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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几人便从禾央的小院里走了出来,嵇怀绪送晏景玄和阿卿上了马车,目睹他们离开。简行和钱贺书坐在外头,驾着马车缓缓而去,车轱辘声渐渐不闻。
马车内,阿卿又坐得远了些,不同地是,这一路上,她偷偷打量了晏景玄好几眼。晏景玄起初还以为她是眼睛里进了风沙,后来才发现,她确实是在看他。
“何事?”他轻问。
阿卿顿了顿,难得一副有口难言的模样,让晏景玄忍俊不禁,他笑问:“你又闯祸了?”
为何是又?她上回在侯府将韩雍推进了水池里,便说自己闯祸了。
经他这一问,阿卿倒是放开了不少,她犹豫着开口:“刚刚来的路上,我睡着了。”
晏景玄身体一僵,正襟危坐,长袖下的掌心缓缓握紧,心里闪过数种猜想,最后留下一种,莫非她后来醒了,却没有睁眼,知道他……
原来嵇怀绪走出马车后,晏景玄没有抽回手,只是静静看着阿卿在他掌心酣睡。她戴着面纱,只留了眉眼在外,虽睡着了,眼睫却在轻颤。
鬼使神差般,他抬手触了触她的眼睛,待反应过来,指尖已触到了温热,仓惶收回了手,将她的头轻轻倚在了靠垫上,随后目不斜视,端正坐了一路。
她知道了吗?晏景玄心里一紧。
“我,是不是失礼了?”阿卿看着他,问得极为认真。
“嗯?”晏景玄敛眉。
阿卿徐徐道:“方才我下了马车,见嵇公子看我的眼神有异,可是我睡着后,做了些不雅之事?”
晏景玄松开了掌心,看着她沉吟半响,忽然闷声一笑,道:“不曾,你睡得很安静。”
没有便好,阿卿颔首。
娘若是知道她又在男子面前睡着,该又要提醒她,她是女子,虽着男装,但终有一日要以女子的身份露面,未免落人口舌,要时时留心。
很快,她唇角的笑便僵了下来,轻轻抿了抿唇,面容亦沉了下来,盯着脚下。她今日,没有着男装,也不会再有人那般提醒她。
晏景玄敏锐地觉察到,她似乎是在一瞬间,心情变得极差,看着她一动不动盯着一处,便知道她又陷入了回忆,大概是想到裴渔了吧。
他忽然想开口问她,裴渔是个怎样的人?终究还是没有出声。
马车到了镇国侯府外,简行叫停了马,出声提醒他们,“小侯爷,阿卿姑娘,我们到了。”
阿卿正要起身下马车,晏景玄拉着她,微微摇了摇头,“不用,我们还需去一趟镇抚司,禾央之事,还要让乔策派人。”
阿卿便又坐了回去,听他道:“简行,让人将他带进去交给时大夫,我们去镇抚司。”
简行闻声,带着钱贺书走过去,吩咐守门的小厮将钱贺书带进府里,交给时大夫,便又坐到马车外头,驱使马朝着镇抚司方向走。
他一边赶马,一边在心里想,自从有了阿卿姑娘,小侯爷外出便不再骑马,他一个副将就成了马夫,日日赶马驱车。
他朝着马车里头大声问了一句:“阿卿姑娘,你可会骑马?”
阿卿愣了愣,有些犹豫,她若是说不会,日后稍有不慎,便会露馅,可若是说会,她又是何时学过?
她抬眼,看到晏景玄也在看着她,似乎是等她回答,只好说:“在边关时候,学过一些,但许久不曾骑过,想来已经生疏了。”
“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马场,想学可以重新学,我或者简行,都可以教你。”晏景玄说。
阿卿微怔,缓缓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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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侯爷,您来得正是时候,属下原想今日去府上禀告。”乔策说着,与晏景玄一同踏入雅竹阁。
“查到了什么?”晏景玄问,走到上头坐下。
“江南那边传信过来,钱太医一家根本没有去到江南,这么说来,他确实有可能是心虚躲了起来,看来小侯爷您说对了,当年文熙皇后娘娘的死,确有蹊跷。”
晏景玄抬眼淡淡睨着他,乔策忽然意识到说错了话,恭敬拱手道:“属下妄言,小侯爷恕罪。”
晏景玄这才道:“你派人去查,钱太医有个儿子,是不是叫钱贺书,另外,长安通往江南那条路上,派人去沿途的村庄找人打听,十五年前可有看到一家被杀的命案。”
“是。”乔策应下,心下一惊,小侯爷这样安排,莫非钱太医没有去江南,是因为死在了路上?
但刚刚已经说错了话,他便没有问出来,只说起另外一事:“小侯爷,前几日锦衣卫趁乱排查了北城门曹姓人家,有七户,但没有找到哪一家有人失踪,还有一户曹姓,早在三年前就离开了长安,也就是说,关于被灭口而死的那个人,锦衣卫没有打听到任何下落。”
他说着低下了头,有些惭愧,为了让锦衣卫师出有名查得顺利,小侯爷特意吩咐他们接连进出,掩人耳目,可他们还是没有查到有用的东西,实在没脸。
晏景玄闻言,不动声色地侧目看了阿卿一眼,看来便只有她说的那条路,亲自去会会翟庄。
“无碍,此事你们不用管了。”
乔策颔首,又道:“属下让人去查了放出宫的那些宫人,除了已经病逝的三人,其余尚在人世的,都有迹可循,没有发现异常,可要抓起来一一审问?”
“不用,撤了人,他们暂时不用跟了。”晏景玄淡淡道,若是钱贺书所言属实,那皇后娘娘的死便与宫人无关,系钱太医一人所为。
他想了想又道:“你让锦衣卫去查抄了长安街上一家胭脂铺子,名为如意胭脂坊,将掌柜关进诏狱,暂不审问,若有人来锦衣卫要人,将人扣下,派人来找我。”
“小侯爷,这是为何?”乔策有些不解,锦衣卫诏狱也不是寻常牢房,想进便进,想出便出,这样一来,他们锦衣卫威名何在?
“本侯自有安排,你日后便知。”晏景玄沉声道,说出的话不容置疑。
乔策只好委屈瘪了瘪嘴,躬身应下,“是,属下即刻去办。”
第二十九章
【创建和谐家园】, 锦衣卫光明正大闯进如意胭脂坊,带走了冯掌柜。
这事怎么看都不寻常,来往行人纷纷驻足, 指指点点, 议论不停, 更有些胆子大的开口问:“就算是锦衣卫,也不能胡乱抓人,倒是说说, 冯掌柜的犯了何罪?”
锦衣卫百户扛着绣春刀转身看着说话那人,他本就长得比较凶, 冷着一张脸,八字眉一撇, 更为吓人, 沉沉说道:“此人私藏包庇北境细作,带回诏狱审讯, 锦衣卫查案,闲杂人等,不得靠近,退后。”
方才还壮着胆说话的人, 被他这么一吓,瞬间不敢再言, 缩在人群里。
冯掌柜被带走时,一路高呼:“大人,冤枉啊,草民从没听说过什么北境细作, 冤枉啊……”
晏景玄和阿卿就在不远处的阁楼上看着冯掌柜被带走, 阿卿抽回目光, 淡声道:“这么大张旗鼓,不怕打草惊蛇吗?”
晏景玄转过身看着她,噙着冷笑走到案桌旁,款款坐下,道:“打草惊蛇算什么,锦衣卫最近做的事,本就是要让他们成为惊弓之鸟,处处小心,不敢轻举妄动。”
阿卿默然看着窗外,锦衣卫走后,行人也散了,长安街又是一副祥和景象,只有那如意胭脂坊已被关了门,贴上封条。
忽然看到两个身影,她目光凝住,不再盯着长安街,转过身,走到晏景玄对面坐下。
“怎么?看到认识的人了?”晏景玄将一杯煮好的茶放在她面前。
阿卿看着茶杯,淡淡道:“没有,站累了。”
晏景玄没有再问,只道:“过几日,去翟庄的私宅走一趟吧。”
阿卿已经端起茶杯放在唇边,听到这话,缓缓抬眼看着他,半响才道:“好。”
长安街上,侯明舟与侯百娇的身影从已经被查封的如意胭脂坊走过,他们也看到了方才锦衣卫所作所为,只是离得远,不曾听到说了什么。
侯百娇皱着眉头,低问道:“哥哥,如今锦衣卫行事如此嚣张吗?”
侯明舟看了一眼那封条,缓缓道:“锦衣卫若是不嚣张,就不叫锦衣卫了,何况如今他们是听命于小侯爷,才会无所顾忌。”
回京这些日子,他与长安世家公子渐有来往,听他们说,小侯爷自回了长安,手段铁血,上下整治,朝堂之上,无人敢正面与他冲突,但私下里许多官员都记恨着他。
他做的这些事,若非是他有军功在身,只怕是要落得个穷凶极恶横行霸道的名声。
“原来是晏哥哥。”侯百娇道,一听是晏景玄,她的态度立马变了不少,“那肯定就是那掌柜的犯了事,不然这么多人,锦衣卫怎么会只抓他。”
侯明舟无奈地笑了笑。
说到晏景玄,侯百娇便想到了阿卿,上回她送到镇国侯府的东西被原封不动地送了回来,之后,她便没有再送,但心里总觉得亏欠。
可她又答应了鱼儿姐姐不去找她,一时便不知道如何弥补。
“哥哥,你还记得鱼儿哥哥吗?”她忽然问侯明舟。
侯明舟脚下一僵,看着侯百娇,半响才张了张嘴,苦笑着问:“为何忽然想起他?”
她道:“我们侯家欠了将军府太多,若是有机会,鱼儿哥哥还活着,哥哥会怎样弥补他?”
侯明舟没有接话,弥补不了。
如果说将裴将军通敌叛国的文书送到长安呈给皇上,他们侯家还可以自诩正义,那将鱼儿的行踪透露给锦衣卫,便是他们不仁不义。
“哥哥?”
侯明舟回过神,僵着笑摸了摸侯百娇的头,叹息道:“斯人已逝,不要再提他了,走吧。”
说着便大步离开。
侯百娇皱着眉看着他的背影,她就是自己想不出来,才想着旁敲侧击朝侯明舟打听一下,可是侯明舟这副神色,让她更为不解。
她小跑到侯明舟身边,“哥哥,为何不能提,难道你已经忘了鱼儿哥哥,我都没忘,你怎么能忘了她?你们不是好兄弟吗?你们一起跑马,一起喝酒,你都忘了吗?”
“百娇!”侯明舟自来温润,从未这么厉声吼过侯百娇,路过的人都朝着他们看了过去。
“哥哥,”侯百娇声音弱了下来,委屈地看着他,“对不起,我错了,我知道,你不会忘了鱼儿哥哥,我不该这么说你。”
侯明舟冷静下来,看着侯百娇,她不知道后来的事,不知道若是鱼儿还活着,一定不会放过他们侯家,他们根本弥补不了。
“是哥哥错了,不该吼你,走吧,母亲还在等我们回去。”他道。
侯百娇点点头,不再说话。
晏景玄和阿卿从阁楼下来时,侯明舟与侯百娇的身影已经走远了,但晏景玄对侯明舟的身影过于熟悉,虽隔得远,他还是认了出来。
他眯了眯眼,盯着那背影,凝眸深思,原来她方才看到的人,是明舟和百娇,她是在躲他们,还是不想看到他们?
阿卿顺着他的目光,知道他看到了那两个人,她没有说话,神色淡淡,仿佛与她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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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树荫底下,一妇人摇着扇子,半躺在贵妃椅上,极为惬意地吃着下人剥好的荔枝。
她的身边端坐着一位姑娘,眉目看上去还算和善,但是眼里藏着掩不住的傲慢,正是礼部侍郎府商大人家的嫡姑娘,商妍。
因着与刑部尚书府的大公子定了亲,一时之间,商妍在京城贵女之中风头无两。
有丫鬟踩着小碎步进来,对着商夫人和商妍福身施礼后,说道:“夫人,如意胭脂坊的人求见。”
商夫人停下手中的扇子,缓缓坐起身,道:“让人进来吧。”
“是。”丫鬟退了下去。
很快便有一阵哀嚎传了进来,惹得商夫人皱了皱眉头。来人扑通一声跪在商夫人面前,拱手哭喊道:“夫人,救命啊,夫人,冯掌柜让人抓走了。”
商夫人将扇子放在案桌上,不满地盯着那人,道:“发生了什么事,被何人抓走了?”
“回夫人,冯掌柜被锦衣卫的人抓进了诏狱,如意胭脂坊也被查封了,我们几个无处可去,只好来投奔夫人。”那下人说道。
商夫人一听,掌心啪一下拍在桌上,厉声道:“怎么回事,为何会惹上锦衣卫的人,你们做了什么?”
“夫人冤枉啊,我们什么也没做,锦衣卫的大人们冲进来就抓走了冯掌柜,说他包庇北境细作,我们不敢与他们冲突,只好眼睁睁看着冯掌柜被带走。”
“胡说。”商夫人高声呵道,“冯掌柜是侍郎府的家生子,自小在长安长大,怎么会认识北境的细作,一定是锦衣卫弄错了人。”
冯掌柜事小,但胭脂坊的红利可是侍郎府一众铺子里最高的,这要是耽误久了……商夫人转动眼珠子,已经在想着等侍郎大人回来了,让他去锦衣卫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