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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道:“侯公子,如果我没有记错,你说过,你的那位故人已经死了多年,侯公子到现在还记着她,莫非她的死与你有关?”
侯明舟面色一僵,半响才低声道:“阿卿姑娘不是这样的人,又何必出言咄咄,姑娘若是不愿,在下不会逼着姑娘。”
侯明舟静静等阿卿回答,许久没有听到声音,心下已经放弃了,却忽然听阿卿道:“带路。”
侯明舟这才露出浅浅一笑,声音还是谦和有礼,“姑娘这边请。”
阿卿抬眼,看到翟庄摇着扇子站在如花医馆门外,目光相接,未作停留,转身走向了侯明舟指的方向。
看着他们走远,翟庄轻轻笑了笑,摇晃着扇子走进了医馆,招了招手道:“凤山。”
“主人,怎么了?”凤山问道。
“你去告诉晏小侯爷,就说,我想想,”翟庄转身坐在圈椅上,轻摇着团扇,“就说阿卿被侯尚书家的公子,当街带走了。”
凤山惊道:“阿卿姑娘被人带走了,主人不救她吗?”
翟庄瞥了他一眼,缓缓摇着团扇,眯着眼道:“救什么,左右都是熟人,只是我想看看晏景玄知道阿卿被侯明舟带走了,会怎么做?”
凤山不是很懂,点了点头,“主人,那我去一趟镇国侯府,您若是走了,记得把医馆门给关上,别我一回来,您人是走了,门还大开着。”
翟庄已经闭上了眼睛,凤山看到他点了点头,才放心离开。
他走后没一会儿,翟庄忽然睁开眼,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这么好的热闹,他不去看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随即起身撩了帘子走进里间,人就再也没有出来,只留下空无一人的如花医馆。
凤山回来不见人影,轻唤了句:“主人?”
“主人。”他又喊了一声,不见任何回应,心有所感,果然方才的嘱咐的话又白费了。
第四十六章
到了侯府门外, 侯明舟停下脚步,侧身道:“阿卿姑娘,请。”
阿卿看了眼侯府门匾, 垂眸掩下神色, 抬脚走上了石阶。
“大公子。”守门的两个小厮难得看到大公子侯明舟带姑娘回府, 眼珠子瞟向阿卿。
“爹回来了吗?”侯明舟问。
“大人还未回府。”小厮摇头。
侯明舟颔首,领着阿卿跨进了侯府大门,路过前院, 穿过廊檐,径直走进了他的院落, 在下人们打量的目光中,推开了书房的门。
阿卿蹙了蹙眉, 不解他为何带她来书房, 倒是正好随了她的意。
“阿卿姑娘,请坐, ”侯明舟示意阿卿坐在软席上,他看着阿卿坐下后,才敛了衣袍坐在了她对面,朝着外头喊了句, “来人,沏壶茶来。”
书房的门敞开着, 阿卿用余光便能看到小院中的下人,交头接耳私语不断,还有人往里探目。她面色不显,抬眼看向侯明舟。
“侯公子如果只是为了请我喝茶, 何须耽误彼此时间?”
侯明舟也盯着她, 轻抿了唇, 缓缓道,“姑娘莫急。”
这时丫鬟端了茶水进来,正要替二人添茶时,侯明舟抬手阻止了她,挥手让丫鬟退下。他亲自给阿卿倒了杯茶,放在她眼前。
放下茶壶,侯明舟道:“阿卿姑娘,在下想先请你看样东西。”
阿卿静默不语。
侯明舟已经起身走到了书架旁,指尖摸到一幅卷轴,微顿了顿,从书架上抽了出来,转身走回来,递给阿卿。
卷轴外周丝帛装裱,一尘不染,看得出来,主人很珍视它。
阿卿眉尖微蹙,接过卷轴,展开后是一幅画。看到画上的人,阿卿眸光凝了凝,转瞬后目色重新平静。
画卷上是一位鲜衣怒马的少年郎,白衣胜雪,眉眼带笑,手里举着拔得头筹而获得的红巾,笑得肆意而风光,明媚而灿烂。
这是从前的她。
“画上之人,便是在下说的那位与姑娘眼睛很像的故人,既然见了画,姑娘总该不会再以为我是骗子了。”侯明舟温笑道。
阿卿阖上画卷,随手放在书案上,仿佛半点不在意,捻起茶盏轻抿,随后淡声道:“侯公子多虑,我可从未说过侯公子是骗子,不过看到这画,我倒是想猜猜,这画上这个人,可是将军府的公子裴渔?”
侯明舟目光僵住,搭在桌上的双手缓缓虚握成拳,半响才问:“姑娘如何猜到?”
轻笑一声,阿卿放下茶盏,“看来是猜对了,听闻明舟公子与裴渔是自幼的交情,可惜了,交情自古便是最廉价的东西,裴渔是怎么死的,想来明舟公子心里最清楚,不是吗?”
“阿卿姑娘。”侯明舟声音重了些,但她说得是事实,他无话反驳。
当初鱼儿穷途末路来求他,是他将鱼儿带到了他爹面前,只是他也没有想到,他爹会将鱼儿暗回将军府的消息透露给锦衣卫,害了鱼儿。
他赶过去时,将军府空无一人,只有满地血迹,他在后院找到了阿眠的尸体和鱼儿的剑,安葬了阿眠,带回了鱼儿的剑。
之后再也没有鱼儿的音信,他以为他摆脱了锦衣卫逃走了,可是不久后,从长安传来了他的死讯。
侯明舟闭了闭眼,是他对不起鱼儿,是他们侯家对不起将军府。
阿卿清冷笑了下,“怎么,这话明舟公子听不得?”
侯明舟眼睛微眯,此事除了他爹和他,只有锦衣卫的人知道。眼前的女子跟着小侯爷出入镇抚司,她会知道这事,必然是从锦衣卫处得知,也就是说,小侯爷也知道了。
小侯爷会怎么想?
他们侯家究竟是忠君报国还是对将军府赶尽杀绝?
侯明舟握紧了拳。
阿卿看在眼里,也不说话,趁他低眉,打量了书房四周。许是刚回京的缘故,书房的东西并不多,但阿卿还是看到了一件熟悉的东西,书架旁边的墙上挂着那柄剑,是她曾经的佩剑。
当初她被他们暴露了行踪,落进了锦衣卫在将军府布下的网里,是阿眠替她挡了剑,才让她有机可逃。
这柄剑是裴循送给阿卿的生辰礼,她虽死里逃生,剑却被她弄丢了,没想到会在这儿看到。
他们侯家还真当将军府没人了,她的东西,都敢明目张胆的挂出来。
她平静收回目光,淡声道:“听锦衣卫乔大人说,是因为有人帮裴渔,才让她从将军府逃走,那人是谁啊?竟有这么大的本事,侯公子知道吗?”
侯明舟拧了拧眉,想了想道:“是鱼……裴渔从鞑靼人手上救下的一位姑娘,名唤阿眠。”
“她怎么样了?”阿卿问。
侯明舟欲言忽然止住,目光炯炯看着阿卿,“阿卿姑娘对这事,似乎很是关心?”
阿卿神色自若,朝着他笑了笑,“这些话本子里都难得听到的事,遇上了,自然要听个尽兴,否则,岂不是白费了侯公子的心意,特意邀我来府上,听故事。”
侯明舟从她脸上看不出异样,收了目道:“死了,让阿卿姑娘失望了,没有奇迹发生。”
他别过了眼,也就没有看到阿卿瞬间凝住的眼神。她嘴角的笑也蓦地僵住了,良久才道:“侯公子说要讲裴渔的事,正好方才的故事我没有听够,便洗耳恭听了。”
侯明舟转过目,还未开口便听到外面传来闹声,“小侯爷,您不能进去,小侯爷……”
“放肆,小侯爷你也敢拦。”是简行的声音。
“晏哥哥,你也来了。”是侯百娇的声音。
阿卿眉尖微动,人倒是来齐了。
侯明舟适才起身,晏景玄已经走进了书房,他先是看了阿卿一眼,见她端坐在席上,面纱也还完好戴在脸上,眉眼之下都藏在面纱里。
他长眉一松,看向侯明舟,随意道:“下了朝,听简行说阿卿来你这儿了,顺道过来接她,你们说完了吗?”
侯府和镇国侯府一南一北,不仅不顺路,还要绕上小半时辰,小侯爷却将顺路说得如此轻松,侯明舟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许久才道:“未经小侯爷允许,擅自带阿卿姑娘来府上,还请小侯爷见谅。”
晏景玄哂笑了下,长臂一伸拍了拍他的肩,垂眼看着阿卿,看似淡定道:“无碍,阿卿愿意跟着你走,自有她的道理,何况是你,我放心。”
侯明舟正要开口,又听他道:“不过,下回若是有事,可以告诉我,我亲自带阿卿来府上拜访,还是说,你和阿卿之间,有什么事是我不能听的?”
“自然不是。”侯明舟道。
“那就是了,阿卿是我镇国侯府的人,你们男未婚女未嫁,要避嫌。”晏景玄走到阿卿身边,向她递出了手,屈着指尖勾了勾。
阿卿犹豫不过半瞬,便将手放在他手心,被他带了起来。她站稳后,晏景玄依然没有松手,灼灼掌心,竟然她觉得有些发烫。
侯明舟看着两人相握的手,眉头皱得愈紧,是他考虑不周,他早就该想到,阿卿并不只是小侯爷的奴婢。
侯百娇站在一旁听他们说完了话,才适时出声:“阿卿姐姐,你,最近还好吗?哥哥,阿卿姐姐来了府上,你怎么没让人来找我?”
阿卿淡淡看了她一眼,没有作声。
“百娇,别闹,哥哥有事找阿卿姑娘。”侯明舟出声制止她。
侯百娇闭了嘴,心下有些委屈,你知道什么呀,我的傻哥哥,鱼儿姐姐怎么会愿意跟着你来我们府上,她都快要恨死我们了。
她看向阿卿,这才看到了阿卿和晏景玄还未松开的手,立时睁大了眼睛,惊呼道:“晏哥哥,你和阿卿姐姐,你们?”
晏景玄看她那副震惊的模样,忍俊不禁,笑道:“惊叫什么?下回记住了,不可对阿卿无礼。”
他这话不仅是回答侯百娇,也是在告诉侯明舟,虽未直言他和阿卿的关系,却又好似间接地承认了。
“好了,既然你们的事说完了,阿卿我便带走了,明舟,下回邀你去喝秋芳醉的名酒夏枯,绝对合你口味。”晏景玄朝着侯明舟道。
侯明舟颔首。
晏景玄牵着阿卿走出了书房,一路直走到了大门。他们身后,侯百娇朝着侯明舟挤眉弄眼,侯明舟没有看懂,便没有出声理她,侯百娇自顾捣鼓了一阵,最终也放弃了。
她不过就是想问侯明舟,晏哥哥和阿卿姐姐的事,他有没有提前知道?
极为碰巧,他们刚跨出侯府大门,一辆马车横在了门外的路中央,正是下了朝回府的侯文竹。
下人们扶着侯文竹下了马车,他甫一抬眼看到是晏景玄站在门外,还愣了愣,遂看到侯明舟和侯百娇,才反应过来,敛了官服步上石阶,躬身道:“不知小侯爷光临寒舍,有何见教?”
如今皇上病重,朝堂局势一触即发,小侯爷这个时候来侯府,定然是有要事相商,他左右瞧了瞧,来往无人注意,才低声道:“小侯爷,还请进了府再说。”
“爹,小侯爷他……”
“好说,侯大人请。”晏景玄已经先一步出声,侧身让开了路。
阿卿在见到侯文竹的瞬间,想挣脱晏景玄的手,却被他握得更紧了,他用仅两人听到声音说:“在外面等我,我很快出来。”
阿卿点了点头,晏景玄才松手。
第四十七章
日落西沉, 长安渐被暮色笼罩,灯火四起。锦衣卫诏狱却开始泛着渗骨的寒意,周遭静谧无声, 只有水牢渗着水, 一滴一滴, 掉落在地,砸得人心惶惶。
审讯处,陈勉被绑在刑架上, 刚从水牢里捞出了的他,全身湿透, 狼狈不堪,嘴角还挂着淤青血迹。
“翟庄的人?”晏景玄凝着他, 噙着一口冷笑。
陈勉别过眼, 为防自尽,他的下颚被人卸掉了。当然, 即便他能开口说话,也不会透露半个字,身为罗刹楼的人,他暴露了行踪被抓, 是他技不如人,要杀要剐绝无二话。
乔策听到晏景玄问话, 上前一步要给陈勉安上颚骨,被晏景玄抬手阻止了,只听他散漫道:“不用,翟庄的事, 本侯不感兴趣, 你的命半点也不值钱, 杀了吧。”
锦衣卫接下来的事关系重大,他故意让乔策透露锦衣卫要大肆追捕罗刹楼杀手的事,实则按兵不动,就等着有人沉不住气通风报信。
陈勉就是那沉不住气的人。
晏景玄转身坐到圈椅上,掀眼睨着陈勉,他设计揪出内鬼,不过是怕翟庄又来捣乱,等他收拾了韩家,腾出了手,再向翟庄讨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