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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溪点点头，“嗯，我刚刚想了一下，其实在很多事情上，我和我妈之前都缺乏沟通，包括之前转科，我也没有跟她说我的想法，但她一直都支持我，我也应该支持她一回。”
女孩说得真诚坚定，瞿知询也不禁动容，他好像也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瞿知询看了眼时间，正好过去一个小时。
“那今晚快睡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谷溪重新充满斗志，“晚安，明天再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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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最后两天被安排考押题卷第二套，考试和小测越来越多，老师们的改卷速度也逐渐跟不上，谷溪和瞿知询被啤酒肚拉壮丁去帮数学科目统分。
全年级试卷都混在一起，办公室位置也不够，谷溪和瞿知询一人分了一半，一个在啤酒肚工位旁，一个在隔壁办公室的空位置上。
啤酒肚是晚自习前的晚饭时间段喊两人过去的，这本是老师们接连下班的时候，但因刚考过试，不少老师都留在办公室加班改试卷，或者单独找同学来聊聊近段时间的学习计划。
谷溪就是这个时候遇到陈彦秋的。
距二模考完陈彦秋向瞿知询表白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也不知怎么了，陈彦秋的成绩好像一直在下滑。
但谷溪每天都看到陈彦秋很努力地趴在桌子上学习，连和何诗莱都不怎么闲聊了。
搞得谷溪表白后每次见到陈彦秋都觉得尴尬，总觉得有自己的一份原因。
啤酒肚这次找陈彦秋也是为了成绩。
陈彦秋这次数学考了班里倒一，之前她数学算不上好，但也是能过平均分的，这次离均分差了近20分。
皮平改了太久卷子，耐性都被磨没了，和陈彦秋说话时态度也算不上好，最后竟把小姑娘给说哭了。
皮平摘了眼镜，揉了揉眉心，挥挥手让陈彦秋先回去，随后又叫谷溪出去看看陈彦秋，安慰安慰她。
谷溪自诩情商不算高，平时说话也大都直接，这道圣旨简直就是个大难题，她只得边慢慢挪着步子边想要如何开口。
陈彦秋也没去吃完饭，只趴在桌上反复看自己的数学卷，班里也没其他人，她任由眼泪在脸颊肆意流淌。
感受到门口有人进来，陈彦秋也顾不上看来人是谁，只扯了一张纸来擦眼泪。
谷溪更尴尬，总感觉这个时候应该让陈彦秋自己消化一下情绪，但啤酒肚布置的任务没法交差。
陈彦秋已经擦干眼泪，挤出笑容，“来啦。”
谷溪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得点头，“嗯。”
既然是来安慰陈彦秋的，谷溪便绕过自己的位置，直接坐到了何诗莱的位置上。
想了半天，眼神最终落在陈彦秋的试卷上，“有没有不会的？我可以给你讲讲。”
陈彦秋依旧笑，温温柔柔，“没事，我最近考试总粗心，但后来再看其实都会做。”
话题引向了数学，这谷溪拿手。
“其实粗心的本质就是不会，我有一段时间也处在瓶颈期，当时用了个方法，特别好用。”
谷溪的话当真引起了陈彦秋的兴趣，她侧耳认真倾听。
“其实也很简单，你把你平时认为自己粗心而忽略掉的题都分类整理下来，重新做，反复做，一个星期吧，就会有提升的。”
陈彦秋应下，“好，我试试，正好下周有小测。”
话题终止，谷溪觉得自己好像被施了禁话咒，怎么张嘴也说不出话来。
还是陈彦秋先打破了沉默。
“你和瞿知询在一起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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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简单的问句, 却好像一记重锤锤在心里，谷溪被打懵，感觉肯定回答也不对, 否定回答也不对。
陈彦秋也没介意她的延迟和犹豫, 只是稍稍解释了下自己并没有别的意思, “我就是看你们两最近走得很近，和之前的感觉不太一样。”
谷溪也不好再否认，但也不知道如何承认, 毕竟好像两人确实也没说过什么“在一起”之类的话。
“我们就...嗯。”
言尽于此，但懂得都懂。
“其实没关系的, 我知道瞿知询喜欢你，你应该也知道我喜欢瞿知询吧？”
谷溪也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要是搁以前, 自己一定理直气壮承认，但不知道为什么, 面对陈彦秋这张白皙宁静的脸，自己突然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前段时间和瞿知询表白了，他拒绝我了。我其实早就看出来他喜欢你了，但就是想试一试, 万一呢。”陈彦秋也不在意她是否对自己的话作出回答，自顾自说下去, “瞿知询是个很温柔的人，虽然被拒绝了，但我依然感觉自己受到了尊重。”
末了，陈彦秋还对谷溪说, “你也是个很优秀的人, 瞿知询喜欢你, 我一点也不意外。你第一次说你要考年级第一的时候，我打心底里不相信，但现在我相信，最后两个月，总有一次你能考到。”
陈彦秋在班里一直都是腼腆话少的形象，这也应该是谷溪认识她以来听过她说最多话的一次。
谷溪试图学一学瞿知询的话术。
“其实你没必要这么妄自菲薄。在你的眼里，瞿知询优秀，我优秀，那你自己呢？你也是一个很优秀的人啊。安江一中前一百名也不是这么好考的。自信一点，你这么努力，想做的一定能成功。”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谷溪觉得陈彦秋的眼睛好像亮了些。
不管是不是真的，反正谷溪自己的成就感拉满了，分享欲也愈加膨胀。
“秋秋，去年刚开始几次月考成绩出来后，我也很迷茫，好像怎么努力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我尝试了很多方法，投石问路，这才一点点有了起色，你也一样，不要着急。你基础好，还有两个月呢，都来得及。”
“迎难而上，还是望而却步，这也是你自己的选择。”
这句话说完，谷溪才意识到，这是第一次月考后，在那个巷子里，瞿知询对自己说的话。
他的每一句话，都对自己产生了那么大的影响。
她突然很感激。
感激自己喜欢着，并接受着，这样一个优秀的人的喜欢。
陈彦秋的脸上不知不觉又挂上了两行清泪，但她的眼神澄澈了许多。
谷溪赶紧抽出一张纸递给她，想说的说完了，但她还是有些紧张，怕适得其反。
陈彦秋擦干净眼泪，“没事，我没事了。谢谢你跟我说这么多，我不会放弃，我会尝试你的方法继续努力的。”
谷溪被吊在半空中的一颗心这才安安稳稳将落到地上，笑容也是自内而外，“秋秋，你不需要一鸣惊人，但你一定要从容不迫。”
陈彦秋也露出今晚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你也是，希望你和瞿知询能一起去帝都大学。”
陈彦秋先告辞去了卫生间，谷溪也打算回办公室继续统分。
刚起身，瞿知询就从外面进来，谷溪惊讶，“你弄完啦？”
“是啊，也不知道是谁半路逃跑，剩下那半部分我帮你弄完了，说吧，怎么报答我？”
谷溪闻言又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数学课代表，这是你的职责哎，还想要报答？”
瞿知询笑，坐到谷溪身边，“怎么突然回班里了？”
“行侠仗义来了。”
瞿知询疑惑。
谷溪神秘兮兮，“女生之间的小秘密，你就不用知道了。”
瞿知询也不追问，只是关心道，“饿了吗？要不我去买点吃的？”
谷溪摇头，“林姐说给我带，你呢？”
“方哥也给我带。”
两人对视，双双失笑。
“瞿知询，如果有喜欢你的女生跟你表白，你会怎么办？”谷溪突然问。
瞿知询侧过头看向她，“怎么突然问这个？已经开始有危机意识了？”
谷溪不屑，“我需要什么危机意识？喜欢我的男生也不少好吧，你可当心着点。”
“当心，我可太当心了。”玩笑后，瞿知询还是认真作答，“喜欢的话就答应，不喜欢就拒绝。”
“就这么简单？”
“感情的事情本来就应该由繁化简，认认真真拒绝不喜欢的人，是对她最大的尊重。”瞿知询说，“当年要不是我没有注意分寸，董阅也不会出事。”
谷溪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男孩，他身量很高，身形宽阔，像座山一样让自己安心、忍不住信赖，但在此刻，她很想抱一抱这座山。
谷溪伸出手，环住瞿知询，但没有离得很近，两人的身体间依旧保持了一些距离，谷溪像哄小孩一样拍了拍瞿知询的背，随即又撤离。
瞿知询讶异，扭过头来看向谷溪。
谷溪有些不好意思，但依旧认认真真道出了自己的心意，“人无完人，你会犯错误，但也有纠正错误的权利。”
瞿知询闻言突然笑得开怀，伸出手揉了揉谷溪的头发，“谷女神今天金句频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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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钟梅女士难得休息，谷溪已经记不清有多久钟梅女士没能在周末休息了，惊讶之余，对此依旧感到欣喜。
发现钟梅女士谈恋爱以来，谷溪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打心底里竟对她这么依赖。
这几天她也反反复复想了好几个版本该如何开口，但在看到钟梅女士为自己忙碌的样子后，又尽数咽了回去。
中午吃饭时，谷溪终于下定决心。
“妈，你是不是谈恋爱了？”谷溪从来学不会委婉。
钟梅女士的表情明显吓了一跳，随后又有些慌乱。
谷溪猜她肯定要否认，干脆先发制人，“我那天都看到了，妈妈，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钟梅女士的表情逐渐变化，由无措到惊讶，最后竟有些少女的娇羞。
虽然钟梅女士还什么都没说，但谷溪已经由衷为她感到高兴，之前所有的怀疑、纠结、郁闷都一扫而空。
钟梅女士往嘴里送了一口菜，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轻松，她还没太摸准女儿对这件事到底是什么态度。
“他...你认识的，我们急诊的刘主任，”钟梅女士一口气说了很多，急急解释，“他妻子是前年病逝的，虽然我们认识了很多年，但也是直到上个月才确定的。我们都到这个年纪了，就是想找个人搭伙过日子，老刘人不错，他也有个儿子，在东宁工作，他说会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
最后，钟梅女士又小心翼翼补充了一句，“你如果不愿意，妈妈就拒绝他。”
“我没有不愿意啊，”谷溪真诚，“妈妈，我特别开心你能迈出这一步，但是下次你能不能第一个告诉我？”
钟梅女士同样直率，“应该没有下一次了。”
“...也是。”
谷溪突然开始八卦，“那你和刘叔叔，怎么就突然枯木逢春了呢？”
“别乱用词！”钟梅女士嗔怪，“追你妈我的人都能从医院排到家属区了好吗？老刘人踏实，在我们医院风评也不错，也没什么抽烟、喝酒一类的坏毛病。你也知道的。有次值夜班，正好轮到我和他，我们聊了好久，发现兴趣爱好挺相投的，后来还约了几次吃饭、看电影，很聊得来，他就跟我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