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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阳领情的笑了：“那我们聊聊正事吧，我可是和市局立下军令状的，你可不能让我砸招牌。”

  　　……

  　　支队办公室里，老罗、范琳琳、大鹏、容悦等人都在，听说市局派了个辩声识人的专家，而且这人居然是陈队女朋友，这事一传开，自然是炸了锅。

  　　大家虽说都早就见过倪阳，但这次算是正式“官宣”，都乖乖的改口叫嫂子，范琳琳和大鹏对她的专业相当感兴趣，围着她问东问西，连老罗也乐呵呵的学了几招，准备回家逗女儿高兴。

  　　正热火朝天时，蒋胤推门回来，范琳琳向他招手：“你忙进忙出的干什么呢，还不快来问嫂子好。”

  　　“官宣了？”蒋胤由衷高兴的看陈彧南一眼，忙过去和倪阳打招呼：“嫂子，你的传奇我们队里早有耳闻，你能来协助我们，这案子没准明天就真相大白。”

  　　这捧得也高了。

  　　倪阳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别这么说，案子需要大家齐心协力，破了案也是大家的功劳，全寄托在我身上，我压力也挺大的。”

  　　她不是装谦虚，是真谦虚。

  　　陈彧南听出她话里的紧张，勺了下蒋胤脑袋：“有你这么夸人的？我把你架到天上，让你尝尝高处不胜寒的滋味？”

  　　蒋胤打了下嘴巴，抱歉：“是是是，咱们一起努力。”他说着，想起什么的从裤兜里掏出一个药盒，交给陈彧南：“对了陈队，我刚路过你值班室，听见屋里有窸窸窣窣的动静，可能是进老鼠了，这药你在墙角洒几颗，预防着点。”

  　　倪阳不禁脸颊一烫，挠了挠耳朵，佯作若无其事的转头继续和范琳琳说话。

  　　陈彧南扫药盒一眼，冷淡拒绝：“自己留着吧。”

  　　蒋胤坚持不懈：“不行啊陈队，老鼠最喜欢夜间行动，万一晚上它爬到床上，咬你怎么办？”

  　　倪阳咳了声打断，看陈彧南道：“对了，杨晚星昨天被公司派去出差，有小半个月，你别住值班室了。”

  　　她话说到这份上，若蒋胤还不能就此打住，她脸恐怕要烧起来。

  　　陈彧南忍笑的睨她：“今晚就回去。”他正了正色，回归正题：“范琳琳，你放一下高雯的手机录音。”

  　　范琳琳会看事，提高声调的应了一声，经过蒋胤时，使了使眼色，小声：“脑袋被门缝夹了吧，赶紧收起来。”

  　　蒋胤拿着药盒原地愣了三秒，似懂非懂的挠了挠头。

  　　另一边，范琳琳已经准备好录音，倪阳原先几次只是面对陈彧南一个人，现在一帮警察围着她，不由压力剧增。

  　　“别都围在这，该干什么干什么，”陈彧南知道她需要安静，一声令下，其他人各自散开，他让她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按了按她肩膀：“别有压力。”

  　　倪阳点头，接过手机，目光专注的点开第一条音频。

  　　背景音中，是不绝于耳的汽车行驶声，混合风声、鸣笛和街上时不时的喧嚣，添上几分焦躁。

  　　男人极其沙哑的声音隐隐传来——

  　　“我刚刚在你家窗外，看见你杀了人，我全都看见了。”

  　　高雯的声音惊慌失措，音量也更清晰：“你是谁？”

  　　男人毫无感情的威胁：“你不用管我是谁，如果你不想让警察知道你杀人，就按照我说的来做。”

  　　高雯颤抖着，带了哭腔：“你想怎么样？”

  　　“我帮你处理好尸/体，”男人冷淡，语速不由自主加快：“我保证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但我要钱，我要五百万。”

  　　“五百万？你疯了吧？我哪来这么多钱。”

  　　“我知道你老公是谁，他有的是钱，五百万对你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笔小钱。”

  　　高雯沉默数秒，妥协：“你说的容易，就算我能拿得出，可这毕竟是五百万，你让我一下子给你，我真的做不到。”

  　　男人生硬问：“你能拿多少？”

  　　片刻的沉默，高雯的车子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尾音。

  　　“一百万，”她撞车了，呼吸剧烈：“你先帮我处理尸体，如果能确保万无一失，我会把剩下的四百万给你。”

  　　“我警告你，你最好别耍花样骗我。”

  　　通话在男人的警告中中断。

  　　另外几条录音，也都是相似的内容，是空调修理工主动打给高雯的，找她要钱，高雯给过他第二次，最后一次通话，是高雯打给修理工的，因为食监局在食物样本中发现了人体组织，高雯方才得知肖溯被制成肉/泥，大骂修理工没有人性，争吵中，修理工威胁她同归于尽。

  　　修理工的声音机械而冰冷，令倪阳深感怀疑，她又反复听了多次，不由得眉头微蹙。

  　　陈彧南猜到她已有答案，怕她有顾虑，他倾身凑近她耳边，声音温柔缱绻：“倪幺妹，说你想说的，做你想做的，有任何问题，我兜着。”

  　　倪阳备受鼓舞的迎上他的视线，思忖后，说出让人始料未及的答案：“和高雯通话的修理工是个女的。”

  　　如她所料，在座各位面面相觑，心存疑惑，只是碍于陈彧南的面子，不好上来就反驳她。

  　　但倪阳对自己的判断十分确定：“这个人使用了变声器，”她有理有据的向大家解释：“修理工的声音乍一听起来是个粗糙汉子，可是粗得过了，而且声音很杂，很碎，像被砂石碾过，如果更仔细听，还能听见回音。”

  　　她说着，找到其中一条，放大声音，咝咝啦啦的噪音混合回音让大家都听得极不舒服。

  　　老罗揉着耳朵问：“可是这个声音本来就是高雯手机里的通话录音，信号强弱、周围环境干扰，都是噪音来源，这不能说明就一定用了变声器。”

  　　范琳琳也有同样的疑惑：“而且还是女变男声，就更难确定了吧。”

  　　陈彧南打断：“你们一人一句，到底听谁说？”

  　　老罗挠挠头：“妹子，你继续说。”

  　　倪阳并未因为他们的质疑而感到不悦，不急不躁的从头举证：“现在市面上最常见的变声器，都是普通的声卡附带，除非调音特别专业优秀，或者本身能熟练掌握伪音技巧，否则都能听出来；再说男女声音的差别，男人呼吸沉，音频更低，并不是光加粗声线，就能伪装，这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语言本身就有性别差异，说话人虽然伪装成男人声音，但她本身带有东南沿海一带的口音，而且平时讲话的习惯既慢也轻，应该是一个家世、条件都不至于太差的女人，但她在电话里刻意掩盖自己的口音，想听起来更有震慑力，更强悍，可但凡她语速加快，就容易出现平仄不分的情况，伪装的缺点也就暴露得更容易。”

  　　老罗被说服几分，忽然有个想法：“有没有办法还原这个人的声音。”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充满期待，包括陈彧南，也征求的看向倪阳。

  　　她思索着还原的可能性，在电脑上安装了一个软件：“我可以试一试，如果她是用变声软件伪装的，只需要调换输出和输入的位置，九本就能复原，但如果她使用了机械变声，多半就不行了。”

  　　“机械变声？”陈彧南听说过这个说法：“这个技术已经属于国安特种训练的课程之一，除非是专业的犯罪分子，否则不是普通人能随便掌握的。”

  　　倪阳认同的点头：“我也觉得，当时的紧急情况，使用软件变声的可能更大。”

  　　说话过程中，软件已经安装完成，倪阳导入音频，调整参数后，点击输出。

  　　所有人屏息以待。

  　　她点击播放，音频中的原话，以女人的声音播放了出来。

  　　“是个中年女人，”倪阳进一步印证：“从声音判断，最起码在四十岁以上，但不会超过六十岁。”

  　　年龄四十到六十岁，具有东南沿海一带口音，且是家世教养尚好的女性。

  　　这个范围虽说算不上小，但确实为破案提供了新线索，陈彧南立刻安排蒋胤和大鹏分别对监控和人口信息进行排查，就在他准备打电话向杜局汇报这一情况时，范琳琳接到市指转接过来的电话：“陈队，在宁县二十公里外的芦草河，打捞出一具女性尸/体，身高一六零，五十岁左右，与她一同打捞上来的，还有一辆白色奥迪汽车。”

  烈焰吻鲸歌

  　　宁县发现的无名女尸, 是驾驶出入肖溯家的白色奥迪坠河身亡，且女尸初步证实的情况，恰和倪阳辨别的“维修工人”信息相近, 陈彧南带上几个人，马不停蹄的赶往案发地点。

  　　倪阳不想在局里干等，回家后, 立刻打开肖溯的笔记本电脑, 打算从那些未命名的歌曲小样中寻找线索。

  　　这一听，就听到深夜, 身心俱疲的她伏案睡着, 梦中，隐约闻到香甜的玉米汁香, 才想起自己光顾着全神贯注, 晚饭都忘了吃。

  　　倪阳被饿醒，正想去弄点吃的, 手碰到一杯热乎乎的东西, 她惺忪的睁开眼, 看见手边立着一大杯奶香玉米汁，旁边还放着热乎乎的香芋糕和糯米鸡。

  　　她剥开黏糯糯的糯米鸡，就着玉米汁, 咬了一大口，心满意足的看向窸窸窣窣的洗手间, 等着她的“田螺王子”自动现身。

  　　糯米鸡快吃完时, 陈彧南总算洗完澡，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 看她胃口不错, 不禁浅弯唇角：“睡醒了？刚才没舍得叫你。”

  　　“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倪阳捧起香芋糕，掰成两半，大的那一半给他：“你也吃。”

  　　“我和同事在外面吃过了，”陈彧南没接：“这是特意给你带回来的，你吃吧。”

  　　“我就要和你一起吃，”倪阳锲而不舍：“有我一口肉，就有你一口汤。”

  　　陈彧南好笑的接过，拉了张椅子在她对面坐下：“你是我老大，以后小弟我就跟着你混了。”

  　　“好说。”倪阳当老大有当老大的样子，豪爽答应，说完，她嗅着气味，皱了皱眉。

  　　刚才就觉得屋里沐浴液味儿特别大，他这一坐过来，雪松混合香草特有的香味儿，就更冲。

  　　倪阳鼻子贴近他身前嗅个遍，被陈彧南一根手指戳中脑门，调侃：“你属小狗的？”

  　　倪阳直起头，不忍直视的看他：“你洗个澡，用了多少沐浴露，把自己腌入味了？”

  　　“没多少，”他不承认，见倪阳充满鄙夷，比划一个冰激凌球的大小：“就那么点。”

  　　“点吗？”倪阳怀疑他认知有问题：“照你这种用法，一瓶才几个点。”

  　　陈彧南以为她不舍得让他用，指墙角的快递纸箱：“我不是囤了很多吗，就喜欢这个味道，就多用了点。”

  　　倪阳倒并非不舍得，只是纯纯好奇：“你不是喜欢那种草莓烟丝的味道么，变了？”

  　　“这个也喜欢，”陈彧南意味深长：“现在更喜欢这个。”

  　　倪阳吃香芋糕的手一顿：“移情别恋？”她沉沉叹气：“速度还挺快。”

  　　陈彧南挑眉看她，那副捅完刀子还若无其事的模样，他真拿她没辙。

  　　“别套路我，”他慵懒的伸了伸长腿，脚故意抵她的脚尖，话说得有恃无恐：“全世界就剩一个男人专一，那就是我。”

  　　倪阳喝着玉米汁，笑他脸大：“你别逗我。”

  　　“我很正经好吗，”陈彧南啧啧两声：“还有，你记住了，我不快。”

  　　倪阳笑容在脸上愣住两秒，险些一口玉米汁笑喷出来，憋半天的迎合他：“好，我记住了，陈彧南最是旷日持久。”

  　　陈彧南怀疑她内涵自己，头仰在椅背上：“你故意的。”

  　　倪阳笑了一会儿，一杯玉米汁见底，胃里舒适不少，见他还冷淡的阖眼装睡，踢了踢他小腿：“陈彧南，聊聊正事。”

  　　他满脸的冥顽不灵：“要聊床上聊。”

  　　“滚，”倪阳仰怒，正要上手掀他眼皮，他被她骂得睁开眼，她手停在半空，悻悻收回：“醒了啊。”

  　　陈彧南有恃无恐的瞅她：“想摸哪？”

  　　“我不跟你贫，”倪阳无语的把桌上吃完的包装袋丢进垃圾桶，电脑拽过来，拿鼠标点开几个文件，单刀直入：“肖溯那些未命名小样，我听了一多半，有一个声音是我认识的。”

  　　陈彧南眸色一敛：“谁？”

  　　“我同级校友，流行演唱系的，”倪阳毫无疑问：“学校艺术节活动她经常参加，我听过她唱歌，不会认错。”

  　　陈彧南立刻问：“现在还能联系上她吗。”

  　　“我有她微信。”倪阳说着，从通讯录里找到她，立刻发了“在吗”过去。

  　　对方很快就回了个表情包，倪阳燃起希望的看向陈彧南：“直接问吗。”

  　　“别太直接，”陈彧南掂量着轻重，建议：“找个借口，比如问问她时代光华还收不收歌曲小样。”

  　　倪阳了然。

  　　雨过天晴：【我有个朋友自己写了几首歌，想投给时代光华，想找你了解一下他们公司比较喜欢哪种风格。】

  　　小橘子：【时代光华？为什么要投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