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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倒是没有谷溪想得那么不顺。
钟梅女士大夜班,晚上不在家,谷溪暂且逃过一劫。
各科老师都先将试卷答案发到了微信班级群里,第二天才讲解。
谷溪对着答案订正,选择题的答案要么简洁,要么就是一堆计算,大题则更让人眼花缭乱,谷溪总觉得自己和答案一个思路啊,怎么会扣这么多分?
难道是自己真的不适合学文科吗?
这个问题又浮现在谷溪脑海里。
谷溪十分清楚自己好像走进了一个死循环,考得不好就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学不好、不适合,越这么想学习的时候就越学不进去,开始怀疑自己转科对不对,最终的结果只会导致下一次考不好。
但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好像走不出这个死胡同了。
-031-
家长会定在晚自习, 这晚的晚自习自然也就取消了。
夏朝宁一早就问了谷溪要不要一起去自习室,谷溪拒绝了。
她想学习,但无从下手了。
背着沉沉的书包走在折桂街上, 这里并未因安江一中的一次月考而改变什么, 油烟味随着空气蒸腾而上, 人流如织,沸反盈天,没有人在乎一个十七岁少女的月考是否失利。
谷溪随便坐到了一个烧烤摊里, 立刻便有老板前来殷勤问,“小姑娘, 吃点什么?”
谷溪随便扫了眼烧烤架旁林立的吃食,随口说, “要二十串羊肉串、十串鸡腿、十串金针菇和十串烤馍。”
老板有些愣神, “小姑娘,你们几个人呀?”
“就我一个, 不可以吗?”谷溪突然反骨,考试考不好,吃东西难道还能吃不掉吗?
老板也不敢多言,有生意干嘛不赚呢, 很快便烤好了谷溪点的东西。
谷溪本来吃得就不算多,入高三后胃口更没以前好了, 吃完十几串羊肉串就已经感觉到饱了。
但在巨大的失落面前,其他的感觉此刻都不值一提,谷溪直接忽略了胃发出的反抗,机械性地重复着拿起、放入嘴中、咀嚼的动作, 蒙着一层塑料袋的盘子里越来越空, 桌子另一侧吃空的竹签则越堆越高。
吃的时候毫无感觉, 但报复似的,待盘子空了,谷溪感觉强行塞进胃里的那些东西此刻都在翻滚、上涌,她一阵恶心,但也不好在人家的烧烤摊上发作,匆匆付了钱跑进旁边一个窄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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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知询这次考试正常发挥,语文和文综都是班内第一,数学甚至比预想的还要高了三四分,总分班级第五,年级第八。
谷溪离开理箭班,方子清稳坐年级第一和班级第一的头把交椅,赵凌也挤进了年级前一百,三人便来折桂街吃顿“庆功宴”。
“三天没回消息,要不是我妈说看到你爸朋友圈了,我差点要去派出所上报失踪人口了。”方子清人逢喜事精神爽,竟也不急着回家学习了,愿意“浪费时间”来吃顿烧烤。
“山上没信号,收不到消息,回来补觉,也忘了看手机。”瞿知询三言两语又解释了遍。
赵凌进了年级前一百,家里大喜过望,给了他诸多“特权”,“要不喝点?”
提议被另两个正经得不行的人扼杀在摇篮里,“不!”
赵凌委屈巴巴,“行吧。”
“哎,你们班龚楚瑜进步挺大啊,这次居然考了年级第三。”第二是夏朝宁,和方子清总分差了三分,也是正常发挥,第三本来也是个火箭班的人常驻,这次居然考了第四,比龚楚瑜低了一分,方子清将和他分差不大的人的分数都研究了一遍。
“方大神,您到底来吃烧烤的,还是来研究成绩的?”瞿知询不耐,“都考完了,咱消停会呗。”
方子清白了他一眼,“你连年级第一都没考到,少打断我。”
“...”
赵凌突然指着一条窄巷嚷道,“哎,你们看,那人好像谷女神,她怎么也在这?”
几人的目光都看向赵凌指的地方,谷溪瘦瘦小小的身影正从灯红酒绿的折桂街走进那条暗沉的窄巷,身影刚踏入那片暗处,就像被吸食了进去,和夜色融为一体。
方子清若有所思,“谷溪是不是这次没考好?”
瞿知询点点头,算是对方子清的话的肯定回答。
反倒是赵凌接话,“我听我们班女生说了,谷溪进入文科班的第一次考试,好像才前三百?不过一中前三百也能考重本了。”
方子清睨了赵凌一眼,“谷溪的目标怎么会只有重本。”
瞿知询全程没加入他们俩的对话,自顾自招手喊来老板,点了他们常吃的那几样。
点完菜,方子清和赵凌的话题也已经跳到了帝都大学和培华大学的冬令营上。
“冬令营其实就是自主招生,最后的那个考试如果过了,高考可以降分呢。”
“方神,你之前参加的竞赛不是也可以降分吗?”
“现在政策改了,竞赛都不能降分,但可以作为报名冬令营的资料,过的概率应该会大一些。”
赵凌长叹一口气,“这我就不想喽,冬令营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就稳住年级一百左右就行,985应该不成问题。”
随即又问瞿知询,“瞿总你呢?冬令营你参加吗?”
瞿知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搭理赵凌的问题。
谷溪怎么去了这么久?那个巷子看起来又黑又窄,她一个女孩子怎么敢进去的?
赵凌还在耳边一个劲喊他,“瞿总?瞿总?”
瞿知询回过神来,对两人丢下一句,“你们先吃。”
夏风中,赵凌和方子清面面相觑,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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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桂街作为市中心的网红步行美食街,看起来人头攒动,实际上安保严得很,周边的小巷大多是住家,也就没像主街那样设置五颜六色霓虹灯,只是路灯的光也并不怎么明亮。
拐进小巷好像走进了另一个世界,寂静无人烟,所有的喧哗都被阻隔在了身后。
找到谷溪并不难,她坐在一个小超市门口随意摆放的塑料椅上,低着头,短发遮住了脸,看不清神情,一手撑在塑料椅上,另一只手夹着根...烟。
不过看样子应该还没点燃,瞿知询放下心来,稍稍加快了脚步。
超市老板面善心也善,还走出来关心了谷溪句,“小姑娘,我们这里是不卖给学生烟的,你说你买给家长我才卖给你的,怎么就...”
许是听到了老板的声音,谷溪抬起头,没想到正对上瞿知询的视线,四目相对,一时无言,只是谷溪举着烟的手慢慢垂下。
老板见两人像是认识,便说,“你们是同学吧?小伙子,帮我劝劝你同学啊,还是学生,怎么能抽烟呢?”
瞿知询走上前,蹲在谷溪面前,试图从她手里夺过烟盒,“对啊,学生怎么能抽烟呢?”
谷溪看着瞿知询,一双大眼睛澄澈又黑亮,手也灵活,烟盒没被瞿知询抢了去,半晌,谷溪突然开口,“老板,我们不是同学,我们两家其实是世交,他是【创建和谐家园】儿子。”
“...?”
许是辈分大?
老板见谷溪答得一脸真诚,也不疑有他,只是感觉自己好像有些多余,默默退回到店内了。
“干妈?”瞿知询气笑。
“喊【创建和谐家园】爸也行,去掉‘干’字我也不介意。”
“...”
趁着谷溪正得意,瞿知询一个利索,终于从谷溪手里抢到了烟盒,不远处正好有个垃圾桶,瞿知询走过去扔掉。
烟被抢了,谷溪也没太大反应,只是微微侧过头,月光如水浮在她脸上,她虽笑着,却不见半分喜乐。
“哟,是瞿乖乖,好久不见。”
又是干儿子又是瞿乖乖的,谷溪这一晚上给自己取了不少外号啊。
瞿知询走近,发现谷溪另一只手上还夹着根。
“也就三天。”
谷溪“啧”了声,没应他的话,自顾自说,“真乖呐。”
又一个利索,瞿知询趁着谷溪不注意,将那根烟也抢了来,两只手避免不了地碰触在一起,夏夜燥热,她的手竟冒着冷汗。
瞿知询将那根烟在掌心揉烂,还特地给谷溪看了眼。
比赛似的,谁也不服谁,瞿知询站着,俯头看她,“乖点不好吗?”
谷溪不答话了,怔怔地望着前方出神。
瞿知询又走向垃圾桶,将那根烟头掐灭、扔掉。
走回来,他蹲在谷溪身边,看着谷溪望着的方向,那里有个塑料袋,随着风向前走,发出“哗哗”的声音。
不需要任何语言,瞿知询知道,谷溪一定想到了“叶子论”。
有些叶子随着风奔跑,其一路见识,也不比其他叶子少些什么。
两人谁也没开口,就这么一个坐着,一个蹲着,安静看向远方。
少顷,瞿知询突然站起来,走向店内,发出不小的声响,谷溪也被吸引了过去,看看他要买什么。
结果瞿知询什么也没买,而是找老板要了个椅子,腿蹲麻了。
还是谷溪先开了口,“你前两天没来上课。”
瞿知询突然觉得有一瞬的心虚,“嗯,去了趟宏西。”
谷溪侧头望着他,静静等待他的进一步答案。
瞿知询也偏过头,女孩的五官姣好,白净有神,他突然想到网上流传极广的一句话,“每个女孩都有着国泰民安的长相”,谷溪也是。
“我爸在那边有个项目,我很感兴趣,正好考完试放两天假,就跟去了。”
谷溪无法形容听到这句话时的心情。
佩服他说走就走的勇气?羡慕他有想去就去的资本?
好像没有一个词可以这么确切地描述出来,谷溪只知道,好像一切对于高三生来说不寻常的事,发生在他身上,意外地合理。
谷溪尽力让自己的问题听上去正常,“项目?”
瞿知询对答如流,“我爸是安江大学考古专业的,经常有考古项目。”
“噢,难怪你历史这么好。”
源远流长呀,比不来。
两人又无言,回归安静,半晌,瞿知询突然开口,“你也不差。”
谷溪苦笑了声,重复,“不差?”
瞿知询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表达有误,“我的意思是,谷溪现在不差,将来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