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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坏吗？

  　　自己不是越变越可爱了吗。

  　　--

  　　物以稀为贵。

  　　谷溪也渐渐明白为什么高三的时间宝贵，眨眼间一周就过去了，感觉还没干些什么呢，倒计时牌上就又少了七天。

  　　传说中难度最大的二模也如期而至。

  　　两天下来，二模的难度也由“传说”变成了现实。

  　　一模的难度和平时考试差不多，只是因为第一次考合卷且要划分数线而让大家高度紧张，而二模却是实打实得难。

  　　从语文来说，阅读理解选取了一篇晦涩难懂的散文，文化常识也特别偏；数学就更别说了，本就是文科生的弱项，难度一上来，哀鸿遍野；英语还好，只有完型比较难，平时学得好的同学依旧可以考高分；而综合的选择题也加大了难度，文综的大题更不用提，考了许多新材料。

  　　在一片声讨出题人的吵嚷中，谷溪反倒自我感觉良好，她本来就擅长数学，难度提高对她来说反倒有利。

  　　再加上一整个寒假她都在刷文综选择题、反复背文综，好像真的如瞿知询所说，厚积薄发了，她写题的时候还挺有把握的。

  　　语文、英语倒是一般，没什么感觉，应该和平时的水平差不多。

  　　比起大家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对答案，谷溪这次反倒平常心了许多，考完后的晚自习依旧默默在座位上刷题。

  　　一个阶段有一个阶段的心态，她现在终于悟了，以前是因为没有把握，才急于知道答案，才寄希望于排名，然而真当自己涅槃重生，才发现过去的自己多么执着可笑。

  　　瞿知询是踩着点进教室的，手里还拿着本蓝皮的书。

  　　他平常虽然不会很早到，但也基本不会踩点。

  　　上课铃响起，谷溪沉浸在题海中，吓得一震，正对上瞿知询咧嘴一笑。

  　　谷溪瞪了他一眼，碍于教室已经安静下来，只好用眼神质问，笑什么！

  　　瞿知询眼神清纯，无辜得像条小狗，谷溪拿他这个表情最没办法，却被他带进来的书吸引。

  　　“高考志愿？”

  　　瞿知询顺着她的话瞟了眼自己的桌面，蓝色封皮上白色的字，《2018A省高考志愿填报》“哦，方子清非拉着我去买，我也就顺便买了本。”

  　　填志愿，好像是个很遥远的词，但仔细想想，其实也就是四个月以后的事情。

  　　四个月，一个限定的日期往往最能给人压迫感。

  　　像是地震一般，谷溪感觉自己被一栋房子压着，想要挣脱却怎么也喘不上气。

  　　但人性对生的希望是与生俱来的，谷溪挣扎着伸出手，去翻开那本志愿填报书。

  　　然而却被人扼住命运的希望之手。

  　　谷溪不解抬头，那人傲娇，摇头晃脑对自己说，“五六十块呢，看一次得给钱。”

  　　给个鬼！

  　　谷溪白了瞿知询一眼，猛一用力，将书拽了过来，“做什么梦呢！”

  　　书很厚，讲得也很详细。

  　　第一部分是各个批次的学校各专业去年分别在A省招了多少人，第二部分是各学校去年在A省的最低录取分数排名，后面还有很多相关介绍。

  　　谷溪最感兴趣的部分还是排名。

  　　最前面两个自然是帝都大学和培华大学，一个最低省排名71，一个最低省排名68。

  　　咦，不应该至少前三十的吗？

  　　原来每年在A省会招这么多啊，谷溪突然觉得自己又有点希望了。

  　　“有的是自主招生降分录取的，也有的是征集志愿录取的。”瞿知询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看出了谷溪的心思，好心解释。

  　　谷溪心里刚燃起的火花被浇灭，瞪了他一眼。

  　　紧接着往下看都是一些声名远扬的大学，其中夹杂着些自己都没有听说过的学校，越往后没听说过的学校越多，还有些平时以为比较一般的学校竟然也要这么高的分。

  　　谷溪看得又激动又紧张。

  　　上次谷溪的市排名是三百七十七，放到全省估计得有一千多名了。

  　　她试图对着自己的预估排名找到对应的学校，但找了半天才发现，要么只有一千五百多名的，要么就是两千一百多名，和自己的排名可以完全对上的只有她不太喜欢的几所大学。

  　　七八百多名分又不够，一千五百名左右又觉得不甘心，属实是高不成低不就了。

  　　谷溪重重叹了口气。

  　　看学校看到忘乎所以了，谷溪都忘了自己还在晚自习现场，一个叹气引得全班同学瞩目。

  　　太社死了，谷溪赶紧冲大家做了个双手合十的动作，以示自己的歉意。

  　　瞿知询幸灾乐祸，又凑上来，小声说，“怎么，觉得帝大无望了？”

  　　帝大确实有点困难，谷溪本来心都凉了半截，但听瞿知询这么一说，不由又硬气起来，“呵，等着吧，九月份帝都大学，不见不散！”

  　　瞿知询点点头，“好，我等你！”

  　　-不见不散

  　　-我等你

  　　以赌气的口吻说出，却是男孩和女孩最诚挚的约定。

  　　谷溪眨了眨眼，消化了一下瞿知询的那句话，他是不是在期待和自己能进同一所大学？

  　　但这种想法仅存在了一瞬，谷溪立刻告诫自己，不要自作多情！不要被男人影响了拔剑的速度！

  　　谷溪拿笔出来，记下了五百名到一千名的几所大学。

  　　每写下一个大学的名字，谷溪的心里就会莫名多一分热血，好像写下，就看到了自己超过这些名次的那一天。

  　　帝都大学对目前的自己来说确实太过遥远，经历了几次差距过大的失败后，谷溪也慢慢转变了心态。

  　　先脚踏实地，一个目标、一个目标地超越，最终一定能到达目的地。

  　　她会永远对未来、对远方充满希望。

  　　瞿知询瞥了眼谷溪的草稿纸，意料之外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这个姑娘总是给人意想不到的惊喜，她看着柔柔弱弱，实则内心的力量无比强大，有时候他都觉得自愧不如。

  　　“加油，谷溪。”

  　　谷溪侧头，却差点撞到瞿知询的鼻尖。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得这么近，谷溪甚至能感受到瞿知询的呼吸一下下喷洒在自己的右颊。

  　　四目相对，连静谧的空气中似乎都多了几分缠绵的味道。

  　　瞿知询的呼吸好像骤然加快，因为谷溪感受到了那热气喷洒的频率和自己的心跳一样，在不受控制得变快。

  　　谷溪想知道他为什么呼吸急促，想知道他有没有发现自己脸颊发热。

  　　但她不敢开口，好像自己一旦说话，就会被发现心底的秘密。

  　　瞿知询也没说话。

  　　空气里每多一分安静，谷溪的心里就多一分紧张。

  　　到底要不要开口，要说些什么啊，瞿知询你能不能说句话。

  　　最终谷溪也没下开口的决心，瞿知询也没来得及出声。

  　　因为晚自习巡堂的老师出声打断了两人，“不要交头接耳啊！你们俩，干嘛呢？”

  -065-

  　　一中晚自习比较开放, 每个楼层每个晚上只会有一个老师值班，大家可以自行选择学什么学科，但老师会时不时在楼层转悠, 以防有班级吵闹或有学生逃晚自习。

  　　一般两个火箭班都是老师比较放心的两个班, 巡堂的老师大都不往里看。

  　　这个老师也是随意一瞥, 谷溪和瞿知询又挨得太近，老师才注意到。

  　　两人都是年级里的风云人物，前段时间还处在流言蜚语的风口浪尖上, 老师一眼就认了出来。

  　　今天看晚自习的是十班的一位老师，头发稀疏的一位老古板, 看到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离得这么近，当即便要打电话给班主任和年级主任举报他的“发现”。

  　　老师背对着两人打电话, 语气里尽是气愤, 恨不得把大清朝还没推翻的封建制度都拿出来标榜，搞得电话那头的皮平和李茜茜都不得不暂时妥协。

  　　谷溪和瞿知询面面相觑, 也没想到就是看个志愿书竟然惹出来这么一个乌龙。

  　　应老师的要求，两人抵着墙排排站，像被罚的小学生。

  　　谷溪心里惴惴不安，虽说不是早恋, 但自己也是暗恋。

  　　面对阴差阳错发现这段不为人知的感情的老师，和双手背在身后笔直站在身侧的喜欢的人, 谷溪只感觉身体里住了只疯兔，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生怕别人发现不了似的。

  　　也不知道李茜茜和皮平是怎么和这位老师说的，老古板对班主任和年级主任的态度不太满意, 谷溪只听到他说, “没事, 你俩不来也没关系，把这两学生的家长号码给我吧，我亲自和他们两谈谈。”

  　　“李老师，你比较年轻，可能还对这方面的经验还没那么足，作为一中的老师，我不能眼看着一中的孩子走弯路不管...”

  　　明明站在走廊，有背书的同学来回走动，也有春寒料峭的冷风不时从外面灌进来，谷溪却觉得自己身处密不通风的房间，四处是墙，无论怎么转身，都是走投无路。

  　　把钟梅女士喊来...死路一条。

  　　高三转文科已经在钟梅女士的底线旋转跳跃了，最后钟梅女士能放自己一马已经是万万没想到的了。

  　　现在又闹出个早恋乌龙，谷溪都想象不出钟梅女士会怎么骂自己。

  　　等待的时间往往最难熬。

  　　更何况是等待送人头的时间。

  　　谷溪完全没心思关注眼前有谁在朝着这边张望，老师和家长说了些什么，或者瞿知询会怎么想。

  　　她的心里只塞了两件事，一是如何和钟梅女士解释，二是今天耽误的这些时间要怎么补回来。

  　　焦虑是个负面循环，当开端和结尾都是两件消极的事情时，人就会陷入一段无解的精神内耗。

  　　瞿知询倒不是很担心找家长，瞿修齐和王宛微都不是古板的人，而且本来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他能解释得清楚。

  　　但流言蜚语往往对女生的伤害无法量估，钟梅阿姨看起来也是个要求严格的人。

  　　好像给谷溪带来麻烦了。

  　　瞿知询略低头瞟了眼身侧，女孩正表现得镇定自若，可紧抿的双唇和愁眉不展的眼神已然出卖了他。

  　　趁老师转过身去给家长打电话，瞿知询悄悄伸出手，轻轻捏了捏谷溪紧揪着裤边的手。

  　　四根手指捏在谷溪的手背上，瞿知询的指尖很凉，大指刚触到谷溪手心的时候，像暖流和寒流相交，温差让两股洋流并不相容。

  　　谷溪下意识颤栗，去抓住这根外来侵入的手指。

  　　两人都在这个时候愣住，齐唰唰扭头看向对方，四目相对，视线似乎都能擦出火花，将走廊上的灯都要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