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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求谷溪前路平坦，她只希望自己的女儿不会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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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钟梅心平气和聊了一个多小时的天，钟梅大夜班回来没怎么休息，晚上又去开了家长会，抵不过困意袭来，十点多便去睡了。
临睡前也没忘给谷溪热一杯牛奶。
谷溪对着答案仔细复盘了下错题，文综的选择题基本都错到了一半左右，历史最多，十五题错了九题。
这样都能及格，是不是说明自己还挺有简答题天赋的？
侥幸心理让谷溪把快乐又多持续了一分钟，再看答题卡上的满目鲜红，谷溪还是没忍住长叹一口气。
政治这次考的是经济生活，计算题偏多，这谷溪擅长，错得也相对少一些；地理也考的主要是必修一，也大都是关于太阳高度角、影长等需要逻辑推算的，谷溪也做得不差；主要还是历史。
大题答得只能说中规中矩，无功也无过，但选择题就太触目惊心了。
用了瞿知询说的整理时间轴的方法后，谷溪确实觉得很多事件都清晰明了了很多，但为什么还会错这么多呢？
谷溪迷茫。
有些时候，可怕的不是错误，而是面对错误你却一筹莫展。
本已散去的愁云又再次笼罩谷溪心头，她盯着那几道错题看了半天，觉得答案好像确实有道理，那自己当时怎么会这么纠结最后还选错呢？
最终，谷溪还是决定求助瞿知询。
谷溪：[有空吗？]
瞿知询没有秒回。
不会吧不会吧。
刚跟自己说什么山无拦海无遮，他不会就要成为自己成为年级第一道路上的阻碍吧？
谷溪一边碎碎念，一边猜测他到底在做什么。
对哦，瞿知询今晚怎么会出现在折桂街？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看到自己的？
他怎么知道自己在那条小巷里？还是说，他从自己进去之前就已经看到自己了？
谷溪从小在这一带长大，入夜周边的小巷里都是那般阴恻恻的，偶有小店昏黄灯光照亮门前一小块地方，但瞿知询走来时，仿佛自带一束光，所有的焦点都聚集在他的身上。
他夺走自己的烟时触到了手，指腹好软，带有余温，就是那样一双手写出那样好看的字、那样好的文章来。
方子清说他是“伪君子”，谷溪倒觉得，瞿知询不伪，但也不像“君子”。
他骄傲，也有骄傲的资本；他自信，也让人信服。
瞿知询是真少年。
正这么想着，瞿知询便回了消息来。
瞿知询：[怎么了？]
谷溪飞速将自己的问题发了个过去：[我用了你说的整理时间轴的方法，感觉自己对一些事件也更加清晰了，为什么选择题还会错这么多呢？]
手机页面在此处等了会，很快便自动灭了，少顷，才再次亮起。
瞿知询：[几个问题。]
瞿知询：[你做完时间轴后有时时复习消化吗？还是只是看着那个大工程自我感动？]
瞿知询：[你对历史书熟吗？知道每本有几个单元，一个单元有几课，每一课都讲了哪些东西吗？每一个事件的前因后果你都可以倒背如流吗？]
瞿知询：[周继然推荐的那本补充阅读的书你看了吗？看了几遍？]
手机连着“叮咚”响了好几下，七个问号，每一个都直击谷溪内心深处，好像...没有一个敢坚定给出肯定回复的。
谷溪只觉得脸上烧得厉害，自己的努力才哪到哪，瞿知询说得对，自己只是在做无用功，在自我感动。
瞿知询还在发消息过来：[你的确很努力，但每天都在刷题。文综并不是题刷得越多就可以考得越好的，文综题型没有什么规律可言，掌握原理才是关键。]
瞿知询说得句句在理，但谷溪惭愧得厉害，她不是个会不懂装懂的人，忠言逆耳她都会接受。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自己没有做到的地方由瞿知询点出来，谷溪觉得自己好像和他的差距又大了些。
这种情绪并未啮食掉谷溪的理智，谷溪对着瞿知询说的几点一一复盘，查漏补缺，重新捋了捋自己的计划，也觉得收获颇多。
对书不熟，那就多看，知识点记得不牢，那就多背。
明早起，五点半起来背文综！
只有不想做，绝没有她谷溪做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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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因为启动了新计划，闹铃在五点半响起的时候，谷溪并未因少眠而哈欠连连，反倒精神头十足，铃响便一骨碌爬了起来。
谷溪也不是第一次这么早起来，只是她以往定五点半的闹铃，还是会在床上翻两圈才慢吞吞起，这次是下了狠心，要坚持这个点起来。
周遭还沉浸在一片睡意中，随着时间逐渐推后，太阳升起的时间也没那么早了，五点半时，外面还是灰蒙蒙的。
但这并不影响谷溪的心情，沉寂反倒帮助她更快进入了学习状态。
今早要背的内容是昨晚就已经标好了的，其实大部分谷溪都已经过了一遍，但这些内容调皮得很，总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内容能记得住，只是只看标题或者题目的问法时，谷溪在脑子里搜刮不到对应的内容，其实就是不熟。
“【创建和谐家园】战争的影响，中国开始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创建和谐家园】战争的影响”、“开始沦为”、“开始沦为”...
瞿知询就是在知识的声海中醒过来的，窗外随着花香又传来了那具有独特节奏感的背书声，清脆、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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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书声从五点半响到六点半, 中间未有间断，瞿知询也未能再入睡。
说让她背书，她还真就这么听话。
她才是谷乖乖吧。
瞿知询枕在自己的双臂上, 闭着眼睛听着这极有韵律的背书声, 两只脚也不自觉随着这节奏左右摇晃。
他虽闭着眼睛, 但嘴皮却一直动着，跟着谷溪的背书声后默念着。
边念边想，这是必修一第一单元第二课吧？
这姑娘心也大, 书都没好好背完就去考试了。
还能考两百一十分，也就她学习能力强能在短时间内考到这个分数了。
心里想着些有的没的, 嘴里还在跟着谷溪念知识点，无形中倒也加强了记忆。
昨晚两点半才睡, 眼皮子一直在反抗, 怎么也睁不开，脑子却又清醒, 睡意全无，瞿知询本来习惯六点十分起床晨跑的，今早硬是没起得来。
背书声消失后，瞿知询又迷迷糊糊躺了会, 直到快七点才被王宛微喊醒，来人还有些愧疚。
“小询, 不知道你昨晚几点睡的，但好像快要迟到了，需要阿姨给你请个假吗？”
宏西那边的教育水平不算很高，有很多东西瞿知询之前就学过, 所以之前有过他通宵学习第二天请假不去学校的先例。
瞿知询闻言才彻底清醒, 看了眼闹钟, 六点五十七，赶紧坐起来，“我睡过了，谢谢王姨，我现在就起来了。”
到教室已经七点二十八了，瞿知询正好踩着预备铃进的教室。
早读是英语，李茜茜今天穿了条湖蓝色的泡泡袖，搬了个板凳坐在教室门口，今早检查背书，从教室门口到教室最后排了条长龙队，李茜茜端坐在队首，精致得像个公主，一一检查她的“臣民”背书。
瞿知询试图低着头，降低他这个“臣民”的存在感。
最终失败。
李茜茜雷达精准得很，瞿知询一出现在门口，李茜茜就优雅抬起一只手，止住了正在背书的那位同学，抬头，眸光冷淡，“还有一分钟就上课了，干脆上完第一节课再来呗。”
虽然早读时间是七点半，但文箭般的人几乎都自发在七点之前就会到，久而久之，这已经成了个不成文的规定。
李茜茜本就要求严，骂人也毫不留情面，还在她眼皮子底下踩着【创建和谐家园】进班级，闻声抬头的人纷纷对瞿知询投去同情的目光。
瞿知询悄悄向自己的座位上看了眼，“罪魁祸首”还正两耳不闻窗外事地背书，一副“世事纷扰，关我屁事”的专心致志模样。
Fine。
瞿知询低着头，双手自然垂在裤缝两侧，满脸写着“我是瞿乖乖”，“我昨天睡得太晚了，老师。”
李茜茜脸色有了些动容，但语气依旧硬梆梆，“高三了，作息要规律，你看这班上那么多同学，有谁不是天天熬夜？我知道你是个有主见的孩子，在学习方面不需要老师和家长过多督促，可是你看你，前两天还请假，今天又迟到，我知道你没有分心，可是态度很重要，态度不端正，其他都是空中楼阁。”
老师似乎就是一个天生能做思想教育的职业，李茜茜看着人狠话不多，做起思想工作来真比爸爸妈妈们还要更胜一筹。
瞿知询一本正经地纠正，“老师，还有两分钟才迟到。”
话音刚落，上课铃便十分应景地响了起来。
“数学一般，精准度倒是还挺高啊，什么时候你的数学能和你文综、语文一样？”
瞿知询谦虚：“正在努力。”
但瞿知询说得倒也没什么毛病，他到的时候确实还有两分钟才上课，李茜茜瞪了他一眼便挥挥手让他回座位了。
谷溪不关心这种“身外事”，瞿知询从进教室到坐下她都一直目不斜视，专心得很。
倒是魏澄阳话多，转过身来问瞿知询，“难得呀，瞿总也迟到。”
瞿知询继续纠正，“没迟到，还有两分钟。”
魏澄阳指了指他的座位，“可是你坐下来的时候，已经打过上课铃了。”
“...”
“背你的书吧，公主盯着你看呢。”谷溪冷不丁开口。
她今天干劲十足，早上起来一直背书背到现在，从历史到英语，效率也十分高，结果先是被突如其来的预备铃打乱思路。
紧接着又听到瞿知询迟到，两人声音不大不小，谷溪坐第二组第三排，刚好能入耳。
好不容易李茜茜没再继续，瞿知询刚坐到座位上，魏澄阳又转过头来和他说话。
怎么都这么爱跟瞿知询说话？
听到自己被李茜茜盯上了，魏澄阳吓得一哆嗦，赶紧拿本书挡着脸，悻悻地转了回去。
他还有一段没背完，心虚得很。
瞿知询将英语书取出，又拿出几支笔，随后将书包挂到侧面。
很熟悉的一套流程。
谷溪暗暗想，接下来该喝水了。
果然，瞿知询从书包侧面又取出水杯，仰头猛灌了几口，有几粒水滴留在他唇边，他又伸出一点点舌头舔掉。
许是察觉到了谷溪观察的视线，瞿知询又歪头对谷溪道了句谢，“谢了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