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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后,陈彧南昏昏沉沉睡到下午,被陈妈一个电话叫醒,陈妈在电话里告诉他,他发小盛晏带女朋友尹眠自驾游,刚好回来崇礼,去探望他们,晚上会在他家吃饭,让他回去。
盛晏是他小学和高中九年的同学,那阵一个学校的住的都不远,说是穿纸尿裤玩到大的也不为过。
陈彧南知道他跟女朋友自驾游这事,前几天还说等他到崇礼后,见面聚聚,谁知道他直接捣他老窝里去了。
挂断电话,陈彧南随便换件衣服回家。
正值夕阳落山,老城中心这边的民居透着古朴和满满烟火气,屋顶的飞檐映着红霞,斜嵌在一片郁郁葱葱之中。
陈彧南进院时,就听见堂屋里传来的欢声笑语,他推门进屋,饭厅里,一桌丰盛的菜肴已然摆齐,外婆正拉着俊俏姑娘的手,笑眯眯跟她聊天。
陈妈嫌他回来晚:“阿晏和眠眠都来好久了,说等你来了再吃饭,等得黄花菜都凉了。”
“怪我,”陈彧南对尹眠点了点下巴,熟络的拍盛晏肩膀,打趣说:“我自罚三杯?”
“拉倒吧,”盛晏眯眼瞧他:“我还不知道你什么酒量。”
外婆也跟着笑道:“你陈叔酒量可好,到七宝这就不行了,一点没遗传到。”
“行了外婆,”陈彧南不屑的呵了声:“又不是什么天资过人的绝招,遗传给我我还不稀罕,况且我酒量怎么回事,我爸心里有数。”
陈爸心知肚明的挠挠眉毛,给盛晏倒了点酒:“甭理他,咱爷俩喝。”
陈彧南一笑了之。
陈爸打年轻时就爱喝酒,酒量好,酒品也行,就是有个毛病,自己喝不过瘾,非拿筷子沾点酒,往儿子嘴里戳,陈彧南小时候长得白净乖巧,小舌头舔完酒,辣得五官都变形,陈爸就觉得好玩,喜欢那么逗他,可那会儿他也才两三岁。
陈妈和外婆为这个没少跟陈爸急眼,陈爸就一不修边幅的糙汉,嘴上应着行行行好好好,可老毛病【创建和谐家园】照旧,终于是给陈彧南灌进医院,医生说酒精中毒,孩子小,酒度数也高,筷子沾酒往舌头尖上戳看起来没多少,架不住天天戳。
打那以后,陈妈和外婆说破天也不许陈彧南碰酒,他十几岁时,半大小子,有几个不对烟啊酒的感兴趣,就跟盛晏他们几个小哥们出去撸串喝酒,那叫一个绝,白酒一口倒,绝对不会有第二口。
后来陈彧南觉得这样挺丢人,特意练过酒量,慢慢也顶多喝一小杯,啤酒超不过两瓶,他自己接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好在当警察,也不让经常喝酒,实在推不掉的应酬,就咬定自己酒精过敏。
陈彧洗了只杯子,给自己倒点茶,跟盛晏也就没什么好藏着掖着,连他那青梅竹马的女朋友,算不上外人,大咧咧跟他们碰了碰杯:“那我就以茶代酒,提前祝你们俩,新婚快乐。”
尹眠那姑娘不光俊俏,性格也外放,笑盈盈的跟他聊:“听外婆和小姨说,你也交女朋友了,我和阿晏反正要在崇礼待半个月,哪天你带上她,咱们一起去郊外露个营。”
陈彧南干巴巴的抿茶,应付似的:“再说。”
他那个社牛小姨开口:“这么多人谈对象,就没见哪个比我们家七宝还神神秘秘的,别说带人姑娘来家玩,连张照片,他都拿不出。”
盛晏不失时机的打趣他:“丑媳妇也得见公婆,是吧。”
陈彧南烦不胜烦:“喝你的酒吧,少废话。”
小姨看他这反感劲,冷不丁脸色都白了:“七宝,你那朋友,不会是个男的吧?”
陈彧南一口茶呛进嗓子眼,背过身,一顿猛咳。
陈妈和外婆齐刷刷看向陈彧南:“?”
陈爸险些捏碎手里的酒杯,尴尬的笑:“阿晏,眠眠,吃菜,吃菜……”
烈焰吻鲸歌
好不容易打发掉他那个社牛小姨, 陈彧南等饭吃得差不多,去院子里点了根烟,盛晏看出他整顿饭都吃的笑容牵强, 知道他有事,找借口离开饭桌。
盛晏见陈彧南坐在院里石凳上,过去踹了下他小腿, 抄着兜坐下:“怎么个意思, 是不欢迎我。”
“我这不是一直在笑吗,”陈彧南硬在嘴角戳出个笑, 对他问:“我不灿烂吗?我不阳光吗?”
盛晏推开他的脸:“你现在是到了, 喝点茶都能醉的地步?”
陈彧南啧了声,懒得再跟他胡扯, 闲话家常的聊:“你俩结婚日子定了?”
“过完春节, 在丹迪岛那边办,”盛晏邀请他:“伴郎我就不指望你了, 你能过来就行。”
陈彧南点了点下巴:“我尽量。”
他这个工作性质, 常常计划赶不上变化。
但兄弟结婚这事, 他是从心里重视,也替他高兴,又诚意满满的加了句:“我一定把这件事放在首位, 只要不是天塌下来,我一准去。”
盛晏领情的笑了笑, 觉得还是该邀请一句:“带你女朋友一起来, 如果你有的话。”
陈彧南恶劣的拿眼斜他:“这点事过不去了是吧?”
盛晏基本猜到:“女朋友是你虚构出来的?”
“别把我说得这么龌龊,”陈彧南摸了摸脖子, 一提这个, 就浑身不得劲:“跟你说, 这事还真不是我起的头。”
他把跟倪阳的来龙去脉,大致跟盛晏说了说,想不通的点,也直接丢给盛晏:“你说这男女朋友还有当着玩的?她难道不是欲擒故纵?而且孤男寡女,她就那么敢留我住她家里,还给我弄什么草莓牛奶,四菜一汤,”陈彧南越说越来劲,一拍大腿:“对了,前些天我去外地抓人,我洗完的内陆,都晾我自己屋里,你猜回来怎么着,【创建和谐家园】反着晾在上面,衣架位置都变了,我跟你说,我刑侦课不是白上的,她绝对动我【创建和谐家园】了。”
盛晏听得稀里糊涂,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思考了下,问了个关键问题:“比起她什么态度,你的态度好像更重要。”
陈彧南挑起眉梢:“怎么说。”
“你扪心自问,对她有想法没?”盛晏觉得这件事很好解决:“要是喜欢,就追,要不喜欢,尽早从人家那搬出去,不是十七八的岁数了,别玩暧昧。”
“谁玩暧昧,”陈彧南若有所思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他摇摇头:“照你说的上来就攻城,太唐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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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盛晏和尹眠后,陈彧南勉为其难在家住一晚,休假一事也走漏风声,他那个社牛小姨在崇礼一中教语文,还是班主任,说要搞个“普法教育”主题的班级活动,非让陈彧南去给讲一讲。
他不情不愿,心说自己上学时成绩一般,优秀学生榜上没他,德育处那边倒还挂着他那一号,回去干什么。
可是经不住陈妈还有外婆和小姨的轮番轰炸,说崇礼一中是他母校,为母校的学弟学妹做点好事是应该的。
陈彧南实在拗不过,跟杜局说了一下这件事,杜局笑得忒解气,电话里嗓门洪亮的嘲他:“被我说中了吧,你又没女朋友要陪,在家一大闲人,不找你麻烦才怪,那你就去呗,好好讲,发挥好咱们公安部门和学校之间的桥梁纽带作用。”
陈彧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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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礼市第一中学”几个厚重感的金色大字,悬在大门顶端。
陈彧南那个“普法教育”的演讲,托他小姨任晓艺的福,从班级活动上升为年级活动,演讲持续一个小时,一传十十传百,到结束时,全校都知道大礼堂来了位年轻英俊,两杠两星的刑警队长,说他比明星长得还好看。
学校初高中部都在一起,正赶上大课间,礼堂外面的窗户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听完演讲的高一学生也好多没走,有胆子大的直接捧着课本找陈彧南签名。
陈彧南少有的一身笔挺警服,眉眼间也添了几分正气,小姑娘们捧过来的笔和本一一婉拒:“找我签名没意义,以后最好也别让我找你们签名。”
任晓艺也板着脸把学生往外撵:“昨天留的文言文都背了吗?下节课抽查,谁背不出来,统统给我站楼道里背,我看你们嫌不嫌丢人!”
任晓艺在学生间还有些威严,话说完,学生们呼啦啦跑走不少。
陈彧南正了正警帽,拔腿要走,被任晓艺拉住胳膊:“你等会儿。”
礼堂门口进来一穿着体面的年轻女教师,扭扭哒哒,任晓艺把人拉过来,洋洋得意介绍:“这就是我外甥,帅吧。”
女教师蛮羞涩的捋了捋头发,看向陈彧南。
后者面无表情,没等任晓艺开口,装模作样的拿出手机要接,还很客气的跟那女教师点了点下巴:“抱歉,我女朋友电话,你们先聊着。”
说完,陈彧南挤在围观的学生中大步离开。
女教师脸色直接从粉红变成白,悠悠看任晓艺:“任老师,你外甥有对象,那你还介绍给我,丢死人了。”
任晓艺满含歉意,追陈彧南出去,到学校操场时,任晓艺叫住他,见他早没打电话了,心明眼亮:“小梁老师长得文静端庄,去年还被评上优秀教师,人家又不是配不上你,你摆什么臭架子。”
陈彧南神色冷淡的瞥她:“你看谁架子小,脾气好,给她介绍谁,别打我主意。”
任晓艺一副不知好歹的眼神:“就你那莫须有的女朋友,也就糊弄糊弄你妈和我妈。”
陈彧南:“我妈和你妈都没说什么,你操什么心。”
任晓艺也才大他五岁,三十出头,狠狠翻个白眼:“我这不是在事情露馅之前,赶紧给你找一个,你还不领情。”
“要不我从我们警队拉个小姨夫回来,你看你领不领情,”陈彧南见她面上挂不住,笑的吊儿郎当:“怪我行了吧,我英年早恋,女朋友名额早被人占了,你跟你同事解释一下。”
任晓艺被他噎够呛,一脸不高兴的转身走了。
陈彧南穿惯了松松垮垮的夹克休闲装,乍一换上整套警服,还有点不习惯,松开领口的扣子,摘掉警帽,悠哉的拿着在操场逛。
当年在足球场驰骋的记忆,就像是昨天一样,可一晃,也不知不觉过去十年。
他不禁感慨了一下,走到以前停自行的车的地方时,那双穿着黑色皮鞋的脚顿住。
自行车棚在实验楼后面,除非上下学时间,这里偏僻得连麻雀都懒得经过。
但是今天,车棚里有隐约的脚步声传来。
陈彧南这些天跟倪阳在一起,也多少受她职业的感染,对声音多了些敏感度,他判断车棚里的脚步声来自不止一个人,且其中一个听起来瑟缩胆怯,好像是个女孩子。
担心有什么不好的事,陈彧南推开车棚门,晕黄的车棚内涌入光亮,背贴墙壁的少女无声无息的看向他,扎着丸子头,个头很小,长得也乖巧,看他时,眼里满是怯懦和倔强,抵住她的寸头少年眼里有一刻怔忡,收回拦住少女去路的手。
陈彧南立刻想到校园霸凌,审视的目光盯紧少年:“你在干什么。”
少年正是倪阳的弟弟倪峥,他没见过陈彧南,也不知道他跟姐姐的关系,就觉得这警察挺烦的,坏他好事,一副拽上天的口吻:“警察叔叔,我跟我朋友聊天也犯法?”
“你闭嘴,”陈彧南冷冷打断他,看少女:“是你朋友?”
少女抿紧嘴唇,轻摇了摇头,一声不吭跑走。
倪峥见状追她,被陈彧南拽住胳膊:“小子,学点好,欺负女孩子算不上本事。”
“你哪只眼看见我欺负她?”倪峥不服,想抽出手,但陈彧南手劲很大,他甩不开,火蹿上来:“你放开我!警察怎么了?警察能随便抓人吗?”
“不能呢,”陈彧南把人扯到跟前,扯嘴角,闲闲的教训:“但是你想走,就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倪峥不耐:“跟你说不着。”
“好啊,”陈彧南很好商量:“那跟政教主任说。”
倪峥忍着气,骂了句操:“警察叔叔你是不是爱我上了,摸我手腕摸还过瘾不?”
陈彧南荒唐的挑眉,觉得叛逆期的孩子多少有点招人烦,他记得自己十六七岁时,好像也叛逆,但没这么讨厌,无语的点了点下巴:“犯浑是吧,别动嘴,动手。”
都是男的,有几个没少年过,没犯浑过。
陈彧南放开他,还真就不怕他跑。
倪峥揉了揉手腕,反倒含糊了,但输什么不能输面子,挺直腰板,浑身透着“爷爷我很不好惹”的雄心壮志,心一横,摆出一副武林高手的准备姿势:“三招制胜,来吧。”
说着,脚上那双aj13还在地上画了半圈。
陈彧南:“……”
他可能判断错了,这小子霸凌女同学,感觉不至于,更大概率是想追女孩,用错了方式,中二病也是实实在在。
陈彧南按了按眉心,完全没理的擦他肩膀要走,倪峥这小子还来劲了,警察肩膀上动土,结果手刚往陈彧南肩膀上一放。
“砰——”一声。
中二少年被警察叔叔反手一个背摔,地上的铁锈渣子都被溅起来,也就是他坚强,没疼得坑出声,咬牙切齿的瞪警察叔叔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