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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辞看了眼阿卿杀完人还不沾血迹的白衣,又看到阿卿四下打量的目光, 有些难为情的咳了一声,道:“我一个人, 有个地方住就行。”
阿卿不吭声, 看着他手臂和肩头的伤,问:“你这里可有伤药?”
沈辞顿了顿, 才知阿卿打量四处是在找伤药,“一点小伤,不碍事,鱼儿, 我没想过,你还活着。”
阿卿声音微沉, “我也没想过。”
看来,他们都以为这世间再无亲人。
“好啊,至少不是我一个人了,”沈辞笑了笑, 抬手揉了揉阿卿的发梢, “坐下说。”
阿卿点了点头, 坐下。
沈辞道:“那日我在寻欢楼外看到你,不敢相信会有人和你长得一样,虽然是个姑娘,我还是想跟上去看看,差点就被你发现了,没曾想你竟然是真的女儿身。”
阿卿也没想到他这么快便接受了她的女儿身,不由有些惊讶。
沈辞倒是不甚在意阿卿惊讶的目光,继续道:“还记得我小时候总想要个妹妹,你又长得粉雕玉琢,十分讨喜,便偷偷跟我娘说,你是妹妹,被我娘揍了一顿,我娘她到死了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是妹妹,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会跟着你?”
阿卿道:“我猜的,那日我发现有人在暗中偷窥我,想着可能是身边有人才没有露面,今日我便孤身一人出来试试。”
“原来是这样,”沈辞想到黑衣人,忽然蹙眉问,“今日那些人,你可知他们为何要杀你?”
阿卿目光微黯道:“有人知道了我的身份 ,不想我给将军府翻案。”
沈辞皱了皱眉,鱼儿这话说得云淡风轻,俨然已经习惯,看来有人一直在追杀她,她才会如此。静默了会儿,他又问:“那日你身边的是晏小侯爷,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这位晏小侯爷的名号,便是在蜀地也是威名赫赫。那日他跟着阿卿,看着二人进了信南王府,便潜进王府打探了一番,才知是晏小侯爷。
阿卿张了张嘴,想随便找个由头搪塞,可是半响说不出话,好在沈辞看她犹豫,没有为难她,又问:“他知道你是裴渔吗?”
阿卿摇头,“他只知道我是将军府的人,我告诉他我是裴渔救下的孤女,他暂时相信了。”
“阿眠?”
阿卿忽然抬头看着沈辞,道:“哥,你知道是谁泄露了布防图吗?”
沈辞听她这么问,不由猜道:“你是说,是阿眠?她一个小丫头,怎么会有机会拿到布防图?”
“是我。”阿卿沉声道,“是我告诉她爹爹的书房在哪儿,是我从书房里拿了爹爹的字迹给她,那份通敌叛国的文书上面的字迹,也是她写的,都是我,引贼入室……”
沈辞见她陷入魔怔,出声将她拉回来,道:“鱼儿,这事不怪你。”
阿卿嘲讽笑了笑,不怪她……
还能怪谁?
“那丫头被你救下时才十三岁,谁能想到她会是北境的细作,鱼儿,你听我说,现在不是要追究是谁的错,是要查明当年的真相,要还将军府清白,还你爹清白。”
阿卿醒神,看着沈辞渐渐平静下来,道:“哥,跟我讲讲当年的事吧。”
“好。”
……
“将军和爹上了战场,右城门兵力太弱,加上近骁卫也不过才两万人,而且布防图早已被人泄露,北境派了五万的兵马压在右城门,兵临城下,大首领屠赫勒亲自指挥。”
虽早已想过孤鸿关当时的困境,但听沈辞一字一句说出口,阿卿还是不由握紧了拳,她问:“左城门是谁在守,为何不来支援?”
沈辞看着她,缓缓摇了摇头,“鱼儿,你知道屠赫勒为攻下孤鸿关,带了多少人吗?”
“二十万。”
左城门有接近十五万。
阿卿微怔,原来不是不支援,而是不敢动,这些年北境与大梁边关百姓安居乐业,爹爹以为只要有他在,便能保两族永远安定。
孰不知,北境早已狼子野心。
那条他亲手打通的燕归通道,或许是最终成了他们的黄泉路。
沈辞接着说:“将军下令,拼死也要守住城门,但屠赫勒猜到了我们的意图,他们连番猛攻,到了第三天,城门已是岌岌可危,将军只好卸了盔甲,出城与屠赫勒议谈。”
沈辞闭了闭眼,痛道:“屠赫勒要将军跪在他的马前自刎。”
“我们岂会让将军如此受辱,护着将军回了城,就这样,我们竟然坚持到了侯文竹带兵赶到,我们出城迎战,可是这一战,却更加艰难,我被人斩于马下,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战场上只剩望不尽的尸体和狼烟,我便猜到出事了。”
若是大梁大胜,即使他死了,将军和爹也不会放任他的尸体埋在黄沙中,而他被弃于黄沙,只能是将军出事了。
“我走了许久的路,最后又晕了过去,被一户人家给救了,昏睡了数日,醒过来回到孤鸿关,便听人人在说,将军通敌叛国罪证确凿,将军府满门抄斩,夫人跳了城楼,我娘也跟着夫人去了。”
沈辞痛苦地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已经藏住了情绪,道:“鱼儿,怪我去晚了,没有救下夫人。”
“之后我便离开了孤鸿关,想去长安找你,还未到长安,便又听到了你的死讯。”但他最终还是去了长安,找到了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安葬在了长安城外的一座小山上。
后来,他无处可去,四处奔波,到了蜀地,落草为寇。
阿卿一动不动坐了许久,久到暮色四合,屋檐下一只老鸹哀声啼鸣,才倏然惊醒,想起信南王府还有人在等她,她怔怔望向沈辞。
沈辞看出她要走之意,又想到方才提到晏小侯爷时她的迟疑,看来鱼儿与这位晏小侯爷之间关系非同一般,只是听闻晏小侯爷已经成了婚 ,鱼儿跟着他,可有名分?
但他没有问,只道:“回去吧,我会再去找你的。”
阿卿抿了抿唇,道:“哥,我很快要去西沂了,小侯爷答应我,回到长安后,便重启将军府的案子,你跟我回长安吧。”
沈辞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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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南王府,书房。
晏景玄正与李珏商议启程去西沂之事,一个丫鬟慌慌张张跑进来道:“世子,小侯爷,阿卿姑娘不见了。”
李珏看了眼晏景玄,问道:“你仔细说说,阿卿姑娘怎么不见了?”
那丫鬟道:“前头世子妃去找阿卿,世子妃走后,阿卿姑娘说她想一个人待会儿,让奴婢们都退下,奴婢想着送些茶水进去,防着姑娘渴了,谁知姑娘已经不见了。”
晏景玄手一滞,便猜到阿卿又跑出去打探了,不由打量了眼那丫鬟,淡淡道:“我问你,阿卿说她想一个人待会儿,可说了她是要在房中?”
丫鬟想了想,摇头。
晏景玄声音沉了些,带了压迫,问道:“如此说来,她只是想一个人待会儿,去哪儿不行,为何偏要在房中?还是说,她去不得?”
“小侯爷,不是的,奴婢……奴婢只是担心姑娘……”丫鬟原想在晏景玄和李珏跟前讨个好,没想到弄巧成拙,吓得“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是奴婢僭越了,奴婢知错。”
晏景玄不再作声。
李珏看了场戏,最后戏由他收尾,不大尽兴,意兴阑珊道:“来人,带下去交给世子妃。”
有人进来,将那丫鬟带了出去。
李珏道:“看来弟妹不大喜欢待在王府。”
晏景玄看了看他,抿起唇道:“三哥说笑了,弟弟昨日与阿卿起了些争执,想来阿卿是心情不畅,才要出去走走。”
李珏眯了眯眸子,道:“原来如此,夫妻哪有隔夜仇,身为男子,你要大度些,莫与她们女子一般计较。”他这番话,倒真像是哥哥在教弟弟夫妻相处之道。
晏景玄眉梢微挑,起身拱手道:“三哥教训的是,我这就认找阿卿错去。”言罢便离开了书房。
阿卿回到映月小筑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小筑的外廊上挂着灯笼,但屋内没有光亮。
小侯爷还未回来?
她蹙了蹙眉,蹑手蹑脚推开门,便被卷入了熟悉的怀抱,缓缓放松,将头埋进他怀里,过了许久才抬起头,问:“你回来了,怎么不点灯?”
月色悄然爬上枝头,从窗棂溜了进来,晏景玄盯着阿卿的眼睛,忽然低下头,就在阿卿以为他要亲上来事,他忽然停下了。
又在她以为他要放过自己时,唇角被轻轻咬了下,耳边是他低沉沙哑的声音:“你去哪儿了?”
阿卿闻言,伸手推了推他,没有推动。
她唤:“小侯爷。”
晏景玄这才放开她,看着她走向榻边,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阿卿脱了鞋爬到床榻上,才道:“小侯爷还记得那日我们去寻欢楼,我说有人在暗处盯着我。”
晏景玄闻言眉头一紧,坐在阿卿身边,“你去……摸清是谁了吗?”
阿卿摇头,道:“但的确有人在跟着我。”
晏景玄眸色黯了黯,道:“我知道了,以后让简行跟着你,别让我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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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
山林中风声簌簌,崎岖的山路上,马蹄疾驰而过,秦恪正带着几名近骁卫赶往乌岑山。
“何人擅闯乌岑山?”
秦恪翻身下了马,拱手道:“几位兄弟,早就听闻乌岑山的大当家乃是英雄豪杰,今日特来拜见,还请几位兄弟引荐一番。”
秦恪将装得鼓鼓囊囊的钱袋递了上去,小声道:“在下有桩生意,想和大当家的谈,若是谈成了,各位兄弟便能跟着一起吃肉。”
几人见秦恪穿着锦衣,真信了他几分,道:“我们大当家的下山了,您不如明日再来。”
秦恪一时猜不准他们的话是真是假,早知就让徐怀微来了,他定能猜得准。
“几位兄弟,在下是真的有一桩生意要与大当家的谈……”
“什么生意,要与我谈?”
秦恪话还未说完,身后便传来幽幽的声音,他转过身,看到来人竟戴着黑色幕篱,将脸遮得严严实实。
“大当家。”
第七十八章
秦恪听到沈辞声音, 有些意外乌岑山的山匪头子年纪听着不大,打量了沈辞几眼,遂笑着拱手作揖道:“在下秦松, 久仰大当家威名。”
秦松?
沈辞看着他, 幕篱之下勾唇笑了笑, 还真是赶巧了。他见过秦恪,或者说,他见过秦恪与他人比武, 知道他拳脚功夫了得,连赢了数人。
若不是孤鸿关横生剧变, 将军府又出事,或许他会将秦恪调到近骁卫, 假以时日, 必成大器。
沈辞并不意外秦恪还活着,孤鸿关那一战, 死得都是将军的亲卫,他们这些人,活着才属正常。
既是旧识,他愿意给秦恪一个面子, 只是秦恪守怎么会出现在锦城,若他还在军中, 现在应该是……听命于晏小侯爷?
想到阿卿在晏景玄身边,沈辞不由皱了皱眉,亦抬手拱了拱,道:“不知秦公子所说的生意, 究竟是什么?我们乌岑山可不做亏本的买卖。”
秦恪瞥了眼上上下下盯着他的数双眼睛, 眉峰挑了挑道:“大当家, 不如咱们进去坐下说,大当家觉得如何?”
沈辞盯着他,半响后抬手道:“秦公子,请。”
二人进了山寨,秦恪被带去了厅堂,奉上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