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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摇头,拍了拍他的手,道:“我不走,趁着母亲还能镇得住场,去给咱们小侯爷撑撑腰,以后老了走不动道,就是想帮你,也没用了。”
晏景玄极不明显地勾了勾唇角,扶着长公主走向明正殿。
“长公主殿下到!”
殿内,韩贵妃听到内侍尖嗓,哭声一滞,边擦着泪往外走,看到长公主,福了福身,泪眼婆娑道:“皇姐,您来了,皇上他……”
“韩贵妃,本宫是宛宁长公主,可担不起你这声皇姐。”长公主道。
韩贵妃眸子里闪过算计的精光,恭声道:“是,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却不理她,转身睨着众臣,道:“赵大人。”
礼部尚书赵建炎往前爬了几步,俯首施礼道:“臣在。”
“皇上驾崩,本宫长恸不绝,但圣体不可延宕,国丧之事,礼部尽快着手,派人去肃王府,请太子殿下主持国丧,昭告天下,另,国不可一日无君,新帝登基事宜,不可耽误,需尽快行封禅大典。”
“谨遵长公主殿下懿旨。”
听到长公主的一番话,跪在最前头的晋王猛地抬头,不断侧目望向丞相韩珽,殷切盼着他登基的大臣,也在等韩珽发话。
韩珽面色沉如黑铁,忽然站了起来,与长公主平视,道:“长公主殿下怕是闭目塞听得有些久了,竟是不知,五年前,大皇子下毒谋害皇上,早已被废太子之位,囚禁于肃王府思过,如今大皇子乃是戴罪之身,岂能奉为新帝?我大梁的江山岂能交于罪人之手?”
“是啊。”“是啊。”
“大皇子可是弑父之罪……”
“大皇子德才有失,不堪为新帝。”
“晋王殿下仁孝明达……
“臣等恭请晋王殿下登基。”
看了众望所归的晋王一眼,晏景玄凛声道:“众位大人振振有词,本侯还以为晋王已经被封为太子,本侯倒是想问,韩大人可有诏书?”
“这……”众人语噎。
大理寺卿朱轩看向晏景玄,眸光一闪,道:“莫非小侯爷有诏书?”
“朱大人说的极是,韩大人没有诏书,你晏小侯爷就能拿得出诏书了吗?”具他们所知,皇上可从未立过诏书,倒也不怕他能拿出来,再说了,就算是他能拿出来,他们也可以说是假冒。
韩贵妃眼中闪过暗芒,提步走出明正殿,道:“晏小侯爷若是有诏书,倒是拿出来让各位大臣们瞧瞧,本宫日日在明正殿照顾皇上,可从未听说过什么诏书,晏小侯爷莫不是想假传圣旨?”
“晏景玄,假传圣旨可是死罪,不要以为有长公主殿下在,你就可以为所欲为。”说话的是御史台左都御史郭准,不久前他的侄子娶了韩家偏房的嫡姑娘,深知一荣俱荣,他才会出言帮着韩家。
“放肆。”长公主呵斥,“郭准,你既然知道本宫还在,便轮不到你来教训本宫的儿子。”
当年长公主可是凭着一己之力,将承元帝奉为新帝,后虽深居镇国侯府,但威严尚在。郭准被她训斥后,低下头默不作声。
晏景玄:“各位大人,真是不巧了,有诏书的人,可不是本侯。”
“是谁?”韩珽的问话声还未落,身后便传来一道声音。
“韩大人是在找孤?”
众人转身,只见在肃王府囚禁五年的废太子由远及近,穿着一袭太子常服,不仅没有消沉颓唐之色,反倒容光焕发。他手中握着难以忽视的明黄色丝帛,身后跟着锦衣卫指挥使乔策和禁军统领褚弋,步步而来,气势逼人。
“太子殿下?”群臣见到来人是他,多为惊讶。
“李暄?他怎么来得这么快?”韩贵妃低声喃喃自语。
韩珽像是看到了笑话,“李暄,你一个废太子,竟敢以孤自称,皇上尸骨未寒,你莫非是要造反不成?”
李暄走近,先是朝着长公主俯首作揖,“暄儿给姑姑行礼,这些年,让姑姑担心了。”
起身后与晏景玄交换了眼神,这才转身看向韩珽,他身量高韩珽半个头,看着他便有些轻视,睨了他半响,才转过目扫了殿里殿外一眼,道:“韩贵妃,各位大人,还有晋王殿下,五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这时,空中一声巨响,烟火直冲云霄,烟雾久不弥散,引得众人抬头望去,神色各异。
韩珽眸光微眯,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抚着胡须道:“大皇子不如说说,你深居肃王府,不曾来过明正殿,手中的诏书从何而来?”
李暄看向他,道:“韩相说孤是废太子,孤倒是不知道,父皇何时废了孤的太子之位?”
“你什么意思?”晋王闻言急道。
李暄瞥了他一眼,道:“五年前,东宫的婢女被人收买,将浸了甲子红的沉香墨送到明正殿,险些害了父皇,孤自知御下不严,自请去肃王府思过,怎么到了韩大人嘴里,就是被废了太子之位?”
“什么?”
“原来太子殿下还是太子殿下?”
“这……可真是胡闹。”
“如此说来,太子殿下继位乃是理所应当啊。”
一句惊天霹雳,群臣议论纷纷。
长公主抬眸看向晏景玄。晏景玄点了点头,这事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只是一直不曾查明真相,皇兄便无法名正言顺的走出肃王府。
当年会传出废太子一事,也是舅舅为了保护皇兄,故意而为,此事只有他们三人知道。
“韩大人,可要看看当年的圣旨?”李暄毫不在意地递出了手中明黄色的圣旨。
韩珽被承元帝和李暄联手摆了一道,面色十分难看,伸手接过圣旨,展开一看,果然如李暄所言。他沉默良久,心中估量几番,忽然将圣旨摔在地上,肆声笑道:“李暄,你不会以为只要你还是太子,便能顺利登基吧,当真是幼稚,来人,拿下。”
他话音方落,穿着铠甲的人从四面八方跑了出来,将明正殿团团围住,端看人数,远超禁军和锦衣卫,个个面露凶光,挥着长剑。
有人认出他们身上的铠甲,惊道:“是京畿营的人?”
京畿营的三位都尉是谁,群臣心中清楚,自然也能猜到这些逼宫的人,是谁的安排。
朱轩斥道:“韩珽,你想造反?”
“朱轩,如今皇上驾崩,本官身为三朝元老,辅佐了三代皇帝,鞠躬尽瘁,本官以为,李暄不堪为新帝,当拥立他人,晋王殿下仁孝性纯,德器夙成,当为新帝,”韩珽道,他又看向李暄,吩咐道,“来人,将他们全部拿下。”
他话音刚落,朝臣立时分为两派,韩党和贪生怕死的官员都跟在了韩珽身后,生怕被误伤,其余官员脖子上,很快被架上了剑。
“韩珽,本宫的话,也不管用了吗?”长公主盯着韩珽。
韩珽道:“长公主,本官原无意与你为敌,怪只怪你生了个多管闲事的儿子,莫要怪本官不给先帝情面,来人,请长公主殿下回镇国侯府,为先帝祈福,不得再出侯府半步。”
晏景玄听他竟想将母亲囚禁,怒道:“韩珽,你算什么?我大梁江山何时由你说了算,来人,将叛臣韩珽拿下。”
韩珽以为他说的是锦衣卫,正欲大笑,却见方才的兵卒剑锋一转,指向他们,剑也随之落在了他颈间。
“你们?”韩珽难以置信道,他四处张望。
晏景玄低低笑一声,“韩大人可是在找他?”
韩珽抬头望去,只见韩雍亦被人架着剑,推了过来。
局势瞬息万变。
第五十四章
镇国侯府的两位主子都进了宫, 下人们各司其职,一早便不见阿卿身影,荼弥只当她跟着晏景玄。
清晨的凉风习习, 侯府角院的屋檐上, 飘起白色裙裾。阿卿坐在屋脊上, 手腕处夹了竹板挂在胸前,这是晏景玄特意吩咐钱贺书给她装上的,怕她不仔细又伤到。
听到极轻的脚步声, 阿卿眨了眨眸,淡声道:“你怎么来了?今日宫里少不了你想看的热闹, 你不去凑,来找我作甚?”
翟庄挑了挑眉, 坐在她身边, 伸了伸懒腰,半屈着腿, 笑道:“毫无悬念的热闹,有什么好看的。我听说你被抓进刑部大牢受了伤,说说,你怎么会受伤?以你的武功, 想逃过韩雍的追捕,轻而易举, 怎么会被他抓进刑部大牢,还受了伤?”
阿卿盯着皇宫,不作声。
翟庄顺着她的目光,凝了凝眸, 道:“若我猜得没错, 你是故意被他抓住, 想从他身上问出些裴将军的事,可有收获?”
阿卿转回了目光,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许久。翟庄不解,抬手摸着眼角,使劲擦了擦,皱眉问:“看【创建和谐家园】什么?难道是出门太急,胭脂没有擦干净?现在呢?”
“小花,你是苗疆人吧?”阿卿道,“你的眼睛很像我曾经认识的一个人,她是苗疆人。”
这话自然是在诈他,阿卿认识的人中,没有苗疆人,她想看翟庄的反应。那个人与她见面一直戴着面具,大概是不想让她知道他的身份,冒然去问翟庄的身份,会打草惊蛇。
翟庄一怔,眸光微变,随即噙着半口冷笑道:“像吗?”
阿卿蹙了蹙眉,她从这两个字中,听出了翟庄对苗疆的敌意。
这是为何?阿卿心问。
不过也让她确定,翟庄即便不是苗疆人,也和苗疆脱不了干系。
“不是。”翟庄冷声道,“小爷我这辈子最不想听到的话,就是爷像苗疆人,阿卿,你记住了。”
大概是觉得语气过了,他轻咳了下,嗔道:“哎呀,你别转过话头,我在问你话呢?在韩雍身上,可打听到你想要的东西,要不要我替你报仇,将他抓回来解恨?”
阿卿静默片刻,微微摇首,“想抓他,也要看今日之后,他还能不能有命留下,”微顿了下,又道,“当年有人往韩府送了信,信上说,将军府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将军府能有什么东西呢?那个人告诉她,将军府里搜出了爹爹和太子来往的密信,也就是真正让将军府万劫不复的东西。
阿卿闭了闭眼,掩去眼中凄然,想到方才听到的丧钟声,握紧了手中的玉扣,再睁眼时目光寒凉。
承元帝……
你还不能死,你要亲眼看着将军府沉冤昭雪,要活着为将军府上百条人命谢罪。
昨日钱贺书来给她换药时,她随口问了他一句,什么药需要三日之内服用两回,得知是假死药时,她便猜到小侯爷要做什么。
阿卿盯着皇宫,便不曾看到翟庄的神色僵硬了半瞬。
“阿卿?”翟庄见她发怔了许久,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见她回过神,故意打趣道:“你老是盯着皇宫作甚?怎么,担心晏景玄啊?就他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还需要你担心他?尽管放宽心。”
“嗯。”阿卿道。
翟庄一凝,你还真担心他啊???
“你主子何时来长安?”阿卿问,她的时日不多了,他若是再不来,她就要去找他了。
翟庄微愣,道:“快了。”
是快了,在这场皇权更替的博弈中,韩家若是彻底败了,朝廷局势必将天翻地覆,这都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他一定会来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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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破晓,晨曦的金光渐渐笼罩了碧瓦红墙的大梁皇宫。
宫人都早都躲藏起来,明正殿内跪着的宫妃也是瑟瑟发抖,心中默念数遍,无论是哪位殿下登基,只要能下令不让她们殉葬,便是好皇帝。
郁楚跪在角落里,冷眼瞧着殿内哭哭啼啼的宫妃,忽然目光收紧,看到那位秦公公,往龙榻上双目紧闭的皇上嘴里喂了一颗褐色药丸。
人都已经死了,喂了药还能死而复生不成?但接下来的事令她着实震惊,龙榻上的人,微微动了动手指,若不是她眼神好使,都要忽略了。
还真死而复生了?郁楚大惊。
殿外被围得水泄不通,韩珽自以为天衣无缝算无遗策,到现在也没想通,究竟是如何被晏景玄摆了一道,不仅被人反戈相向,还身陷囹圄。
晏景玄目光淡漠扫过韩珽,看向神色紧张的韩贵妃。
“晏小侯爷,你别盯着本宫,此事本宫和晋王毫不知情。”韩贵妃试图与韩家撇清关系,保下她和晋王。
晏景玄轻嗤,道:“韩贵妃当真是会大义灭亲,贵妃不会以为,这样便能与韩家脱离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