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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荼弥转身走了出去,她便关上了门,打量着这间屋子,许是一夜未眠的缘故,很快困意袭来。
再醒来时,天色已近黄昏,竟然没有人来吵醒她。
她从榻上起身,深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像是心气都通了似的,许久不曾这般轻松了。
下了床榻行至桌边,自顾倒了些水来喝,做罢这些,她推开了门,不曾想,荼弥竟然就站在她门外。
“阿卿姑娘……”荼弥抬眼看到她的面容,忽然愣住,话都僵在了嘴边,站在原地呆愣了片刻,惊讶得合不拢嘴。
明眸皓齿,顾盼生辉。
想来便是这样的美人罢。
许久回过神,她才察觉失态,窘迫地笑了笑,道:“真是巧了,我正要喊你醒来。”
“姑娘这一觉睡了好些时辰,方才小侯爷从长公主那儿回来时,还问起过姑娘一回,听说姑娘在歇息,便没有打扰。”
阿卿闻言,没有接话,半响才淡声道:“是我疏忽了。”
荼弥“噗嗤”一声笑出来,拉着阿卿的手,“我没有怪罪你,只是告诉你这些你该知道的,好了,好了,想来你该饿了,我从厨房拿了些吃食过来,你吃上些。”
她走进去,将提盒中的饭菜端出来放到桌上。
“多谢荼……弥姑娘。”阿卿道,她听晏小侯爷这样唤她。
“小侯爷说你身子不好,且先将养着,正好你带了两副药回来,等会儿交给厨房的人,让他们煎好了送过来。”荼弥嘱咐她。
阿卿一一应下。
荼弥这才放心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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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连续几日,阿卿大多时候都是待在自己房中,日常调息,早早入寝,心口的疼痛亦在渐渐减弱。
翟庄给她开得两副药,正是安神静心的药,大概是猜到她夜里难眠。
只是她也好几日不曾见到晏小侯爷了。离开琼华楼时,她故意顺着晏小侯爷的话往下说,不过是想着日后住在镇国侯府,行事方便,也有了侯府作为依仗。
但晏小侯爷对她,终究还是怀有戒心,换句话说,她如今对他的踪迹一无所知。
她也该动身去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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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万籁俱寂。
房梁之上,一行黑衣身影轻踩着瓦砾,不声不响躲在屋瓴之后,居高临下望着灯火通明的镇国侯府,等待发号施令。
一支穿云箭划破长空,透过窗棂射了进去。
简行站在窗边,听着风声,只见他偏了偏头,忽然伸出手,便轻而易举抓住了箭尾,转过身走回来,端正地放在案桌上。
屋内不见晏景玄身影。
“刺客,来人呐,有刺客。”起夜的下人亲眼看着一支箭从眼前飞了过去,他顺着箭尾看到了屋顶上的黑影,大声惊呼。
方才射箭的刺客见状,正要再放一箭杀了那正在呼喊的下人,却感到旁边安静地吓人,他竟然感受不到同伴的气息,像是死了一般。
如同提线木偶一般僵硬地回过头,他看到了锦衣卫指挥使乔策,一身黑色飞鱼服,肩上扛着绣春刀,对着他露齿一笑,在漆黑的夜里,如同阎罗,格外骇人。
“惊喜吗?害不害怕?”他躬下身,抬起那刺客的下颌,轻声问道。
不等那刺客回答,他手上微微用力,便卸掉了那刺客的下巴,转过头高声吩咐,“带回诏狱,好好审问,哪个不要命的,敢行刺小侯爷。”
锦衣卫行事,向来无须担心,他们不仅带走了尸体,还抹掉了血迹,像是过了这日,便没有人会知道,这里曾发生过什么。
向来凡事总有例外,今日便是。不远处的另一屋顶之上,拨开苍茫的暮色后,会露出一个纤细黑色身影,从一开始便盯着他们。
阿卿悄然从窗户回到屋内,刚换下一身行头,便听到了叩门声响。
“阿卿姑娘,阿卿姑娘。”
她将换下来的行头藏好,才缓缓走到门边,打开门,看到是荼弥。
“有事吗?”她问。
“阿卿姑娘,你没事就好,府里刚刚混入了刺客,刺伤了小侯爷,小侯爷派了人要搜查咱们住处,让咱们先去花厅候着。”
阿卿微微皱眉,这小侯爷唱得哪出戏,不说受伤,只怕那些人连他一根汗毛都没有被碰到,更别提什么有刺客混入。
既然好端端的,为何搜查住处?
阿卿忽然眼睛紧缩,难道他刚刚并不在房内,而是同她一样,也在屋顶?不仅如此,还发现了她的踪迹?
他在怀疑她?
第十五章
阿卿随着荼弥来到正院花厅,院子里已经聚了不少人,都在静静等候安排,只有两个刚来侯府不久的小丫鬟,还在埋头窃窃私语。
花厅内,晏景玄坐在首座,一袭暗红色锦袍,看不出来究竟是哪里受了伤,他眼一抬,往外头淡淡睨了一眼,虽未言语,却是无声的压迫。
那两个说话的小丫鬟瞬时静了下来,低下头不敢再言。
几名嬷嬷打扮的人已经对下人们一一搜身,其中一人朝着晏景玄禀告:“小侯爷,老奴仔细都搜过了,没有发现不明之物。”
他仿佛没有听到,半响不语。
看到荼弥过来,那几位嬷嬷便巴巴地望着她。
荼弥往里瞧了一眼,挥手让她们退下了,将阿卿带到晏景玄眼前,福身道:“小侯爷,阿卿姑娘来了。”
这几日,阿卿虽身在镇国侯府,却一直不曾露面,除了荼弥,便只有给她送膳送药的两个小丫鬟见过她,其他人都快忘了小侯爷还带回来过一位姑娘,有没忘的,也只记得那姑娘带着面纱。
这会儿看到荼弥身后跟着一位不曾见过的姑娘,才纷纷想起,只是没想到这姑娘竟生得如此标致,不由地小声嘀咕。
声音传进晏景玄耳里,他随手放下茶杯,看似轻放,落下时却发出重重声响。刹那一瞬,院子里极快静下来,立时静默一片,落针可闻。
阿卿此时站在花厅中央,面色平静,心底已经没有太多顾虑。
方才走过来的这一路上,她仔细想了清楚,若是小侯爷已经发现了她,大可以与她当面对质,无须这般大张旗鼓。
这样大的动静,倒像是故意而为,做戏给旁人看。
晏景玄一手搭在桌上,手中握着一只茶杯,指尖沿着杯沿摩挲,眼微微一抬,瞥了她一眼,缓声道:“荼弥说,你这几日都在吃药?”
什么药又吃了这么久?
上回在琼华楼,他便觉得奇怪,不过风寒,却接连吃了好几日的药,这回又是如此,看来是那医馆的大夫靠不住。
想到那如花医馆的“小花”,晏景玄下意识蹙了蹙眉,现在想想还是有些嫌恶。
他会关心她的病,倒是让阿卿神色凝住,默了会儿才微微颔首。
“是。”她道。
“一会儿府医来了,让他给你瞧瞧。”晏景玄言罢,朝着无边暮色的远处望了一眼,眸光落下来,正是不久前刺客潜伏的地方。
“多谢侯爷。”阿卿虽然应下,唇角却勾起一丝极不明显的自嘲。
她体内的东西,若是寻常的大夫便能随意诊出来,那个人又怎会轻易用它来控制她们。
鼻尖微动嗅了嗅,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浮了过来,她抬头看着晏景玄,眼中涌出疑惑之色。
他竟然真的受伤了?
那些刺客分明没有接触到他半分,甚至还未动身便身首异处,他怎么会受伤?
阿卿拧眉思索,回想刚刚看到的一切,确定没有任何遗漏的地方。
正想着,简行带了府医进来。
晏景玄放空的眸子终于收了回来,他盯着外面,声音威严:“今日之事若是从侯府的人口中传了出去,便拔了舌头送去锦衣卫诏狱。”
锦衣卫诏狱,一个杀人如麻、食血吞骨的地方,凡是进了诏狱的人,最终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是。”下人们恭敬福身后,慌忙走了出去,不敢多加停留。
“小侯爷伤在何处?”府医时大夫问道。
晏景玄斜睨了他一眼,伸出手臂,撩起袖口,露出包扎过的伤口。
时大夫解开白绫,露出鲜血淋漓的伤口,为他重新上药,取了干净的纱绫裹好。晏景玄却仿佛没有知觉,面不改色。
阿卿虽一眼便看出是剑伤,但她还是不知他是何时受的伤?
她不知道的是,晏景玄的伤并非新伤,而是昨日从肃王府回来的路上遭到刺杀时留下的,有人想要他的命,三番两次设了局想杀他。
既然如此,便由他来亲自做局,请君入瓮,敲山震虎。
“小侯爷的伤,已经上了药,这几日好生修养,切记千万不要沾到水,否则极易恶化。”时大夫替他包好了伤口,又叮嘱道。
晏景玄颔首应下,下颌微微一抬,指了指阿卿,道:“时大夫,劳烦你再瞧瞧她。”
时大夫这才转过眼瞧着阿卿,上下打量了几眼,说道:“不知姑娘可否让老朽号号脉?”
阿卿闻言,伸出一只手。
时大夫搭指诊脉,许久后换了一处地方继续听脉,很快又换了一处地方,皱起的眉松了又紧,几番叹息才道:“姑娘可患有先天心疾?”
虽然说得不准,但异曲同工。
“算是吧。”阿卿道。
既然只是“算是”,那就并不是,时大夫摇了摇头,“老朽学艺不精,竟瞧不出姑娘身子患了何疾,还请小侯爷见谅,但姑娘气血虚弱,内里亏空得厉害,还需日日汤药调理。”
晏景玄自然不会怪罪他,只是觉得意外,时大夫寻医问诊数十年,没想到还有他拿捏不准的病。
心存疑惑。
“退下吧。”他道。
“是。”时大夫应了一声,提着药箱退了出去,嘴里还念念叨叨,“这脉象似乎在哪本医书上见到过,究竟是哪本……”
半响后,晏景玄撑着桌子的手臂缓缓抬起,揉了揉一侧额角,道:“你们也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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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日夜里,晏景玄下令不许府上之人将他受伤之事传出去,第二日却大摇大摆地托着受伤的手臂去上朝,让人难以忽视。
承元帝见到他受了伤,更是直接在朝堂上问了他。
晏景玄道:“昨夜臣在府上遇到刺杀,险些见不到皇上和众位大人,侥幸捡回一命,实乃大喜。”
这话听着好像是劫后余生,但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对劲,无端被刺杀受伤,还要感叹是大喜。
满朝文武听闻此事,议论纷纷,很快有官员上前,请承元帝下旨彻查晏小侯爷遇刺一事。
“臣附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