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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他注视的时间太长,跨过门槛进入庭院时,她眼睫动了动,抬脸往上看。
那里只剩一片曳动的窗帘,和一扇被人抹开了一个圆的、雾蒙蒙的窗。
“你個女好靓好得意啊,不似我嗰個衰仔,整日搞搞陣……(你女儿好漂亮好可爱啊,不像我那个臭小子,整天捣蛋)”
一下楼就听到顾嘉欣女士用白话吐槽他。
宋延琛双手插兜站在台阶上,无语地斜一眼过去,视线越过垭口,顾嘉欣背对他,坐在会客厅的欧式沙发里。
在她另一侧,坐着那一对母女。
从他的方向,只能看到那个散发仙女气质的妇人。
至于她女儿,被人遮挡了大半个身体,只在她仰头时,能看到两片微张的水嫩红唇,润得像草莓果冻。
“阿琛!”楼上有个男孩子叫他,“上來打機吖!(上来打游戏机啊!)”
“滚。”他不耐地落下一个字。
那个露馅儿的小芝麻汤圆,像被惊到了,闻声把头探出来,他也刚好从台阶上下来。
电光石火间,两人视线相撞。
她渐渐蹙眉。
他不羁地挑起一侧眉。
她抿紧唇瓣。
他扯唇轻轻“嗤”一声。
然后就见她红了眼眶,瘪着嘴,转身抱住她妈妈,“呜”一声奶音,把脸埋进她妈妈怀里。
……
???
!!!
这是,哭了?!
宋延琛愣住。
她搁这儿碰瓷呢吧!
他还什么都没做呢!
“衰仔!”顾嘉欣嗔他一句,立马凑过去哄那个娇滴滴的小芝麻汤圆。
哦,小芝麻汤圆脱了外面那层皮,现在只剩芝麻馅儿了。
瞅一眼她扎成两束马尾的棕色鬈发,嗯,还是不小心掺了隔壁生产线上的花生的芝麻馅儿。
换做平时,宋延琛指定白她一眼,然后另寻乐子去了。
那天不知怎么,大概是她太能演,让他觉得不顺眼,大少爷双手抱胸,往她对面一坐,直勾勾地盯住她,就想看她还能翻出什么花来。
掺了花生的小芝麻团嘤嘤哭两声,被人哄好了,又乖乖坐回去。
发现他一直在盯她,她抱着她妈妈的手臂,尽量把自己往她身后躲。
那时候的左枝,粉雕玉琢,发色和瞳色都还比较浅。
鬈发在光下散发着蜂蜜般的润亮光泽,水灵灵的眼眸漂亮得不可思议,就像阳光穿透晶莹琥珀,落在一片柔软嫩叶上,是一种美丽又神秘的金棕绿色。
宋延琛观察她许久,从脸,到脖子,再到身体,就连一根发丝都不放过。
然后就被他妈一巴掌甩后脑勺上,“睇夠未呀!咸濕佬!(看够没有!色狼!)”
“睇唔夠得唔得!(看不够行不行!)”
“咁你留低慢慢睇喇!(那你留下慢慢看吧!)”
他妈撂下话,留下他,招呼人家母女去吃午饭。
……靠,人都带走了,他在这里看个屁!
大少爷臭着张脸,屈尊挪到餐桌边,仍旧是左枝对面的位置。
楼上那五个小孩也被叫了下来,其中有三个是远房亲戚。
另两个,是宋延琛这一孩子王,从附近人家家里拐过来的。
嗯,那两个都是挺漂亮水灵的小姑娘。
可一上了餐桌,和眼前这个名叫“左枝”的小芝麻馅一比……
怎么说呢?
宋延琛想了很久,后来找到一个十分贴切的形容——左枝美得特别不顾别人死活。
屋里凭空多了个漂亮小孩,人都是视觉动物,全都忍不住朝她看。
说不清她是胆怯怕生,还是性子冷清,谁找她,她都不带搭理的。
一声不吭。
以至于有男孩子悄悄到他耳边说:“佢係咪不識講嘢?(她是不是不会说话?)”
宋延琛想了想,好像真没听过她开口说话。
于是便隔着一张餐桌,用白话叫她:“左枝。”
她没应,她妈妈听到了,示意她:“哥哥喊你。”
她这才看向他,眼神疑惑。
他继续用白话说:“你今年幾大?(你今年多大?)”
她看向她妈妈,她妈妈张开五指,于是她有样学样,也张开了五指。
哦豁!宋延琛恍然大悟,好像知道了什么惊天秘密。
与此同时,还有那么点可惜。
吃过午饭,她被她妈妈带去楼上休息。
宋延琛这个不得安生的,继续拐着别人家的两个小姑娘,一行六个人外出玩耍。
晚上,把那俩女孩送回去后,他和另三个男孩子回到别墅。
正是吃年夜饭的时候,他外公和几位长辈都到家了,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地齐聚在饭厅里。
大厨们精心烹饪的山珍海味摆了满桌,好酒开了几瓶,饮料备了几箱,偌大的液晶电视在播放春节联欢晚会。
抽烟喝酒爱吹水的人堆埋一起,小孩子和女人则坐在另一桌。
一张大圆桌,左枝右手边坐着阿琳娜,左手边,是一个男孩子。
宋延琛依旧坐她对面。
那男孩子有多动症,宋延琛知道的。
于是,就餐过程中,就见他闲不住手脚,一下摸摸她的头发,一下扭着【创建和谐家园】换坐姿,估计是不小心踢到她了,左枝往她妈妈那边躲。
这样都不哭?
宋延琛觉得纳罕,还想看她能忍到什么时候,下一秒就见她眼眶在慢慢泛红。
哭啊!快哭!
他紧盯不放,被顾嘉欣看到,又一巴掌甩后脑勺上:“冇禮貌,娶返畀你慢慢睇……(没礼貌,娶回来给你慢慢看……)”
“好哇。”
顾嘉欣还没说完,他就混不吝地怼回一句。
随后就见左枝抬起眼,噙着一汪泪水看他,没哭,就是那模样……挺招人疼的。
宋延琛坐不住,过去找那男孩子换了位。
这时候,她开始揉眼睛,偷偷抹掉眼泪,在一众喧嚣吵闹中,安安静静地吃饭。
酒足饭饱,大人还要留在餐桌上闲聊几句。
其他小孩子都跑去玩了。
宋延琛本来也要走的,回头,就见她扯着她妈妈的衣袖,奶声奶气地叫了声“mom”,然后打一个哈欠,再把双手合拢,贴在脸颊边,闭上眼,这是困了想睡觉的意思。
原来她会说话!
宋延琛愕然,一时僵在原地。
她妈妈哄了她一阵,最后还是心软,让保姆带她回房。
宋延琛双手抄兜,跟在她们身后上楼,知道用白话叫她,她没反应,便改成了普通话:“左枝。”
她家保姆回头了,正要提醒她,被他一个噤声的动作止住。
保姆不解,他想到了她的英文名,唤:“Zoe。”
听到声音,她转头,一头雾水地冲他眨巴眼睛。
他却再没说话,点了点头,一步一步倒着走,退出她们的视线。
*
维港每年春节都有一场盛大的烟花汇演①。
他们所在的这一栋别墅,占据绝好的地理位置,能俯瞰整个维港。
宋延琛对这种东西,其实没多大期待。
但是其他小孩似乎都挺着迷,雀跃地堆坐在露台沙发上,巴望着维港的方向,边说着些不着边际的话,边等新年的钟声敲响。
“要不要叫她起来?”这个想法突然在脑海里蹦出来。
没有迟疑,宋延琛登时跳下沙发,离开露台,直奔她暂住的那一间客房。
许是周遭太过嘈杂,也或者是房间的隔音效果太好。
连敲几次门,里面都无人应声。
宋延琛眯眼想了下,噔噔噔地往楼下跑去。
一出别墅门,楼上的人就齐齐倒计时,从十开始。
数到八的时候,他找到左枝客房的那扇窗。
七,他捡起一颗石头,猛力砸向二楼的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