回目光，打断他问：“你是程婉卿的司机？”
“是啊，”老徐敛眸，老实巴交的点着头：“从程总刚创业时我就跟着，有十来年了，程恩这孩子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母女俩相依为命，出了这样的事，属实不幸。”
“程恩父亲呢。”陈彧南问。
“早离了，”老徐说：“程总怕再婚，继父不接纳程恩，一直单着。”
“她和肖溯……”
“不知道，”老徐没等陈彧南问完便说：“老板的私事，人家哪会告诉我呀。”
“你是她的司机，”陈彧南又问：“白色奥迪平时是你开的？程婉卿出事当天你在做什么？”
“奥迪是她的车，除非她应酬喝了酒，否则都是自己开，我平时开依维柯，拉货方便嘛，”老徐交代：“出事前，我和她一起去星洲进货，回来时经过宁县，程总说宁县有个看香的师傅，特别灵验，就想去见见，让我先回来了。”
“看香的师傅？”陈彧南面露疑色，目光习惯性环顾屋内，角落椅背上挂着的一件球衣，引起他的注意。
老徐点着头，压低声：“程恩这一年来的，都不太顺，事业生活上压力不小，精神受了些【创建和谐家园】，”他叹着气：“程总信这个，所以她跟我这么说，我也没多想……”
……
看似破案，但从程恩家到停车场的几步路，谁脸上都没有案子破了的喜悦，反倒各有心事。
蒋胤问陈彧南：“南哥，你相信程婉卿是因情生恨，杀了肖溯吗。”
“仅凭一封情书，证据不充分，”陈彧南上车：“先回局里，问问检验科有没有新的线索。”
倪阳现在困惑得很，除了遗书，她对程恩也很怀疑，但答应过倪妈和杨晚星，对程恩怀孕一事保密。
程恩怀孕，和肖溯以及程婉卿的死有多大关系，纠结在利弊之间，她决定先把肖溯电脑里的demo听完，她有预感，如果程恩向肖溯投过demo，一定就在其中。
“我不跟你们回局里，”倪阳找了个借口：“林泽刚给我发信息，工作室有事，我想回去一趟。”
……
车在门外停靠时，倪阳已从工作室的落地窗看见里面叶孟超和姜珊珊的身影。
她推门进去时，叶孟超喜气洋洋的递来目光，整个人容光焕发，和之前判若两人。
“小阳，你来得正好，”叶孟超大步上前：“咱们和高导的那部电影，谈下来了！”
倪阳反应迟钝的“啊”了一声，一想起他合作的那伙人，她就觉得极其不靠谱，脸上的高兴也并未体现，但还是客套了句：“恭喜。”
姜珊珊瞥她一眼，阴阳怪气：“你那是什么表情，这么大的项目，都是孟超哥一个人谈下来的，要我说，简直就是咱们工作室的财神爷，厉害死了。”
林泽向来没主意，大家高兴，他就跟着乐：“晚上去庆祝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