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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余白戴着白色的鸭舌帽,睫毛半垂,被光影拓出浅浅一层阴影,修长手指闲闲地把玩着白瓷杯,不知是灯光效果还是怎样,那手指看上去竟和杯子同样质地,甚至比杯子还要精致。
白玉似的。
大概是察觉到了薄晓的视线,路余白突然抬眼看向她。
而后,他唇角牵起一点漫不经心的弧度,“这好像是我们两个第二次单独吃饭。”
“第二次……吗?”
在“吗”字出口的瞬间,薄晓蓦然想起来,她高中时的确和路余白单独吃过一次饭,也是在晚上。
好像在她赔花给他之后没多久。
那晚放学薄晓有事晚走了会儿,心血来潮地想喝绿豆沙冰。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又在冷饮店的那个小巷子里遇到之前和她起冲突的女混混。
这次女混混还带了几个男混混。
巷子里灯光昏暗,薄晓走近了一步才发现,那群男男女女中间还围着一道颀长清瘦的白色身影,正是路余白。
路余白眉目冷淡,薄唇淡抿,面无表情地往他们中间一站,是鹤立鸡群般的存在,和几个混混两相对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但现在,孤高的白云好像暂时落入了淤泥里,因为薄晓听到那几个男生在威胁他。
校园暴力?劫财?还是路余白不小心惹到他们了?
薄晓又悄悄靠近一步,借着突出的墙体藏在暗处,偷听了几句,很快弄清楚了——
原来是劫色。
上次追了她两条街的那个大姐大看上了路余白,苦苦追求了大半个月没得到对方一个正眼,终于恼羞成怒开始玩硬的了。
怎料路余白软硬不吃。
两边现在已经处于即将翻脸的状态,带头的那个黄毛已经忍不住要动手了,大姐大不舍得,还在耐着性子劝路余白跟他们去吃饭,结果换来路余白的一声傲慢的冷嗤。
黄毛气得把烟头往地上狠狠一踩:“老子忍你半天了,【创建和谐家园】别给脸不要脸啊。”
话音落下,他的脑袋猝不及防地往旁边狠狠一偏——路余白面无表情地给了他一拳。
黄毛懵了,在场所有人都懵了,时间好像暂停了两秒,两秒钟后,黄毛原地起跳,“我去你妈!”
女生的尖叫声和男生的叫骂声混为一团,薄晓眼睁睁地看着前方发生群殴事件——
路余白一个人殴打别人四个。
他的那件白衬衫在人群中太显眼了,薄晓几乎不用分辨就能看到他的动作。
侧身给了左边那瘦猴一个肘击,他转身的同时把书包抡向了右边的胖子,大长腿几乎同一时刻抬起,白球鞋底狠狠地揣向了黄毛胸口。
没想到路余白竟然这么能打,薄晓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在看热血男高,忍不住轻轻拍了拍手,“帅啊。”
然而,到底对方人多,架不住偷袭,下一刻,薄晓就看到那胖子不知从哪掏出了根棍子,而身后的瘦猴也偷偷戴上了指虎,握紧了拳头准备砸向路余白的后腰。
薄晓片刻没犹豫,举着手机从墙后跑出来,大喊了一声:“别打了,我报警了!”
“薄晓?”那大姐大气得牙痒痒:“怎么又是你?”
路余白听到她的声音,动作一滞,回头看了眼。
侧后方的眼镜趁机往他腰窝里砸了一拳。
路余白眉心蹙起,咬紧了压根没出声,狠踹对方一脚同时往薄晓的方向退。
“别过来。”
薄晓才不听他的,抄起墙边的空垃圾桶就砸了过去。
她这一砸倒是像打保龄球一般把挤在一起的几个人给砸开了,路余白侧身一躲,借机挡在了她身前。
薄晓撸着袖子还想上,“警察马上就来了,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黄毛不屑一顾:“你唬谁呢?”
大姐大气急败坏:“你们两个到底什么关系?”
“赔花事件”之后,薄晓和路余白的绯闻就传了出来。
有人说薄晓在追路余白。
还有人说他俩已经谈了。
大姐大显然也有耳闻,这会儿看到路余白毫不犹豫地挡在了薄晓身前,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而黄毛已经打红了眼,他才不在乎路余白和薄晓是什么关系,只想把路余白抡他一拳、踹他一脚的仇加倍报回来。
一群人闹成了一锅粥,连天上的乌云都快给吵散了,薄晓一边抡着垃圾桶“分割战场”,一边没忘了和大姐大吵架。
正闹得不可开交之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暴呵:“你们!哪个班的?都给我站那别动!”
薄晓一回头,竟是素有阎王爷之称的教导主任杀气腾腾地冲了过来。
薄晓心头一跳,丢掉垃圾桶,一把扯住了路余白的手腕,“快跑!”
不消十几秒的功夫,一群人便作鸟兽散四散着逃跑了。
薄晓抓着路余白的手腕,不顾一切地向前狂奔。
深秋的晚风沾染着萧索的凉意,夜色墨一般浓稠,昏黄路灯在他们侧脸落下一个又一个光影,映着少年少女清澈的眉眼。
薄晓没留意到自己的手指是在哪一刻滑下来变成了和路余白十指相扣。
亦如她没发现,被她牵手奔跑的少年视线从头到尾都落在她身上。
不知道跑了多久,两人跑到了喧嚣的大街上,停在一家便利店门前。
薄晓松开路余白的手,双手撑着膝盖急促地喘气。
路余白站在树下垂眼看着她,手里还拎着她的书包。
薄晓喘匀了气,仰头冲着路余白没心没肺地笑道:“幸好没被阎王爷抓住,不然我们就死定了。”
路余白看着她的眼睛,低声问:“为什么要来帮我?”
“见死不救我还是人吗?”薄晓脱口而出,说完微偏了下脑袋,纠正道:“不对,也不算见死不救,他们好像也打不过你。”
“诶,你是不是学过跆拳道啊?”
路余白点头,“黑带。”
“怪不得。”薄晓轻声嘟囔:“回头我也得去学一学,关键时刻能自保。”
她说得认真,路余白眼里的笑意也认真。
直到她抬起眼来,他才轻眨了下眼皮,移开视线,“今晚的事多谢你,请你去吃晚饭吧?”
薄晓本来想说不去,她帮他纯粹是因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又不是为了图他报答。
但她才刚一站直身体,肚子就不争气地咕噜了两声。
只犹豫了一秒,她就从心地点点头:“我想吃烤串!”
两人一起去吃了烤串,第二天没到晚上放学,薄晓就被班主任叫到了办公室。
有人匿名举报她和路余白早恋,甚至连当初她从花枝上摘下来随手绑在书包吊坠上的蝴蝶结都成了两人早恋的证据。
薄晓态度坚决地向老师保证,自己只当路余白是普通同学。
倒不是怕别的,她就怕老师听信谣言让她请家长。初中时她因为被人追传绯闻请了家长,她爸伤心得好几天没好好吃饭。
她爸爸身为一名人民警察,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小棉袄被人骗走。
薄晓在爸爸面前做了保证,读大学之前绝对不谈恋爱。
她向来言而有信。
从办公室出来,已经放学十分钟了,薄晓背上书包走到楼下,摘掉绑在书包挂坠上的蝴蝶结,丢进了垃圾桶里。
从那天起,她便有意和路余白保持了距离。
其实也不用多刻意,他们一个在一班,一个在六班,教室不在同一个楼层,平时也没有什么交集,只要不刻意联络,就永远都是熟悉的陌生人。
*
“现在想想,我那时候也太中二了。”
薄晓捂着脸,好笑得不行:“你粉丝肯定想不到她们的影帝哥哥以前也被追求者堵过小巷子。”
“比不上你。”
路余白不置可否地扯了扯唇,眸色晦暗不明:“听说我们薄校花的追求者和暗恋者能绕操场三圈。”
薄晓:“……”
服务员敲门进来上菜,两人适时地止住了这个话题。
路余白把白瓷盘子里装着的椒盐皮皮虾推到薄晓面前,“这家的皮皮虾做的不错,你喜欢吃可以多吃点。”
薄晓好奇地“咦”了声,抬眼看他:“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皮皮虾?”
路余白收回手指,静了一刻,才提醒似的说:“我们高中一起吃过饭。”
他们那次吃烤串时点了皮皮虾?
薄晓简直想给他竖个大拇指:“你记忆力真好。”
路余白似笑非笑地点点头,“我从来不用背剧本的,看一遍就过目不忘。”
“哇。”薄晓这次是真没忍住,眼睛惊讶地瞪圆了,筷子也放下了,“真的假的?”
路余白漫不经心地靠向椅背,“当然是假的。”
薄晓:“……”
又逗人,白羡慕了。
两人安静地吃了一会儿,路余白放下筷子,一副闲聊的口吻:“你那天说,后天要去哪里拍戏?”
薄晓说:“西南那边的一个小镇。”
路余白闲闲点头,又问:“电影?”
“《日落氢城》,一个文艺悬疑片,杨老师推荐我过去客串一个角色。”
“客串戏份应该不重。”路余白端起杯子喝了口茶,“要拍多久?”
薄晓完整地剥完了一只皮皮虾,放在盘子里,想了一下才答:“大半个月吧。”
路余白:“那葫芦怎么办?”
薄晓也在考虑这个问题,“本来说好了把它放在姜凝家,结果姜凝前阵子拍的那部戏要补拍镜头,明天就要去东城,把它送回家给我爸妈时间又来不及了,我只能先把它寄养到宠物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