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他也只是听过,就连书籍也不曾见过。无非是借了些酒胆,才敢胡言乱语,哪里真想过?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说下去,抓狂地锤了锤脑袋,头疼得要命。
看着他磕磕巴巴的样子,俏俏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眸一亮,‘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他心一颤,莫名有些哆嗦。
‘书。成亲那日,喜娘塞了一本书给我,说是日后必定中用。我这就去拿来,咱们一起研讨研讨?’说完,也不等顾溪桥说什么,立马起身翻箱倒柜去找。
‘找到了!’她开心地把手中的书卷一举,‘就是这个。’
如此举动,把顾溪桥吓得整个人都往后仰,手背刚刚碰到书卷,像是被雷击中一般,飞快地撒了出去,“拿走。我不看……”
心跳得越发快了,就连呼吸也有费劲。顾溪桥不敢细看那本被丢落在地的书,更不敢直视眼前人的目光,掉了头,磕磕碰碰地走了。
“姑娘没事吧?”安乐后脚便冲了进来,看着一脸茫然的俏俏,微微有些惊诧,“没事就好。顾公子有没有对你做什么?或者……”
终究是不放心,以为是顾溪桥未能得逞,这才夺门而出。
俏俏摇摇头,指了指地上的书,‘一本锦囊妙计而已,他为何如此慌张?’
安乐惊得脸色又白又青,急忙把手从地上捡了起来,解释道,“男子醉酒本就神志不清,哪里又能分辨出什么?不过,姑娘下回千万别让他进屋了,再好的男子,只要喝了二三两酒全然就换了个脾性,还是避而远之的比较好。”
刚说着,外头院子里就传来一阵闷响,宅院里的几个丫头婆子听到声响后,纷纷跑上前去,看到一头栽到在花丛中的顾溪桥连忙惊呼,“公子这是怎么了?”
“老爷走之前才有过叮嘱,不许公子沾半点酒,你们几个耳朵都聋了吗?”有上了年纪的婆子,见了这副情形,少不得训斥一番,连忙用手扑打灰尘,“还不快端水来。”
“姑娘……”安乐犹豫着要不要出去瞧一瞧的时候,俏俏早已先她一步去了。
“夫人来得正好,”张婆子见她出来,忙笑眼盈盈地把顾溪桥往她跟前一推,“烦请夫人搭把手……”
俏俏记得白日里姜氏的教诲,亦不愿叫旁人嚼了舌根,不说二话便伸出手去。顾溪桥这一摔倒清醒了不少,脚步往旁一站,脸颊上的艳红却是分毫未减,“不用,你先回房。我要去见叔母。”
“怕是早就歇下了,公子明日去罢?”那张婆子边劝边朝俏俏使脸色,示意把人先拽回去。
俏俏伸出的手,只空抓了半只衣袖,很快又滑了出去。
“自然是紧要的事,”顾溪桥醉意微醺,看到了俏俏眼里的一丝犹豫,心里莫名有些空空,“都别拦着。”
俏俏自知拦不住,也没有多劝什么,只是又默默地折返。
“夫人且慢,给公子留扇门罢……”许是得了姜氏的交代,那张婆子见她回屋,连忙追了上来,语气倒是温和,“我一会儿叫人送碗醒酒汤,劳累夫人千万记得给公子喝下。”
明面上是这么说,俏俏又怎会不知这其中的深意,并不多言,只是默默地回到榻前,收拾着鸳鸯锦被。
和季恒疏远,似乎是从这一刻真正开始的。
只是,等到天快明,一旁的安乐熬不过早已昏昏欲睡的时候,顾溪桥也没能回来。
院子里安安静静的,只有晨风掠过树梢的声响。俏俏呆呆地望着烛台,时不时打几个哈欠,眼皮子厚重地快要合上。
“姑娘别等了,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安乐很是心疼地看着眼前人,若早知道这般,倒不如不嫁的好。
等人的滋味并不好受,俏俏也没有多说什么,听话地把被子一拢,沉沉睡去。
安乐心里头多少还有有些不放心,待俏俏一睡觉,她便起身往顾溪桥的书房去了。
往常灯火通明的书房,如今只有一束微光,在风中微微颤动,哪里还能瞧见顾溪桥的身影?
安乐觉得奇怪,便有接着往外走,走到一半,却听到不远处有两个丫头正在交头接耳,看模样一脸愁容。她们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寂静的平旦尤为清晰。
她没有偷听的陋习,但在听到公子二字,还是没能忍住,挺住了脚步。
“公子这都跪了一晚上了,姜夫人的气也该消了吧?不如,等会子你去探探口风?”其中一个身着绿衣的丫鬟脸上写满了担忧。
与其同行的黄衫女子如同惊弓之鸟,慌忙摆手拒绝,“不不不,我可不敢。公子这回犯的错,倘若老爷在,怕是罚得更凶呢!”
“说来也是,”绿衣丫鬟拍了拍心口,似乎在回想着方才姜夫人勃然大怒的场景,摇了摇头叹气道,“这回确实是公子做得太过份了。才成亲多久,放着闭月羞花的夫人不要,却要纳妾?!”
“可不要对男人抱有任何幻想,别看平日里公子对咱们和和气气的,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实在是没眼看!男人果真是这世上最晦气的东西!我要是姜夫人,恨不能打死他,”黄衫女子恨恨地打抱不平,“以后咱们也得离远一点。”
安乐气得七窍生烟,可理智告诉她必须冷静。俏俏被这厚实的脚步声惊醒,又看着她气呼呼地备好了文房四宝,想着应该是出事了,顿时睡意全无。
“姑娘,奴婢要给殿下写信,”安乐气得连笔也握不稳,咬牙切齿道,“姑娘可知道,那顾溪桥人面兽心,奴婢原以为他是个正人君子,现在看来,是奴婢眼瞎了!”
‘发生什么事了?’看着她怨气难消的模样,俏俏也有些不知所措。安乐的脾性她是知道的,能让她如此生气的必定是了不得的大事。
“新婚之夜,他不睡新房偏要睡书房,奴婢只以为他事事皆为姑娘着想,”安乐气得几乎要喘不上气来,歇了歇干哑着喉咙继续说道,“错了,都错了!他不愿跟姑娘同住一屋,是因为心里有别的女子,还要纳她为妾!”
“说来也好笑,幸而姜夫人明事理,罚他跪着呢!”
一番话说话,安乐几乎没把自己呛到,俏俏却格外地平静,倒了杯水递给她,‘干嘛那么生气?他本来就不喜欢我,娶别的女子也是理所当然。叔母也说了,要顾家开枝散叶。他若真的纳妾,我倒也不用承接这样的重担,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姑娘,奴婢知道,可这才多久,便要纳妾。他这么做可有把虞将军,把殿下放在眼里?”安乐的五官几乎都要皱在一起了,“奴婢这就写信告诉殿下。”
俏俏抓住她的手,面露难色,‘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隐情?你也知道他昨夜喝了酒的,谁知道这是不是胡话?我相信,他不会做这样的事。’
“姑娘!你就算没看到,没听到,也知道这些日子顾溪桥的所作所为罢!”安乐几乎是跺着脚把话讲话,又生怕惊动了旁人,又不得不将声音压低了些,“况且,现在他还跪在那里,这已是不争的事实。”
‘我不是相信他,’她道,眼眸微亮,“我是相信殿下。”
季恒认定的人,不会有错。
原本怒火冲天的安乐听她这么一说,顿时没了脾气,深叹一口气,“殿下也并非神灵,也总有识人不准的时候。”
‘今日你因为这一点小事就写信给他,先不说他远在千里之外的青州,即便此事能了,往后琐碎的事情还多着呢,总该是我自己要去面对的。况且,他既然能搬出当年的圣旨,必定也是不愿意与我有任何的瓜葛了。’她说着,将写了寥寥几字的信笺投入火花之中。
“姑娘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若有朝一日,他真娶了妾,要想有从前的太平日子,恐怕是不能了。”安乐知道她不愿再找季恒,心中一时无万全之策,只是蹲下身去,又耐心地劝。
‘若真如此,便叫他成全了我,还了自由身,有什么不好的?’她虽然说得坦然,但内心终究隐隐有些不安。
她心里没底,对于顾溪桥的认知,也只是仅限于季恒的三言两语。
第 39 章
一抹粉色身影映入眼帘, 顾溪桥抬头微微讶异地看着来人,眼眶微微红肿着,像有哭过。他已经酒醒, 膝下是长满青苔的鹅卵石, 跪得发麻几乎没了知觉。
‘叔母为什么罚你?’她蹲下身去,看着他。
他有些哽咽, 虽然懊悔,但也是于事无补,恨自己就不该碰那几坛岁寒酒。
“因为我说我想娶妾。”坦坦荡荡, 没有半分遮掩。
小姑娘沉默了,掰弄着裙摆上的绣花,迟迟不肯抬头。
“你打我吧,这样我心里会好受一些。”顾溪桥也知道那根本就是酒后的胡话, 可已经给她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你想娶的那个人在哪里?”她抬起头来, 除了脸色稍稍有些难看以外, 一切都很平常。
“什么?!”他有些愕然。
‘不是要娶妾么?她人在哪?什么时候过门?’这回子, 她比先前更加平静了, 脸上甚至有了笑意。
顾溪桥的心仿佛被什么给刺痛了一下,子虚乌有的事, 就连个可以编撰的人都没有, 故而更是迟迟未开口。
‘别担心,我不会是话本子写的那种妒妇,不会伤害她的,’她有些手足无措, 想着自己的突然出现会不会无形中伤害到了旁人, ‘如果没有我, 成亲的应该是你们两个人, 对不对……’
听着她一字一句,万般诚恳的模样,跪了一整夜的顾溪桥有些压制不住身体的病气,猛呛几口,“不对,根本没有什么旁人。”
‘嬷嬷说过,心里有喜欢的人总是羞于说出口的,不过没关系,你偷偷告诉我,我不会告诉旁人的。’俏俏只以为他是羞于启齿,才这般吞吞吐吐,不愿说出实情。
“……”
“真没有。”他很是无奈,头一回明白喝酒误事,误得到底是个什么事。
岂料,她听了这话,反倒有些失落。缓了好半天,脸上才有了笑容,慢慢地站起身来。
“去哪?”他问,有种脱离视线的不安,“别去求叔母,我做错事,理应受罚。”
俏俏应了他,转头便往膳房走去。晨起的丫鬟婆子们正在准备吃食,俏俏也不多言,只是冲擦肩的微微颔首。自成婚以来,头一回去膳房,下人们见来了个如此标致的人儿,早也猜到是刚入门的新娘子。又听闻,是靖安王府出来的姑娘,连笑容也越发殷勤了些。俏俏也不多言,匆匆地用油纸包了几枚热乎的糕点,折返到顾溪桥的身旁。
‘趁热吃吧。’
油纸打开,里头的糕点生得精致小巧,挨了一夜的肚,难免惹他吞了吞口水,却很快把头转向了另一边,倔强道,“拿走吧,叔母若是瞧见,又要生气了。”
他自嘲道,“我这风烛残年的身子,再跪上一夜,恐怕是要见阎王的。”
俏俏早就听到他饥肠辘辘的声响,哪里还等得及听他啰嗦这许多,捡了一块就往他嘴里塞。少女袖子里拢着的淡香散出来,冰凉的指尖触碰到鼻翼上,吓得顾溪桥身子往后一躲,赶忙抬手去接,“我自己来,自己来。”
‘若是叔母问起,只说是我逼你的,酒也是我逼你喝的,’小姑娘灵动的目光微微一顿,‘我义父是前朝太傅,叔母不会为难我。’
季恒两个字,她是半点都没敢提。
香甜的糕点在他嘴里如同嚼蜡,看着眼前娇小的身影,觉得自己的身子像是被什么给猛锤了一下,无极力地垂下手来,“不用管我,是我自作自受。”
俏俏有些发懵,知道他说得是气话,多半还是因为在纳妾一事上,自觉有些不厚道。
‘为何要自责?在我看来,叔母也有错,你想为顾家传宗接代,这是好事……’
“够了!”他抬起头来,眉头紧蹙,颇有黑云压城的架势,“虞俏俏,不要再假惺惺演戏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藏了什么样的心思?他明明那么喜欢你,却要搬出一纸早被世人遗忘的圣旨。你也是,明明心里有多放不下,却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你们两个把我顾溪桥当成什么了?!”
俏俏未料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看着怨气满满的顾溪桥瞬间就红了眼眶。
刚刚不还好好的么?
顾溪桥从来也不是个心硬的人,看着眼前委屈巴巴的小姑娘,再想说什么刻薄的话,终究是难以启齿。
“哭什么?我不宠你,他宠你,去他身边哭。”
“……”
一句话把俏俏逗得破涕为笑,看着嘴硬心软的顾溪桥,她想了想,毅然决然地在他身旁跟着跪了下去。
“做什么?”他总觉得这个小姑娘有些不太聪明的样子。
‘夫不贤,妻之堕,’她拍了拍心口,颇有些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慷慨气度,‘你受罚,我也有责任,要跪一起跪。’
“胡搅蛮缠些什么?”顾溪桥有些烦躁,双膝往旁挪了挪,眼看着对方也要跟过来,如临大敌般,忙出手制止,“别过来。”
俏俏一愣,乖乖地立直了身子,安安静静地跪在庭院中央。于是乎,进出庭院的丫头婆子们见了此番情景,夫妻不睦的传言自然不攻而破。
但俏俏不知道,她一心只想着什么时候叔母气消了,便会遣人过来喊顾溪桥起身。
等到日上三更的时候,还是不曾见到一个身影。她想着顾溪桥那病弱体必定经不起这么样的折腾,迅速站起身来径直往叔母的院子里走去。
姜氏昨夜被侄子气得不轻,当下就责令他长跪庭院忏悔。顾溪桥整整跪了一宿,少不得被露水的寒气侵蚀,而今又被烈日暴晒,实在是有些挨不住,全然没察觉到俏俏起身。
顾家上下人丁众多,姜氏早出晚归,忙得不可开交,全然忘了自己这个侄子还在领罚的事。
“少夫人怎么来了?”院中掌事的丫鬟知秋正扑打着绢布上的灰尘,看到俏俏来,赶忙停了手。
‘叔母呢?’她朝窗子里头探了探,不曾看见那个身影。
“姜夫人出门办事去了,少夫人可有紧要的事?”知秋自小在姜氏跟前长大,识大体顾大局,素来听闻这个少夫人是个哑女,并没有半分讥讽的意思,只是惋惜和心疼。
“他还在院子里跪着呢,跪了一整夜,想来问问叔母是不是还在生气……”俏俏本想着,即便姜氏气未消,她也不能任由顾溪桥这样跪下去了。
自己的丈夫,自己不宠着,哪里有叫旁人折磨的道理?哪怕是长辈,也不行。
尽管此刻在俏俏的心里,丈夫二字实在模糊。在这世上,所有的男子大概可以分为三类,爹爹,季恒和其他。
“哎呀!糟了!竟把这茬事给忘了!公子他向来身子不好,哪里经得起这般长跪?!”知秋大惊失色,也顾不及许多,直奔着内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