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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一路车都开得极慢，等到车子慢悠悠地停到停车场，已经过了零点。
车里的旖旎气氛一路没散，薄晓对这种氛围实在是不习惯，解了安全带就想下车。
“我先回去了。”
“好。”
她伸手去推车门，与此同时，微弱的“咔哒”一声，副驾车门毫无预兆地落了锁。
薄晓愣了下，转头的瞬间发现路余白已经不知何时解开安全带，倾身朝她靠了过来。
他身上清冽的气息再次将她包围，薄晓下意识拉了下口罩系带。
然而，他却在距离她两拳的位置慢悠悠地停了下来。
“薄晓，”路余白缓缓开口，“有个问题我憋了一个晚上了，不问出来可能一整夜都睡不着。能问吗？”
薄晓想了想说：“你问。”
“那我问了。”
路余白锋利的喉结轻轻滑动了下，灼热的目光始终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脸上。
须臾，低声笑道。
“我现在，算是你的男朋友吗？”
第六十章
他现在, 算是她男朋友吗？
薄晓有一瞬间的恍然，好像一切都回到了起点。
不久之前，也是在这个位置, 在这辆车上, 他把葫芦送回来，他们之间还保持着礼貌的客气；再之后的那个深夜, 他打了瞿墨儒，送她回来，她冲动地想, 如果这件事发生在四年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爱上他；昨晚，也是与现在相同的场景，他坦诚, 他这么多年来喜欢的人一直都是她；而此刻, 他满眼认真地追问, 他算不算是她的男朋友。
薄晓确定自己对他的感受。
她喜欢他, 很喜欢他。
可是。
她摇了摇头, “不算。”
路余白眼底的光迅速黯淡下去，半晌, 他苦涩地扯了扯唇, “对不起，看来今晚是我误会了什么。”
说完，他缓缓抬手，解开了车门锁。
薄晓安静地看着他的举动, 心里无端地划过一阵酸涩, 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此刻却因为她一句没说清楚的话, 掩饰不住地失落。
像是小朋友期盼了很久终于得到了想要的礼物，却又被人生生夺走，告诉他，这礼物给错了人。
这一瞬间，她好像突然有了点实感。
或许路余白真的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在她忽视的角落，默默喜欢了她很久。
也曾为她患得患失，辗转反侧。
“你没有误会什么，是我没说清楚，我喜欢的人就是你。”薄晓急切地辩白：“只是，我和苏禾姐约定过，目前要以事业为重，不会擅自谈恋爱。”
她抿了抿唇，慎重道：“我要先征求她的同意。”
她每多说一个字，路余白的表情就松懈一分，等她话音落下，他紧绷的唇线已经掩饰不住地向上勾起。
他正了正色，“如果苏禾不同意呢？你打算拿我怎么办？”
“我会好好跟她解释，如果她不同意，我们就……”薄晓挠了挠头，词穷了。
这一整天她一直沉浸在路余白竟然暗恋了她很多年的不真实感觉里，根本没有心思去思考其他的事情。
“我懂了。”
路余白忽的嗤笑了声。
薄晓愣怔一瞬：“你懂什么了？”
“你现在处于事业上升期，应该以工作为重，我都理解，我愿意配合你——”
他静静地看着她，一副深明大义甘愿委屈求全的模样，“——做你的地下情人，见不得光的秘密男友。”
薄晓：“……”
“所以——”
耳边再次响起落锁的声音。
如果不是他耳后那片绯红出卖了他，薄晓真的以为路余白此刻笑得漫不经心。
路余白：“——为了补偿我，能不能提前预支一个拥抱？”
*
薄晓不是没和异性拥抱过，但那都是在拍戏时，和路余白的拥抱截然不同。
只是轻轻的碰触，男人温热的胸膛和浅浅压抑的鼻息就搅得她险些失眠。
一闭上眼睛，眼前都是他性感的喉结和深刻的下颌线，耳边似乎还能听到他满足的喟叹。
惹得她的心尖再次跟着颤栗。
薄晓对感情不敏感，也没喜欢过别人，刚刚经历瞿墨儒那件事时，她以为她这辈子再也不可能喜欢上任何男人，没想到，却在路余白这里情不自禁地沦陷。
第一次喜欢一个男人，第一次敞开心扉和人谈恋爱，没想到感觉还挺不错。
薄晓胡思乱想着睡着，第二天一大早，就被手机震动声吵醒。
她看了眼时间，还不到江芃芃来接她的时刻，锁屏页面显示有一条未读微信，发送在两分钟前。
路余白：【醒了吗？】
薄晓：【刚醒。】
路余白：【门外有个人，你帮他开下门。】
这一大早的，才七点。
薄晓揉了揉眼睛：【我家门外？谁啊？】
路余白：【你的地下男友。】
薄晓：“……”
薄晓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下来，开门之前先拐弯冲进了洗手间，拿漱口水漱了漱口，对着镜子理了一下头发才走到玄关处开了门。
路余白戴着白色的鸭舌帽，一身清爽地站在门外，身上带着清晨朝露的气息，手里还拎着一袋早餐。
薄晓先谨慎地朝他身后望一眼，才侧身让他进来。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睡不着，想起自己是有女朋友的人了，过来约会。”
不是说了要先去跟苏禾报备？她什么时候答应当他女朋友了？
薄晓嗔怪地看他一眼，望见他云淡风轻的姿态下、耳后那片无法遮挡的绯色皮肤，没忍心扫兴，只是轻声嘀咕了句。
“哪有人大清早七点钟约会的？”
“毕竟是地下，见不得光。”路余白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底藏着一抹促狭，“不得背着点人吗？”
薄晓：“那真是辛苦你了。”
“是我自己愿意的。”路余白一本正经道：“只要你开心，我怎么配合都可以。”
“……”
还越说越来劲了，薄晓听他那委曲求全的语气，好像下一秒就要为爱当三了。
她没忍住笑出来：“不愧是影帝，进入情境就是快。”
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正低头换鞋的男人却突然间顿住。
“我是说真的。”
路余白抬头，目光静静地落在她脸上，一字一顿地重复道：“只要你开心，我怎么配合都可以。”
只要你别推开我。
薄晓心口蓦的一软，望着他的眼睛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以前他把心意藏的太深，她又太迟钝，总是后知后觉。
如今彼此挑明了心意，她才发现，骄矜如路余白，小心翼翼起来更让人招架不住。
*
七点半，薄晓和路余白一起吃完了早餐，客厅里再次陷入了沉寂。
葫芦睡懒觉趴在窝里不出来，不肯充当缓解气氛的工具狗，薄晓坐在路余白半米开外的沙发上，拿着手机胡乱地点着APP，心里明明知道该说些什么，却又无从开口。
她第一次谈恋爱，实在没经验，感觉挑明了心意后，反而和路余白之间变得没那么自在了。
两人各自低头看着手机，表情一个比一个专注，就差把日理万机写在脸上。
直到，路余白放下手机，轻捏了一下喉结，开口叫她，“薄晓。”
“嗯？”薄晓心猿意马地刷着朋友圈，没看他。
路余白：“过来一下。”
薄晓划动屏幕的速度加快了些：“ 怎么了？”
路余白：“帮我选个东西。”
“哦。”
薄晓放下手机，朝他右手边挪近了些。
两人隔着一肩宽的距离，薄晓问：“ 选什么？”
路余白把手机从右手换到左手，一脸认真道：“ 坐近点，离那么远看不到。”
薄晓又无声朝他挪近了点。
在她挪动的同时，身侧的沙发突然往下陷了陷，路余白也朝她的身边挪动了一拳的距离。
两人之间的距离仅剩毫厘，薄晓的居家裤似有若无地和他的裤子布料摩擦在一起。
细微窸窣的声响像是摩擦在她心上。
“ 选什么？”她努力忽略掉那份隐秘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