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既然你不知道你爹为何要置我将军府于死地,便只当今日不曾见过我,否则便是死,我也会让侯家为我将军府陪葬。”阿卿在赌,她赌侯百娇对将军府尚有一丝愧疚,赌她会替她守住秘密。
果然,侯百娇抹了抹脸上泪痕,使劲点头:“鱼儿姐姐,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你是女子的事,我谁都没有说,我哥哥都没告诉,今后你可以放心用女子的身份活下去,不会惹人怀疑。”
“多谢。”阿卿淡声道,她转过身,送客意味明显。
侯百娇却是恍若不察,她四下望了望,打量着阿卿的住处,一张床,一张桌子,几件常见的物什,在她看来极为简陋。
“鱼儿……”
“姑娘还是唤我阿卿,裴渔已经死了。”阿卿冷然开口,一字一句说道,“死在了五年前。”
侯百娇闻言,顿了顿,半响才又低低问:“阿卿姐姐,这些年,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怎么会来镇国侯府?小侯爷他知道你的身份吗?”
阿卿未答。
侯百娇自知阿卿不会理她,却还是自顾说道:“姐姐,你在侯府自己小心,照顾好自己,若是哪日想离开了,让人偷偷送信给我,我定会帮你脱身。”
她又盯着阿卿的背影看了好一阵,还是不见阿卿回应,只好擦干净了脸上的痕迹,看起来像是不曾哭过了,才一步一回头地往外走。
“等一下。”阿卿喊住她。
侯百娇惊喜停下脚步,刚要转过身,便听到阿卿冷冷的声音传来:“以后不要来找我。”
她低下头,神色黯了黯,委屈地眨了眨眼睛,脚下迟缓走到门口,打开门走了出去,又仔细关上了门。
刚转过身,碧桃已经迎了上来,担忧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侯百娇摇了摇头,又回首望了望紧闭的屋门,“走吧,去找哥哥。”
时欢和时喜让开路,看着她们从中间走过,待人都走远了,才上前敲了敲门,低声道:“阿卿姑娘,你还好吗?我们进来了。”
里头很快传出阿卿的声音,冷冷清清:“我要睡了,你们下去吧。”
两个丫鬟没了主意,只好转过身看着荼弥。荼弥走上台阶,亦轻轻叩了叩门,问道:“阿卿,可要时大夫再来瞧瞧?”
再没有声音传出来,好似屋内之人已经睡着了,荼弥捏了捏帕子,叹息道:“罢了,你们在外头守着,不要再让人吵到她,等她醒了,按时伺候吃药。”
“是,姑姑。”
荼弥又叹了口气,这副身子,哪是丫鬟的命。
她早便看出阿卿与她们不同,小侯爷从未将她当作婢女,虽然不曾表露出喜爱,但人都已经接到了府上,阿卿成为主子,不过是早晚的事。
只是阿卿这病,时大夫都没有瞧出来,还有没有命享福,也是难说啊。
**
正院花厅。
二人推杯换盏,酒已过三巡。
“明舟,今日我邀你过来,所为何事,想必你心里已经有数。”晏景玄淡声道,他指尖把玩着酒杯,凝视着对面的侯明舟。
侯明舟添酒的动作微微一滞,水流忽断,又很快顺畅的流入酒杯,待杯口快要溢出,他才放下酒壶,抬眼看着晏景玄。
“我知道。”他平静道,“我会尽快劝服我爹,投诚太子殿下。”
晏景玄眉尖一挑,唇边悬着似有似无的笑意,道:“怎么说?”
“方才来的路上,明舟已经听到了百姓的议论,想必要不了太久,太子殿下便会恢复太子之位,重新入主东宫。”侯明舟温声答道。
他也在打量着晏景玄神色,虽然后者丝毫不露破绽。
晏景玄不以为意,轻笑一声,随口道:“哦,是吗?百姓是如何议论的,说来听听?”
侯明舟:“他们说,当年宫中投毒之事,并非太子殿下要谋害皇上,而是北境细作的诡计,他们不仅要谋杀皇上,还要嫁祸太子殿下。”
虽然小侯爷看上去听得极为认真,但侯明舟知道,这番流言,极为可能便是出自于他手,他才是太子殿下身后推波助澜之人。
他跟随晏小侯爷征战五年,对他称得上了解,他深知只要有小侯爷在,太子殿下便不会输。
而他们侯家,要识时务。
“当年宫中投毒之事,明舟并不清楚,只是近来听了些,明舟以为,太子殿下绝非投毒之人,至今都还未从肃王府出来,不过是时机未到,眼下时机已然到了。”
晏景玄朗声一笑,“明舟公子果然是明舟公子,无须我再多言,如此甚好,侯大人便有劳明舟了。”
侯明舟起身拱手,躬身道:“小侯爷客气。”
“坐下说,我有一事要告诉你,事关百娇,晋王想让她做侧妃,几日前便求皇上赐婚,皇上尚未答应,这事想必你还不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你应该清楚。”晏景玄将承元帝的话说与侯明舟。
侯明舟闻言,很快拧紧了眉,许久才道:“多谢小侯爷提醒,明舟会和爹娘商议,尽快为百娇定下婚约。”
晏景玄微微颔首,说起婚约,他便想到阿卿,忽然就收了笑,沉声道:“我还有一事想问你。”
侯明舟见他忽然正色,还以为又是极为重要的事,随即正襟危坐。
“你认识的那位故人……”
晏景玄话还未说完,便看到侯百娇穿过廊坊朝着花厅走来,身后跟着丫鬟碧桃和荼弥,他便没有再出声。
侯百娇缓步进了花厅,朝着两人各行一礼,声音低低,不见喜色。
“哥哥,晏哥哥,我回来了。”
见她不似方才出去时那般高兴,晏景玄打趣问道:“怎么,难道我镇国侯府的景致,入不了侯姑娘的眼?出去赏景竟然坏了你的好心情?”
侯百娇慌忙抬眼,对着他摇了摇头,“不是的,晏哥哥,我就是走累了,想回府歇着。”
她说完,可怜兮兮地看着侯明舟,想让他带自己回府,眼下她不想再说话,只想找个地方仔细捋捋。
侯明舟自然看出了妹妹眼中的疲倦之色,起身道:“小侯爷,既然百娇累了,今日我便带她回府了,改日再来与小侯爷吃酒。”
晏景玄亦起身:“也好,我让简行套了马车送你们回府,简行。”
简行应下,先行走了出去。
“多谢小侯爷,告辞。”侯明舟道。
侯百娇也福了福身,道:“晏哥哥,我下回再来。”
晏景玄看着二人走了,才沉声问:“阿卿呢?还没醒吗?”
荼弥点了点头,道:“方才侯姑娘与阿卿说了会儿话,她出来后,阿卿便又睡着了。”
她瞧着晏景玄似乎蹙了蹙眉尖,便又问:“小侯爷要去看看她吗?”
晏景玄静默半响,道:“让人好生照顾。”
他与阿卿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她为裴渔,他为皇兄,本就不该走得太近,上回算是僭越。
“是。”荼弥应下。
日暮时分,侯百娇身边的丫鬟碧桃带人送了些补品过来,说是给阿卿姑娘的赔礼,还请小侯爷代自家姑娘送给阿卿姑娘,一定要让她收下。
晏景玄替阿卿收下了,他静静看着那些补品盒子,最终还是决定亲自去送。
第二十五章
夜凉如水, 月悬如镜,照得偏房的小院亮亮堂堂,院中一颗枇杷树, 虽未长成, 但枝叶青绿。
荼弥不知被何事耽搁了, 这会儿都还未回来。阿卿坐在小院的石阶上,身披了件青白色斗篷,抬眼静静望着皎皎圆月。
虽然侯百娇答应会替她守住秘密, 但她始终无法全然相信,毕竟她已经为相信侯家人, 付出了代价。
今夜,她早已做好了闻声便离开的准备, 故而迟迟没有进屋。
日子过得极快, 转眼她来镇国侯府已是大半个月,算算日子, 她又要服下解药。这几日,胸口又开始似有似无的泛着痛意。
月见,便是那药的名字,每隔一月便要服下一颗解药, 月见,月见, 月月相见。
她用五年,才将每月一颗变成了每月半颗,其中痛楚,难以言喻, 她曾疼到四肢僵硬, 宛如枯骨, 但那疼依然从骨骼里清晰传来。
风轻轻拂过,枇杷树叶婆娑,月光透过树影落在地上,斑驳的清辉随着风晃晃荡荡。
阿卿垂落在眼前的碎发亦被风吹得浮动起来,遮住了眉眼。
美人沐风,原是如此。
晏景玄停下脚步,微怔半瞬,无声地看着阿卿。此刻他眼中的她,面容消瘦,目光悲戚,像是他幼时初在宫中看到琉璃时,不敢伸手,生怕会一触即碎。
他忽然便意识到,她平日里待他人的清冷与淡漠,不过是用来伪装自己的外衣。
阿卿似有所感,转过头看了过来,看到来人是晏景玄,不动声色放下警惕,她没有起身,只是低低道了一声:“小侯爷。”
晏景玄提步走近,垂眸盯了她许久。她眼里的东西已与方才不同,仿佛刚刚只是他看错了,他将手上的东西递给她。
“这是侯府二姑娘送来的赔礼,我替你收下了。”
阿卿没有伸手去接,甚至没有去看一眼,她深知,倘若她只是镇国侯府一个简简单单的婢女,侯百娇不会让人送来赔礼,现在会这么做,只是因为她是裴渔。
她凝了凝目光,盯着晏景玄,冷冷淡淡开口:“小侯爷,侯府的东西,我不想要。”
晏景玄目光闪了一下,不再言语,只是很快将那东【创建和谐家园】在了身后,才道:“是我疏忽了。”
二人不再说话,四下静默,只听到蝉声从枇杷树上传来,此起披伏。晏景玄看了一眼阿卿身边的石阶,一个转身便坐在了她旁边。
他们中间隔着的地方,大概还能坐下一个简行。
“荼弥说,你又病了,怎么不在屋内好生歇着,不想病好吗?”晏景玄亦抬头望月,双手撑在身后,动作大大咧咧,不像是平日里那个一尘不染的小侯爷。
阿卿侧目看着他,久久没有接话。晏景玄轻笑一声,“看什么,莫非这石阶,我坐不得?别忘了我也是行军打仗的人,哪里坐不得。”
阿卿转过头,不再看着他,缓声道:“这里是镇国侯府,小侯爷想坐哪里便坐哪里。”
“上回的事,是我唐突,你不要放在心上,但我……”晏景玄别过眼,翁声道。
若是长公主看到他这副模样,定要大吃一惊。晏小侯爷自小性子倔,宁愿被家法伺候,也不会开口解释,如今难得主动低下头解释,仔细算来,应该是头一回。
只是解释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阿卿打断了:“小侯爷,不是你的错,本就是我会错了意,该是我赔罪才是,还望小侯爷不要放在心上。”
晏景玄闷笑一声,“好,既然如此,这事就此结束,你且听我说完,我确实想要托你一件事。”
阿卿抬眼,示意他说。
“我需要一个人,扮作我的心上人,你,可以吗?”他问。
阿卿愣了愣,“为何是我?”
晏景玄抿了抿唇,“为何是她”这个问题,他一时竟然想不出好的回答,只是当时与皇兄说得时候,脑子里闪过她的身影。
他便理所当然地想到了她,其实仔细想想,也可以是旁的女子,只是他从没想过罢了。
良久,他才道:“我身边的女子,只你合适。”
“好。”阿卿应下。
她未作思酌便答应了,因为她欠晏小侯爷一份恩情,早早还上也好。
又是一阵静默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