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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小侯爷?”她轻轻笑了笑,“半夜三更,您不在镇国侯府安睡,怎么做起了梁上君子?”
晏景玄转过身,冷眸看着她。
“小侯爷深夜来此,是特意来寻我的吗?”阿卿问。
晏景玄盯着她的眼睛,她亦直愣愣盯了回去,不见任何心虚和闪躲,而她眼尾微微泛着水雾,倒真像是在浴桶中泡了许久。
莫非真的是他想多了?
良久,阿卿收了笑,道:“小侯爷上回来得不巧,那日我受了风寒,不便见客,今日又害您走了一遭,还请小侯爷见谅。”
她自行将晏景玄此行当作是来寻她,既化解了晏小侯爷为何出现在此的窘迫,又让他们有话可说。
晏景玄目光扫过她,脖颈细长,颈下肌肤白皙胜雪,衣衫半阖,露出里衣的云卷纹,小巧玲珑的玉足在裙下若隐若现。
他转过眼,冷声道:“衣衫不整,你便是这般来见客?”
阿卿愣了愣,大方地整理了下衣袍,扯着嘴角笑了笑:“小侯爷说笑了,如此星夜,我又怎知小侯爷会来访寒舍呢?”
晏景玄定定站着,不动亦不语。
静谧片刻,她又问:“小侯爷可有心悦之人?”
虽说确有打探意味,但她本意还是想缓和气氛,但眼见晏小侯爷周身越发冷冽,才发觉又惹到了他,忙安抚道:“小侯爷风华正茂,日后定会……”
晏景玄目光忽然转了回来,薄唇轻启,伤人的话张嘴而来:“那是自然,总比你惦记一个死人强。”
阿卿的嘴角果然僵住了,她沉默了会儿,才低低道:“是啊,还请小侯爷帮帮我这孤女,早日还了将军府清白,我也好去奈何桥上寻他。”
晏景玄眉尖微动,他倒是没有料到,此女竟抱了生死相随之心。
“罢了,你先去穿好衣裳。”他再度别过眼,许是因为她方才的话,冷硬的语气里添了丝许退让。
阿卿走到屏风后,穿好了衣裳,再走出来时,晏小侯爷已经坐到了她平时倚坐的软榻上,低眉把玩着桌上一个络子。
那是云乐编来送给她的。
“小侯爷若是不嫌弃,我便借花献佛,赠予小侯爷。”阿卿出声。
“坐。”晏景玄眉尖轻挑,将络子搁置一旁,示意她坐到另一边。
这是她的闺房,他自然不能以主人的姿态让她站着回话,况且他想起了那小丫头说的话——
“女儿家的闺房是不能随便进的,进了便是要娶她做夫人的。”
他可没有那般想法。
阿卿颔首,提着裙裾款款坐下,轻言问:“小侯爷今日过来,答应了?”
晏景玄凝眸,淡淡瞥着她。
有些话不需要说出口,阿卿已经明白,“多谢小侯爷。”
“凉州刺史侯文竹调任回京,就任兵部尚书,不日就到长安,你既然怀疑他,届时便跟着我去见见他,试探一二。”晏景玄道。
阿卿唇角僵硬一瞬,被晏景玄敏锐地捕捉到了,他问:“怎么?你不敢见他?还是说,你怕被他认出来?”
阿卿摇了摇头:“侯大人日理万机,怎么会认识我一介民女,只是听到侯大人这么快就调回长安,还做了兵部尚书,有些意外罢了。”
这话晏景玄没有怀疑,侯文竹外放任职期并未满,只是他五年前立了战功,如今北境覆灭,论功行赏,他才升了兵部尚书,调任回京。
晏景玄看着她面色发白摇摇欲坠的身形,道:“此事不该你想,你只需顾好自己,若下回又病了起不来,本侯可不会等人。”
“是。”阿卿道。
话音刚落,不会等人的晏小侯爷已经起身,理了理衣袍,从窗口飞了出去,如来时一般,无影无踪。
阿卿又静【创建和谐家园】了会儿,才转到屏风后,捞起了浴桶中滴水漉漉的黑色衣物,拧干后裹进了包袱,循着晏景玄的脚步亦从窗口跳了出去,路过时还吹灭了屋内的烛火。
片刻之后,她抚着胸口回来,满头是汗,紧抿着唇强忍着疼,踉跄行至床边,从枕底摸出瓷瓶,倒出仅剩的半粒药,眸光黯了黯,最终吞下了药。
第八章
“阿卿,你就帮帮我吧,我都已经在姑姑面前夸下了海口,一定会给她一个惊喜,我若是拿不出来,岂不是要丢尽脸面,你要眼睁睁看着我被他们笑话吗?”
早在几日前,韩凌便收到了琼华楼的小厮送来的银两,知晓是阿卿拒绝了入宫弹琴。
但他早有打算,可不能在第一步就出了差错,于是在阿卿病好之后挂牌的第一日,他便点了阿卿的牌子,缠着阿卿装可怜,搏她同情。
“我看不到。”阿卿淡淡道。
韩凌语噎了下,瞪了一眼在一旁偷着笑的云乐,又道:“我爹说了,我若还是和上回一样胡闹,他便打断我的腿,阿卿,你救救我吧。”
阿卿停下拨动琴弦的指尖,缓缓抬眸:“你上回备了什么礼?”
“我让人在护城河岸放了上百盏天灯,那场面十分壮观,当日全长安的百姓都来护城河两岸赏灯了。”韩凌颇为得意道。
“啊,我想起来了,”云乐惊叫一声,指着韩凌,“原来是你!”
“是我怎么了?”韩凌皱眉。
她震惊看了两眼韩凌,对阿卿道:“姐姐,你还记得吗?去年有人放了天灯,结果天灯落下来,把长安街上一座上好的酒楼给点着了,最后烧了大半才救下来。”
“原来是你啊。”云乐再次感叹,今日可让她见着活的傻子了。
经云乐一提,阿卿也想起来了,当日她和云乐正巧就在长安街上采买,有幸见了烈火焚烧的场景,这腿还真是该打啊……
韩凌黑着脸,狠狠地盯了一眼云乐,倒也不用说得这般清楚。
他心虚地摸着鼻尖:“意外,真的是意外,我都让人算好了方位,照理来说不会落在城内,谁知道忽然刮起了一阵大风。”
“阿卿,你行行好,如今只有你能救我了。”他还十分委屈地撇了撇嘴,惹得云乐一阵恶寒,嫌弃地挪动步子离他远些。
阿卿低眉,思忖半晌,才叹息道:“韩凌,我告诉我过你,我面目丑陋,不堪见人,你不必如此缠着我。”
“你,你可以戴着面纱,我让京城最好的工匠为你制一副独一无二的面具,更何况你……”并不丑,韩凌咽下嘴边的三个字。
说来奇怪,他从未见阿卿摘下面纱后的容貌,却始终认为阿卿并不是她自己所说的面目丑陋,即便不是倾国倾城,也必然是上佳之姿。
阿卿摇首,思忖片刻,轻叹息:“罢了,我答应你,但我也有一事,还望韩二公子能答应。”
“你说,在京城就没有我韩凌办不到的事,你尽管开口。”韩凌道。
“多谢,”阿卿颔首为礼,缓缓开口,“这事对你来说十分容易,便是今日我答应帮你,你也要答应我,从此以后都不会再踏入琼华楼,不来寻我,亦不会迁怒琼华楼。”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却重重落在韩凌心上,一字一句都不容置疑。
不行。
这是韩凌的第一反应。
他想让阿卿入宫弹琴,本就存了私心。几日前晏景玄的话,终究还是被他放在了心上,他想了许久,才想出这么个法子。
若此番阿卿入宫能得了宫里的赏,他就可以劝服母亲接她入府。即便不能轻易得赏,他也能从姑姑那儿为她讨得一份赏赐。
如此,他也能如愿。
可阿卿这话的意思,却是要与他……
韩凌掩下黯然神色,唇角微微一动,若阿卿入了尚书府,他自然不会再去琼华楼,当算不得违约。
“好。”他应道。
阿卿虽意外他答应得如此爽快,却也没有多问,这事便定下来了。待韩凌走后,又嘱咐云乐暂对此事保密,勿告知他其他姑娘。
云乐自是听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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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贵妃执掌后宫多年,虽无皇后之名,却早已有皇后之权,此番寿辰,要在千秋园大肆操办,阖宫上下极为重视。
日落时分,各府官员女眷纷纷入宫,前往千秋园赴宴。阿卿环抱着琴,戴着面纱,跟在韩凌身后,远远见到了刑部尚书韩凛和夫人崔氏。
韩大人一身官服,笑得和煦,与刑部尚书这个铁面无私的判官身份不甚相符,而韩夫人一袭华美宫装,端庄优雅。
阿卿眸光黯了黯,当年将军夫人也是那般温婉大方,可她却没能在黄沙里找到她的尸骸。
听闻各地案宗都收录在刑部,当年的密信是否也在……她想看一看那上头的字迹。
“姑娘,请随我来。”
韩凌要入席,不便带着阿卿,便差使宫人带她去太乐署等候。
许是提前安排,阿卿在太乐署得了一处安静之所,桌上还放着一碟枣泥桂花糕。她并无食意,【创建和谐家园】了一小会儿,便被人传唤至千秋园。
天色已暮,但千秋园的亭台水榭,宫灯高悬,一片欢声笑语。
到了千秋园才知,韩凌不仅安排了她弹琴,还有一群舞姬早已换好羽衣,等候为她的琴声伴舞。舞姬和她都无须上前行礼,只远远朝着高台福了福身,便各自散开。
阿卿将琴放在案上,盘膝而坐,指尖拨动,琴音便倾泻而出。
《凤凰引》曲风大气华丽,曲调却情意绵绵,是大梁元帝李长渊为贺皇后姜鸾生辰,亲手而作,元帝与皇后伉俪情深,谱写了一段传奇佳话。
适不适合如今的皇上与韩贵妃,便不得而知了。
她只是弹完了琴,便悄然离了宴,往外走了好一段路,还能听到千秋园的笑闹声。
许是宫人都去千秋园凑了热闹,这一路上倒是清静,偶尔遇到一两个宫女太监,朝着她躬身施礼,把她当作是哪位大人家的姑娘。
她便趁机问了路,朝着宫门走去。不知不觉,便走到了一处假山旁,听到后面传来奇怪的声音,她尽目望去,发现了一桩宫闱讳事。
“殿下,您可算想起我了。”女子捏着嗓子娇嗔,看那晃动的衣衫上镶着的金丝银线,一眼就能看出,并非宫女的品阶。
“心肝儿,本王日日都念着你,只是母妃这几日看得严实,实在寻不到机会入宫。”接着便响起唇齿相依的啧啧水声。
阿卿勾唇笑了笑,这晋王殿下倒是好兴致,母亲生辰之日,他在调戏父亲的妃子。
“皇上起驾!”
远处传来内侍一声尖嗓喊声,假山背后的二人吓得静了声,停下动作,一阵悉索的穿衣声后,二人趁着暮色遮掩匆忙逃走了。
阿卿躲在假山背后,待銮驾走远了,才走出来,目光紧紧盯着銮驾,眼底情绪复杂。
“谁?”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阿卿心底一惊,她犹豫转过身,盘算着如何说辞才能不惹麻烦,顺利脱身。
“阿卿姑娘?”
听到喊声,阿卿抬头,不曾想她和小侯爷再次相遇竟然是在宫里。
“小侯爷。”她唤,松了口气。
晏景玄一手拂袖,放置在身后,垂眸瞥了眼她,目光打量,问道:“你怎么会在宫里?”
阿卿如实回答:“贵妃娘娘生辰,我来弹琴。”
晏景玄了然,方才他和承元帝在明正殿说话,忽然来了位公公求见。正是韩贵妃身边的总管太监福公公,前来请承元帝前往千秋园。
承元帝自是不见秦公公,待与晏景玄议完事,才坐着銮驾去了千秋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