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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第一遍的时候,迟棠忍不住浑身发抖。
她听着视频里,两个熟悉的声音,一字一句地指责她没良心,说他们培养女儿跳舞上戏剧学院很不容易,说女儿不念恩情,对弟弟不好,也对家里没经济帮助……
视频剪辑的是精华部分,长达五分多钟。
迟棠看完第一遍后,颤抖的手指忍不住点了重播。
后来,她又连着看了两遍。
不被影响
连着看了好几遍以后, 迟棠的心,突然就觉得静下来了。
这个事情发生得突然,但并不是毫无征兆, 迟家人不就是最擅长卖女儿吗?
这些年来,他们一直在卖自己,一直在靠着吸自己的血, 把他们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 满脑肥肠。
如今能这样干脆杀了“下金蛋的母鸡”, 应该是背后有更大的利益,促使她们那样做。
迟棠坐在休息椅上,微微发着呆, 心里慢慢地梳理着这个事情。
她现在并非一个人, 她有团队,有公司, 这个事情肯定会被压下去,公司会想办法帮她洗白。
但迟棠要的,不是洗白的结果,而是一个完完全全脱离那一家吸血鬼的机会。
或许, 这次就是一直等待的时机。
如今消息传得快。迟棠不孝敬父母的传言, 剧组的人也很快就知道了。
吴启亮导演拍着脑门说:“这都什么事儿啊!”
杜赟气得一鼓一鼓地:“肯定都是编瞎话!棠棠对我这个素不相识的工作伙伴, 都能那么照顾,怎么可能对自己的父母那样冷血无情?”
吴启亮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说:“我说的不是这个事情的真假,而是拍戏的事情!”
杜赟翻白眼地看他:“这时候了,你只惦记你的戏!”
吴启亮忙摇头否认说:“我也和她相处了两三个月了, 能不知道她的为人?就算是迟棠真那样对父母, 肯定也有自己的原因。咱们都活了这么大把年岁了, 谁还会像网上那些人一样,听风就是雨的?”
杜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吴启亮又说:“迟棠那样的明星,和你这样的还是不一样的,人家的形象十分重要。现在她的翻身机会,就在她的几部作品上了。咱们这部戏已经到了尾声,如果她不能好好表现,出现拉胯的情况,到时候别人会骂她更厉害。”
《青果》这样的文艺片,本来就不是市场上讨巧的类型,如果迟棠的表现再差一点,就是给那些黑粉送上靶子了。
吴启亮叹息,这次拍摄都挺顺利的,主要是角色都很敬业,表现都很好。本想着保持着这样的状态,肯定能在过年前拍完的。
但现在真就不好说了。
待到再次准备开机时,迟棠收拾好了心情和情绪,去上场准备。
吴启亮导演却说:“迟棠,今天你先休息半天,明天再拍啊!”
迟棠惊讶了一下,导演不是才说完要赶进度的吗?
转头看看别人,见有些人面带异色地看着自己,迟棠很快反应过来,估计父母说自己不孝不养亲的事儿,大家也知道了。
吴导不会直接换掉自己,但是也会担心自己的状态,所以才让自己先休息的。
可迟棠没打算休息,这么点事儿就休息,还真不是她的风格。
再说了,为了迟家人,迟棠的心已经伤够了,麻木了,她不想再为了那一家冷血的人,牺牲或者付出什么了。
“导演,我没事,你放心好了。咱们可以先试试,要是我真的状态不行,你再让我下来可以吗?”迟棠委婉地拒绝说。
吴启亮有些不乐意,杜赟也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他们两显然都不想让迟棠强撑着上,在他们看来,迟棠此时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都是自己在硬撑,是把伤心和难过藏起来了。
景墨见双方僵住了,便跟吴启亮导演说了一声,然后走到迟棠面前,压低声音问:“你真的可以吗?”
迟棠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你应该知道,事业才是我放在第一位的。”
没了家人,没了亲情,但她还有事业啊!
景墨深深地看着迟棠,只见她一双眼睛,不闪不避地回看自己,一点心虚的样子都没有。
于是景墨深深一点头:“那行,先拍戏,有什么问题,拍完再说。”
迟棠应了。
景墨和吴启亮导演说了一声,片场很快又重新忙活了起来。
迟棠和杜赟重新对了一下戏,调整了一番情绪,很快又开始拍摄起来。
两个故事线,有两个结局,但最后,都有宜姜扑倒在父亲怀里大哭的情形,也是影片的一个高*潮。一个故事里,是宜姜吃足了现实给的苦痛,和父亲一起流下了痛苦悔恨的泪水,另一个故事里,则是释然温情的泪水。
两场哭戏,都要求哭得很凶,但哭中间的情绪和情感,是有着天差地别的。
这次要拍的,正是这样一个情绪大爆发和大碰撞的时候。
作为全片的重要结局,吴启亮还真颇为担心迟棠的表现,于是他坐在机器前,死死地盯着里面的迟棠,生怕她被家里的事情影响到了。
景墨就坐在他的旁边,也目不转睛地盯着迟棠和杜赟的对手戏。
一开始,镜头里的宜姜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恍若被抽掉了灵魂一样,空洞极了。
这时,一阵脚步声响起,父亲朱铁成终于找到了女儿,急促的脚步声立即停住,朱铁成看向宜姜。
宜姜若有所感,缓缓地回过头,看到了不远处的父亲。
两个人对视良久,朱铁成才一步一步走上前,浑浊发红的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宜姜好几个来回。
宜姜明显地瑟缩了一下,然后撇开了头。
朱铁成的脸上本还带着一丝愤怒,看到这样的女儿,愤怒的表情,被心疼后悔取代。
他的嘴唇颤抖了一会儿,似乎想要说什么,却难以说出口。
朱铁成有些慌乱地看了看周围,最后才鼓起勇气伸出手,去拉宜姜说:“咱们回去。”
宜姜被他一拉站起来,却直接扑到了他怀里,像小狗一样呜咽了起来。
朱铁成听到女儿的哭声,心早就碎成了一滩,带着哭腔说:“莫怕了,爸在呢!”
宜姜听罢,却是直接嚎啕大哭了起来。
宜姜一哭,惹得朱铁成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又汹涌地奔出来……
这一场戏,迟棠的眼睛直接哭得红肿了起来,周围的工作人员,也被这情绪感染了,忍不住红了眼眶。
此时,大家都只为迟棠超强的演戏和情绪感染力征服,将八卦都忘到了脑后了。
纯粹演戏
迟棠的表现, 不仅让吴启亮导演觉得满意,而是惊艳了。
如果是平时,迟棠拿出这样的水平来, 吴导会觉得,这是迟棠作为一个演员的素养,表现好也是因为她演技好。
可是结合迟棠这时候的现状, 能在承受那样大的压力的情况下, 将这样一场重要的戏, 以如此超出预期的表现,呈现出来,就非常难得了。
拍完这一场, 吴启亮导演忙让两个工作人员, 扶着迟棠从场上下来。
迟棠似乎好半天都没出戏,坐在一旁, 眼泪流个不停。
吴启亮导演和杜赟夸她安慰她时,迟棠还含着两泡眼泪,但大家看她还笑得出来,就觉得她是入戏太深了。
待其他人都走开后, 景墨才走上前, 说:“情绪不能一直压着, 那些本不该是你来承担的。”
迟棠瞪着红得像兔子一样的眼睛,惊讶地看向景墨, 感觉景墨好像知道些什么似得。
见她手里的纸巾,已经揉成了皱巴巴的一团,景墨便将自己随身带着的手绢递了过去。
迟棠迟疑了一下, 接了过来, 擦了擦眼泪, 说:“我本以为我受得住的,可是情绪一释放,就有点收不住了。”
演戏时,迟棠怀揣的是对父亲的儒慕依恋,可以一停下拍戏,联想起视频中父母底气十足的指责和狰狞的嘴脸,迟棠突然有一种依靠被抽走的感觉,委屈难受就一起涌上了心头,眼泪也就不受控制了。
景墨说:“这是正常的。这场戏里面,你带了自己对亲情的期盼和对父亲的依恋,所以感情情绪上更加自然饱满,效果也特别好。对你自己来说,也是个情绪的宣泄口。你忍了这么多年,也忍得很辛苦吧?”
迟棠愣住,刚有些收势的眼泪,又奔涌而出:“你……你真讨厌……”
这一句话,真是戳中了迟棠的死穴。
是的,这么多年,她确实是忍得很辛苦。对于她来说,亲情完全就是沉重的枷锁,就是她的负担。
她曾经拼命地拉着这个包袱往前,结果一直被拖着往后走。
如今她醒悟过来,想要挣脱,却发现并没有那么容易。
景墨没回她,也没说话,只默默地等了一会儿,等迟棠的眼泪慢慢止住了,才说:“这对你来说,是一次机会。你这样的艺人,有潜力有功底,片酬、类型、咖位,都不应该成为你选片的因素,或者说是门槛之类的。纯粹的演员,更应该只看剧本的质量,角色的情况。”
迟棠的注意力,也转移到了景墨说的事情上,她心里是很认同景墨的说法的。
她自己喜欢演戏,不然也不会顺从了家里的意思,真的走上这条路了。
跟景墨合作了这两次,她见识到了顶级演员的恐怖实力,也体会到了完全不担心形象和人设的问题,抛开自己的样子,完全变成另一个人物和角色的感觉。这才是演戏的真正魅力所在吧。
但她以前接戏,除了剧本,片酬、角色形象、对人气提升的助力、对资源争夺的用处等等,都是要考虑的因素。而片酬之所以被看的那么重,也是因为家里人,一直在要钱,而且胃口越来越大,越来越难满足。
“你说得对,演戏应该是一件很纯粹的事情,片酬什么的,都是次要的东西。我也知道,这次家里先和我撕破脸皮,对我来说是一个机会,可要如何转危为安,改变舆论风向?我以前就猜到,我不乖乖给家里赚钱,不老老实实地当他们的提款机了,他们肯定会不高兴,会做点什么,但我没想到会这么突然。”
迟棠一直以来的感觉,就是觉得很突然,没想到家里突然就这样发难了。
景墨沉默片刻,说:“我这儿,有一些东西,已经让蔡俊锋交给牟姐那边了,相信有了那些资料,她的公关工作会容易许多。”
“什么资料?”迟棠忍不住问。
景墨斟酌了一下,才说:“关于你和你的家庭的,我……出于一些原因,让人查了一下你的经历。”
迟棠整个人都愣住了,景墨让人去查自己?为什么?
景墨本不想详细说的,可他知道,如果不立马给迟棠说清楚,估计迟棠会胡思乱想不少事情,心里会留下不少疙瘩。
于是他耐下心,说:“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眼熟。相信你也知道,我记人的能力。是很强的。”
迟棠点头,景墨自己在访谈中说过,他从小对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比较敏感,后来选择了当演员这条路,就更加有意识地去观察别人,了解不同年龄性别,不同社会阶层,不同家庭和社会背景等等的人,有什么不同的性格和处事风格之类的。
这样为他积累了丰厚的资料,演戏的时候,也能更好地揣摩和丰富人物。
“我相信,我觉得你眼熟,不是因为你和别人长得像,或者是别人那种简单的眼熟,是我觉得,我应该见过你,和你打过交道,所以觉得你眼熟。我想起小时候,有一次我参加比赛的时候,在一个陌生的城市迷路了,是一个小女孩把我送到带队老师的手里的。”
“为了验证你是那个女孩的想法,我就让人去查了查你小时候的经历,发现那时候,你确实在那个城市集训,也要参加舞蹈比赛。”
迟棠对这样的事情,却没什么记忆了,毕竟时间久远。
但她觉得,景墨也不至于编出这样一个借口,来解释他调查自己的原因。
迟棠想了好一会儿,捋了捋思绪,才问:“那你是因为我帮了你,才这样提拔我的吗?”
景墨露出笑容,轻轻在她脑门上敲了敲,说:“你想什么呢?你的偶像在你眼里,是那种以公谋私的人吗?当然主要是因为,你本身具有潜力和天赋,我又觉得和你合作挺开心顺利的,所以想多合作几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