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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倪阳安抚着喝醉的陈彧南，她没有照顾醉酒人的经验，只能凭经验觉得，他衬衫领口有些紧，伸手解开上面两粒纽扣，谁知道这一解开，露出里面一大片胸膛，她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对身后的蒋胤和大鹏说：“药放在桌上就行，我会照顾好他。”

  　　蒋胤和大鹏一交换眼神，眼下这情况不便打扰，走前，蒋胤特意留了话：“陈队检测结果出来了，阴性，一切正常。”

  　　倪阳一怔，难掩喜悦的回头：“真的？”

  　　蒋胤笃定点头，随大鹏离开。

  　　他们走以后，倪阳才是手忙脚乱，见陈彧南额头是汗，身上酒气很重，人也像是烦躁，给他倒了水，可叫不醒，药也灌不进去。

  　　她束手无策，想着是不是先把他身上汗涔涔的衣服换下来，或许会舒服点，但怕他醒后有记忆，拿起手机向杨晚星求救。

  　　雨过天晴：【喝得不省人事，要怎么处理？】

  烈焰吻鲸歌

  　　片刻后, 手机振动，杨晚星回消息了。

  　　杨杨乐多：【你喝酒了吗？】

  　　雨过天晴：【不是我，是陈彧南。】

  　　杨杨乐多：【他在你家？】

  　　雨过天晴：【对啊, 刚把我哥打发走，陈彧南同事来电话，说他喝醉了, 把人送回来, 现在就在我床上，叫也叫不醒, 这种情况要怎么处理？】

  　　杨杨乐多：【开门, 把人扔在楼道。】

  　　倪阳一惊。

  　　她认识杨晚星这么多年，除非渣男, 否则她绝不会对帅哥有这么惨无人道的想法。

  　　……

  　　与此同时, 杨晚星家，她正被倪曜眼神胁迫的念着倪阳的信息内容：“我突然有个想法, 喝成这样就断片了吧？我给他换件干净衣服, 他应该不会知道对吧？感觉身材还挺好的, 就算偷偷趁人之危？他也不会知道，对吧？”

  　　念到最后，杨晚星声音都在颤抖, 畏惧的缓缓移动视线到身旁的倪曜身上，见他正襟危坐, 眉头深蹙, 双拳攥紧，好像有一团火在心里酝酿, 忙按住他手：“哥哥, 遇事莫急心坦荡, 处世不惊天地宽。”

  　　倪曜忍怒：“你问她，她不是口口声声说，对他没感觉吗。”

  　　“她的话你也信。”杨晚星满不在乎说完，见倪曜定定的注视她，认栽的把倪曜的问题原封不动发给倪阳。

  　　很快，倪阳就回了。

  　　倪曜抱臂：“念。”

  　　杨晚星视死如归：“你对我讲过，食色性也，好/色是本能，也是天经地义的，并不是只有男人能一夜，女人就必须一生，男女是平等的，对吧？”

  　　倪曜垂眸睨杨晚星：“你就是这么教我妹的？”

  　　“有个词叫口嗨，而且食色性也是孟子说的，不是我说的，”杨晚星一边狡辩，一边急急可可给倪阳发信息。

  　　杨杨乐多：【别冲动啊倪天晴，酒后乱性可不开玩笑的，真出了事，你吃不了兜着走。】

  　　雨过天晴：【我又没说我要做什么，开个玩笑嘛，我就是想知道如果我帮他换件衣服碰到他，他会不会知道，怎么到你这，就上纲上线了。】

  　　杨晚星松了口气，好声好气的求倪曜：“她不会乱来的，她是有原则的。”

  　　倪曜面无表情的看她半晌：“食色性也，是告子说的。”

  　　杨晚星茫茫然，小声咕哝：“告子是谁？”

  　　*

  　　倪阳也搞不懂，杨晚星信息怎么回得又慢又谨慎，完全不像她风格。

  　　她懒得跟她继续扯皮，善用百度后，去洗手间拧了把热毛巾，放在陈彧南额头上，然后才慢吞吞，小心翼翼的帮他脱掉上衣。

  　　他可能是燥热，皮肤有些泛红，肩宽，手臂线条结实流畅，胸廓也明显，收紧的腰线延//伸进裤//腰。

  　　倪阳时不时瞄上几眼，堪堪维持正人君子的眼神，慢吞吞的帮他换好干净的T恤。

  　　他睡得沉，翻身把头蒙进被子，几乎没察觉，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他沉重的呼吸声，摩得她心头微微发热。

  　　倪阳揉了揉滚烫的耳垂，拿遥控将空调调到合适温度，捞起手机关门去客厅。

  　　手机电量仅剩5％，她连上充电线，脑子还有点懵，随手刷着短视频，五分钟过后，手机自动关机。

  　　倪阳一愣，这才发现电源没插到插座上，她也不知道自己乱个什么劲，无语望了眼天花板，找了条毛毯，窝在沙发里看电视。

  　　不知道几点睡的，一觉到天亮，倪阳掀开毛毯，没听见屋里动静，猜他还没醒，穿上鞋去楼下吃早饭，路上还还他捎了份开胃的甜粥。

  　　回来时，陈彧南已经醒了，身上套了件黑色夹克，弓背敞腿坐在沙发里，手肘撑着膝盖，头沉下去，整个人周身被沉闷笼罩。

  　　“你酒醒了，昨天怎么喝成这样，”倪阳把早饭放桌上：“喝点粥吧，胃里空着不好。”

  　　“没什么胃口，”陈彧南冷淡的撩起眼皮，满脸避嫌的质问：“昨天晚上你给我换的衣服。”

  　　倪阳刚要应，微张开唇半刻，改口：“衣服是你自己脱的，你喝太多了，觉得热，”怕他不信，她一口咬定：“喝多了难免有些离谱的行为，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也不会说出去。”

  　　陈彧南甘拜下风的扯嘴角，他反正觉得睡梦里，有个姑娘碰过他，指尖凉丝丝的，这感觉不像假的。

  　　但他什么也没说，印象里后来也啥都没有，尽管这样，也挺不合适。

  　　她有男朋友。

  　　倪阳见他神色不明，怕被他看穿，转身回屋。

  　　房间里她的床单和被子都被铺平叠好。

  　　倪阳蹲在床边，从底下拖出藏起来的他的行李箱，又从衣柜拿出他的衣服和被子，一样样运到客厅沙发上：“之前骗你，是我考虑不周，你不用搬走，把你的东西拿回你房间吧。”

  　　陈彧南无力的支着额头：“倪阳，你这就没意思了。”

  　　“不叫我倪幺妹了？”倪阳嗤了声，不以为然：“我都给你道歉了，实在不行，我给你免一周房租。”

  　　“跟房租没关系，”陈彧南很有原则的睨她，看她明目张胆，心怀坦荡的小脸，又怒又无奈，酝酿半天，才不忍责怪的叹气：“我得提醒你，虽然现在讲究恋爱自由，你有追求真爱的权利，但你能不能顾一头？你要想跟我，就跟昨天那男的说清了，我也能接受，你要放不下他，你就别搞我，你能脚踩两只船，但我不想违背道德，知三当三。”

  　　倪阳整个人都懵住，答无所答，最后只剩缓慢又荒唐的一声：“哈？”

  　　“我没说外语，你别装听不懂，”陈彧南若有似无的咳出声：“我知道你能听懂。”

  　　“你说谁知三当三？”倪阳被他绕晕了，直觉问题严重，并排坐在他身旁，寻根究底的问：“你吗？你给我当三？这是怎么样的三角关系？”

  　　她家这个沙发就是不懂事，垫子软得像充气，她坐的时候与他间隔一拳，坐下时垫子一深陷，俩人大腿一侧立刻贴得严丝合缝。

  　　倪阳：“……”

  　　陈彧南凸起的喉结微微滚动，稍稍往旁边挪【创建和谐家园】，干脆果断的替她做出选择：“你跟他说清楚，咱俩好算了，你以前的事我不过问。”

  　　“我跟谁说清？”倪阳见他不愿碰女生，也识趣的往旁边挪两寸：“昨天那个男的？很帅很高，穿红毛衣那个？”

  　　陈彧南烦她这个语气：“他帅？有我帅？”

  　　倪阳理所当然：“肯定比你帅。”

  　　“你没救了。”陈彧南按了按眉心。

  　　三心二意还理直气壮，他也恼火。

  　　“我跟你掰开揉碎讲道理，都没用是吧？”陈彧南冷淡的问：“你非哪个都放不下？娥皇女英全都要，你才高兴？”

  　　“我全都要谁了？”倪阳甚觉荒唐：“我哥吗？他是我亲哥，你这不是想象力丰富，你是脑袋有无底洞吧。”

  　　陈彧南替她欲盖弥彰的呵了声：“你见过跟亲哥哥穿情侣装的？”

  　　“无语，你没见过不等于没有，来，给你看看，”倪阳翻出手机相册，给他看过年拍的全家福：“这就是你说的情侣装？我们全家都在穿，这叫过年的仪式感，连借住在我家的杨晚星都有，有问题？”

  　　“啊，”陈彧南如鲠在喉，镇定全靠装：“还真是咱哥啊，我就说，跟你长得有点像。”

  　　倪阳心说你少来这套吧。

  　　“好了，娥皇说清了，”她把手机扣在茶几上，冷淡的瞧他：“现在来说说，女英是什么鬼？”

  　　倪阳原本没当回事，可是被他咄咄逼人一番盘问，她简直莫名其妙，还有点恼火，锱铢必较的问他：“女英不会是你吧？”

  　　陈彧南被问住，按理说，昨天她房间那个男人是她哥，皆大欢喜，但现在要他承认他是女英上位，多少有点。

  　　不上不下。

  　　他搓了搓后脖颈，在想怎么把话圆回来。

  　　倪阳等不及的把话说清：“我昨天是帮你换过上衣，但也仅此而已，如果给你造成身体上的不适，那我向你道歉，你别误会，我对你没那个心思。”

  　　陈彧南缄默半秒，不由交叉了双臂，挑眉问：“没那个心思，你过年去我家？”

  　　“你说这个啊，”倪阳平心静气说：“我刚好和我哥还有杨晚星路过附近，碰上你小姨，她拉我去的。”

  　　“少来，”陈彧南“啧”了声，旧话重提：“一个多月前你就要去了，那回可是你自愿的。”

  　　倪阳愣了愣，想起来了：“也是因为你小姨，她没收我弟的无人机，我弟求我帮他要回来，后来崔星浩那件事，她就已经给我了。”

  　　合着她接近他也是为她弟的无人机？

  　　陈彧南怀疑她就是矜持，从衣兜里掏出装在符袋里的佛卡，拍在茶几上，唇角一勾：“这你总没话说了吧。”

  　　倪阳觉得他就是想强行给她扣上喜欢他的帽子，或许这是他秋后算账的一种方式？

  　　博眼球？找存在感？

  　　倪阳摇头叹气，心说这男的都太幼稚，下巴努了努那枚佛卡：“当时就是猜到你可能感染HIV，给你求的护身符，希望你能逃过一劫。”

  　　陈彧南呵了一声：“打开看看。”

  　　倪阳匪夷所思，从符袋里拿出佛卡，求缘见喜四个字让她蓦然一怔，哑巴数秒。

  　　陈彧南志在必得：“没得解释了吧。”

  　　“我只能说，不知道被谁掉包了，”她把佛卡装好，十分诚恳：“我求的那枚，是刻楞严咒的护身符，你要实在不行，我可以带你去问那位老师父。”

  　　陈彧南沉默看她半晌，淡声：“算了。”

  　　瞥得一干二净，他内心已然破防，好像有团火慢慢冷却，他拿杯子去饮水机旁接水，喝了一杯又一杯，冷静下来后，溃于一旦的堤防在重新堆砌。

  　　倪阳时不时瞧他，也不懂这件事怎么发展到这个走向，她整理思绪，想是该先找个话题挽回局面，还是彼此都先冷静冷静。

  　　她选择后者，趁他背对自己，悄无声息的起身向卧室走。

  　　陈彧南却在这时突然转身，她脚步一顿，措不及防中，手摸到身后的墙，轻轻倚着，想借此给自己心里支撑。

  　　“也没什么大不了，”陈彧南看出她抵触，低头一笑，把水杯放在桌上，迎上她干净透澈的目光，走近一步：“你无非是想告诉我，你不喜欢我，是我自作多情。”

  　　倪阳被他逼退，心虚的别了眼。

  　　倒也不能说他完全自作多情。

  　　她有为他的手、身材、声音着迷过，甚至在十九楼，他破窗而入救她时，她狠狠心动过。

  　　但今天这个话题太仓促了，仓促到，她脑子里乱的如一团毛线，他喜欢谁，喜欢男的还是喜欢女的，她完全摸不着头绪，而自己对他的感觉，也没理清楚。

  　　陈彧南见她没作声，料到她不会立刻给自己答案，承认的点了点头：“我也的确是动了心，可能今天说这个，时机不太合适，但目前来看，我必须要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