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两人都在这个时候愣住，齐唰唰扭头看向对方，四目相对，视线似乎都能擦出火花，将走廊上的灯都要比下去。

  　　事实证明，瞿知询的安慰确实有效，谷溪的不安已经被洗刷，取而代之的是盈满内心的紧张和快要冲破耳膜的心跳声。

  　　走廊里的光打在中间，墙面依旧黑乎乎，是以老师打完电话转过身来时，没注意到两人交握的手。

  　　但这并不影响他看到两人四目深情相对。

  　　对于一个即将毕业退休，思想还停留在大清朝的古板老师来说，简直有伤风化。

  　　但给两位的班主任和年级主任打了电话后，竟然没得到想要的回应，好在家长态度还不错，说现在就赶来学校。

  　　老师已经无力去说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学生了，“当着老师的面还这样呢是吧？你们以为你们班主任护着你们就没事了？高三生了，还是火箭班的学生，怎么还这么不知好歹！”

  　　谷溪抿着嘴，埋着头，只当是一团呛鼻碍眼的烟雾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谁知道身侧却传来一道平平淡淡的声线，“老师，我们什么都没做，只是正常地讨论学习目标，我们班主任李老师也只是在尽一个班主任应尽的责任，无论是哪个年级、哪个班级的学生，我觉得您都不能随意冤枉。”

  　　算不上多义正言辞，只是在平静陈述事实，仔细辨别，声音里似乎还有几分懒散。

  　　老师更加生气，“你这个学生，仗着成绩好就可以为所欲为是吧？现在还和老师顶起嘴来了？行，我现在不和你理论，你们这些学生一个个比老师嘴皮子还溜，我等着你们家长来了，看你们还敢不敢这样！”

  　　谷溪悄悄瞥了眼瞿知询，他已噤声，依旧是双手抵在墙上，视线平直向前看的模样。

  　　脊背依旧直。

  　　钟梅今天小夜班，这个点应该是从家来，估计刚出门又遇到了同样接到电话的王宛微。

  　　谷溪看到两位急匆匆一同赶来的家长如是猜测。

  　　老师很满意两位家长对“早恋”这件事如此重视，一见面便开始疯狂输出。

  　　这是一位有教师职业通病的老师，一教育起人来废话滔滔不绝，但从两位家长半迷茫半懵懂的表情中，谷溪觉得这位老师几十年教育生涯竟然还不得要领。

  　　老师最后以一句语重心长的训导为结尾，“你们做家长的不能只看重学习，小小年纪就知道谈恋爱，算怎么回事啊？”

  　　两位家长不约而同地又露出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的表情。

  　　钟梅闻言转头瞥了眼谷溪，只一瞬，谷溪察觉不出那眼神中的情绪，却感觉钟梅女士在无形中冲自己放了无数支冷箭。

  　　王宛微也略略转头，看了眼背着墙站的两个孩子，又转过头对老师说，

  　　“老师您都是为孩子好，按理说，我们做家长的应该配合，但首先呢，我个人不太赞同您的说法，两孩子今年都十八了，他们已经有了明辨十分的能力，同时他们也具有正常人应该有的情感，爱恨分明，才是他们这个年纪应该有的特点，这只能代表他们是正常的少年人；其次，您看，两孩子站那么远，哪像谈恋爱的样子啊？”王宛微笑了下，语气也放得委婉，“小询这孩子我十分了解，学习自觉，生活自律，有什么也不会和家长藏着掖着，我相信他。”

  　　老师瞪大了眼睛，从未见过面对老师这么理直气壮维护孩子的家长，一时间都气得说不出话来。

  　　王宛微趁着这个机会，扭头看向瞿知询，“小询，你和谷溪是什么关系啊？”

  　　“是同学，是朋友，也是同桌。”瞿知询换了个姿势，背部略略借力抵在墙上，眼皮垂下，视线落在比自己矮一些的王宛微身上。

  　　王宛微得到答案，又看向老师，就差两手一摊，再说句“老师您看，我说的对吧”了。

  　　谷溪一直以为，作为继母和继子，瞿知询和王宛微只是相敬如宾的关系，眼下看着两人一唱一和演二人转，就差来个舞台打个聚光灯了。

  　　在多种负面情绪糅杂的晚上，谷溪终于感到心里有个小角落在偷偷放晴。

  　　但钟梅女士一直一言不发，谷溪还是惴惴不安。

  　　钟梅女士和王宛微性格截然不同，谷溪也不敢指望她能像王宛微那样轻易相信自己。

  　　正思考着“钟梅女士发现自己早恋的一百种结局”呢，钟梅女士便发话了。

  　　“老师，您说我家谷溪和瞿知询在谈恋爱，您这么说有什么原因吗？”

  　　王宛微也附和，“对啊，老师您总有些理由吧。”

  　　老师气呼呼说，“今天晚自习，这两学生在班级里说小话，头挨着头，已经超过了正常男女同学相处距离了！就在刚刚，我给你们家长打电话的时候，他们两居然还站在我身后眉目传情！这还不是早恋吗？”

  　　王宛微即刻便说，“老师，您说早恋，多早算早？我们大人都做不到能够控制自己的情感，难道十八岁的、刚成人的孩子就可以了吗？”

  　　谷溪默默在心里给王宛微竖大拇指，太霸气了。

  　　钟梅也紧接着说，“老师，您说的这些情况，不过是两个同学正常交流罢了，也不能推断出两个孩子谈恋爱啊。”

  　　老师没想到这两位家长居然违逆老师的话，态度还这么强硬，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家长啊，这都是什么家长。”

  　　几人静静站了会，听了一会这位老师的自言自语，确定没有别的事情之后，钟梅率先打破了这份沉默。

  　　“老师，您要是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就先带孩子回去了，高三时间紧张，浪费了一个晚自习，孩子不知道要熬到几点才能补回来。”

  　　谷溪能感受到钟梅女士此刻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和压迫感，心里不由一紧。

  　　没等老师发话，钟梅女士就转头看向谷溪，催促道，“还愣着干什么呢？赶紧收拾收拾东西回家，还真打算浪费一个晚自习啊？”

  　　谷溪赶紧照钟梅女士的指示，回班收拾书包。

  　　另一边，王宛微也让瞿知询去收拾东西，两人一前一后进的教室。

  　　谷溪全程都在视线躲避，尽管很想知道瞿知询此时此刻是什么表情、什么神态。

  　　明明不是早恋，她却感觉好像全世界都发现了自己喜欢瞿知询，好像全世界都在议论自己卑微到尘埃里的暗恋，但这些都不重要。

  　　她好希望瞿知询现在能跟自己说一句话，不管说什么，哪怕就一个“明天见”，也好。

  　　然而，都没有。

  　　她却也没有看见，自己埋头收拾的时候，瞿知询几次欲言又止、张开又合上的嘴。

  　　明明是同路，明明两位妈妈的关系已经相处得很好，但在回去的路上，两家还是一前一后，刻意没有走在一起。

  　　谷溪能感觉到，是钟梅女士在刻意保持距离。

  　　谷溪有些拿不准钟梅女士的态度，明明在老师面前，她表现出十分维护自己的样子，但又不搭理自己，周身还散发着极低的冷气压。

  　　开门、换鞋、开灯，一系列流程走完，谷溪习惯性走向房间。

  　　“等等，”钟梅女士抱臂站在她身后，声音像是被夜风浸染过，“你不该解释一下吗？”

  -066-

  　　谷溪心尖一颤, 拽着书包背带的手不由加大力道，缓缓转过身，想要装傻, “您什么意思啊？”

  　　钟梅上下打量了一番谷溪, 让谷溪觉得自己好像四肢被生拉硬拽, 架在火上烤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猪崽。

  　　在谷溪快要招架不住的时候，钟梅女士终于开口，“你和瞿知询, 不解释一下？”

  　　火苗时灭时燃，谷溪的理智时出走时回归, 挣扎着坚持自己刚刚的说法，“我们就是一起讨论问题, 您在老师面前不也是这么说的吗？”

  　　钟梅女士冷笑了一声, “那位脑子裹了小脚布的老师犯得着跟他说那么多吗？倒是你，谷溪, 从小到大，你撅个【创建和谐家园】我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屁，你和瞿知询那点事，还想瞒着谁？”

  　　心里像是被雷轰了一下, 谷溪一下子慌乱到手足无措。

  　　钟梅女士突然道，语气柔和, “先把书包放下吧。”

  　　“啊？”谷溪差点以为听错了。

  　　钟梅女士睨了她一眼，“书包带都快要被你掐断了。”

  　　哦，谷溪唯唯诺诺，将书包放到一旁的椅子上, 又悄悄观察了一番钟梅女士的神色, 好像没那么冷了。

  　　是不是人到了更年期就会这样, 喜怒无常？

  　　谷溪小心翼翼跟在钟梅女士身后走到沙发旁，正欲坐到钟梅女士身边，却又被一声斥下，“还想坐？”

  　　不敢想不敢想。

  　　谷溪赶紧站到钟梅女士面前，双手背在身后。

  　　“你喜欢瞿知询？”钟梅女士见谷溪毫无坦诚相待的态度，便先发制人。

  　　“啊。”谷溪懵懂抬头，这个直球打的，她都不知道该不该撒谎了。

  　　本来就有七八分确定，见谷溪这个反应，钟梅女士心里那另外两份疑虑也转换为了确定。

  　　其实早就有苗头。

  　　两人是同桌，还一起上补习班、去自习室，两人在一起的时间甚至比和自己这个当妈的时间还长。

  　　上次去宏西，谷溪虽然拿了那么多人当挡箭牌，但其实也是为了瞿知询吧。

  　　女儿长大了，有喜欢的人了，这本是人之常情。

  　　但钟梅女士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不完全因为这是面对高考的紧要关头，而是有种...自家白菜被猪攻了的感觉。

  　　瞿知询那小子...除了长得好看一点、成绩优秀一点、性格开朗有什么好？

  　　谷溪不也长得好看成绩优秀性格开朗？

  　　既然谷溪喜欢那小子，为什么那小子不喜欢谷溪？

  　　钟梅女士扶额，沉浸在一连串的思索之中，感觉目前的状况好像非常不容乐观。

  　　谷溪有点摸不清现在的状况，钟梅女士到底有没有相信自己的话？

  　　谷溪斟酌着开口，“妈妈，我...”

  　　钟梅女士抬头，打断说，“瞿知询喜欢你吗？”

  　　谷溪一下愣住，随即连忙摆手解释，“我跟他真的什么都没有，他真的不喜欢我。”

  　　钟梅感到一阵心痛，还真是这个傻孩子单恋啊。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啊？”

  　　钟梅女士重复道，“你喜欢瞿知询，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谷溪已经吓懵了，完全忘了自己刚刚在钟梅女士面前矢口否认这件事，呆呆开口，“没有很久...就是最近，这学期...”

  　　这学期才开学一个月不到，这丫头骗谁呢？

  　　钟梅现在也没心思追究这么多，既定事实无法改变，她也只能旁敲侧击，“谷溪，还有三个月你就要高考了，你知道吧？”

  　　谷溪小声嘀咕，“三个月不到。”

  　　钟梅“啪”一声拍在茶几上，“你都知道，这么短的时间，你还想着谈恋爱？”

  　　谷溪被吓了一跳，战术后退了几步，有些委屈，“我没谈恋爱。”

  　　要是知道瞿知询到底喜不喜欢自己倒好了...谷溪撇撇嘴。

  　　“你妈我和你们那位老师不一样，18岁也不小了，喜欢一个人很正常，但希望你可以分得清主次。”

  　　谷溪眨了眨眼，她还真没想到钟梅女士竟然对自己有了喜欢的人是这个态度，好像没想象中的怒气冲冠，但也谈不上多开心。

  　　不过也确实，开心就不正常了。

  　　谷溪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以示虚心受教。

  　　“你不要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当初我同意你去学文科已经很宽容了，你怎么答应我的你还记得吗？你说你能考年级第一，结果呢？我一次都没说过你吧？因为我相信你是尽力了，你在慢慢进步，但现在你居然上晚自习都会和人聊天，你让我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