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安乐心思聪慧,一眼就看了出来,也不多说什么,领了她就往前院走去。王府很大,从内院到前院要穿过好几进院落。
才走到半路,对面迎来一个身穿青衫的小丫头,步伐匆匆,像有什么着急的事。可巧瞧见安乐,便如同遇见救星一般围了上来,“安乐姐姐,你叫我好找,快随我去后院瞧瞧罢。”
“可有什么紧要的事,”安乐忙将拉拉到一旁,“我这还陪着贵客呢,倘若不紧要,你便自己做主回了她们。”
那青衫小丫头的眉头都快皱在一起了,“怎能不急呢?咱们后院的日常起居,吃穿用度的账目都是姐姐在操劳,不知怎地今日查账,数目相差甚远,而今姐姐不在,我们几个都成了那头苍蝇,不知如何是好?若是叫张管家逮住了,又要挨一顿骂。”
“好姐姐,你就帮帮我罢!”小丫头见她犹豫,立马央求了起来。
“可我这……”把小姑娘丢下,确实不合规矩,安乐想了个折中的法子,“不如晚些罢,若张管家问起,只说账本在我这里,他必不会为难你们。”
不行啊,”小丫头直跺脚,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这个法子,我们从前都用过了……”
“好姐姐,求求你了!好不好?”
安乐有些为难,左右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她从前只在后院做事,还没来得及把事情转任给旁人,便让殿下叫了来。
你快些陪她去吧!
俏俏走上前,轻轻拽了拽安乐的衣袖,用手比了比。
“姑娘这怎么行?”安乐很是为难。
怎么不行?俏俏见她犹犹豫豫,又轻轻拉了一把,示意对方不要有任何的顾忌,不就是去前院嘛,自己认得路的。
“那姑娘沿着这条道,一直往前走,拐个弯就到了。”安乐也知道,自己不去恐怕不行,又执拗不过,只得点头同意。
俏俏看着她走远,方才满心欢喜地回转过身,往前院走去。一想到能看到季恒,最重要的是有好吃的,他从前说过的,青州好吃的可比豫县要多得多,想到这里,她不由地加快了步伐。
才走出不远,便听到身后不远处一阵阵的聒噪,听着有丫鬟喏声细语,又有玉佩碰撞发出的声响。
“郡主慢些。”声音近了,俏俏方才知晓后头是有人来了。
路很宽,俏俏也生怕自己走路不够快,会给旁人带来不便,都是挑路边走,一双小脚几乎要没过了浅草里。
第 18 章
忽然间,后背传来一股厚重的力道,猝不及防之下,俏俏重摔在地,一时间疼得说不出话来,神情不解地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人。
那是个长得极其标志的美人,穿了件鹅黄色百迭裙,发髻高挽,娇俏的脸上,写满了厌弃和不高兴。
“哪个不长眼的贱婢,见到羲和郡主不行礼就算了,还敢拦住去路,好大的胆子!”旁边有个丫鬟,伶牙俐齿,高声斥责,眼里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明明已经走了最边上,怎么还是撞上了呢?俏俏有些没回过神,本能地只手撑地想着站起身来。
谁知又被人狠狠地推搡了一把,掌心触到碎石,疼得她两眼冒泪,抬手看了看满是血痕的掌心,很是委屈。
“怎么不说话?哑巴了?冲撞了郡主,还不快赔罪?!”那丫鬟很是不耐烦,看着地上蜷缩在一起的身影,冷哼道,“你的主子是谁?不曾教过你规矩么?”
“罢了,秋月。我看她也不是有意的,”羲和郡主上下打量了一眼,又紧走上前,朝俏俏伸出手去,柔声道,“你别怕,快些起来罢!”
她上下打量了俏俏一眼,生得张人人倾心的勾魂面,偏偏身上穿的衣服寒酸了些。从来也没听过王府有此等女眷,必然是才采买回来的丫鬟。
人美心善,果真如书上写得一模一样。俏俏有些不敢相信,试探着搭上对方的手,最后稳稳握住。
谁料还没等到完全站起来,羲和郡主却突然松了手,毫无防备的俏俏再次跌倒在地,惹得一旁的婢女,捧腹大笑。
羲和拍了拍手,似乎害怕沾染上什么晦气的东西,假叹一口气,“哎哟,我不是有意的。”
话虽如此,但已经没有再伸手的意思。俏俏也深知,遇事求和而贵的道理,自己耐摔,就不同她计较了,于是乎大大方方地冲对方善意一笑。
无妨的。
无声的手势让羲和忍不住掩面而笑,“隐青哥哥也真的,咱们王府没有人了吗?竟找了个哑巴伺候,传出去岂不是叫人耻笑?”
她又转身吩咐道,“你回头去找几个聪慧能干的丫头送来,别叫人寒碜了!”
“是,郡主!”那随行侍奉的丫鬟躬身领命,瞥了一眼坐在地上的俏俏,“郡主咱们快些走吧,殿下一定等急了!”
那黄衫少女听了这话,立马转了眼色,用手扶了扶头上的珠釵,踏着最温柔的步伐慢悠悠地往前院走去。
安乐没有来,俏俏看着已被泥土弄脏的裙摆,无奈地小叹一口气,用手轻轻掸灰,一脸无奈。
前头一行人已经走远,俏俏有些好奇。听她们说的,也是来见他的,那隐青哥哥又是谁?
羲和郡主走在前头,跟在后头的俏俏,才发现她原是同自己一样,是要去见季恒的。
刚到前院,羲和郡主便难掩心中喜悦,快步冲那人影小跑而去,趁着季恒不注意从身后一把捂住眼睛,一番窃喜。
俏俏呆住脚步,如此亲密,必定是……
“你……”季恒才好奇,她怎会如此举动,可当问到对方身上的胭脂香时,不由地皱了皱眉头,“你不在上京待着,怎么跑来青州了?”
没有半分的惊喜,甚至是冷淡。羲和也很快察觉到,无趣地收回手,“隐青哥哥不喜欢我来这里?”
季恒转过身,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脸上写满了淡漠,“上京离得远,来这里,你姑母知道吗?”
季恒嘴里的姑母,就是太后娘娘,而羲和郡主便是太后亲弟弟的女儿。
听了这话,羲和的脸上浮现一丝惊喜,支支吾吾道,“你是在担心我么?”
“随口一问。”季恒淡淡回她,没有半点要关切的意思。
从前在上京的时候,因为太后的缘由,他能躲便躲,谁曾想会来这里。
“我知道是我不好,害你担心了,”羲和郡主双手紧了紧,脸上尽是女儿家的娇羞,“是我自己要来的,想来看看你,其实我是同兄长一起来的,他人在徐州,不过他有公务在身,所以只有我一人来。才听说你打了胜仗,便想着来青州碰一碰运气……”
羲和絮絮叨叨一大堆,季恒也不过微微颔首,回她一个嗯字,再无下文。
俏俏迟疑着要不要上前,却被季恒逮了个正着,且神情看起来有些不悦。
怕是逃不了,是因为自己来迟了,他才不高兴的么?
像做错了事一般,她低着头慢慢凑近,不敢直视他的眼眸。狼狈的模样,还是没能躲过。
“你怎么受伤了?”季恒一眼就看到了她的手掌,忙吩咐道,“戚梧,让府医来瞧瞧。”
在王府受伤,季恒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她乖乖地摇手,“不疼不要紧。”
羲和见季恒不搭理自己,又对一个身份不明的小丫头如此关切,更是委屈地牙痒痒,“隐青哥哥,方才就是她走在路中间,把我给撞了,这胳膊现在还疼着呢?”
说罢,趁着季恒不注意,偷偷地往自己手肘上很拧了一把,忍痛撩起袖子,“你看。”
恶人先告状这件事,俏俏还真没有对付过,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替自己维护。挺好看的美人,为什么要撒谎呢?
“你拧自己,不疼么?”季恒有些费解地看了羲和郡主一眼,走到俏俏身边,贴心地抬起她的手掌,端详了半晌,瞧着是皮外伤才放心许多。
先前戚梧去请的府医已经到了,几个人把俏俏围得团团转,唯独冷落了旁边的羲和郡主,气得她跺了跺脚,又无可奈何。
那府医给俏俏清理了伤口,又上了药,仔细包扎妥当,季恒方才放心,更用不着多问,便知道罪魁祸首是谁。从来嚣张跋扈惯了的羲和郡主,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一场风波。
戚梧看着她龇牙咧嘴的模样,恭敬道,“烦问郡主是否需要包扎伤口?”
羲和郡主瞪了他一眼,气呼呼地放下袖子。
才进屋子,便见到方才那个丫头,挨着季恒坐,心中更是不爽。从来也没听说过,有哪位姑娘可以有如此优待。
“不管隐青哥哥信不信,我方才说的都是事实,”羲和郡主自知心虚,又把苗头对上了一旁看起来很好拿捏的俏俏,“敢问这位姑娘,又是何身份,何德何能与殿下同坐一桌?”
大概是还未意识到这姑娘的重要性,说话也是丝毫不收敛。
季恒终于还是变了脸色,戚梧见状忙上前道,“回郡主的话,这位姑娘救殿下与危难之中,是殿下的恩人。”
“恩人?!”羲和郡主倒吸一口凉气,有些不敢相信,急切道,“隐青哥哥你受伤了?伤在哪里,严重么?”
季恒不接她的话,兀自转头看了身旁人一眼,委屈巴巴扣小指的模样,实在叫人心疼得很,“你说,她撞了你,是真的么?”
“隐青哥哥这话何意?难不成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人?”羲和郡主的嚣张气焰,一下子没了,又偷偷看了俏俏好几眼,说不清楚是嫉妒还是厌弃。
“回殿下的话,奴婢方才就守在身侧,亲眼所见。”那羲和的随身侍女原本也打算躲一躲,挨不过主子递过来的眼色,深知一荣俱荣的道理,少不得冒死也要说上几句违心话,声音也夹带几分颤抖。
这靖安王比不得旁人,他带兵打仗惯了,行事狠决,若知道自己说了假话,还不知是什么样的下场。
“戚梧,安乐呢?”季恒自然不会相信一家之词。
“殿下恕罪,是奴婢大意没有照顾好姑娘,”此时的安乐已经着急忙慌地赶了过来,院里的事也知晓了来龙去脉,看到俏俏受伤,心里更是愧疚,“还请殿下责罚!”
却口口声声不提因何受伤的事。
“我从前说过,凡事以和为贵,”季恒淡淡开口,看了一眼不敢擅自落座的羲和郡主,“可我也说过,在王府,除非议论君主、国事,还没有什么不能说的话。”
安乐也知这位羲和郡主的身份,不敢得罪,不是因为自己,而且生怕连累王府。听季恒如此发话,便也如实相告,“回殿下,先前院里的嬷嬷瞧见是郡主失礼在先,俏俏姑娘这才摔倒,受了伤……”
“我、我没有,”羲和郡主要看形势不对,立马争辩道,“隐青哥哥知道的,我对王府的人,哪怕是一个下人,也是相当敬重,又怎能做出如此荒谬的事……”
“那依羲和郡主的意思,是本府的下人信口雌黄了?”戚梧彬彬有礼地笑问。
王府的人,没有一个待见羲和郡主,不单单是为人,而且她身后的太后,刘氏一族。
早年间,先帝就有意指婚,后因战事吃紧,不了了之。近些年,战事缓和,太后又起了这样的心思。能拉拢季恒,对于刘家来说,无疑是如虎添翼。
可季恒不喜插手朝廷之事,党羽之争,太后忌惮他,也不敢来硬的,于是乎恨得咬牙切齿,但不敢有所行动。只能折中,想了旁的法子,让羲和郡主多找机会接触,万一就看对眼了呢?
羲和郡主这样,不过也是太后在后头撑腰,加之心里欢喜,铤而走险,也要一试。
从前,季恒只是冷漠相待,没想过会有这般委屈。
第 19 章
“不敢,”羲和郡主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却是一万个不愿意,怒瞪戚梧一眼,“我只是听闻戚将军从来只对战事感兴趣,怎么连宅院里的事都要插手,何况当时并不在场,若是护短,大可不必,我认罪便是。”
“今日之事,你失礼在先伤人在后,不知悔改,骄横恣肆,”季恒接话道,“我虽与你父母同辈,但也无权替他们管教,我自会修书一封寄去上京,此事也当如实相告。”
“戚梧备马,送羲和郡主回徐州。”
冷冷话语,听起来没有半分感情。
季恒知她心思,便也只能抬出长辈的身份,这话更是将羲和讲得满脸通红,没有一句过分的话,却比扇了一巴掌,还要难堪。
“是羲和僭越了,不必劳烦殿下,我自己会回去。”羲和也知道,季恒刻意回避自己,又羞又愧。
“怎么?刘永兴不在徐州?”他一语道破。
羲和知道瞒不住,只得点点头,“是我自己偷偷跑出来的,想要来见你。”
季恒懒待和她多说一句话,颔首道,“戚梧,即刻启程,送羲和郡主回上京,不得有误。”
俏俏看着眼前这一幕,又看了看季恒的神情,那是从未有过的肃穆,似乎把所有的淡漠都写在了脸上。明明就是那样一个大美人,无非就是不讲道理些,瞧着也算赏心悦目,季恒就是不愿意多抬一眼。
没有吃一口饭,喝一口热茶,羲和郡主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被以这种方式逐出王府,气得浑身发抖,又不敢骂,再马车前一板一眼等着的戚梧,实在是没忍住,哭的得梨花带雨,好生凄惨。
羲和一行人走了,季恒方才想起身旁这个小姑娘,低头一瞧,对方正盯着自己受伤的手掌,呆呆地出了神。桌前摆了那么多好吃,可她好像没什么胃口。
“吓到了?”季恒有些懊恼,自己方才应该稍稍留意些。
俏俏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抬头看了季恒一眼,若有所思。
“我让她回去,是因为她家在上京,不告而别,双亲必定担忧,而非……”他违心道,“是我想赶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