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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彧南见她没作声，料到她不会立刻给自己答案，承认的点了点头：“我也的确是动了心，可能今天说这个，时机不太合适，但目前来看，我必须要说了。”
烈焰吻鲸歌
倪阳有预感他接下来的话, 波澜不惊的心里，像投入一颗石子。
乱糟糟的，六神无主。
她攥紧的手心也渐渐蓄满汗。
“我不是心血来潮, ”陈彧南语气虽缓，但异常笃定：“之前没说，甚至躲你, 是因为我在等HIV的结果, 我昨天等到了，我是健康的、有未来的人。”
倪阳昨晚听蒋胤说过这件事, 点着头, 发自内心的浅弯唇角：“这很好，虽说虚惊一场, 但确实是再好不过的结果。”
他向她走近：“但因为这个意外, 耽误了一些事。”
咫尺的距离，倪阳耳力好得能听到他愈发局促的心跳和呼吸。
以及她自己的, 呼之欲出的心跳。
她心快蹦出嗓子眼时, 他终于站定, 垂眸看她：“倪幺妹，简单明了的说，我喜欢你, 至于你喜不喜欢我，”他拖腔带调的叹了口气, 俨然被拿捏的没脾气：“你别急着回答, 慢慢想想，只要你没有明确拒绝我, 我就会一直喜欢你。”
倪阳微低下头。
不动心吗？
怎么可能, 她又不是石头做的。
可是很多事, 并不是一朝动心即定终身。
她需要思考，需要重新考量陈彧南这个人，以及和他的关系。
“陈彧南，”倪阳重新与他对视，紧张到嘴唇都是麻的：“谢谢你喜欢我，我承认，有很多瞬间，我对你动过心，但好像还……算不上爱，我也确实从来没考虑过跟你在一起，这太……突然了。”
陈彧南听她这是拒绝的语气，心被狠狠拉扯：“都说让你慢慢想，”他克制的扯嘴角：“你给个面子，就算拒绝，也等几天。”
“我是真的没想好，”倪阳也谈不上拒绝，一时不知道怎么表达，字斟句酌也组织不出圆场面的话，索性一咬牙，转移话题为上策：“你说的事我会好好想，咱们先说眼前，房子你还住不住？”
陈彧南豁然的笑了下。
倒也不算拒绝。
那就是还有希望。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给人表白，没成功，但好像也没特别糟。
倪阳看他愣着，不明所以：“你住不住？”
陈彧南拉回思绪的“啊”了声，睨她：“住啊，当然住。”
*
两人卧室还没整理完，倪曜就带着杨晚星登门造访。
倪阳对她哥这副上门讨债脸还挺无解的，正想问是他那项专利钱没到账，还是买房子被人坑了公摊面积时，杨晚星一抹脖子，仗义的拉她回卧室：“倪天晴，听我一句劝，把战场交给男人们吧。”
门关上，倪阳还没反应过来的指门外：“怎么就战场了？我哥怎么看起来挺生气的？陈彧南跟他又不熟，我还是去问问。”
“你别问，”杨晚星死死拉着她：“万一哥哥要揍陈彧南，你就装没听见，你放心，哥哥不会吃了他的。”
“要干架？”倪阳难以置信。
陈彧南对她告白也才是两小时之前的事，她都没来及跟杨晚星说，她哥不可能知道，这突如其来的矛盾，难道有其他原因？
她想了想，扒开杨晚星的手：“不行，我还是得拦一拦。”
“你不是吧，你就一点舍不得陈彧南受委屈？”杨晚星晓之以理：“他在你哥面前认个怂这很正常，这是成为妹夫的必经之路，你得舍得，啊。”
“什么跟什么啊，”倪阳彻底无语：“我哥和陈彧南干架，打不过要挨揍，打得过算【创建和谐家园】，怎么都是吃亏的。”
杨晚星：“……”居然不知道该心疼谁。
*
客厅里，倪曜坐在沙发上，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涌动。
陈彧南去泡茶的功夫，直觉这大哥视线始终顽强的追随，他寻思他要上个厕所，大哥是不是也得敲门瞅一眼，不过他能理解，到底人家亲妹，跟一男的住同一屋檐下，当哥的没上来给他一拳，都算有涵养。
“哥，你喝茶。”陈彧南把茶杯放他面前，落座，也没有蒙混过关的意思，直接了当挑明：“我喜欢倪阳，你们来之前，我刚对她说了，但她还得想想。”
眼下陈彧南主动承认，倪曜反倒放下些戒备，他起初担心这男的不明不白，抻着吊着倪阳，尤其昨天杨晚星收到那种信息后，他是打算立刻过来兴师问罪的，孤男寡女，保不齐【创建和谐家园】上来，酒后冲动，他怕妹妹吃亏。
但杨晚星一直拦他，加上他找倪峥询问倪阳近况，倪峥把前阵子的事全盘托出，他这才觉得眼前这人，倒算得上知晓分寸的人。
想了想，倪曜神色板正的问他：“我妹没答应跟你在一起？”
陈彧南纠正：“她说要想想。”
倪曜不以为然，口气上略压人一筹：“我妹说要想想，多半是给你留脸面，你大概率不在她考虑范围内。”
陈彧南听得出这大哥语气不善，非但没生气，反倒吊着眉梢的笑：“大哥请赐教，你这妹夫，我怎么才能当上？”
倪曜悠悠：“一个偷花的，跑来问护花人，怎么才能撬开你家门，你觉得这合适？”
“按理说不合适，”陈彧南敛起几分笑意，正经谈判：“但我觉得我会是个好归宿，你妹妹交给我，我会比你们更娇贵她。”
“话别说太早，再说这也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你能追上我妹再说，”倪曜端起茶杯，若有似无的问：“听说你是警察，你家都是做这行的？”
“不是，”陈彧南听出他想查家底，一五一十说：“我爸在市体工队教排球，我妈在文旅局干行政，就快退了。”
倪曜面色如常的点头：“你是刑警？这工作有危险性吧？”
“谁能说一辈子没危险，前阵祐安区一餐馆煤气爆炸，吃着饭人就没了，这不也是危险，”陈彧南当然没否认，话起开头，才诚恳说：“是，我的工作性质，要面对的突发状况比平常人多，但还在能接受的范围内，况且我也更知道怎么规避危险，怎么保护家人，”他轻巧的笑了下：“毕竟我们也不想送人头，哥你说是吧。”
……
卧室内，倪阳听说杨晚星把昨晚的信息告诉倪曜，脸都绿了，恨铁不成钢的瞪她：“叛徒啊你，咱俩的聊天记录那是要带进棺材的，你怎么能随便给男人看？何况他还是我哥。”
“你以为我想啊，”杨晚星欲哭无泪：“你给我发信息时，你哥就在我旁边呢。”
“我哥在你家？”倪阳察觉不对：“杨晚星，你家就一大开间，一张大双人床，对吧？”
杨晚星忸怩不安的点头。
“你不是说过几天，你去跑组，再让我哥住你家吗？他怎么昨天就去了？”倪阳追问：“昨天整晚他都在你家？你们俩怎么睡的？”
杨晚星答非所问：“闭着眼睡的。”
“别转移话题，”倪阳郑重其事看她：“你俩是不是，已经那啥了？”
“那个倒还没有，不过…”杨晚星见也瞒不下去，老实交代：“本来你哥是想睡客厅沙发的，就因为你给我发那样的信息，他就赖在我床上，咱俩关系这么好，我也不能把你亲哥踹地上去，我怕他冻感冒。”
“谢谢你的体贴，”倪阳心照不宣的瞅她：“就这么在一起了？”
“相见恨晚，”杨晚星挑眉说：“哥哥的小宇宙向我开了火，我俩就点着了。”
倪阳装作要吐，痛心疾首摇头：“一个是我哥，一个我好朋友，你们俩居然背着我，”她看杨晚星问：“你是怕我不祝福你们吗。”
“我们俩也是昨天才捅破这层窗户纸，想这两天就跟你说的，这不是，让陈彧南当了回绊脚石，”杨晚星晃着她胳膊求饶：“我错了，亲嫂子请你泡温泉，行不？”
“行啊亲嫂子，”倪阳顺水推舟：“去泓锦堂。”
泓锦堂是崇礼最贵最豪华的温泉酒店。
杨晚星一咬牙：“行，带你哥一起。”
倪阳服了：“你让我去给你俩当电灯泡？杨晚星我对你太失望了，简直是重色轻友，大逆不道。”
“你急什么，”杨晚星朝门外努努下巴：“你带上你的陈警官啊。”
倪阳：“？”
杨晚星要是不提醒，倪阳差点忘了，屋外还俩男人还在暗中较劲呢，忙推开卧室门，看她哥煞有其事检查证件，陈彧南懒散的仰在沙发里，由他看，毫不在意。
“看的什么？”倪阳过去从她哥手里抢过来，眉间一怔。
是警察证，照片上的男人戴警帽，领带警服板板正正，眼神坚定，正气凛然。
倪阳眼前一亮，向沙发上那把懒骨头投去难以置信的目光：“这是你啊？”
陈彧南胳膊习惯性搭在沙发背，身子歪着，冠冕堂皇的“啊”了声：“不像？”
他话音刚落，倪曜踢他小腿：“你能有点坐相？”
陈彧南腿往回收，正了正身，扯嘴角问：“这样行吗，哥哥？”
“……”倪曜头皮发麻：“你别恶心我。”
倪阳看出陈彧南被他哥拿捏得不轻，不由替他抱屈，收起茶几上所有证件，一股脑还给他：“私人证件你怎么随便拿给人看，亏你还是警察，安全意识都没有。”
“我可不随便，”陈彧南心说你们兄妹跟我唱红脸白脸呢：“他是咱哥，早晚一家人。”
倪阳：“……”
倪曜：“……”
“那个，”杨晚星出来打和：“明天你们都有时间吧？咱们去泓锦堂泡温泉怎么样？两天一夜哦？”
陈彧南爽快答应：“我没问题。”
倪曜倒也没拦，睨着倪阳，把球抛给她：“你觉得呢？”
“我觉得，”倪阳挠挠耳垂：“我反正不想当电灯泡，你跟陈彧南，要去一起去，要么都别去。”
倪曜：“……”
陈彧南微不可察的弯唇角。
倪幺妹，好可爱。
烈焰吻鲸歌
翌日清晨, 倪阳起床时，随手拿起搭在椅背上过年的红毛衣套上，洗漱完, 倪曜和杨晚星也刚好登门。
也是巧了，这一对穿的也是红毛衣。
倪阳外套和鞋子都换好，也懒得重新换, 拎包要下楼, 一转头，刚还在身后的陈彧南不见了：“他人呢。”
杨晚星指卧室：“屋里呢, 忘拿东西了吧。”
倪阳等了一会儿, 见他还没出来，疑惑去他卧室, 倚着门边敲响两声：“我哥和杨晚星都到了, 就等你，你收拾好了吗。”
“啊, ”陈彧南埋头在衣柜里找东西：“就好。”
倪阳见他床上丢几件衣服, 夹克毛衣都有, 心说平时看他挺糙，没想到难得出去玩，比女生还讲究, 指其中一件白毛衣：“这件就挺好看。”
陈彧南余光一扫，不情不愿：“那件是白的。”
倪阳看他床上只有黑白灰三色, 黑色偏多, 疑惑问：“这都差不多，你想穿什么颜色？”
“你说呢, ”陈彧南睨她, 口气悠悠：“四个人出去, 你们仨是一波的，合着就我一外人，我看着你们都嫌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