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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孺子不可教也。
吃到一半,他才想起要看手机。
昨晚睡前,他不小心调了静音,现在一看,短短两个小时,竟收到了二十多条短信和十几通未接来电。
“妖。(艹)”他昨天把别人家俩女孩子拐出来,都不见顾嘉欣女士这么如临大敌。
又一通电话打进来,他接通。
顾嘉欣女士噼里啪啦一顿输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宋延琛摸一把后脑勺,他这下怕是真要被她扇成脑震荡了。
“你什么时候把人带回来!”
“唔……”
他瞧向对面的左枝,她一张小嘴被咖喱鱼蛋塞得胀鼓鼓的,嘴角还残留着点酱汁,他抽一张纸巾,好心帮她擦拭,她愣愣看他。
“等她吃饱咯。”
“你说你这人怎么回事?除咗沟女乜嘢都唔識(除了泡妞什么都不会)……渣男!”
“哦。”他不痛不痒。
“昨天那两个女孩子过来找你了。”
“哦,那劳驾您帮忙给人送回去哈。”一口油滑的京腔都出来了。
“……你别带坏人家小女孩。”
“哦。”他cut了线。
左枝点的那杯草莓圣代被人送上来。
许是吃得差不多饱了,她把草莓圣代往前推到桌子中间,要跟他分着吃。
宋延琛吃新鲜草莓,但是对草莓口味的任何食物,都敬谢不敏。
这次大概是被鬼迷了心窍,在她殷殷期盼的目光中,破天荒地用小勺子挖了一口,送进嘴里。
两人分食完一杯草莓圣代,她摸着小肚子,懒洋洋地瘫在座位上,不想动。
他便陪她坐着消食。
室外的阳光收敛,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雨声滴滴答答敲在屋檐上,有些助眠。
她昏昏欲睡,他让司机去车上拿伞过来。
司机去了。
他也起身,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不过是,趁她迷迷糊糊、半梦半醒的时候,轻轻地抱了一下她。
然后……
小心翼翼地、惴惴不安地,在她脸颊印下一个吻。
乘车回去的路上,他始终觉得自己愧对顾嘉欣女士那一句“咸濕佬”和“除咗沟女乜嘢都唔識”。
亲都亲了,亲什么脸呢?
当然是……
唔……
他瞥她一眼。
她眯缝着眼睛打瞌睡,唇瓣仍然润得像草莓果冻。
带她回别墅没多久,她妈妈因临时有事,将她带走了。
后来,他花一天时间,学会了意大利常用的手势,又用几个月的时间,学会了意大利语。
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再没见过她。
直到中考后,7月17日那天。
久别重逢,她变了很多,但有些特质又始终没变。
反正,他那一口流利的意大利语,大概率是用不上了。
因为在国内待太久,没人陪她用意大利语交流,她渐渐淡忘这一门语言,一口普通话说得十分流利,但那不爱搭理人的毛病还是没变,也还是很难记住他。
无所谓了。
他也没有跟她往事重提的打算。
她跌跌撞撞,好不容易才长到现在这么大,再提过去那些事,多少有种揭人疮疤,在人伤口上撒盐的感觉,他于心不忍。
今年的年夜饭,对比以前,多少有些冷清。
没有顾嘉欣,没有阿琳娜和左枝,长辈们要么在医院养病,要么过世,曾经那些小孩子也都长大,各奔东西了。
只剩他和顾启澜坐在桌边。
“嗰阵时,你好钟意佢噶。(那时候,你很喜欢她)”顾启澜说。
宋延琛没想到他会提起左枝,只是不动声色地回:“係咩,我唔記得咗。(是吗?我不记得了)”
顾启澜夸她长得漂亮,说她成绩好,看得出,他其实是喜欢她的。
宋延琛只能静静地听,什么都不宜表露出来。
“真係可惜咗。(真是可惜了)”他叹息。
无需多问,宋延琛也知道他在可惜什么。
只是再怎么可惜遗憾,有些机缘,错过了便是错过了。
桌上手机在震,顾启澜让他听电话。
宋延琛只看一眼,道是有人约他出去。
“去啦,我今日好攰,去训先喇。(去吧,我今天很累,先去睡了)”说罢,顾启澜拄着拐杖起身。
宋延琛目送他上楼,手机在指间转几圈,也起了身。
*
大年三十,“OT”不营业。
左枝孤身在家,睡到中午才起,花一个下午的时间,完成部分寒假作业,晚上叫个外卖,边吃边撸猫。
仅靠电脑播放的春节联欢晚会,增添点新春佳节应有的喜庆。
手机的第一次响铃,被电脑音量盖住,她接到的是对方拨来的第二通电话。
不等她开口道声“新年快乐”,宋延琛的悦耳磁嗓便沉沉响起:
“做好准备,等下会有人接你过港区。”
“什么?”
“我想见你。”
“现在?”她觉得他离谱。
给她的是一个肯定的答案:“就现在。”
烧
街边有几个小孩在玩摔炮, “啪”一声,在她耳朵里炸响。
她的大脑仿佛还留有宋延琛的说话声,融着夜色的缱绻, 和寒冬烈火般的冷冽与暴烈。
强劲蛮横,不容置喙。
冬夜萧瑟,她腹诽他是君主□□的不良遗风,朝冻僵的手心哈一口气,稀薄的白雾漫出来, 裹着微不足道的热量, 缠过手指,又被凉风卷走。
来接她的, 是辆黑色Alphard, 上面挂一副蓝底白字的鹏市牌,下面是黄底黑字FV开头的内地过港区牌。
字母数字组合得很漂亮,充斥着令人眼前一亮的金钱气质。
司机下车, 简单做个自我介绍后,帮她把后座车门打开。
左枝先把猫包放进车里, 单肩挂着个双肩包, 弓腰, 扶车门上车,落座。
车门“嘭”一下关上,司机乘着清冷夜色出发去港区。
一到过年期间,鹏市大量务工人员纷纷返乡, 昔日繁闹荣华的都市,此时不过一座阴冷黯淡的空城。
街道空阔, 人烟稀少。
放眼过去, 一幢幢黢黑的高楼大厦, 活似无数只妖魔精怪,睁着无数只黑洞洞的眼睛。
街灯垂挂的大红灯笼在冷风中飘荡招摇,偶有人家飘出几声“花开富贵/人尽畅怀/万事胜意无牵挂”①的乐声。
真是个诡异又鬼怪的世界。
她胡思乱想着。
视线倏地对紧车窗上自己的影。
模糊,斑驳,似她非她。
不由扯唇轻嗤一声,在前方路口,启唇出声:“师傅,麻烦停一下。”
司机瞥一眼后视镜,稳稳当当地靠边停车。
左枝下车,走进悬挂绿底白字招牌灯的药店。
前后不过短短几分钟,结账,把东西抄进冲锋衣的兜里,重新回到车上。
车子在时间的推动下,驶入港区。
这一带明显多了些烟火气,尽管仍有不少店铺落了铝合金卷帘门,门口张贴书有春节停业通知的红纸。但也有不少超市商铺正在营业。
街头人潮涌动,锣鼓喧嚣,年味儿挺浓。
下车时,左枝拉起冲锋衣兜帽盖住脑袋,拎着猫包进入寸金寸土的小区,照着宋延琛发来的地址,进楼,搭乘电梯,上行。
找到房门,输入密码。
“嘀哩哩——”
门打开,室内暖气烘人,入目一片昏黑。
她不做多想,席卷一身凉意进入玄关,合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