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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斜寒的手一顿,“那雪溪府里可有什么动静?”
杜泰:“呃……”
“他深夜去访,总不会是聊家常吧?在傅沉欢眼中,雪溪是个不够看的角色。”应斜寒目光幽深,语气淡淡。
这些年,傅沉欢操持国政,一向游刃有余。哪有一件他真正上心的、能让他深夜亲临的事,又是雪溪那里,他只能往最荒唐的地方想。
应斜寒直截了当地问:“雪溪身边的姑娘,他没杀吗?”
杜泰沉声:“没有。昨夜雪溪府中并未见血,他将那位姑娘带回自己府上了。”
应斜寒忍不住微微挑眉。
“你说——带回他自己府上?”
“正是。”
“那就有趣了……”
应斜寒笑了笑,将披风带子扯松,随手脱下挂在一旁架子上,慢慢坐到桌前,为自己斟了杯茶:“傅沉欢心深似海,别的看不懂,但是于情字一道上,我应当还是明白他几分的。看起来,他干了一件很没道理的事。”
杜泰明白应斜寒此前顾虑,便直接说道:“大人,难不成您所想的竟是真的?傅沉欢也察觉出什么才……但不应该啊……他瞎了眼睛,如何能知道。”
应斜寒低垂着眼眸,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桌上敲击。
傅沉欢是如何察觉不对劲,他已无从推算,但眼下的情况却十分耐人寻味:如果不是诺诺,傅沉欢的举止如何会这般反常?但如果真是诺诺,昨夜她在街上救了傅沉欢,表现的却如同陌生人一般,仿佛并不认识他。
想到这里,应斜寒觉得事情不通:“还有什么消息?那姑娘你可有细细再查?”
“大人,还有点消息并未证实,属下只是打听到一些传言。”
“说。”
看应斜寒的神色,杜泰便不再犹豫,将那些小道传言直接说出来:“属下探听到另一种说法,那姑娘并非是雪溪的师妹,而是他来京路上偶然施救,后一直带在身边的。听说她身体病弱,并且记忆全失,自己的事全然不记得。”
应斜寒微微睁大眼。
记忆全失?
这似乎全都说得通了。
如果她真是诺诺……
当年他究竟疏忽了什么?遗漏了什么?
当年他帮助诺诺成功混到孟山祈福的臣属队伍中,便抽身离去,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之后,再见到她,便是在天牢刑架上。
这中间确实有一段空白。
应斜寒微微眯起眼睛。
傅沉欢瞎了眼睛,连人都没看到,就凭借不知哪里来的蛛丝马迹认出了人。若当年……站在天牢里的是他,而并非自己,他是否能一眼辨认出绑缚在十字架上的少女已被人替换成了另一个?
应斜寒心中千思万绪,面上却没露出半点端倪,他收回手:“既然如此,人已经不在雪溪那里,我也不必去拜访了。佳人既归,且容傅沉欢欢喜两日。”
“还有,我之前吩咐你查的事情,不必查了。”
杜泰一惊:“大人的意思是已笃定那姑娘便是曾经的小郡主?可是……她明明……”
应斜寒闭眼,揉揉眉心。
“那年,荆门候送了个礼物给傅沉欢,你可还记得。那女人容颜足足像诺诺十成,就是眼睛脏了些,和诺诺的纯净澄澈相比,便逊色远了。她什么下场,她主子的什么下场?”
应斜寒冷笑,“傅沉欢那疯子,哪有这么温顺。要真是个像极了的替身,他想要,直接差人抓回去便是。巴巴的过去接还护得这般紧,倒有点心肝肝肉的意思。”
“既然他这样表现,我们就无须查证。这件事再荒唐离谱,也只有这一种解释。”
杜泰想了一会儿,问道:“大人,我们要不要想办法把……”
“不急。”
应斜寒端起茶盏,氤氲的蒸汽将他的面容熏得有些模糊:“我更好奇当年诺诺到底被何人调换了,这六年来,她又经历了什么。”
他慢慢喝一口茶,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摇头低低笑了一声。
傅沉欢啊傅沉欢,你看,连老天都不站在你那边。他将你最心爱的宝贝还给你了,可目的,却是为了将你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而已。
杜泰一时没明白应斜寒笑什么:“大人,此刻傅沉欢已经将人带回府中了,虽说他们二人相知相爱,他算是有了个致命软肋。可如今傅沉欢实力强劲更胜当年,我们若没有抓住机会……”
“别说了。”应斜寒淡淡打断他。
在听到相知相爱那四个字时,他的眉眼已经有些冷:“既然失忆,眼下怎能算相知相爱?如果真的是诺诺,如果她真的记忆全失……哈哈哈……”他冷笑,“那傅沉欢才是无路可退,死到临头。”
“试问谁,会爱上一个灭了她满门的仇人呢。”
……
黎诺醒来的时候,外边夜幕深深。
她慢慢扶着床坐起,打量一圈四周——极其细致精巧的闺阁装点,黄花梨木的拔步床,上边挂着双层帐幔,轻薄如丝,透进来的烛光柔和至极,旁边的屏风与博古架等一系列摆设无不精致,这间房比之自己曾经在安王府的闺房用心几倍不止。
黎诺一边看一边想:傅沉欢绝不可能在得知她还活着后不将她带走,更何况,她在傅沉欢眼前晕倒,此时此刻不用问也知道,她必定在傅沉欢的府上。
也只有他,会花这么多温柔心思。
黎诺稍稍活动了下身子,觉得头脑比之前清醒许多,没有那么昏沉,抬手摸摸额头,似乎已经退烧了。
她不确定自己是晕倒后不久便醒来,还是已经昏迷了很久。
便叫系统:“小石,我睡了很长时间么?”
“快一天吧,现在已经是第二天戌时。”
黎诺嗯一声,忽然想起:“傅沉欢把雪溪杀了么?”
系统说:“没有。”
它又补了句:“傅沉欢一直守着你,刚走,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处理。但应该不是去杀雪溪,他要想动手,昨天就杀了。”
黎诺没应声,抱着枕头靠在床头,盯着外边朦胧柔和的烛火看。
大概系统看她发呆的时间太长了,终于忍不住跳出来说话:“姐姐,你有什么事吗?”
黎诺说:“没有。”
“那怎么不说话?想什么呢?”
黎诺本来不想说,可一直憋闷在心里,压力确实有些大,犹豫了一会儿,“我打算换个思路看待这件事,想接下来怎么办。”
她慢慢说:“我该怎么……对傅沉欢好。真心的好。”
情窦初开
系统追问:“对他好?你……什么意思啊?”
黎诺微微皱眉, “字面意思,来这不就是该对他好?难道我还要对他坏?”
要是这么说,系统就放心多了:“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动心了呢, 就对他好嘛, 这是你之前最擅长的呀。”
“主任他们研究的计划对你应该没什么难度, 你目前这一阶段只需要在他身边好好陪着他就行了。本来我还觉得棘手,怕不好跟傅沉欢解释, 但现在看,情况对我们极其有利。姐姐,你失忆这个借口怎么从来都没跟我提过啊, 这真是一个完美的理由。无论傅沉欢怎样疑虑, 他都不可能来问你的——因为你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真不错。”
黎诺:“嗯。”
系统卡了两秒钟:“哎,你怎么怪怪的啊?是不是还有什么事?”
黎诺舔了舔嘴唇, 忽然一笑。
“这么说吧,我早点告诉你你也有个准备。我之前之所以能走出来站到傅沉欢面前,不是忽然开窍了, 是因为当时我打算好了一件事。”
为啥听她说话感觉这么吓人,系统声音都有些犹豫了:“啥事?”
“原著里, 傅承欢的下场太凄凉了, 我看不得他死无全尸那么惨,不会让他那样死的。”
黎诺制止倒抽一口凉气就要说话的系统,“你先别着急——我没说不做任务了,我有轻重。虽然从一开始到现在我都根本不想接下这个任务, 但是既然来了, 我会把它完成的, 可我想用我自己的方法来完成。”
“我不想给他那么潦草的结局,重要的是死,而不是怎么死,所以我想让他……别那么清醒,至少直到闭眼那刻,他都是幸福的。”
完美完成和完成之间,大差不差,一百分和六十分的区别罢了。
系统有点不放心:“你这样,不还是对他心软了吗?”
黎诺愕然一会:“这也算心软,我还以为放他一马才是真的心软呢。”
“放他一马,那还能叫心软吗?那是把自己的命搭进去陪他玩,这是菩萨行为。但我知道,你不会这样做的。”深夜里,系统的声音很冷静,“姐姐你要清楚一点,虽然现在这个阶段没有难度,但是到后来危险系数还是很高的,想杀傅沉欢没有那么简单,不是随便捅他一刀,给他下个毒就能做成的。既要不被他发现,又要达到目的,那要很小心很小心才行。”
它苦口婆心:“本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还想让他开开心心的幸福死去?这太难了吧。”
是的,要他的命,比骗他的心困难多了。
傅沉欢与情感一道,过于恪纯,她在他跌入万丈深渊的人生至暗时刻,温暖他,怜惜他,引诱他,骗他交出一颗心来。这没什么危险,也不算很难。
然而,他也是一个滚在刀尖上生活的人,对危险的探知与警惕是别人不能想象的深。凭她的能力要达到让他死的目的,确实得需要一年时间来慢慢筹谋。
但就像系统所说,让傅沉欢这座巍峨高山倾倒,已经不是易事,再想蒙蔽他的耳目,这简直难如登天。
一人一系统沉默了半天,终于,系统思索着说:
“姐姐,我觉得呢,你现在也不用提前考虑这些,更不要给自己心理压力。离傅沉欢死期还远着,现在你就好好陪着他,护着他,让他更爱你一些。说不准等到时候呢,事情没有我们想的那么难。他那么喜欢你,不问缘由心甘情愿的把命给你也很有可能。”
黎诺皱眉:“不是,你这么想的?”
“为什么不?”
虽然傅沉欢很爱她,但黎诺无奈:这种事情也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吧。
“此时此刻,我相信他会愿意连命都交给我,为我死了也不眨眼。但是等以后——等以后一旦他察觉我的不纯粹,甚至知晓我的杀心,他还会心甘情愿成全我、连命都不要么?”
系统说:“这倒也是哦。”
“我再想想吧,不过我已经跟你提前报备好了,我会试着找一条两全的路。”
黎诺双手抱着膝盖,静静地说:“等这个任务完成,我回去之后,也许某一天还会想起傅沉欢的。我不太想我对他最后的印象是他痛苦煎熬的样子,他重逢我的模样,我觉得就很好。”
虽然也流露出痛楚心碎,可是欢喜的时候,真的让她的心轻松下去。
不像那天傍晚掀帘一望,他坐在马车中,几乎像一具冰冷空洞的行尸走肉。
况且,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嗯……确实……”系统犹豫。
冷不丁的,它语气带了些小心翼翼的试探:“姐姐,我问一句,你别生气,你实话告诉我,你没有对傅沉欢动心吧?”
黎诺沉默一会,忽然黑了脸:
“你觉得我动心该是什么样?”
“我直白告诉你,我要是真喜欢上一个人,我一定护他到底不可能跟你在这讨论怎么搞死他。敢动他,我把你连带这项目一起干废信不信?”
不等系统回答,她就劈头盖脸一段话砸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