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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阵静默无声。
晏景玄想了想刚要开口,便觉得从面前吹过了一阵风,落在了阿卿身上。他微微蹙眉,坐了起来,一手撑着膝盖,将风挡在了身侧。
“你和明舟认识?”他问,但语气是不容置疑的。
阿卿点头,“认识,所以才不见。”
“因为裴渔?”
“算是吧。”
“你之前说,裴循与侯文竹是至交好友,那裴渔与明舟呢?他们关系应该不错罢。”
阿卿垂下眼帘,压下眼中的不明神色,淡声道:“曾经,也算得上是值得信赖的好友。”
晏景玄知道她为何要说曾经二字,如果他猜得不错,当年将裴渔的行踪泄露给锦衣卫的,不只是侯文竹,恐怕明舟也是知情的。
“你呢,你和明舟只是认识,还是相熟呢?”晏景玄问。
他会有此一问,只是因为如果侯明舟只是通过裴渔认识了她,若非印象深刻,怎么会一眼便认出她的眉眼,称她作故人呢?
“不熟。”阿卿冷声道。
她不愿答,晏景玄便没有再问,静静赏月,只是他不说话,阿卿便也不会说话,气氛过于沉闷。
他又想起两日前,时大夫来找他谈她的病,当时她并未在他身边,眼下告诉她正好合适。
“时大夫来找过我,他从一本医书上找到了与你相似的脉象,只是那本医书是他早年游历时从苗疆带回来的,他尚未参透,只怕要再过些时日,才有结果。”
听到苗疆,阿卿忽然侧目,看向晏景玄,看来是她低估了镇国侯府的府医,她还以为……
“高兴吗?”晏景玄看她愣愣地盯着自己,笑着问。
阿卿回神,转过视线,似乎是扯了扯嘴角,又好似没有,她道:“高兴啊,多谢小侯爷,还请小侯爷转告时大夫,劳烦了。”
她嘴上说着高兴,面容却没有丝毫的高兴之色,敷衍得明显,就连晏景玄唇边扬起的弧度都落了下来。
阿卿见他如此,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话不对,想要解释,却又不知从何开始说起,终是没有出声。
之后,便不再有人开口。
荼弥早就来到了小院门外,遇到了来找晏景玄的简行,他们往进探头,看到了石阶上并肩而坐的二人,没有进去打扰。
荼弥小声问道:“简行,阿卿和小侯爷真的不是……吗?”
她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个大拇指相对的手势。动作一闪而过,简行没有看清,问:“什么?”
荼弥只好又比划了一遍,简行耸了耸鼻尖,摇着头:“不是,不要瞎猜,我们侯爷是那样的人吗?再说,阿卿姑娘有喜欢的人,你最好不要在她面前提这些。”
阿卿有喜欢的人又不是见不得人的坏事,为何不能提?
荼弥瞧瞧往里瞧了一眼,“阿卿喜欢的人怎么了?”
简行捂着嘴不说。
荼弥伸手掐住他的胳膊,简行疼得差点喊出来,还好刚刚捂住了嘴,但荼弥不松手,他只好小声呼痛:“疼疼疼疼疼疼疼,你干什么?”
“你说不说?”荼弥威胁他。
简行气得指着她,张嘴认怂道:“你放手,我说还不行嘛,放手放手,快快快,疼。”
荼弥这才松了手,盯着简行。
“不行,这是阿卿姑娘的事,我怎么能告诉你,你自己去问她呀,”简行说完便觉得不对,“不行,你也不能问她。”
荼弥看他这反应,大致已经猜到了,她试探问:“是不是阿卿喜欢的人,已经不在人世了?”
简行咽了咽口水,没有否认。
荼弥见状,便知道她猜对了,一时也没了话。
二人方才闹了一阵,再看向小院时,发现石阶上坐着的两人已不再说话,各自抬头望着月。
他们这才推搡着走进小院,荼弥恭言道:“小侯爷,夜深了,阿卿要早些歇下。”
见他们进来,晏景玄和阿卿站起身,这次是阿卿主动开口:“小侯爷,明日出府,记得带我。”
晏景玄颔首,抿唇笑了笑,道:“好,早些睡吧。”
他将手上的补品盒子扔给简行,没有留给阿卿,率先走出了小院。
第二十六章
这夜, 丞相府前院灯火通明,书房内的气氛却紧张至极。
“还没查到是谁放出的消息?”丞相韩珽怒气冲天,一掌拍在书案上, 身为三朝元老, 他年过花甲, 但气势逼人,尤其是一双眼睛,极为锐利, 似要看透一切。
前来回禀消息的黑衣探子心虚得低下了头,不敢言语。
韩雍看了一眼韩珽, 抬脚便踹翻了那黑衣探子,啐道:“废物, 还不赶紧滚去查。”
“等等, ”韩相叫住他,“盯着晏景玄的人可发现他有何动静?”
“回相爷, 晏小侯爷除了去镇抚司便是肃王府,属下等不敢靠近肃王府,只能在外面盯着,没有打探到有用消息, 近来锦衣卫出动的人太多,行踪密集, 属下等无法逐一追踪,属下无能。”
这几日,锦衣卫接连派出多番人手外出,少则半个时辰, 多则一个时辰, 便回了镇抚司, 而在他们前后,又有几路人外出,如此接连进出,让人措手不及,难以提早通风报信。
凡锦衣卫外出,必带人回诏狱审讯,一时之间,诏狱哭喊连天,令闻者心惊,许多【创建和谐家园】行贿欺压百姓的官员还未反应过来,人已经在罪状书上签字画押。
百姓拍手叫绝,官员人心惶惶,就连平日早朝,都沉闷了许多,但也整肃了许多,许多官员身上挂着的玉坠子,都藏了起来,生怕被晏小侯爷看到,引火烧身。
晏景玄既然将这事放在了明面上,韩珽等人便只能忍气吞声,除了日日在朝堂上谏言,称锦衣卫如此行事,不利京城安稳。
“韩丞相此言差矣,大梁数百年基业,国库才得殷实,若是毁在此等贪官手上,才是真正不利民生安稳,本侯在边关时,常见粮草供应不及,将士们缩衣省食,而京城众官,锦衣玉食,铺张浪费,便是今日,长安街上亦有衣衫褴褛的乞食者,敢问韩丞相遇到他们,是以礼相待,还是避之如狼?”
“贪官中饱私囊,搜刮民财,欺压百姓,多少人因此沦为韩丞相看不上眼的乞儿,莫非韩丞相还是觉得,本侯做的不对?”
今日早朝,晏景玄一番话,堵得韩相哑口无言了许久。这会儿韩珽想起他的话,心中还愈发觉得不妙,没有提早解决晏景玄,恐怕之后会是个极大的变数。
“下去罢。”
“是。”黑衣人应下,一个闪身人便消失在暮色中。
“雍儿,”韩相抬眼看着韩雍,他半指宽的浓眉一拧,长长地叹了口气,“五年前,我们去晚了一步,没有给李暄安上通敌叛国之名,如今又传宫中下毒之人乃是北境细作,李暄只怕是等不及想出来了。”
韩雍眼中亦是一片阴暗,道:“当年那个宫女,姑姑早便让人处理了,绝对不是什么北境细作,看来是晏景玄打算让人给李暄替罪了。”
民间已是议论纷纷,替罪一事势在必行,他们要如何阻止倒成了棘手之事?
韩相半眯着眼,忽然大笑:“晏景玄啊晏景玄,竟敢用相同的招数,本官岂是你个小娃娃三番四次戏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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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朝,靖国公上书,请皇上下旨彻查当年宫中下毒一事,一把鼻涕一把泪说起当年文熙皇后过逝时,大皇子李暄灵前守孝三个月,是至孝之人,岂会下毒戕害皇上?
一把老骨头,跪在銮殿中央,终是让人看了不忍,纷纷站出来附议。
承元帝面上平静,但心里已是波澜起伏,差点堵住了一口气咳出声来,强忍下去,最终下旨让三司审理此案,锦衣卫协理。
靖国公早已准备好证据,只待下了朝便递到大理寺,当然,证据已然做了改动,禾娩由乡下丫头改成了被人卖进长安的北境蛮奴,隐藏细作身份潜伏宫中,伺机而动。
朝堂之上,韩相始终默不作语,冷眼看着一切。晋王却急得如同热锅蚂蚁,偷偷看了他好几回,在他眼神安抚下,才慢慢镇定。
看到他们如此平静,晏景玄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刚从宫里出来,还未踏进镇国侯府,简行加急来报,说禾央失踪了。
“怎么会失踪?看着她的人呢?”晏景玄难得染了怒色,声音里透着寒意。
自从找到了禾央,靖国公便派人替她赎了身,养在一个僻静巷子的一处小院里,派了人看着她。
虽然他们这次伪造的证据里没有出现禾央这个人,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将人弄丢了,若是被韩相的人掳走,结果难料。
简行这算是替人受了气,他低声回道:“听靖国公府的下人说,禾央姑娘去了长安街一家胭脂铺子,进去了一个时辰还未出来,跟着她的人觉得有异,冲进去已经没了身影,眼下靖国公府的人都在四处寻找。”
听到禾央竟是在长安街上失踪的,晏景玄声音愈发冷冽,“是谁允她随意走动的?”
“是看守她的人私下放的。”
“荒唐。”晏景玄厉声道。
他知道禾央在靖国公手中,没有派人接手过来,是对靖国公府的信任。何况,靖国公让人查了五年,他一回京便带人走,有抢功之嫌,他为避嫌,才没有出面要人。
“先去靖国公府。”晏景玄掩下神色,抬脚便要往靖国公府走,想起昨夜答应过阿卿出府时要带着她,遂吩咐简行,“你去将阿卿接过来,我先去靖国公府。”
简行愣了下,才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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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行接上阿卿后,想着侯爷既然允许阿卿跟过来,必然没有打算将这事瞒着她,便在路上将禾娩禾央的事林林总总说给她听。
虽然只是讲得不太顺畅,但阿卿听懂了,也可以说,这些她早就知道了,但她还是装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简行以为自己没有讲清楚,挠了挠头,说:“算了,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到了靖国公府,他们言明身份,经由国公府下人带了进去。屋内晏景玄正在与靖国公和大公子嵇怀绪商议接下来如何行事。
禾央失踪,禾娩不是北境细作的事很快便会被揭穿,如此一来,这几日便功亏一篑了,太子殿下也将出府无望,靖国公愁得长吁短叹。
唯一庆幸地便是,他们伪造的证据,还未来得及呈到大理寺。
“小侯爷,这事是靖国公府的疏忽,眼下要如何行事,不知小侯爷可有高见?”靖国公深感愧疚,话里带了些疲惫。
原以为大事将成,谁知出了如此严重的纰漏,又回到了原点。
晏景玄没有接话,他【创建和谐家园】着深思,除非找到人,否则这事就陷入了死局,皇兄恐怕一时难以出府。
下人将阿卿和简行带进来时,屋内安静得异常,靖国公见忽然走进来一位戴着面纱的女子,差点儿以为禾央被找回来了,险些从椅上站起身。
又见阿卿自顾行至晏景玄身后站着,才发觉来人不是禾央。
“小侯爷,这位是?”他问。
晏景玄抬眼,未做解释,只淡淡道:“我的人。”
靖国公和嵇怀绪相视一眼,倒是不曾听说小侯爷身边有女子。当然,这个时候他们也没心思想阿卿究竟是谁。
嵇怀绪道:“小侯爷,不如我们再放出谣言,就说有人不想太子殿下恢复清白,想要从中作梗。”
晏景玄不是没有想过这个法子,但,“不可,再多的谣言,都抵不过禾央的证辞,宫中有一宫女为禾娩同乡,她自然也认识禾央,若是她出面作证,便能证实禾央身份。”
他眉眼一紧,忽然道:“禾央为何偏要今日去长安街那家胭脂铺子,可问了清楚?”
嵇怀绪摇头,“还未,去过小院的人都已经被押在院子里,包括几个送饭的嬷嬷,一个伺候的丫鬟,还有一位大夫。”
“她生了何病?”
“无病,丫鬟和大夫都是禾央在玉香楼时认识的,那大夫原本是玉香楼里一个杂役,我让人替禾央赎身时,她提出必须要带着这两人,否则死也不会离开玉香楼。”
晏景玄思虑半瞬,起身道:“靖国公,我要亲自去看看那两个人,还请派个人带路。”
靖国公亦起身道:“也好,小侯爷亲自去看看,我让怀绪带小侯爷过去,劳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