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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条不能拆的巷子,四间房也都归他一家所有,陈爸陈妈工作又清闲,在院里养养花,久而久之,住成了古香古色的世外桃源,反倒舍不得走了。
陈彧南回家时,一家老小都没睡,在他客厅打麻将,从院里就听见欢声笑语。
他没事先跟家里打招呼,拿钥匙开门时,在座四位都一愣,他爸妈习惯了,码着牌抬头看他一眼,习以为常的语气:“阿南回来了,”陈妈指茶几上的水果:“桌上洗了水果,你自己拿着吃。”
外婆就不同了,一看他,慈祥的脸上乐开花:“不玩了不玩了!”外婆老小孩的脾气,把牌推倒,跑到陈彧南跟前,拉他胳膊端详:“快半年没见,让外婆好好看看,我们七宝又长高了没有。”
陈彧南耐着性子哄老小孩,一乐道:“行了啊外婆,我都二十七了,再长高我就戳房顶上了。”
小姨扭过头来,音调一挑:“呦,七宝都二十七了,该娶媳妇了。”
陈妈一脸无奈:“他不着急,我跟你姐夫也说不动。”
这话被外婆听去,可成了心病,他【创建和谐家园】在沙发没坐热乎,就被外婆催八百六十遍婚,非逼陈爸陈妈拿出联络本,把上面人逐个排查一遍,精挑细选出能相亲的姑娘。
最后外婆总结:“明天我去公园练剑,再给我家七宝张罗一波。”
陈彧南软踏踏的歪倒在沙发里,手里捧一串提子,一颗颗的捏起来往嘴里丢,闲闲的问外婆:“老太太,您孙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您就这么等不及给他【创建和谐家园】处理,是指望把他卖了给您养老?”
外婆狠狠白他,固执劲也上来:“外婆就是想,有生之年,看我们家七宝娶媳妇。”
“您长寿,急什么,”他把马蹄酥往老太太跟前一丢,话同时甩过去:“别盼着我娶媳妇,真让我娶着,别说您,我连我娘都能忘干净。”
外婆:“……”
陈妈:“……”
小姨:“不婚不育保平安。”
陈爸默默去外面点了根烟:“对不起老祖宗,养出这么个混球。”
*
翌日一早,倪阳又去趟临荫巷,林木匠那块地板做完,装上车,她就直接奔新家去了。
东西得抓紧收拾,他们的工作不能因为换装馆出事,就停摆。
花梨湾这处房子原来是还迁房,选房早的,一楼底商免费送,倪爸倪妈那会就是头一批摇号,赶上这波福利了。
底商倪爸昨天已经过来收拾过,屋里干净得很,但装修还是原先理发店的装修,他们这个工作,用不着装修多好,主要是隔音,不想扰民,所以叶孟超昨天就联系了装隔音板的,大概得傍晚过来。
倪阳晚上有其他事。
说起这个她就很郁闷,早上在家吃早饭时,倪妈十分谨慎的跟她提,想让她跟徐医生留学回来的外甥见一面。
她不好意思每次都拒绝,就勉为其难同意应付一下,想着让对方先死心,倪妈的面子也能圆过去。
倪阳也没太把这事放心上,逐一敞开底商的窗户透气,敞完窗,她正打算去车里搬几箱东西,忽然听见楼上有脚步声。
底商和楼上都是她家的,但楼梯在室外。
倪阳关好底商大门,从外面的楼梯上去,进楼门左手第一间就是她未来的家,她小心翼翼的拿钥匙开门,轻手轻脚走进去。
客厅门口还放一双男人的旧拖鞋,像是前租客不要的。
屋里沙发上很乱,衣服丢得随意,茶几抽屉也没合上,上面立一个大水桶,装着所剩不多的水。
声音从右手的主卧传来,窸窸窣窣,像是在翻找什么东西。
她第一反应就是,屋里进小偷了,心脏不由自主的缩成一个点,壮着胆量抄起茶几上那只大水桶,如履薄冰探进门没关的卧室。
男人蹲在一个敞开的行李箱前,微微弓着背,宽阔平直,只能看到黑短寸的发茬,上身随意敞开的黑色夹克,罩住匀称的背部肌理,衬得线条流畅利落。
身材居然还很不错。
就是太猖狂了,居然带行李箱偷东西?
倪阳胆战心惊的抓起大水桶举过头顶,打算趁他不备,用力把他砸晕。
谁料水桶落下的瞬间,男人敏捷转身,一把握住她手腕,往前一带,将她摁在身旁的床上,看清来人,他旋即松了手。
“倪……”陈彧南眉间一怔,话停在嘴边:“怎么是你。”
倪阳辨认出声音,不可思议的揉着手腕,回头一看,还真是他,小声咕哝着心里的疑惑:“你不是警察吗,怎么能擅自闯进别人家里。”
陈彧南手插腰,勾着唇,神色未明的呵了一声:“【创建和谐家园】未遂还给自己找理由?”
这帽子可太大了。
倪阳不敢接,如实问道:“我没有【创建和谐家园】,我只是很奇怪,你怎么会有我家里的钥匙?”
陈彧南眉心一跳:“这是你家?”
一直都是中介跟他联系,他没跟房东见过面,但听说是位五十多岁的阿姨。
如此想来……
他面无表情的睨着倪阳,求证:“房子之前一直是你妈在对外出租?”
倪阳犹豫数秒,恍然大悟的“啊”了声:“你就是那个到期了还一直没走的租客吧。”
早上才听倪妈抱怨,说昨天倪爸回来收拾底商,发现楼上租客还没走,说明明到期快一周,也不再续租,上礼拜就通知他腾房,倪爸催好几次,对方答应好好好,就是赖着不走。
见陈彧南脸色同样很不好看,倪阳无奈叹气,猜想他并非故意赖着不走,是因为换装馆的案子,一直加班,才没腾出时间来收拾。
逾期的几天,倪阳不想再追究,眼神透着些试探:“我之前公寓已经退了,打算今晚搬过来,所以你什么时候方便…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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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彧南沉默了一会儿,转身快速的收拾随身物品:“你放心,我收拾好就走,你随时搬进来。”
倪阳点点头,平淡收回目光。
她深知自己语气不够委婉,可尴尬的事情总要解决,又找不到像样的场面话,想了想,打算留他自己慢慢收拾行李,她转身下楼去工作室。
“等等。”陈彧南忽然开口叫住她。
一串钥匙被他递到她眼前:“钥匙还给你,你跟阿姨说,押金不用退我,算是逾期这几天的房租,剩下的钱你请个保洁,我最近忙,抽不出空做房子的卫生,但是……”他稍顿,略带商量的口吻:“行李能不能暂存两天,两天就行。”
“好,你把贵重物品带走,其他东西可以放几天,”倪阳下意识问:“那你呢,你有地方住?”
“我说没有,”陈彧南随口开玩笑:“你愿意继续让我住?”
倪阳听不出他是玩笑还是认真,含糊其辞的不知如何接话,恰好这时,手机响了,屏幕显示叶孟超,她神色一松,如找到救命稻草般,忙装作很忙的接听。
叶孟超在电话里说,笔记本电脑已经找维修复店原了删除的文件,但他现在正在忙,问她能不能帮忙去取。
“可以,”倪阳答应的时候,见陈彧南在看她,顺理成章的把刚才的话题一笔带过:“换装馆出事那天晚上,受到外面一些嘈杂声音的干扰,所以叶哥他们录过些失败的小样,删掉了,但维修部刚刚联系我们,已经复原,我现在去取,如果幸运的话,也许对换装馆的案子会有帮助。”
“走,”陈彧南一听,拔腿向门外,见她站在原地没动,催促:“我跟你一起去取电脑。”
*
两人拿回电脑后,回到花梨湾的底商,原先工作室的设备昨晚已经搬了大部分放在车上。
陈彧南帮她把箱子搬进屋里:“放在哪?”
“桌上。”倪阳指现成的桌子,想帮他搭把手,但他力气大,根本不用帮,侧身闪开她,把东西放在桌上。
“谢谢。”倪阳淡淡说。
“不用谢,”陈彧南指箱子:“你会安装吗?现在能不能立刻提取出小样里的声音?”
“能,”倪阳拿出机器,和电脑连接,发现陈彧南立在一旁,她被他看得发毛,指旁边的椅子:“你先找个地方坐,尽量保持安静。”
陈彧南识趣的拉椅子坐下,动作极轻,生怕椅子腿在地上拖出声音,耽误她的进度。
屋里安静如鸡。
他坐得无聊,想起她车后备箱还有箱子和很沉的一大块木板,干脆起身去一样样搬进来,全程没有一点动静。
不大的功夫,倪阳装好设备,抬头见他正把木板靠墙而立,又道了谢,指洗手间位置:“你去洗洗手。”
陈彧南关心的不是这个:“声音提取出来了?”
“还没,”倪阳找了包纸巾给他:“我刚才看了下,被删掉的小样有几百条,光事发当晚,符合时间条件的也有四十多条,要一条条听,有噪音的再做提取。”
倪阳说着,打开电脑,戴上耳机。
陈彧南帮不上什么忙,转身去洗手,出来时,手指一直摸着手掌。
倪阳看见,摘下耳机问他:“你手受伤了吗。”
“没有,”陈彧南攥了下手心,没在意:“扎了个刺。”
“最好还是拨出来,不然容易感染。”倪阳说着,从工具箱里找到针和酒精。
她工作室的优势就是,想要什么东西,几乎都能找到。
“我自己来。”陈彧南不想麻烦她,接过针和酒精,在手掌发红的地方擦了一下,拿针去拨。
他一个大男人,拿枪拿刀、干些粗重活都不在话下,但拿针不行。
倪阳起初是被他捻住针的修长手指吸引,看了几秒,忽然发现他把自己手掌那块皮肤戳得稀烂,看着都疼。
“你这样不行。”她摘下耳机,犹豫了一下,过去慢吞吞的抓住他手腕。
姑娘的指尖凉丝丝的。
陈彧南眉头一蹙,一双漆黑的眸立刻看向她。
倪阳敏感察觉,担心又被他误会,手顿时松开。
“碰我一下,又懒得管了?”陈彧南这人玩笑总是来得很快,语气又欠。
倪阳被他话激得无可奈何,找出一副新的手术手套,戴在手上:“我不想在你手腕上留下指纹。”
“……”陈彧南呵了声:“已经留了。”
倪阳反正说不过他,就不想再说,沾了酒精棉,把他手腕上,自己刚碰过得地方,仔细擦一圈,然后才拿针,轻手轻脚的拨着他被木刺扎到的那一小块皮肤。
陈彧南注视姑娘专注的模样,肤色白皙,一汪清泉似的的眼眸倔强执着,泛红的唇轻抿着,针尖在他刮过他皮肤的每一下,她都很小心,生怕弄疼他。
不知怎的,他心也随着针尖,被一下下拨动了。
倪阳注意到他喉结微微滚动时,心中微微一悸,气氛稍显暧昧,好在,那根被他戳进肉里的木刺成功挑出来。
她长吁一口气,急忙放开他,双手不自在的在身后攥了攥,摘下手套,什么也没说的重新戴好耳机,去听小样。
“我上个厕所。”陈彧南也有些局促,说着站起身,茫然向洗手间走,没走几步,他发现自己根本没必要去洗手间,回头看了看倪阳,她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也没看他。
他又返回,寻思去门口点根烟。
屋里忽然传来她清冷的命令:“陈彧南。”
陈彧南不咸不淡的浅弯唇角,把烟别在耳后,走回去:“怎么。”
“我找到那些收录噪音的小样了,但还要等一下。”倪阳刚才一激动,脱口将他叫了过来,事后才察觉叫他叫得有点早,应该把声音提取后再跟他说,她又强调一遍:“再稍微等一等,很快就好。”
“好。”陈彧南往旁边一坐,没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