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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果他不是吴痕, 他有没有可能是莫戎村没死的人?
倪阳不禁回想起在维港遇到的种种,吴痕说话时明显的鼻音, 看似无意给她的提子, 以及那首村民都爱哼唱的曲子……
那首曲子, 五年前事发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是她挥之不去的阴影, 她做梦仿佛都能听见,后来好不容易慢慢忘了, 直到这次从维港回来, 又时不时就余音绕梁般,在她脑中循环往复的唱——
“荔子雨晴红点点……”
她闭了闭眼, 忽然, 一页曲谱飘到她脚边。
倪阳思绪回笼, 弯腰捡起,一眼认出是季聆生前尚未谱完的那首,目光下意识落在前几行谱子上,莫名觉得熟悉,正想仔细看,一个警察怀抱一摞文件匆忙跑回,找她要那首曲谱:“不好意思,这文件是我掉的。”
倪阳还给他时,看了看他怀里抱着的那些东西,下意识问:“是季教授东西吗。”
警察不认识她,戒备心很强,无可奉告的整理好文件,转身离开。
倪阳收回目光,前几天警方并案侦查后,就拿走了季聆遗留在音乐学院的遗物,她听陈彧南提过,物证科那边没有破译出小盒子的密码,但季聆公婆已经承认季聆出轨陆无祁,也承认孩子是陆无祁私生子,虽说凶手作案动机尚未明确,但只要找到吴痕,相信很多谜团也随之能解开,所以密码一事,就不了了之。
但她总觉得刚才看到过的几个音符很熟悉,大概是每段落末位小节的音,连起来是——
“哆啦嗦咪唻【创建和谐家园】……”
倪阳连续哼了两遍,脸色一沉。
这几个音符联起来的旋律是——荔子雨晴红点点。
是莫戎村村民常哼的那首童谣!
老罗被杜局安排护送倪阳回家,刚回队里取完车钥匙回来,看见倪阳一脸惊慌,表情谨慎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那首曲子,”倪阳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把每一句的第三个小节的第一个音连起来,就是另一个曲子。”
老罗茫然,没听懂她在说什么。
倪阳言简意赅解释:“我想再看看季教授其他的曲谱,我怀疑她和莫戎村的人有关系。”
老罗稍作迟疑,答应:“跟我来。”
*
征得杜局同意,物证科同事把季聆的遗物放在桌上,包括那个上锁的盒子,还有她那些曲谱。
倪阳一页页翻开谱子,越看,眼眸就越沉。
杜局在一旁问:“有发现?”
“季教授所有的谱子,都有一个共性,”倪阳随便翻开几首,逐一摊开在桌上,解释:“她的每首曲子,都选择在不同的小节,隐藏了同一首童谣。”
她把那首童谣的简谱写在纸上。
杜局、老罗和几位警察拿起曲谱,比对的看着,不由纷纷点头认同。
如倪阳所说,有的隐藏在每段第一小节第二个音,有的是每段第二小节第一个音,而季聆最后谱的这首,是每段第三小节第一个音。
所有隐藏的音节都是,哆啦嗦咪唻【创建和谐家园】。
第六和七个音符是连音,算作一个音的话,刚好是六位数字,倪阳有了猜测,想进一步印证想法:“我想试试这个密码锁。”
杜局忙把盒子交给她。
倪阳逐个数字按下去——165323,刚按到第六个音,啪嗒一声,锁打开了。
季聆的密码正是用了那首童谣的前六个音!
众人面露欣喜和钦佩的看她。
可那个盒子打开后,倪阳却根本笑不出来,从头麻到手指尖。
里面全是老物件,牛角梳、胭脂盒、小婴儿的绣花肚兜,还有一张发黄的全家福。
照片背景是江婆婆家的老屋,残破的屋檐挂着未干的雨水,尚还年轻的江婆婆搂着五六岁的女孩,和另一对夫妇并排坐在藤椅上,那对夫妇身旁站着的十七八岁少年,是江克明。
倪阳不可思议的捂住嘴巴,想起小时候江婆婆手捧着绣花肚兜,满眼怀念的跟她念叨——
“丫丫小时候,我也给她绣过一模一样的兜兜。”
“丫丫走了,被她爸爸带走了。”
“丫丫再也不回来了。”
……
季聆是江婆婆多年前离家的女儿丫丫。
坐在回家的车上,倪阳仍心神不宁,她刚发信息告诉陈彧南,他没回,应该在忙。
他昨天去维港,走得仓促,想必是案件紧急,这两天和他的联系都是断断续续。
大鹏正在开车,意料之中的看她安慰:“嫂子你放心,陈队可能是在开会,暂时没看见信息,但这件事我们已经和维港警署取得联系,他会知道的。”
倪阳点头,还有一事犹豫不决,想了想说:“先别告诉他是我猜到的密码。”
她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牵扯进来而分心。
大鹏答应,车开进小区,又问:“对了嫂子,杜局交代一定保证你的安全,家里只有你一个人吗?这几天我让容悦过来?”
倪阳说:“我哥和我朋友最近都在我家住。”
大鹏噢了声,车开到楼下,他指楼梯道:“你回家好好休息,我一直待在车里,晚一点会有其他同事过来交班,你有任何事,都可以给我们打电话。”
“谢谢。”倪阳道谢后下车。
上楼时,陈彧南回信息了。
cyn:【盒子打开了?】
cyn:【季聆是江婆婆的女儿?】
雨过天晴:【里面除了老照片和物件,还有季聆小时候的日记本。】
雨过天晴:【她父亲当年不愿意在玉带镇插队,中途逃跑,在莫戎村乞讨时被江婆婆收留,过了几年东躲【创建和谐家园】的日子,还生下季聆,后来他有机会回到原籍,就和江婆婆一刀两断,连夜带季聆离开。】
cyn:【也就是说,季聆算是莫戎村的人。】
雨过天晴:【她在日记里写,因为父亲家里阻挠,她直到成年后才回过一趟莫戎村,但江婆婆搬离了原先的房子,附近邻居也不知道她住在哪。】
雨过天晴:【我算了算时间,那时江婆婆带我搬到山脚下,几乎不和村里人来往,所以季聆没有见到江婆婆,但她对生母和儿时故乡一直念念不忘,直到江克明案件曝光,莫戎村就不再是故乡了,是她不愿意再提的秘密。】
cyn:【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很重要。】
cyn:【我怀疑现在和师娘住在一起的人不是我师父,你之前的猜测是对的,他可能是莫戎村的人。】
雨过天晴:【是谁?】
cyn:【正在逐一排查,还没有结果。】
cyn:【我不在你身边,保护好自己。】
倪阳回了个好字,刚把手机放回兜里,手机又震了震。
cyn:【我想你了,倪幺妹。】
楼上的邻居牵狗下来遛,狗忽然叫着想挣脱牵引绳,在主人训斥声中被拉走,倪阳趁侧身让路的功夫,靠着楼梯扶手,任由思念的闸门打开,借着楼道昏黄的灯光给他回了信息。
回完,她一手拿手机,另一只手从包里翻出门钥匙。
杨晚星忽然播来语音通话:“倪天晴,你哥突然腹泻,我陪他在医院输液,还不知道到几点,晚上你困了先睡。”
倪阳大为惊讶:“严重吗,用不用我过去?”
杨晚星说:“不用,可能就是中午吃坏肚子了。”
倪阳惴惴不安的挂断电话,开门进屋,刚带上门,一只大手捂住她的口鼻,一股刺鼻的味道直冲口鼻后,眼前没了意识。
……
不知过了多久,倪阳昏昏沉沉中,闻到扑面而来的鱼的腥臭,让她头痛欲裂,她抬起手,不断揉着太阳穴,疲倦的睁开眼,眼前却是密不透风的黑暗。
强烈的恐惧感袭来,倪阳感觉到自己平躺在一口像棺材一样的箱子里,她下意识用手敲了敲四周,立刻有人用棍棒类的东西狠狠砸她一侧的木板,巨响吓得她浑身颤栗。
是在提醒她不要反抗。
是吴痕?
他想置她于死地吗?
倪阳一下一下的喘着气,咬紧嘴唇,抑制住想要呼救的冲动,外面的人不会救她,如果她拼命反抗,可能会激怒对方,立刻弄死她。
死。
她的心狠狠地往下沉,鼻子发酸,一眨眼,眼泪从眼角往下滑,流到耳边,她抬手擦掉。
她不想死,她想爸爸妈妈,想哥哥弟弟。
想陈彧南。
她蜷了腿,手摸进裤兜,不出意外的,手机已经不见,又一滴眼泪滚落,她狠狠擦掉,逼迫自己冷静,睁大眼,尽可能的观察周围景象。
并不是棺材,木板并不厚重结实,脚底能够到的地方裂开一条极微的缝隙,透过缝隙,她能看见外面渐渐变暗的天空。
应该是将将入夜。
她想看清楚些,挣扎起身,但根本坐不起来,这个箱子很低,只够她躺着,箱子里又潮又湿,除了令人作呕的鱼腥味儿,她能隐隐听到混合着马达的海浪声。
距离她很近的地方,时不时有踩着甲板的脚步声传来,不是吴痕,吴痕跛脚,而外面的人脚风沉稳有力,步履稳健。
而且不止一人。
突然一阵巨浪,她被晃得颠起来,头撞到箱子木板,她揉着磕痛的额头,基本上可以确定,她是在海上的一艘小渔船上。
如果没有想错,吴痕不是单独行动的,他有帮手,甚至倪曜突然腹泻入院,也是在他们安排之内,他们想要绑架她……
或许她是凶手下一个目标?
倪阳紧紧攥拳,大脑飞速运转,在想该怎么自救。
*
倪曜和杨晚星一直到凌晨才从医院回来,倪曜脸色还有些难看,仰面靠在副驾的座椅上,停车时,杨晚星戳了戳他:“楼下有警察在,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倪曜睁开眼,循声看去,见车场停的一辆桑塔纳亮着灯,车内,穿制服的警察已经困极,正阖眼休息。
他开门下车,警察没睡实,听见动静便也立刻下车。
倪曜看楼上已经黑灯的窗户问:“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警察未答反问:“你是几楼住户?”
倪曜如实:“16栋,201。”
警察打量他问:“你们和倪小姐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