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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凌咧嘴,正要放声大笑,被云乐怒视着压了下来,低低地笑了笑:“好啊,云妈妈,本公子这就为阿卿赎身,八抬大轿抬回尚书府,阿卿身份低了些,虽做不了正妻,但本公子一定会对她好的……”
云乐不曾遇到这般无赖的人,她气红了脸,硬是腾出一只手指着骂韩凌:“你,你不要脸!。”
“本公子怎么就不要脸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乃是天经地义的事。”韩凌睨着云乐,一副不屑与她这样半大的丫头计较的模样。
“你个登徒子!”云乐气得骂他,“竟然想让阿卿姐姐给你做妾,我告诉你,你痴心妄想……”
“小丫头,你说话注意分寸,本公子也就是看在阿卿的面上才没有怪你冒犯……”
云娘绞着手帕,一时竟不知如何才能顺理成章地赶走这位祖宗,忽然听见明尧倒吸了一口气,她顺着明尧的目光,看到了那日来过的贵客。
既是贵客,自然不能怠慢。
她撂下和云乐争吵不休的韩凌,迎了上去,满脸挤着笑招呼:“几日不见,公子风采依旧,可是来琼华楼赏舞听曲的,快雅座这边请。”
晏景玄并未接话,就站在那处,一袭暗红色锦衣,不怒自威。
饶是善于打交道的云娘,都被他周身威严吓得不敢靠他太近,停在三步之外,暗自思忖这是哪家的公子,竟如此气势逼人。
“姑姑好,我家爷也是来寻……”简行朝着云娘拱手为礼,正要道明来意,忽然感受到晏景玄冷冷瞥过来的目光,飞快换了说辞,“寻欢作乐的。”
“寻欢作乐?小侯爷好雅兴啊!”韩凌一把推开云乐,踩着步子朝晏景玄走来。
云乐被推得后退几步,手中的盘子差点打翻了,她狠狠瞪了一眼韩凌,见他不再缠着要去看阿卿,便没有耽搁,转身走了。
小侯爷?云娘一惊,难道是镇国侯府那位仅用了五年便将北境十六部覆灭殆尽的小侯爷?
诶呦,瞧瞧她这榆木脑子,这晋王殿下都要亲自宴请的人,她怎么没想到是这位爷呢?
“不如韩二公子闹着要替人赎身有雅兴。”晏景玄神色淡漠,但眼底的嘲讽意味明显。
韩凌脸色僵了下来。
晏景玄接着云淡风轻地说:“若是韩夫人知道二公子这般痴情,想必早早就替二公子将人纳进府中了。”
这下,韩凌彻底变了脸色。
他方才虽满口说着要为阿卿赎身,再纳入府中,但实则都是空口许诺,他娘最恨青楼妓子,若是被她知道了,只怕会让爹打断他的腿,还会给阿卿招来祸患。
晏景玄这是在威胁他
他眯了眯眼,压低了声音:“晏小侯爷,你我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我的事,就不劳小侯爷费心了,小侯爷自行寻欢作乐,告辞。”
言罢他从晏景玄身边走过,擦肩时忽然听到晏景玄的声音,他听出了真正的威胁。
“告诉晋王,若他再让乱七八糟的人到本侯面前晃眼,本侯便割了她们的脑袋,呈给贵妃娘娘。”
韩凌身形微顿,暗骂了一句“疯子” ,加快脚下步伐下楼。
这几日,晋王便先后往镇国侯府送了几位既貌美又会弹琴的姑娘,起初晏景玄让人原封不动送了回去。
晋王以为不合他意,又换了些姑娘,甚至还惊动了长公主。晏景玄昨日才让人将那些姑娘手脚绑了,从长安街上敲锣打鼓抬去了晋王府。
云娘和明尧被他的话吓得不敢动弹,思量再三,云娘捏了捏帕子,扯笑着上前:“原来是小侯爷,恕妈妈眼拙,您这边儿请。”
晏景玄不理她,淡淡地看了一眼长廊那头。不远处,云乐已经到了阿卿房外,她推开门,抬脚跨了进去,又很快阖上了门。
云娘顺着他的目光瞧了一眼,心里忽然想起来,这小侯爷上回来琼华楼也是阿卿在里头弹琴,莫非今日过来,也是来寻阿卿的?
“小侯爷也是来听阿卿弹琴的?”她细声试探着询问,偷偷打量着晏小侯爷神色,“真是不巧了,阿卿昨儿个夜里受了风,想来这几日都不能弹琴了……”
“阿卿是谁,本侯不认识。”晏景玄冷冷撂下一句,转过身径直下楼,留下衣袂飘飘。
简行见状,向她们作揖辞行,跟了上去。
只云娘和明尧等一众丫头面面相觑,不知哪句话惹怒了这晏小侯爷,心里头担惊受怕。
屋内云乐扶着阿卿坐起来,看她喝了半杯水,又拿出帕子擦了擦她额角的细汗。
不甚开心地撅着嘴:“姐姐昨夜又开窗吹风了?可别又骗我是赏月,乌云阴沉沉的,哪有什么月亮。”
“有的。”只是暗了些,阿卿轻笑,她刚刚隐隐约约听到了些声音,便问:“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云乐被她轻易便转了话头,说起韩凌还气鼓鼓的:“还有谁,那个韩二公子听说姐姐病了,硬要来看姐姐,被妈妈拦下了。”
“还有其他人吗?”阿卿又问,她好像还听到了另外的声音,虽然低沉,但甚是耳熟。
云乐点点头,笑得露齿:“有的有的,还有一位长得很俊的公子,穿着红衣,我还从未见过有男子能将红衣穿得那般好看,就和姐姐你穿白衣一样好看。”
阿卿笑而不语。
“我听韩二公子喊他小侯爷,这几日长安街上到处都能听到镇国侯府的小侯爷,是他吗?”云乐问。
“是他。”阿卿点头。
晏小侯爷来琼华楼,想必已经查清楚她的身份了。
阿卿无声叹息,自嘲地笑了下。五年了,黄沙里的尸身都化成了枯骨,冤屈都已经尘封落了灰,她还能洗得清吗?
当年云娘救了她一条命,她遂决定用五年的报酬来偿还,如今是时候离开琼华楼了。
云乐目不转睛盯着她,忽然开口:“姐姐,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笑?”
“嗯?”阿卿抬眸。
“姐姐明明笑着,我却觉得姐姐不开心,一点儿都不好看。”云乐撇过脸,忸怩地说。
阿卿一愣,嘴角的笑渐渐淡了。
第六章
“阿卿啊,韩二公子又派人送了补品过来,你这屋实在放不下,妈妈就让人搬到库房去了,日后便直接从库房里拿。”云娘挥着帕子,往阿卿房中走。
阿卿病了三日,便被云乐按在床上躺了三日,今日得了大夫准允,云乐才放过她,许她下地。
沐浴换洗后,她倚在软榻上,一手托着腮看着窗外,直到眼前划过晃来晃去的手指,她才回了神。
云娘放下手,仔细看着阿卿依旧没有血色的面容,叹了口气:“瞧着还是有些精神恍惚,可是病气还未散透?你啊,本就身子骨弱,还总爱折腾,这几日我让明尧撤了你的牌子,你再好生将养上几日。”
“就是就是。”站在阿卿身后的云乐十分同意,不断点头。
“也好。”阿卿温声道。
这几日有些事耽误了,她确实需要一点时间。
云娘转身,坐在她对面的榻上,瞧着满屋的大小漆盒,又想起一事,目光转向云乐,柔声道:“好孩子,你跑一趟,去明尧那儿瞧瞧,前些日子玲珑绣坊为姑娘们做的夏衣可送来了,若是送来了,便把你阿卿姐姐的衣裳拿过来。”
云乐看了看阿卿,缓缓点头,听话地走了出去。
云娘才道:“这孩子倒是心眼实在,跟着你也好。韩二公子这几日往琼华楼送了不少补品,我虽做主收下了,但还是要听你的主意。宫里头有位贵人生辰将近,他想让你入宫弹一首曲子作为贺礼。”
“哪一曲?”阿卿抬眸问。
“《凤凰引》,我方才故意支开云乐,便是不想让其他姑娘知道,免得传开了招惹是非。”云娘解释。
晋王自有府邸,宫里与韩凌有关系的贵人,便只有韩贵妃了。
韩贵妃想做皇后,已是多年夙愿,但始终未能如愿。一曲《凤凰引》究竟能引她欢喜,还是引她震怒,一切尚未可知,她没有必要去冒这个险。
她揉了揉额角,抿唇深思。
虽然不去,却也没有必要与韩二公子交恶。如此,怎么推辞,倒成了问题。
云娘见她有些犹豫,宽慰道:“不要勉强答应,若是不想去,咱们便把这些个东西都还回去,不欠他人情,琼华楼还不差这点银钱。”
阿卿莞尔一笑,款款开口:“那便不去了,阿卿先谢过云娘,待韩二公子下回来了,我会与他好生解释,必不会让他记恨琼华楼。”
她难得这般展颜笑,明眸皓齿,皎皎如月,就像是那画本子上描的,美人一笑若桃李芬芳,似火树银花。
云娘看得眼睛直愣了片刻,等回过神来,那笑已然消失殆尽,只留下浅浅余笑,悬在嘴角。
她颇有些苦口婆心地说:“你啊,就该跟着云乐好好学学,那傻丫头看着不精,但活得通透,整日乐乐呵呵,多好。”
阿卿没有接话,轻轻眨着眼睫,一睁一阖,都像是沉思了许久。
有些时候,她也羡慕云乐,小丫头年岁尚小,心思单纯。家里闹饥荒,亲人都饿死了,她不过将她捡了回来,便待她如同亲人。
她那般年纪时,亦同她一样,只知喜乐,不知善恶,不懂世故。
云娘见她又在【创建和谐家园】,怕她思虑过重,便起身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事了,你既然已经决定不去,咱们便把这些个补品都算了价,将银钱补给韩二公子,也好回绝了他,东西便留着给你和姑娘们补身子。”
她拍案做了决定,阿卿自然不会反驳,缓缓点头:“好。”
二人正在清点补品,明尧和云乐拿着几件衣裳推门进来,以白色居多,但还有几件浅素些的颜色。
云娘顺势让阿卿试一试,美人换衣,赏心悦目,几人笑闹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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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
晏景玄在镇国侯府沐休了几日,便又被承元帝诏进了明正殿,二人议完边关战事,晏景玄呈上了玄虎符。
承元帝看着那块玄虎符,思忖了许久,从龙椅上走下来,又将玄虎符亲自交到晏景玄手中。
“阿景,朕给你的东西,你拿好便是,如今三司和三营皆在老二手上,朕把兵权给你,以后兵权就是你的依仗,而你是暄儿的依仗。”
在承元帝恳切的眼神中,晏景玄渐渐收拢掌心,将玄虎符紧攥在掌心,撩起一侧锦袍单膝跪下,拱手道:“请皇上放心,臣定护好太子殿下,守好大梁江山。”
承元帝扶起他,颇为欣慰:“好,果然是长大了,朕知道你要查五年前裴循通敌一事,当年事况紧急,朕不得已才下旨连夜抄斩了将军府,这些年,你可怪朕?”
晏景玄垂眸,没有承认亦没有否认,只道:“当年沉香墨浸毒、裴循通敌、将军府密信之事接连发生,背后之人所图甚大,包藏祸心,臣想查清楚以绝后患,亦告慰六万将士亡灵,还皇兄真正清白。”
承元帝摇了摇头,转过身,负手望着龙椅之上的横匾,上有先帝御笔亲书的“河清海晏”四字。
他缓缓闭上眼睛,叹息道:“罢了,朕知道你怪朕,当年朕也并非不做考量便下了那道圣旨,裴循作为主将,一次战场便损失了六万将士的性命,还差点丢了孤鸿关,朕诛他满门,他并不冤。”
只是如此一来,也让真正通敌叛国的人隐藏了下来。
他猛的睁眼,目光凌厉:“你尽管放手去查,朕会让锦衣卫听你指挥,朕也想知道,背后究竟是何人,妄图动摇我大梁国本?”
“臣遵旨。”晏景玄颔首。
承元帝又转过身,目光已经柔和,看着晏景玄:“阿景啊,你年已及冠,是时候封郡王了,但朕想让暄儿日后亲自封你,你且再等些时日。”
按照大梁礼法,晏景玄作为长公主独子,理应在弱冠之年册封郡王。
他话音刚落,像是抑制不住地开始咳嗽。内侍总管秦公公熟练地上前递上帕子,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药喂给承元帝。
二人将承元帝扶回龙椅坐下,晏景玄才出声问:“舅舅何时病了,为何不让太医来瞧瞧?
承元帝见他紧锁着眉,摆了摆手示意秦公公退下,笑道:“不碍事,一点儿小毛病,徐太医开了药,吃着便是,你把这个拿着,日后去见你皇兄,便不会落人口舌。”
秦公公将令牌呈给晏景玄。
看他拿到令牌,承元帝又道:“当年你要去孤鸿关,你母亲无论如何也不答应,是朕下了旨,她才放你走,如今你回来了,就多陪陪她,今日朕便不留你在宫里用膳了。”
晏景玄点点头,拱手:“是,舅舅,臣告退。”
“去吧去吧。”承元帝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