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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阳:“……”
还电池没电。
陈彧南你个不懂装懂的傻子。
烈焰吻鲸歌
还不是为了那点没用的面子, 倪阳叹了口气,男人真是不顶用。她食材没得可准备了,从自己卧室拎出一袋瓜子。
陈彧南买电池回来后, 见她正悠闲靠在沙发里,边看小甜剧边磕瓜子,无奈的嗤了声, 再一看厨房, 东西都准备完,话软下几分:“就等我了?”
“是啊, ”倪阳忍住吐槽的冲动, 真诚说:“燃气灶不是没电了吗,我等你买电池。”
“这就去换。”陈彧南说着, 顺手放了杯草莓牛奶在桌上。
只有一杯, 倪阳不知道是不是给她买的:“这个是……”
“楼下新开一饮料店,买饮料送电池, ”陈彧南说谎话不眨眼的拿电池走进厨房:“快喝吧, 放久了不好喝。”
倪阳好笑, 拿起来小口的喝。
陈彧南去厨房打开燃气灶电池盒后,愣住,他明明记得出门前把旧电池抠出来丢掉了, 现在又被装回去。
出于疑惑,他重新检查一遍, 冷不丁发现一侧的按键说明, 再尝试性的一拧,全懂了。
倪阳反应过来时, 为时已晚, 麻木的嘬着草莓牛奶的吸管解释:“我也是在你走了以后, 才发现的。”
“那你怎么不直说,”陈彧南一言难尽:“瓜子沙发配好戏,是挺悠闲。”
“你别想歪,”倪阳试图挽回局面:“我没说是怕你没面子。”
“谢谢你还给我的面子留个全尸。”陈彧南什么都不想说了,心累的脱掉冲锋衣,往肩膀一甩,打算洗个手,乖乖坐着等吃饭得了。
谁料倪阳不依不饶的叫住他:“陈彧南。”
刚才他脱掉外套时,她一眼看见他小臂上缠的一圈纱布,瞬间就想起那天事故现场,地上带血的玻璃碎片。
“你不是在微信里说,你没受伤吗。”她也说不清自己以什么身份质问他关心他,反正心里就很不舒服,私心爆棚的想,为什么受伤的不是张豪。
“这个啊,”陈彧南晃了下手腕,没当回事:“已经快好了。”
倪阳想到什么就说了:“老天不公平。”
陈彧南眉梢一抬:“怎么说。”
“好人不应该受伤,”倪阳抱不平:“坏人受伤…那就是活该。”
陈彧南好笑:“多大年纪了,还跟小孩儿似的,只会好人坏人的区分。”
其实每次倪阳给他一副关心眼神时,他都暗爽,比开空调还爽。就是【创建和谐家园】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别扭,这次也没例外,嫌她大惊小怪的呵了声:“我一个大男人,这点伤根本算不上什么。”
倪阳也说不出什么暖心的话了,转身去做饭:“幸好路上捎回条鱼,给你加个鱼汤吧。”
她不会说太多安慰人的话。
只有很简单的一句,“我给你加个鱼汤吧。”
陈彧南摸了摸脖子,鱼汤明明还没喝到嘴,心里却好像咕噜咕噜的冒泡,他望向厨房里姑娘忙碌的身影,感觉不光屋里被烟火气填满,他心里都快被占据了。
突然想,能娶到这姑娘的男人,应该很有福气。
可是再一想到,她是莫戎村长大的,她不明不白做过人//贩子江克明的养女,他心里就像被堵住。
须臾,倪阳从厨房里喊他:“陈彧南,你能来帮我端菜吗。”
陈彧南思绪回笼,赶忙起身去厨房。
砂锅冒着热气,鱼汤刚熬好,倪阳捏着耳垂,烫得下不去手。
陈彧南把她拽到身后:“你出去,我来端。”
“算了,”倪阳又反悔:“我忘了你还是伤员,”她从抽屉找出两块小毛巾:“我用这个端,烫不着。”
“我一大活人完完整整的,怎么就伤员了,”陈彧南气笑,拿两副筷子塞她手里,给人推出去:“行了,别纠结。”
倪阳没再说什么,捎两只碗到餐桌等着。
她做了四菜一汤,一个菠萝古老肉,一个糖醋排骨,还有俩素菜,都颜□□人。
陈彧南开始还想保持形象,别显得自己太没出息,捧着饭碗,慢悠悠的就着肉和菜吃,到后来越吃觉得越对胃口,连着干掉三碗饭,注意形象那道牌坊倒了立,立了倒,到最后也没能扶起来。
算了,反正他今天已经没面子可言,就剩个胃了。
倪阳晚上向来吃不多,早就吃完,托着下巴看他,怕他停不下来把胃撑破,想着还是找点话题聊聊:“你们这个案子,算结了吗。”
“换装馆的案子?”陈彧南停了停:“已经递交检察院,差不多。”
“张豪会被判【创建和谐家园】吧。”倪阳拿过他带回来那杯草莓牛奶,一小口一小口的嘬,见他忙里偷闲的嗯了声,轻轻叹口气。
陈彧南大概是当刑警当的,一点风吹草动,都相当警觉:“为什么叹气,”他盯着她看:“怎么听着,还有点替他惋惜。”
他知道不该吃着人家做的饭,还怀疑质问她,可就是职业病。
“他杀了人,死不足惜,”倪阳慢慢习惯了他这个调调,托着下巴,没半点不自在的解释:“但我觉得,是他父亲酿成这个恶果,韩国雄虽然没触犯法律,可他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那天被张豪绑在屋里,她断断续续,没少听张豪抱怨。
他说韩国雄是婚内出轨,跟他妈妈在一起时,大儿子韩洁兴都五岁了,但他骗他妈自己已经离婚,是单身,这才在一起。还说韩国雄傍着他原配夫人起家,所以根本没有离婚的资本,最后东窗事发,原配要死要活,韩国雄惹不起,就只能挤兑他们母子。他八岁时亲妈得了场重病,他找韩国雄要钱治病,韩国雄不情不愿的给过一次,后来就再没露面,他亲妈最后病重去世,韩国雄便把他远远的送去临省福利院。
他这【创建和谐家园】崇礼,也并非一上来就想报仇。
开始是想自己承包个快递驿站,可是没本钱,就想去找韩国雄要,韩国雄非但不给,更肯不认他,最后他只能靠送外卖攒钱。
再后来,很多都是巧合。
他送外卖到医院时意外发现韩国雄患癌,争执中,听说韩国雄已经留下遗嘱,把他排除在继承人之外,又无意中从女友吴雅媛手机里看见韩洁英的照片,一切一切巧合,激起他的报复心里。
“恶因结恶果,韩国雄辜负了两个女人,同时也伤害了三个子女,”倪阳若有所思说:“如果他洁身自好,就不会有今天的悲剧。”
陈彧南沉沉的低嗯一声,他一个从不喝鱼汤的人,破天荒闷头喝了两大碗。
倪阳发现,好像一直都是她再说,根本没影响他吃饭的速度和饭量,不禁油然生敬:“你胃口是真的不错。”
陈彧南没听见,一面喝汤,一面思考。
倪阳以为刚才说那么多都白说:“陈彧南。”
“嗯?”他慢悠悠的收回神,扯了嘴角,自嘲:“我从小就被人说,吃的多,好养活。”
原来他都听见了,倪阳问:“你还在想案子吗。”
“没,张豪供认不讳,故意杀人,一个还是两个,【创建和谐家园】都是逃不掉的,我是在想,你那天……”陈彧南刚在想,经过命悬一线的那一天,她会不会害怕:“回来后做噩梦了吗,当时看你哭挺凶的。”
倪阳有点难为情,摇摇头:“没做噩梦,一直在忙录音,可能是累,睡眠还可以。”
“你已经很勇敢了。”陈彧南真心实意的说。
那天情况,换个人,可能都得大哭大叫,或者吓崩溃得晕过去,那样容易【创建和谐家园】嫌犯,他行动也跟着受影响。
但倪阳习以为常,语气也平淡得很:“我到底也是经历过一些事的人。”
陈彧南一愣。
忽然很想知道,她对那件事的态度。
偏偏这时候,他手机响了。是朋友来送冰爪鞋。
陈彧南把碗里的汤喝光,起身道:“我去去就来,碗筷你放在这,我回来洗。”
倪阳也没有跟他客套。
须臾,他拿鞋回来,顺便收拾碗筷。
她急着去录音,没空跟他闲聊,话题也不得不中断。
下楼时,她想起什么似的,指客厅一角:“昨天我去驿站取快递,把你的东西一起拿回来了。”
陈彧南正在洗碗,从厨房探出头,瞥见墙角瘪瘪的快递袋,这才想起,前几天他买过本书。
等倪阳走后,陈彧南拆开袋子拿出书,是岩井俊二的那本“燕尾蝶”。
他迫不及待翻开书,看到扉页上的一段开场白——
“我不知道自己的生日,
我没有国籍,也没有名字。
我与自己出生的这个城市格格不入,
它让我感到刺骨的冷,还有一种讨厌的味道……”
他的心被狠狠揪了下。
恍然间。
好像看到五年前那个眼里茫然的少女,她无助的看着眼前陌生的世界,不知道自己是谁,生于何处。
只知道自己长大的村子,突然遍地开满恶之花,养大她的婆婆死了,“养父母”也死了,她不是捡来的,而是被拐至村子。
而外面的人,全都懒得对她解释,他们提起“莫戎村”,提起她所谓的的“家人”,都是满怀唾弃的斥责,是罪有应得,他们带着有色眼镜看她。
他也认为,她是有罪的。
所以他拼命在暗中调查她,尽管并没有找到任何她知情莫戎村民拐卖妇女儿童的证据,可那时他就是讨厌她。
觉得她找警察寻亲很讨厌;
她对亲生父母一见如故,飞快投入新家庭的怀抱很讨厌;
她立刻改名换姓,从“江雨”,摇身一变,成了“倪阳”,对自己前二十年过往闭口不提很讨厌;
可是她做错了什么。
一个当时才十八岁的姑娘,她不过是想摆脱莫戎村带给她的阴影,想回到到本该属于自己的生活,平稳向前的活着。
他为什么怪她。
因为师父的牺牲?
可是行动那天,师父已经让他们撤离,如果不是他执意返回江克明家,急于活捉江克明夫妇以证明自己的判断,那个婆婆可能不会被逼到绝路,引//爆炸//弹。
师父就不会为保护他而牺牲。
明明是你的错。
陈彧南攥了攥手心,突然觉得,这些年,他归罪于倪阳,不过是给自己的自责找借口罢了。
他想着,脚步不知不觉走下楼。
亮灯的工作室里,倪阳正在调试麦克风和电脑屏幕中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