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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家人彼此看看，眼里全是震惊，爸妈自然还多了份骄傲。
香江月府是新楼盘，主打高端，又在繁华地段，崇礼虽说是二线城市，但这个位置房价也很贵。
倪阳咽下正喝的水，慢吞吞开口：“哥，为了嫁我，你们可以倒贴房子吗。”
“哪里的话，你可以两边住嘛，”倪曜诚心诚意说：“都是在我能力范围内的事，买完房还剩下不少钱，我打算投资创业，爸妈你们觉得如何。”
“当然支持啊，”倪妈还有点缓不过神：“别人都在担心自己孩子啃老，我这好像要啃儿子，心里总不太踏实……”
“都是一家人，”倪曜打断：“你们不要跟我见外。”
倪爸借机教育倪峥：“你跟你哥学学，男孩子有他这个本事，才敢考虑交女朋友。”
“爸，做人留一线，”倪峥虚张声势：“我哥是风毛菱角，你拿他的标准衡量所有男士，压力首先给到我未来姐夫这边。”
倪爸语塞：“浑球。”
倪妈问：“阿曜，你身边还有没有你这样的青年才俊，介绍给妹妹。”
倪曜见倪阳直对他摇头，了然道：“相貌、才华、脾气秉性都像我这样，确实是风毛菱角，幺妹如果能接受丑一点……”
“不是吧哥，才回来就要互相伤害？”倪阳笑着带过话题，刚好她手机响了，是杨晚星。
电话里传来电视机单调的春晚回顾的主持词声，玻璃杯轻轻一碰，杨晚星醉醺醺的声音响起：“倪天晴，我被老男人放鸽子了，你有时间陪我喝杯酒吗。”
*
倪曜开车送倪阳到杨晚星住的公寓。
傍晚，公寓张灯结彩，节日气氛浓厚。
车在楼门前停下，倪阳解开安全带：“哥，我先上楼去看看她。”
“好，”倪曜点头：“如果家里只有她自己，就带她回咱们家，一起过年。”
“自然没得说。”倪阳关门下车。
走出电梯，倪阳和几个愉悦追逐的孩子擦肩而过，站在杨晚星家门外，敲了敲门，没人回应。
“杨晚星！”倪阳在门外喊好几声，仍没人理，怕她心情不好在家喝醉，她又用力敲一阵，最后放弃的掏出手机搬救兵：“哥，杨晚星不开门，我怕她喝多了不省人事，你上来帮我破门吧。”
她一气呵成，说完，倪曜才不疾不徐的笑道：“她没有不省人事，她在我这里。”
倪阳：“？”
她哥怎么会认识杨晚星，她记得只有大二时，她哥送她去过一次学校，那时杨晚星满眼都是不争气男朋友，跟她哥完美错过，后来她哥去英国读博，就更别说见过面。
倪阳深感疑惑下楼，见杨晚星包裹着珊瑚绒卡通睡袍，脸上妆容已花的站在倪曜的车旁，手里拎了份螺蛳粉，十个脚趾藏在毛绒拖鞋里，狠狠抠着，像个搞笑女。
这可真是十里飘香啊。
“别告诉我这是你的年夜饭？”倪阳哭笑不得走过去，指她的螺蛳粉外卖：“我怀疑你公然卖惨。”
“我就是很惨，”杨晚星趴在倪阳肩膀，干打雷不下雨的抽噎：“我窒息了，被老男人放鸽子就算了，居然让我在又土又丑的状态下看见一大帅哥，看见帅哥就算了，他居然还是你亲哥，这是何等惊世骇俗的反转，倪天晴你什么时候有个人类高质量的哥哥？”
“我们家男士，除了倪峥，质量一直很高好吧？”倪阳拨开她脑袋：“况且我对你提过我哥，是你自己说兔子不吃窝边草的。”
杨晚星愤然：“我没说过，我死不承认。”
“好啦，别一个人抱着螺蛳粉卖惨了，”倪阳顺了顺她的头发：“跟我回家过年。”
倪曜拉开车门，微笑道：“幺妹，带你朋友上车。”
杨晚星捋了捋头发，怂了吧唧的低头钻进车里，车开时，倪曜从后视镜轻描淡写的打量她，笑了笑。
杨晚星察觉他看，不自在的拍倪阳大腿：“有镜子吗，给我用用。”
“没有，你拿手机凑合吧，”倪阳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极小声问：“你叫我过来，你怎么跑去楼下了？还碰到我哥？”
“我点了外卖，小哥说订单多，不愿送上楼，我下楼取他又嫌我慢，说话好难听，我就和他吵了两句，”杨晚星目光灼灼看前面开车的男人：“你哥还挺仗义，把他说得哑口无言，简直就是我的嘴替。”
倪阳看透似的睨她：“我哥只有仗义这一个优点吗。”
“我刚都说了，”杨晚星犯花痴的拿纸巾对着手机擦脸：“高，帅，质量高。”
倪曜就坐在车前面，倪阳怕杨晚星那个性子上来就收不住，当她哥的面开黄腔，就没再理她，把头转向窗外：“什么质量高啊低的，你收敛点。”
经过城中心商区时，闹中取静的一片古建老街吸引她的目光，很是眼熟。
倪阳忙掏手机翻出陈彧南的聊天记录，一个半月前他发来的他家定位，就是这里。
“幺妹，你看那边，”倪曜忽然打断她思绪，顺她视线方向指：“香江月府的楼盘就在那边，周边商区、图书馆和学校都很方便，你觉得怎么样。”
倪阳眸光一转，新建楼盘的广告牌上，香江月府四个字映入视线，再往前一点就是陈彧南家。
“哥，你绕路过去，我想看看。”倪阳说完，心里一顿，想看看，看什么，是有些莫名其妙。
可是倪曜车已经沿着信号灯转了过去，路上还忙着介绍：“这个楼盘是真不错，往北两公里多就是陵江，对岸能看到香山澳，往南距离崇礼大学、崇礼实验中学都不远，文化氛围浓厚……”
倪曜兜了一圈，眼看前面路口要左转调头，可下个路口就是老街了，既然都走到这，倪阳心有不甘的劲儿又蹭蹭往上冒，趴在她哥椅背上，往前面一指：“哥，再往前兜一圈儿。”
倪曜偏过头问：“前面有什么？”
见倪阳没编好词儿，杨晚星灵机一动：“老街附近有庙会，你们想去看看吗。”
“庙会好啊，”倪阳心领神会的看杨晚星一眼：“去年就想去，没去成。”
“是吗。”倪曜闻言，继续向前行驶。
前面路口就是老街，绕了一圈也没看见庙会，倪曜将信将疑：“幺妹，晚星，你们确定附近有庙会？是不是记错了？”
杨晚星又灵机一动：“可能在里面，哥哥，你把车停前面广场，咱们走进去看看。”
倪阳深吸口气，她这个姐妹是真的给力。
车停在路边。
三人穿过街巷，这一建筑多是雕梁楼阁，家家户户都自发挂上红色宫灯，节日气氛没得说。
倪阳和杨晚星挽手走在前面，杨晚星凑她耳边八卦：“老实说吧，你是来看老街，还是来看老街里的人。”
“来逛庙会当然是都看，”倪阳死不承认：“过年就是图个热闹。”
“还庙会呢？这种鬼话也就蒙你哥，”杨晚星呵呵：“别以为我猜不到，陈警官住这吧？”
“他值班没回来，”倪阳脱口而出，说完，被杨晚星耐人寻味的看着，意识到自己嘴快，摇摇头，很是不屑：“让你失望了，我和陈警官还真就是姐妹关系，他根本就不喜欢……”
“好了好了，”杨晚星拖长音的打断，根本不跟她辩：“是你姐妹行了吧，既然是好姐妹，都到家门口了，你进去拜个年呗，你哥就交给我，放心。”
倪阳惊世骇俗的瞪大眼，刚要说，我拜什么年，我又不认识他家里人，我给谁拜年？再说我还空着手呢？
她脑子一瞬间短路，杨晚星那边已经颇鸡贼的挽住她哥的胳膊，往回拿手一指：“哥哥，那边路口有卖棉花糖的，你陪我去买一个！”
倪曜：“？”
倪阳：“？”
倪阳茫然愣了数秒，转身要追上他们，身后忽然传来试探的声音。
“倪峥姐姐？”
倪阳心下一惊，心说不会这么巧吧，转过身，不出所料的看见倪峥班主任，也就是陈彧南那个社牛小姨站在身后。
平复了一下心情，倪阳见机行事的喊了声：“小姨好。”
任晓艺原本还维持师表的微笑，被她这一叫，险些尖笑声连连：“你叫我小姨？你怎么知道我有外甥？你是我未来外甥媳妇吧？来来来，跟小姨回家！”
倪阳深吸了口气。
忽然就有点理解，陈彧南为什么不喜欢过年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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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晓艺特别能聊, 走到家得几步路上，挽着倪阳滔滔不绝，板上钉钉的认为, 她就是陈彧南女朋友，根本不给倪阳说话的机会，弄得她根本没法解释。
陈彧南家是一个大院, 堂屋和厨房分开, 她们到时，外婆正开门出来, 往厨房走, 看见任晓艺和倪阳，着实愣了愣：“晓艺, 这俊俏姑娘是你同事？”
倪阳刚要开口, 被任晓艺快人快语打断：“我哪有这么好看的同事，”任晓艺直使眼色：“七宝女朋友啊！漂亮吧？”
“谁？”倪阳错愕看任晓艺, 刚她可没提过什么七宝八宝, 七宝怕不是陈彧南？
她愣神的功夫, 外婆已经拉起她的手笑开了花：“这姑娘真漂亮，可人，走, 跟外婆进屋，外婆给你做好吃的。”
倪阳觉得这样不行, 赶忙解释：“外婆, 您误会了，我……”
“阿敏！”外婆喜气洋洋的朝屋里招呼：“你儿子女朋友来了！再添一副碗筷！”
*
老街外面, 倪曜把车停在路边, 敞着车窗, 时不时看他们来时的路，手机传回一条信息。
雨过天晴：【哥，我碰见个朋友，聊几句，等会儿就过去。】
倪曜关掉屏幕，透过后视镜看后座的杨晚星，唇角浅浅勾笑：“刚还聒噪的人，这会儿倒是难得安静了？”
杨晚星心里正敲鼓，被他点名，猛得抬头，男人乌发朗眉，冷白皮，一双目光如静谧悠远的海面。
倪家居然有这么对她胃口的男人。
杨晚星脸皮发烫，矜持的往车角落缩了缩：“毕竟是我第一次见哥哥嘛。”
倪曜意味不明的嗤了声：“第一次见？”
杨晚星狂点头：“早知道倪天晴带哥哥来，我就换件衣服，收拾一下，也不至于这么狼狈示人，太不礼貌了。”
“我不在意这些，”倪曜微微偏头：“但我想知道，你刚才和我妹嘀嘀咕咕，骗我来老街看庙会，到底有什么目的。”
杨晚星心里一咯噔：“去年这边是有庙会的，我们以为今年也会有，”她扒着车窗装傻充愣的笑：“谁知道今年不办了。”
“是吗，那么，”倪曜看着她，手指敲着方向盘：“陈警官是谁。”
杨晚星顿时哑巴了：“哥哥……你你你……”
倪曜好笑的浅弯唇角：“下次想说悄悄话时，声音小一点。”
杨晚星后知后觉的捂嘴，她性子豪放，大嗓门惯了，事已至此，唯有挽回余地的搪塞：“是……是倪天晴的姐妹，你不都是都听见了，她是这么说的，姐妹。”
“这样啊，”倪曜深思熟虑：“既然是幺妹的朋友，哪天你约个时间，我们一起吃个饭，聚一聚。”
“约饭？”杨晚星琢磨着怎么应对，既不出卖倪阳，还要让自己有利：“哥哥，我和那位陈姐妹，不太熟，电话微信都没有，我实在约不出来，哥哥你如果从国外回来，想找人聚一聚的话，”她挺了挺腰板：“我最近时间比较宽裕，我可以舍命陪君子。”
她话说完，两人间有数秒沉默。
杨晚星心里犯嘀咕，心说自己刚是不是有点急于求成，毕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遗憾的啧啧两声，刚要把话收回，倪曜突然开口。
“好啊。”
好啊？
他说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