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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历史课不那么枯燥，周继然把本该密密麻麻全是文字的课件改成了半文字半图的PPT，她讲的速度又快，一节课能翻过去好几十页。
不得不说，白板和马克笔限制了周继然的发挥。
周继然的手速倒也不慢，不出半节课，大半黑板就已经被写满了。
“当帝国主义的铁蹄已经迈进我们的国土的时候，我们的国母啊，敬爱的慈禧太后，在忙些什么呢？她老人家正想着如何挥霍，如何给自己办大寿呢！”
周继然讲课一直都是娓娓道来，幽默风趣，几句话便能逗得哄堂大笑。
板书也极有条理，并不每个字都照抄上去，而是根据她讲的内容列出框架，一些细节信息她口头上表述了一次便不再写上去。
文箭班的同学似乎都非常习惯这样的节奏，边记边跟着周继然念念有词，加深自己的记忆。
瞿知询也十分从容，历史课本里的内容他本就十分熟悉，周继然拓展的知识也少有超出他的阅读量的，上历史课时，他的状态基本都是跟着周继然的进度翻书，标注周继然重点提示的地方，却很少拿笔记大段的笔记。
往往谷溪是那个奋笔疾书的对象，是一整节课都休息的战斗机。
理科班高二的文综课就相当于是水课，老师更不会根据高考来拓展知识点，谷溪当时虽然认真学了课内的，但漏得内容还是有很多，一节课下来手腕都生疼。
这节课不利的地理位置和因反光极模糊的白板就像是强行卸掉了谷溪这只战斗机的两只翅膀，只能干和着周继然的讲课声，笔记都是零零碎碎的，一个问题下面四个点，她只能记得下两点，另外两点空在那里，心里更加焦虑。
“我帮你。”
不是问句，是肯定句。
谷溪还没反应过来瞿知询这句话的意思，愣愣抬头看着他。
自从“不熟”事件后，两人似乎真的回归了“不熟”的状态。
倒不像之前吵架那样尴尬，只是真的没遇到一起闲聊的时机，两人的关系才显得有些公事公办。
谷溪还没成功理解瞿知询话里的“帮你”是什么意思，瞿知询就已经把自己手里的书抽走，谷溪正想出手制止，瞿知询就把自己的书塞到了谷溪桌上。
“你先用我的书，笔记我帮你记。”
谷溪侧头看向瞿知询，他取出了那副透明边框的眼镜戴上，时而抬头扫一眼黑板，后又低头奋笔疾书。
眼镜仿佛是个时光穿梭机，每当他戴上，谷溪都觉得好像看到了二十多岁的瞿知询，依旧张扬的少年气外又增添了几分禁欲气息。
不对，不该是禁欲。
禁欲系帅哥才不会乐于助人。
解放双手、专心听讲的历史课一下子变得轻松了许多，谷溪甚至还有心思欣赏一下瞿知询的书。
虽然没有把周继然的每一页PPT都抄下来，但瞿知询书上的笔记也都满满当当，每一段拓展知识外都会标注是来自哪本书，有谷溪熟悉的课外辅导资料，也有谷溪听都没听说过的历史专业书籍。
瞿知询还有自己的总结，有关于某个点的自己理解，用大白话写出来，简洁易懂，也有对某个易考题型所总结的需要注意的点和简答题答题套路。
光是翻一翻瞿知询的书，谷溪就觉得收获颇丰。
最后十五分钟照例是做选择小测。
每节课的选择小测其实都是当天的复习内容，也是周继然的原创题目，不算刁钻，但是很细节，上课有没有好好听讲、有没有听懂，测完就一目了然。
谷溪虽然前面十几分钟和平时上历史课状态无二，但后面大半节课都听得仔细，不像平时光记在书上却没进脑子。
今天的题做起来也得心应手。
下课铃响，交卷，还书。
谷溪“检查”瞿知询记了一堂课的成果，好流畅的行楷，比他考试时的字要草一些，但依旧清晰可辨，和自己的方块字形成鲜明对比。
“你以前练过字吗？”谷溪忍不住问。
瞿知询抱着臂，一脚踩在桌子下的横杠上，倚着椅子的后脚前后摇晃，半天才答，“小学的时候。”
“那你练了多久啊？”
如果可以在高考前练出来，应该会很加分吧？
瞿知询又是好半天才答，“坚持了两三年。”
好吧，谷溪放弃了。
谷溪又抱着书仔细欣赏了会，但总觉得空气中凝结着些不太对劲的氛围。
侧头向右侧看去，瞿知询又是冷着一张脸。
说是冷着一张脸可能有些夸张，但这几天他都是这样，和自己说话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话语里也不含任何情绪。
说生气吧也算不上，他对不是很熟的人也这样，但就是感觉怪怪的。
谷溪咬了咬唇，略带讨好地道了句谢，“谢谢你给我抄笔记啊，我晚上请你喝奶茶吧？”
看在他帮了自己大忙的份上，忍了。
瞿知询瞥了她一眼，拢了拢自己抱于胸前的双臂，一脸傲娇，“我不喝陌生人给的奶茶。”
“...”
谷溪好像懂了什么，“大哥，你不是语文年级第一吗？不熟，和陌生人，是两个意思好吗？”
“所以我是你大哥啊，”瞿知询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那大哥到底算陌生人还是算不熟？”
“...”
谷溪十分肯定瞿知询在为前几天自己说和他不熟的事情而生气。
这个人怎么这么幼稚啊？难道这就是男人至死是少年？
“您是我儿子，干儿子，咱俩特熟！”谷溪瞪了他一眼，男人，就是不能惯着！
喘了口气，谷溪又说，“最近可是有很多小姑娘来跟我打听【创建和谐家园】儿子是不是和丁艺言很熟呢。”
说完，谷溪又莫名觉得心虚。
转念一想，自己只是在为那些小姑娘们答疑解惑呢，乐于助人有什么可心虚的？
瞿知询突然换了个姿势，一只手握拳撑着右脸，直直看向谷溪，“哦？很多小姑娘？不会还包括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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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知询的眼神干净, 话语轻挑得很，但语气却坦荡光明，谷溪迎视回去, 一时竟觉得有些心虚。
“抱歉, 这可得让你失望了, 没有我！”
谷溪气哼哼扭过头，眼神又下意识落到了历史书上那极有风骨的字迹上，怎么哪都有他？
口嗨归口嗨, 晚上和林希悦一起买奶茶的时候，谷溪还是给瞿知询也买了一杯。
林希悦不解, “咕咕，你买两杯？还有一杯全糖？”
谷溪向来喝半糖。
谷溪摇了摇手里的奶茶, 她今天尝试了下“八宝粥”喝法, 还挺不错，“谢礼。”
“谢礼？”
“昂, 顺便赔礼道歉。”
林希悦越说越糊涂，“你得罪谁了？”
“呵，还能有谁？就是我那个交友广泛、乐于助人、傲娇又爱生气的同桌呗。”谷溪用力嚼着小料，语气却是轻飘飘的。
林希悦了然了, “哦，就是那个和你很熟、还无偿帮你抄笔记、上课帮你打掩护、来姨妈给你接热水的同桌呀。”
“...”
这话怎么越听越不对劲呢？
谷溪皱眉纠正, “不是无偿啊，我可是搭了一杯奶茶进去的。”
林希悦从善如流，“也是，他帮你抄一次笔记, 你请他喝一次奶茶, 有来有往嘛, 同桌情就是这么开始的。”
“你说得有道理哦，”谷溪灵光乍现，“你说，他能不能天天给我抄历史笔记？我可以天天请他喝奶茶哎，这也太赚了！”
既能好好听一节历史课，又能收获一本拥有清爽干净笔记的历史书，何乐不为？
谷溪不开窍，林希悦也没办法，只能小声嘀咕，“你不请瞿知询喝奶茶他也愿意吧？”
林希悦别的不行，这方面简直慧眼如炬，连夏朝宁都说过，她要是去当教导主任，抓早恋绝对一抓一个准。
“你说什么？”谷溪没听清，但不重要，她已经自我否定了那个方案，“这我得欠瞿知询多少人情？还不起还不起。”
林希悦揽住谷溪的肩，凑近道，“咕咕，古人有句话说得好。”
“什么？”
“无以为报，就以身相许啊！”林希悦知道说完定会挨打，话音刚落就跑得远远的。
夕阳下，两个少女追逐嬉笑，引得周围的校服少年们皆频频回头。
正是青春好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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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节收假后的下一周要进行第二次月考。
说是月考，但其实两次间并未隔到一个月，宋迦烨从张艾嘉那回来，顺便带回来了这个通知。
一通知，大家瞬间感受到了高三带来的压迫感，以后这种突如其来且间隔短的月考只会越来越多。
下节地理课，宋迦烨顺便通知，“地理这节课带大家划一下复习范围，张老师说让大家把必修的书都准备好。”
地理复习是按照《地理图解》这本黄皮书来的，和别的班可能不太一样，但考试还是得年级统一。
不过入了高三后，大家基本都把所有教材放在教室里，以备不时之需。
通知一出，大家便人口大迁徙似的，纷纷奔到后面柜子旁取书。
谷溪的桌子再次迎来危机，本来桌子上就一堆书，这下连放胳膊的地方都没了。
不需要语言求助，瞿知询就已经十分自觉地将谷溪桌上不用的书拢了拢，塞到自己的桌肚中。
随着学期进度条发展，他原来空荡干净的书桌也早已被书占着，谷溪的那一摞好不容易才塞进去。
谷溪喜笑颜开，“谢谢乖儿子。”
瞿知询：“...”
宋迦烨还帮皮平传了句话，让瞿知询去趟办公室。
瞿知询离开没多久，丁艺言又出现在教室门口，依旧大大方方喊，“瞿知询！”
有坐得近的同学好心提醒，“瞿知询去啤酒肚办公室了。”
丁艺言便径直走进了教室，走到谷溪的座位旁。
“谷溪，打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