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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里抬热水的下人还候在外头,早些沐浴了也好打发了他们。
晏景玄点点头,“夫人稍候,为夫去去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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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景玄走后,留下阿卿和隼,一人一鸟,遥遥相望了会儿。
阿卿转过目,环视屋内,目光停在榻边小案上的素笺,她凝了凝眸,起身下了榻,坐在小案前,伸出指尖摸了摸素笺材质。
细腻光滑。
她又捻起一张放在鼻尖轻嗅,不出意外,有淡淡竹叶香。
晏景玄洗好回来时,隼已经消失不见,而阿卿身着一件中衣,正坐在案前,对着一张白纸【创建和谐家园】,他眼底沉了沉,大步过去关好窗,走过来将人打横抱在在怀里。
阿卿体质不比常人,他怕她受风寒,更怕她体内的蛊虫作乱。
他将人放在榻上,俯下身垂眼看她,“这些天,蛊虫都未发作?”
他刚从浴桶中出来,身上的薄衫沾了水,隐约映出了精壮的胸腹,阿卿心狠狠抽了下,缓缓转过头。
晏景玄却是不放过她,抬手将她脸转了回来,含着笑意轻喃:“阿卿,已经这么久未发作了。”
他话中的欣喜,阿卿听得出来,她张了张嘴,终是没有接话,说是这么久,但前后不过月余,而她按时吃了贺兰衣给的药。
催命的药。
“嗯。”阿卿亦抿唇。
晏景玄起身,拂手灭了烛灯,又将罗帐取了下来,才钻进帐中,欺身滑进阿卿的被衾之中,手臂圈住阿卿,与她几乎肌肤相贴。
阿卿屏息半刻,才放缓呼吸。
过了许久,晏景玄察觉怀中的人动了动,轻问:“睡不着吗?”
“小侯爷。”阿卿唤。
晏景玄低声回应。
又过了好半响,阿卿才接着道:“你儿子从哪里来的?”
晏景玄微愣了下,失笑道:“鸟儿子不是我生的,是捡回来的,但你问我儿子从哪里来,就需要问问我儿她娘,你说呢,裴阿卿?”
怀中的人身子微僵,不愿再出声理他,晏景玄这才正经道:“在北境时捡到的,母隼不知去哪儿了,捡回来的时候毛都没长齐,用羊奶喂大的,可不就是我儿子。”
阿卿默了会儿,又问:“它怎么会飞来蜀地?”
晏景玄才知怀里的人是想从他嘴里打探消息,微眯了眸,有些惆怅又有些受用,温声道:“不是它飞来蜀地,是有人将它带来了蜀地,你和嫂嫂在宫里遇刺的那天夜里,我深思熟虑想了很久,决定与三哥同来蜀地后,我便写了封信让暗卫送到孤鸿关。”
那夜他独坐书房,直到天边浮白,才换上官府入宫上朝。
“阿卿,我此前不曾来过蜀地,三哥向舅舅索要兵权,只是为了苗疆还是另有所图,这些都未可知,但我需要保大梁疆土安稳,要护你平安。”
“所以,我不能单枪匹马,我的人,已经到了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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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烛火通明。
李珏坐在书案前,看着卷宗。
方才还在信南王寝屋外与他言语对峙的信南王妃,此时站在他面前,道:“世子,我已经按你说的做了,钺儿下个月的药能给我了吗?”
李珏纹丝不动,恍若不闻。
信南王妃声音近乎哀求:“世子,钺儿,他是你的弟弟啊。”
李钺,便是信南王妃的儿子。
这番话似是引起了李珏注意,他眼一抬,合上卷宗,声音似笑非笑,“你应该庆幸,他还是我的弟弟,否则,你觉得他还有命活着吗?”
信南王妃不敢再多说一句话,生怕哪句话触了他的逆鳞。四下安静,但信南王妃心急如焚。
“逢青。”李珏唤。
逢青从暗处闪身出来,将手上的瓷瓶呈给信南王妃。
信南王妃如获至宝,将瓷瓶中的药倒在掌心,两颗。
李珏复又垂眸看着卷宗,幽幽道:“今日你做得甚好,多赏给你一颗,接下来你要做的,便是无论想什么法子,拦住晏景玄见到那个老东西。”
信南王妃咬咬牙,转身离开了。
“妙啊。”
有人鼓着掌从帘后走出来,李珏眸中染了戾色,看着来人。
江措笑道:“怎么,看到我这般不高兴,听说你派人在找我,我亲自送上门来,你又不高兴,你们大梁人的心思都这么难猜吗?”
李珏道:“你来大梁做什么?”
“做什么?”江措嗤笑,“你让我陈兵苗疆边境,我做到了,但整日待在边境,甚是无趣,本王便来你们大梁瞧瞧,百闻不如一见,蜀地果然是块好地方。”
李珏握紧拳,默了良久道:“甲央,若是晏景玄知道你潜入了大梁,你觉得他会放过你吗?”
江措笑意凝了瞬,道:“李珏,你机关算尽布置了这么久,不会只是想对苗疆这区区弹丸之地下手吧?那臀大点地方,你也看得上,还是说,有晏景玄在,你就怕了?”
“五年前,你只要挥师北上,吞并北境,占领孤鸿关,便能与大梁划地而治,但是你算漏了晏景玄,一听他领兵出征,你便怕了,既然你这么怕晏景玄,不如我替你杀了他。”
江措眼中藏着嗜血的欲/望,他不过是在蜀地走了一圈,便想将这处地方据为己有,乌斯便是有再勇猛的骑兵,也抵不上大梁膏腴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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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卿醒来时,晏景玄已不在身边,她走出屋,看到简行正在院中百无聊赖地晃着剑。
看到她出来,简行收了剑,道:“夫人,侯爷去见信南王了。”
阿卿微颔首。
她只要不是顶着他妻子的名头来蜀地,便不用去见信南王。
晏景玄很快便回来了,原来是又没见到人。信南王与王妃一早便出了门,说是信南王大病初愈,要去寺里还愿,知道他来了锦城,还给他留了话,说锦城风景独好,让他趁此机会,游山玩水一番。
阿卿听他说完,不由问道:“小侯爷,信南王可是在故意避开你?”
晏景玄摇头,信南王虽说是他小舅舅,但他从未见过这位小舅舅,只是从他人口中得知,众位皇子中,母亲与小舅舅关系最佳。
后来三哥来了长安,母亲将人接到府上小住,他也顺其自然的以为,他和三哥会成为关系甚好的兄弟,所以待他和李暄一般亲厚。
如果不是阿卿当初的那番话,他不会怀疑到小舅舅和三哥身上。
他道:“罢了,阿卿,用过早膳,我带你去个地方。”
阿卿点点头,想到他昨夜说的话,大概能猜到,他要带她去哪儿。
第七十四章
晏景玄和阿卿方踏进寻欢楼, 楼上便有人注意到了他们,悄无声息地转进了身后的上房。
寻欢楼虽听着有些风月,但实则是正经的酒楼, 掌柜看到他们进来, 便笑着迎了上来, “哟,公子和姑娘,打尖还是住店?”
晏景玄放下一锭银子, “掌柜的,一间上房, 再来桌酒菜,半个时后送到房中。”
掌柜立时喜笑颜开, “听公子这口音, 不是蜀地人吧,瞧您这周身气派, 像是从长安来的贵人。”
晏景玄淡淡抿了抿唇,勾起半抹笑意道:“那便承掌柜吉言了。”
“好说,好说,公子请, 姑娘请,小二, 快带公子和姑娘楼上西间上房。”掌柜的高声唤道。
“来喽!”小二一路跑过来,话音刚落人已经到了跟前,大手一挥,“二位请随我来。”
晏景玄转过身, 与阿卿互视一眼, 跟着小二上楼, 进了一间上房。寻欢楼是锦城数得上名号的酒楼,上房布置大气雅致,分里间与次间,中间却是未有隔挡,屋内十分敞亮。
“你下去吧。”晏景玄吩咐。
小二俯首点头,“小人这就退下了,公子有事招呼便是。”
小二走后,晏景玄关好门,转身倒了杯茶水递给阿卿,又给自己也添了杯。从王府出来后,便有人跟着他们,在街上走了大半时辰,将人甩开后,才进的酒楼。
天干气燥,走得有些热,阿卿脸上都泛了些许不易察觉的潮红。
阿卿接过茶水,沾了沾唇,便听他道:“阿卿,你有没有发觉,自打进了蜀地,那群刺客便再没有来过?”
阿卿抬眸看他。
晏景玄坐在软榻上,微微一笑,“看来幕后主使是长安里的人了,只是不知究竟是谁,这么想要我的命,阿卿,你觉得会是谁?”
阿卿指尖微微一颤,他竟然以为那些刺客是冲着他来的?
她盯了晏景玄一会儿,不知为何,心中涌出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像是愧疚,又多了点其他,她以待罪之身栖在他身边,又瞒着身份嫁给了他,如今还要牵连他被人追杀,可他……
“不是。”她忽然道。
晏景玄看她,“什么?”
“不是你,小侯爷,刺客是冲我来的,这些日子,是我牵连你了。”她别过目光,望向他处。
晏景玄听到她的话,稍愣了下,他猜到刺客是冲着阿卿来的,且是知道她身份的人,派人刺杀她,是为了阻止她为将军府翻案。
他方才只是想试探着问一句,如果她知道是谁在派人杀她,他便可以掌握先机,先发制人,但她的话,却是将他和她分得清楚。
半响,他心道一句罢了。
起身步至阿卿身边,从后面揽住她,下颌轻轻搭在她肩上,晏景玄喃道:“阿卿,你我夫妻一体,分什么冲着我还是冲着你,有人敢动你,便是在要我的命。”
阿卿还未反应过来他的话,便被他拽了过去,坐在软榻上。
晏景玄见她这副懵懵的眼神,不由笑了笑问:“你知道是谁吗?”
阿卿默了默,道:“侯文竹,那日只有侯明舟认出了我。”
晏景玄微顿,不是他不信阿卿,五年前裴循一案,通敌叛国的证据是侯文竹呈上来的,裴渔的下落是他透露给锦衣卫的,换句话说,侯文竹有斩草除根之意。
若他心虚,知道有将军府的人还活着,杀/人灭口不是做不出。
但刺杀这事,只是因为明舟认出了阿卿,便怀疑是侯文竹,也就是怀疑明舟将她的身份告诉了侯文竹,可那日明舟分明是护着她的。
他会暴露阿卿的身份吗?
晏景玄深思良久,道:“我会派人传信给乔策,让他去查侯文竹。”
侯文竹迟早要查,回京之后重启五年前裴循一案,最先要查的,便是侯文竹,现在查也算不得早。
阿卿有些意外,方才见他静默不言,她还以为他……
“你信我?”
晏景玄气得笑了,他何时不信过她的话,真想将她团成一团,塞进怀里,让她好好听听他的心。
他平复了下,想起来问:“你怎么知道刺客是冲着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