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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看到二人一同进来,笑意愈深,与夏茴交换了眼神。阿卿虽然身份低微,但这周身气派,倒是不像普通人家里养的姑娘,大概祖上也是士族,后来没落了。
晏景玄扫过几人,挡在阿卿身前,拱手道:“母亲,”又向两侧作揖,“皇兄,嫂嫂,三哥。”
李珏站起身,含笑看着他,目光掠过阿卿,微闪了闪,道:“阿景,五年不见,又长高了,如今可比我和太子殿下都要高了。”
他熟稔的语气,让晏景玄对他仅有的半分陌生感瞬间消失殆尽。
“三哥就在蜀地,弟弟在北境作战时,也不来帮帮我,可是将弟弟忘了干净。”晏景玄说得随意,但在场之人都知道,藩王无诏不得出兵,李珏又怎会只身去北境。
李珏笑道:“倒是三哥的错了。”
李暄接过话道:“行了,都坐下说,阿景,你身边这位姑娘,不向哥哥嫂嫂们说说,是谁啊?”
晏景玄迟疑,还未开口,便听李珏道:“奇怪,我这么瞧着,这位姑娘的眼睛,与太子妃的眼睛有些像呢?”
阿卿抬眸,先是瞥了李珏一眼,又看向嵇芜,神色淡淡。当日为了摆脱侯明舟,她就听小侯爷说过,她的眼睛和太子妃极为相似,现在看来,倒确实是有些像。
李暄和嵇芜闻言,同时看向阿卿,果然都惊讶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晏景玄。
像,太像了。
长公主唇边的笑意也凝住了,半响才道:“阿芜,阿卿,让他们兄弟说说话,你们陪我出去走走。”
嵇芜回神,缓缓起身。
阿卿蹙了蹙眉,也跟着长公主和嵇芜走了出去。
走出宛宁院,几人来到一处亭子,待坐下后,长公主一手拉着嵇芜,一手握着阿卿,看着阿卿道:“好孩子,这事我早就问过阿景了,便由我来告诉你们,我初见你那日,便发现你的眼睛与阿芜的有几分像。”
嵇芜打量着阿卿,见她似乎并不介意,心里微惊。
“我问阿景,是不是因为阿芜才喜欢你,他说,他若是想要一件东西,又怎会因为得不到,而找一件相似之物代替,阿卿就是阿卿,他分得清。”
长公主温和笑道:“我的儿子我了解,他说的话是真是假,我一听便知道,所以,阿卿,阿景喜欢你,喜欢的是你。”
第六十章
阿卿昏昏沉沉回到房中, 面色惨白,唇上没有半点血色,整个人说不出的颓然, 毫无生气。
这可吓坏了时欢和时喜两个小丫头, 以为她心疾发作, 正要去找钱贺书,便听阿卿道:“我想睡会儿,你们下去吧。”
“姑娘, 你怎么了?可要唤钱大夫过来?”时欢轻声问。
阿卿摇头。
时喜和时欢有些担心,虽然听话得退了出去, 但始终不放心,时欢便做主去找了荼弥。
阿卿将自己严严实实裹进被子里, 但依然觉得浑身发冷, 怎么都捂不热,她本孑然一身, 了无牵挂,如今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阿卿,既然话已经说到这儿了,便让阿芜做个见证, 今日本宫倚老卖老一回,想替我儿晏景玄向你提亲, 不知阿卿姑娘意下如何?”
“你不必急着回答,这是你的终身大事,你要想清楚。”
……
“鱼儿这般模样,等到了及笄那日, 换上娘亲手制的衣裙, 届时你叔叔婶婶他们啊, 可都要抢着让鱼儿去给他们做儿媳妇了。”
“好了好了,娘不闹你了,还剩一年,鱼儿便能恢复女儿身了,可有喜欢的人?娘瞧着你那几个叔伯家的哥哥,还有明舟啊,都是极好的。”
……
阿卿猛地惊醒,窗外已是夜色朦胧,她定定望着窗棂,愣神许久。
“还未醒吗?”荼弥问道。
时喜摇了摇头,担忧道:“姑姑,阿卿姑娘回来便睡下了,晚膳还未用,只怕饿坏了身子。”
荼弥蹙着眉,瞧了眼紧闭的房门,吩咐道:“罢了,你们也下去歇着吧,明日一早再过来瞧瞧。”她叹了口气,看着时欢和时喜退下了,才转身回到自己房中。
月色溜进房中,床榻上已没了人影,只余一扇窗牖轻轻晃了晃。
长安街上灯火阑珊,几乎看不到人,不远处走来两三醉徒酒鬼,看到戴着面纱的阿卿,眼珠子都转不动了,发出几声淫/笑,挡住阿卿的去路,便要动手去扯她的面纱。
“美人儿,这么晚了,为何一个人在外,让本公子送你回家如何?”
这时,长街尽头忽然刮起了一阵风,落叶和尘沙被卷了起来,几人【创建和谐家园】间,阿卿已经闪身到了他们身后,身形快得如同鬼魅。
长发如墨,一袭白衣。
“鬼啊!!!”几人惊叫,连滚带爬,很快便逃得没了影儿。
如花医馆外亮着一盏角灯,阿卿伸手敲了三下,停顿片刻,又敲了两下,便安静等候。
很快,门便从里面被打开,是凤山,看到阿卿愣了下,道:“原来是姑娘,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我还以为是主人回来了。”
“他去哪儿了?”阿卿问。
凤山摇头,敲了眼空空荡荡的街上,道:“主人只说这几日都不会回来,至于去哪了,凤山无权过问,外头风大,姑娘可要进来说话?”
阿卿不作声,只静静看着他,直到凤山无措地挠了挠头,才一个纵身跃上房顶,朝着东城门的方向去了。她记得信南王在长安有府邸,不出意外,李珏会下榻在信南王府。
到了信南王府,果然有处地方还亮堂着,阿卿悄无声息摸上房顶,听到屋内的说话声。
“阿景,白日里三哥说话快了些,考虑不周,只怕给你添了麻烦,惹了你那位心上人不快,三哥向你道歉,你莫要放在心上。”这是李珏的声音。
他对面,是小侯爷?
阿卿蹙了蹙眉,屏息凝神,愈发小心谨慎,之前在肃王府,她就被他察觉,差点暴露了行踪。
屋内静默半响,晏景玄淡声道:“三哥多虑了,她不会误会。”
李珏眸子微眯,闪过一抹冷意,勾了勾唇角,又道:“原来阿景这么相信她,倒是我多虑了,既然如此,我便祝阿景早日抱得美人归。”
晏景玄却是缓缓抬目,道:“早就听闻西蜀乃是避暑圣地,如今长安正值暑热,弟弟都有意要去蜀地,三哥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长安?”
李珏顿了顿,似乎是叹了口气,拿起酒杯饮尽,唉声道:“不知阿景可听过,苗疆巫蛊?”
阿卿听到苗疆二字,下意识将头俯得更低,试图听得更清楚。
晏景玄道:“三哥说来听听。”
李珏道:“苗疆巫蛊是苗疆大巫以血养的蛊虫,蛊虫一旦入体,可以养身,可以医病,也可以控制人心。二十八年前,苗疆大巫忽然失踪,造成苗疆大乱,是父王请旨出兵,才平息了叛乱,但在那场叛乱中,有人趁乱偷走了噬心蛊。”
“噬心蛊?”晏景玄低声重复。
“噬心蛊,便是能控制人心的蛊虫,听闻噬心蛊发作,轻则痛不欲生,重则破体而亡,只能靠秘药压制,有人用这种毒蛊来操控人心,试图挑起苗疆与大梁的争端,此番我来长安,便是因为此事,只要有噬心蛊在,苗疆始终是个祸患,我想效仿阿景。”
他说的效仿,便是指晏景玄将北境十六部覆灭。
晏景玄沉吟片刻,忽道:“三哥,我记得小舅母便是苗疆女子。”
二十八年前,苗疆大乱,苗疆族长无奈修书长安,信南王请旨出兵,平息叛乱,后苗疆献上圣女,先帝赐婚圣女与信南王。
那苗疆圣女便是李珏的母亲,只是红颜薄命,嫁来大梁的第八个年头,便不幸殒命。信南王很快续了弦,如今蜀地的信南王府,除了世子李珏,还有嫡子庶子若干。
李珏目光凝住,半响才嗤笑一声,“是又如何?”
听到李珏的母亲是苗疆女子,一瞬间,阿卿心思辗转了几番。
但她也愈发疑惑,李珏的世子之位并不稳,如今的信南王妃膝下有一子一女,嫡子即将及冠,必将与他争夺世子之位,王位最终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可他却要在这个时候,亲手灭了自己的母族?
何况,他这番话,像是不知道贺兰衣手中有噬心蛊,可贺兰衣,不是他的人吗?还是说,贺兰衣也瞒了他?
若是这样,贺兰衣的目的,又是什么?
“阿卿?”
她正陷入沉思,忽然听到身后的声音,手抖了下,碰到了房顶上的瓦砾,立时被屋内二人察觉。
“谁?”
阿卿匆匆起身,暮色浓郁,她看不清来人的脸,仅凭着一句熟悉的“阿卿”,试探问了句:“小花?”
翟庄神色怪异了一瞬,道:“是我,你快走,我来应付。”
阿卿不再犹豫,纵身跳上另一屋顶,但还是有人朝着她追了去,她故意绕了路,甩掉了追她的人,才往镇国侯府去。她走得匆忙,便不曾看到,屋内二人早已走了出来,皆看到了她离去时的白色身影。
回到侯府,阿卿跳进偏房的小院,正要从她留下的窗口跃进去,忽看到窗牖里边的人影,脚下一滞。
晏景玄就站在窗口处,静静看着她,薄薄的月光落在他身上,像是画中的谪仙走了出来。
不,谪仙都是穿白衣的,他这一身红衣,像是成了精的赤狐。
阿卿心道。
“回来了?”狐狸忽然出声。
阿卿回神,抿了抿唇问:“你怎么知道是我?”
晏景玄低低笑了笑,“小声些,大半夜了,别吵醒了其他人,你先进来,手给我。”
阿卿愣了下,将手递给他,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人已经进了窗,扑进了他怀里,接着脸上的面纱也被他摘下了,她才反应过来,有门不走,她为何要借他的手走窗户?
晏景玄松了手,关上窗,才转身将面纱递给她,道:“你听了多少?或者你想问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阿卿接过面纱,道:“我听到你说,信南王世子的母亲是苗疆女子。”
晏景玄道:“是,二十八年前,信南王助苗疆平定了叛乱,苗疆献上圣女和亲,圣女就是世子的母妃。”
“那他为何要效仿你,苗疆不该是他的依仗吗?”阿卿问。
晏景玄摇头,微微敛了眉,这事他亦未想通,看来他需要去问一问母亲,当年圣女与小舅舅和亲的始末。
毕竟苗疆只是一个小族,虽与蜀地毗邻,但向来安分守己,即便二十八年前大巫失踪引起了大乱,也只是内部斗争,不曾与大梁兵戎相见。
难道仅仅因为噬心蛊,便会不顾族人生死,挑衅大梁?噬心蛊究竟是什么?
他凝眸深思,忽然想到了什么,目光转向阿卿。
阿卿问:“你想到了?”
晏景玄极慢摇头,深看了她一眼,放在桌边的手缓缓收紧。
他想起来,时大夫起初并未诊出阿卿的心疾,后来是从一本医书上看到了相似的脉象,才确定了下来,那本医书,是他早年游历时,从苗疆带回来的。
而前些日子,跟着时大夫的人传信回来,说他们已经到了苗疆。
心疾……噬心蛊……
痛不欲生。
一切都太过巧合了。
时大夫若是诊出她的心疾是因为噬心蛊,照理来说,该不会瞒着他,除非……
他静静看着阿卿,过了许久,才道:“我方才想说,要想弄清楚这件事,需要知道当年圣女和信南王和亲的始末,你早些睡下,明日等我下了朝,我们一同去找母亲。”
阿卿神色僵硬了一瞬,蹙了蹙眉,还是答应了,这件事她必须要弄清楚。
第六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