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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溪寻思着是不是该为自己浅薄的见识赔个礼道个歉,她悄悄瞟着右侧——
瞿知询也正在翻阅别的优秀文章,看得很专注。
谷溪一时有些骑虎难下,这似乎不是个道歉的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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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说坏话”事件后,谷溪和瞿知询的关系就变得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
比如,瞿知询爱喝水,几乎每两节课就要去接一次水,谷溪有时候懒得跑,瞿知询便会帮她接,后来就成了习惯,她的水杯就在桌子上,里面的水见底了,不用谷溪说,瞿知询便会主动拿起帮她接水。
但现在,别说瞿知询主动帮她了,谷溪都不好意思开口。
但又有些必要的交集。
比如,瞿知询才上任数学课代表,两人还得“共事”。
谷溪虽然抱不动那些作业,但也不爱占别人便宜,三摞作业堆在两人的座位后面,数列试卷、《全品》和皮平罚的作业,谷溪盘算了下,试卷比较轻,她拿试卷和作业练习本,瞿知询拿《全品》,也差不多公平。
结果,下课铃刚响,瞿知询直接转身抱起《全品》和作业练习本往外走,谷溪只好单手拿起那一摞轻飘飘的试卷,郁闷跟在瞿知询身后。
瞧不起谁呢?
刚开始谷溪还一直寻找道歉的时机,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但瞿知询这颗臭鸭蛋连个针眼都没有。
敌不动,我不动,谷溪干脆“以毒攻毒”,学习这么忙,哪有时间哄傲娇同桌。
忙碌的日子向来如白驹过隙,眼看着周六上完课,周日就可以得到一天休息,就连谷溪都觉得可以稍稍喘一口气了。
高三的强度还真不是自己之前想象得那么容易的,尤其是自己已经输在了起跑线上,就必须花更多倍的努力追赶上别人。
周六下午最后一节课是李茜茜的英语课。
相比于其他考试内容和课本息息相关的学科来说,英语的复习方式似乎更为开放,李茜茜也不生搬硬套课本内容,她会给同学们准备课外阅读材料,如果当天有两节课,另一节课则拿来做题。
今天课代表没提前发阅读材料,大家都纷纷猜测这节课估计得用来做题了。
连上六天课后还要专注几十分钟看文章,有部分同学已经开始怨声载道。
但李茜茜踏进教室的时候两手空空,既没有阅读材料也没有复印的试卷,一反常态地一言不发,直接取出一根蓝色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两个大字“高三”。
然后转过身来,对大家说,“从上周开始算的话,到现在,大家已经进入高三两个星期了,在这期间,有人不适应这么高的强度,有人焦虑自己怎么把之前的知识点都忘了等等,那么今天,我们就花一节课时间来聊聊高三。”
台下一片哗然,大部分人都在庆幸逃过一劫,甚至还意外得到一节可以摸鱼的“废话课”。
谷溪一听到李茜茜如是说,便拿出了作业开始写。
周末减半,作业却加倍,每一科都有一份试卷加一个专题的练习题,再加上语文的作文总结、地理的地图、历史的时间线整理、还有一份政治的简答题总结背诵,通宵都不一定能写得完。
于此同时,李茜茜也开始了,“我知道有些同学会觉得,开这样一节班会是在浪费时间,但我都不觉得这样会浪费我的一节英语课,你们又在担心什么呢?所以,我只说一遍,最好把你们的作业都收下去,要是被我看到了,我就去找任课老师给你们加作业哦。”
虽然句末加了语气词,但没人敢忽视其中的“威胁”意味,刚打开的笔盖又被默默合上,作业也悄悄收起来。
李茜茜顶多三十出头,一头漂亮的栗棕色卷发,剪裁良好的气质长裙,她本来就长得漂亮,女孩子们都喜欢悄悄议论她每天穿的衣服,但一站上讲台,大家又无法忽视她的威严,
“高三就是一片苦海,要么被淹死,要么就熬过去。或许有人想说,成绩不能决定一切,但在当下,学习就是你们唯一的出路,换句话说,除了学习,你们能干什么?你们又会干什么?你可以选择不努力,反正努力的人比比皆是,也不缺你一个。”
谷溪觉得自己被狠狠内涵到了,是啊,她就是碌碌无为的人群中的一员,除了学习,她实在不知道自己可以干些什么。
所以她努力学习,努力考到第一,好像这样就可以证明自己的价值。
“为什么苦海是苦的?因为你沉在海底,只能喝海水和海底的烂泥,那些熬过去的人早就尝到了努力的甜头!那么海底的你们真的甘心吗?说白了,不是终点太远,而是你们努力得不够。同学们,所有你们现在吃过的苦,都是在给未来多增添一点笔墨。”
虽然都是些老生常谈的鸡汤文学,但也正是这群还没走出象牙塔见识到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的学生们所需要的。
刚刚想要趁机做作业的同学此刻都被李茜茜的话吸引,他们此刻都感同身受,哪里有什么不适应和焦虑,一切都只是因为他们把努力的时间花在多愁善感上,自寻烦恼罢了。
李茜茜还在继续,“我看了瞿知询同学十校联考时的作文,其中一段话,我很喜欢,今天想送给在座的所有同学。”
谷溪在听到“瞿知询的作文”时,眼皮不由跳了一下,前两天的恩怨不由又浮进脑海,眼神向右飘忽一点,瞿知询好像事不关己似的,正专心写着啤酒肚罚的作业。
对,他今天又被罚了。
李茜茜似乎已经将那段话背得一字不差,开口便娓娓道来,
“我们是不问来途的赶路人,也要做勤勤恳恳的拓荒者。我们是风、是雨、是雷、是电,我们是任何我们想成为的样子。我们手捧星光,风雨兼程,只有我们自己才能照亮自己。”
话音刚落,教室里掌声雷动,所有同学似乎都受到了感染和鼓舞。
在这一刻,在这如雷般轰动的掌声中,这群少年人就是照亮自己的那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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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那篇家乡的作文让谷溪看到了瞿知询很会写作文的话, 那么今天这段话,让谷溪感到了共鸣。
他很会表达自己。
“我们可以是我们想成为的任何样子,只有我们自己才能照亮自己。”
就在上周, 包括现在, 很多人都觉得她不该来文科班, 她学文科不行,只有她自己在坚定地走自己想走的路。
但是在这一刻,谷溪觉得, 好像在这条路上,自己并不是孤身一人。
少年人还没有经历过社会大环境的打磨, 最单纯也最热血,一件小事能让他们摇旗呐喊, 也能让他们热泪盈眶。
在今天, 他们终于真正地进入到了高三,那个对他们来说有无穷压力却又意义非凡的高三。
也是在这个瞬间, 谷溪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前几天说的那些话有多荒谬。
谷溪不喜欢欠别人什么,之前的事要是不了结,她总觉得不舒服。
但一下课瞿知询就拿着水杯出去了,她连嘴巴都没来得及张开, 人就已经不见了,包还在原位置。
明明都放学了, 还去接什么水?
算了,大文豪的世界不是自己能理解的,谷溪先写起作业来,顺便等瞿知询回来。
“咕咕, 你还不走?”林希悦都已经收拾好了, 转来文科班后, 她们都是一起回家的。
魏澄阳也正收拾着,“你要是写作业和你收拾书包一样快,你下次考试肯定就不是倒数了。”
“你!”林希悦气急败坏,从魏澄阳桌子上随手拿起一本书拍在他背上,“就你长嘴了?”
魏澄阳和林希悦的每日斗嘴已经成了谷溪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谷溪有时候会想,要是夏朝宁也在,这间教室的房顶估计能被他们三个人揭开吧?
“我把这题写完就回。”
“行,那我先走了哈,我今天约了丁艺言。”林希悦现在被家里全方位监管着,也就周六可以稍微晚回去一点,她急着呢。
“哎,那你别玩太晚,记得写作业啊!”谷溪对林希悦总是不放心,现在作业这么多,全拖到周日晚上根本补不完。
“那当然不会忘,我这周作业可都认真完成了啊,而且都是我自己写的呢!”林希悦最近确实改头换面了,“行了,不跟你说了,走了啊,拜拜!”
魏澄阳也收拾好了,周六晚上他得回家,带了一堆学习资料回去挑灯夜战,“谷女神,我也先撤了啊,周一见!”
“拜拜,周一见!”
班里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瞿知询还没回来,谷溪也有些坐不住了。
谷溪只好撕下一张便签纸,工工整整写道,“同桌,抱歉,前两天没有说你作文不好的意思,是我没有看完断章取义了,你别放在心上。”
谷溪把便签纸放在瞿知询的书面上,他回来一眼就能看到,然后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结果刚收拾好,谷溪准备背上书包的时候,瞿知询又提着水杯回来了,后面还跟着方子清和赵凌。
赵凌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作文事件”,和往常一样老远笑嘻嘻和她打招呼,“谷女神好久不见啊!哎,上次是不是有道题整个文科班只有你做对了?都传到我们班了,谷女神威风不减啊!”
“....”
还真是三人成虎,怎么就变成整个文科班只有自己做对了?
谷溪看了眼瞿知询,他两耳不闻窗外事一般,径直向前走,眼看着就要到座位上了,谷溪眼疾手快将那张便签纸扯了回来。
不能她的傲娇同桌在其他人面前丢面子。
谷溪一时间觉得自己简直是全世界第一大好人,哪里还需要道歉,瞿知询应该感谢自己。
赵凌眼尖话多,嚷嚷道,“哎那是什么?你们俩居然还传小纸条?瞿总你不是说你和谷女神不熟吗?”
不熟?
哦不熟。
谷溪瞥了眼瞿知询,瞿知询已经坐在座位上,手握成拳抵在唇边咳了几声。
方子清看热闹不嫌事大,上前一步补刀,“瞿总怎么了?生病了?”
谷溪反应极快,替现任同桌回答前任同桌,“我同桌这几天可能嗓子不太舒服,每节下课都要去接水喝。”
“...”
上一秒道歉,下一秒就阴阳怪气上了?
瞿知询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今天眼神出奇得好,就那么随便一眼已经看到了便签纸上的几个方块字。
眼镜是不是白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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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时机一旦错过,短时间内就很难再遇到。
再加上,谷溪全身心投入学习时什么都顾不上了,道歉未遂的事很快便被抛到九霄云外。
周六晚上肝到两点,谷溪成功完成了除政治和历史外的所有作业。
周日早上醒来的时候,钟梅女士已经去上班了,桌上留面包牛奶做早饭,还给她发了消息,让她中午去夏朝宁家吃午饭。
小时候,钟梅女士和林希悦的妈林珍红都要上三班,谷溪和林希悦常去夏朝宁家蹭饭,不过林珍红辞职后林希悦就很少去了。
夏朝宁妈妈张橘厨艺好,人长得漂亮,说话也温柔,和夏朝宁爸爸的爱情故事在省立医院家属区经典永流传,小时候谷溪和林希悦总怀疑夏朝宁不是张橘阿姨亲生的,不然为什么生出来一个这么斯文败类的儿子?
早上的时间是最合适背书的,在文科班待了一周,谷溪差不多也习惯了大家一起大声背诵的场面,在家里背书时她也不禁放出声音读读背背。
快到十一点的时候,谷溪才背完政治老师布置的经济生活前两单元的大题总结,总结套用起来方便实用,并且都能踩中得分点,就是背起来耗时,这么两张纸背了四个小时。
谷溪收拾了下东西,背着包去夏朝宁家吃饭,她准备吃完饭直接去自习室。
夏朝宁家就在隔壁的单元,出门左拐走三百米就能到。
夏朝宁爸爸今年升副院长了,周末都忙得不着家,张橘留了饭在家,人却在折桂街上看店,家里就夏朝宁一个人。
“来啦。”夏朝宁顶着个鸡窝头来开门,身上还穿着睡衣,颊边还有胡茬,看起来刚醒。
“你才起来?”虽然看惯了夏朝宁不修边幅的模样,但谷溪莫名想到了那次去瞿知询家还碟子,他穿戴整齐,清爽干净,这个人是不是永远都一丝不苟?
夏朝宁打了个哈欠,“嗯,昨晚五点才睡的。”
谷溪讶异,“肝作业?”
“对啊,你不知道,理综老师都跟疯了一样,每科一张卷子、一课练习题,还有什么错题整理。”夏朝宁走进卫生间洗漱,“你先吃,我妈留的饭在厨房,她应该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