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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YQX独家】妻如明月当照我-第10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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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事了,我们走。”

        褚昉温温地说,想去牵妻子的手,看见自己手上的血,退回来用袍子擦了擦,待干净了才握住陆鸢手,踢开挡路的尸体,领着她出了巷子。

        陆鸢左手被褚昉牵着,右手还握着刀,将出巷子,褚昉停下来,小心翼翼握去她右手,试探地接过长刀,“没事了,这个叫人瞧见不好,扔在这里吧?”

        陆鸢点头,松开手,看着他说:“你低一些。”

        她声音还带着微微的哭腔,听来如水般柔软。

        褚昉什么也没问,微微低下头。

        陆鸢抬手擦去他脸上溅着的血点子。

        两人离的很近,呼吸可闻,褚昉看见又一滴泪自她眼中滚落下来,毫不犹豫地,他的唇贴了上去。

        似在洁净的雪中尝到了盐的味道。

        “阿鸢,对不起。”

        她何曾哭过,何曾哭成这样过?可是这次把她吓住了。

        “不要道歉。”他无须道歉,他做得很好,没有错处。

        褚昉怕她再留下去看着那血腥的场面更难受,没有多说,加快脚步出巷。

        “你慢些。”陆鸢挽住了他手臂,小心避开他伤口。

        他胳膊上、腿上和肩上都有伤口,他逞强不说痛,陆鸢没有多问,只是走得慢些,好叫他伤口少些负担。

        褚昉看着她发红的眼眶、风干的泪痕,感受着她虽然微弱却想要给他支撑的力道,心头忽然柳暗花明。

        她是在心疼他,心疼地哭了?

        她的眼泪不是被吓的,是为他而流?

        “阿鸢”,他驻足,捧过她脸,指肚上的茧子轻轻碰触着她泪痕,“是因为我么?”

        陆鸢吸了吸鼻子,哭腔虽淡了些,仍未完全散去,“不然呢,难道还是为那些杀你的人吗?”

        褚昉的面庞似骤然披上了一层骄阳的光辉,明亮热烈得张牙舞爪。

        谁说他的妻子没有为他红过眼眶?谁说他的妻子没有为他流过泪?他就知道,来日方长,他总有一日会等到的。

        ···

        回到官驿,褚昉把遇刺一事交待给长锐,要他去向官府报案,就说孙府尹之子谋杀朝廷要员,已被反杀。

        因着褚昉的伤势,陆鸢的行程暂时耽搁下来。

        “你还去么?”褚昉问道。

        陆鸢柔声说:“等你好些了我再走。”

        褚昉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本以为她会果决地说不走的。

        他面色平静,心中盘算了一会儿,十分通情达理地说:“我这些都是外伤,养几日就好了,你不用顾虑我,还是早去早回,康表哥不是还在等着你吗?”

        听来很是真心,一点都不像以退为进。

        陆鸢奇怪地看他一眼,明明昨日还千方百计想留下她,现在受伤了怎么反倒催促她离开?

        “舍不得我?”

        褚昉见陆鸢看着他不说话,勾着唇角问了句,竟有些志得意满的味道。

        他打过不少胜仗,这次的胜仗最让他心满意足。

        人总是一步步变得贪心,她压着性子对他敬而远之,相待如冰时,他想要真实的她。

        她言而有信再嫁他为妻,接受现实履行一个妻子的责任时,他想要她的真心,哪怕一丝一毫。

        他终于盼的云开月明,得到了他一度嫉妒的、那人有他却没的她的疼惜眼泪时,他又想要更多,想听她软着声音说想他,想从她口中听到更多体己话。

        可他想多了,陆鸢至今为止对他说过最软的话,就是唤他的字,从未亲口说过一句想他,舍不得他。

        唯一的几次,都是在信中,不轻不重的,更像是客套用语。

        陆鸢最终还是没有回应褚昉的问题,只是声音更加轻软地说:“总之,等你好些我再走。”

        哪怕她嗯一声,都比这个回答让人欢喜。

        褚昉有些失望地垂下眼。

        过了会儿,仍是温和地劝她:“还是别再耽搁了,你尽力不给我找麻烦,我也不愿拖你后退,小伤无碍,没必要再纠缠你几日。”

        陆鸢沉默了许久,知他惯来好强,之前留她是因不舍,现在受伤,不想她出于同情推延了原本的事情,这才三番两次劝她走,并非置气。

        “你真舍得要我走么?”陆鸢看着他眼睛问。

        褚昉自然不舍,却不满足于只留她区区几日,他要的是长长久久,要她不会一出长安就忘了他的嘱咐,一骑上马和商队中人有说有笑就忘了他这位夫君。

        “不舍得”,褚昉声音很沉,“但我不想禁锢你的脚步。”

        他这份心思,陆鸢是知道的。他不甘愿她西行的决定,不喜她重利而轻别离的心性,却依旧纵容她。

        见陆鸢低着头,神色有些愧疚,显是动摇了,褚昉眉梢微微一扬,声音更添温情,“阿鸢,做你喜欢的事,但若累了,就回家来,有我在,怎会叫你缺衣少食,为生计奔波?”

        他看见妻子的眼眶又红了。

      余生有他

        褚昉看见妻子眼眶红了, 本想再说几句更体己的话,又怕惹她落下泪来,见好就收, 只把妻子揽过来按在怀里,不再说话。

        顾及他身上有伤,陆鸢没敢乱动,怕泄露情绪也没有说话,只是就着他的动作紧紧抱住他腰, 脸埋在他胸前, 轻轻蹭了蹭。

        褚昉心头雀跃,她第一次抱他这么紧,她没有说出口的话,没有流出来的泪, 都融在了这个动作里。

        他的妻子会虚与委蛇,会说谎话, 却从不会甜言蜜语。

        这个习惯不好。

        “阿鸢,记得与我递信。”褚昉低头亲了亲她脑顶。

        陆鸢点点头, “会的。”

        又说:“那我就走了,会尽快回来。”

        褚昉神色不易察觉地僵滞片刻, 她还是要走啊。

        他没有露出半分其他情绪, 保持着之前的态度, 嘱咐她:“路上小心, 这次记好了, 有难处及时与我递信。”

        陆鸢抬头看他, 眼尾浅淡的嫣红尚未完全褪去, 此刻又堆上笑意, 像朵花儿一样, 开口说:“好,没有难处也与你递信。”

        褚昉眉尾挑了挑,“一言为定。”

        陆鸢去安排行路事宜,褚昉叫了长锐过来,对他说:“你还跟着夫人去,她若是临时起意想回来了,不必折来晋阳,直接回长安,我在那儿等她。”

        陆鸢与商队大部汇合大约需要四五日的时间,他那时候应该在回长安的路上了。

        长锐不明所以,什么叫夫人临时起意折返?主君都受伤了,夫人还要走么?主君既然算定夫人会折返,为何不现在就把人劝下?为何非要这么折腾一番?

        长锐满脑子疑惑却是一句没有多问,只是答应下来。

        褚昉带着伤,坐马车送妻子出了晋阳城,语气寻常的嘱咐几句,没有再说伤离别的话。

        临别,褚昉抱拳对一众商胡和护卫,托孤一般郑重说道:“内子此去,多有艰险,还望诸位多加照应。”

        众人一怔,忙回礼道:“国公爷客气。”

        陆鸢什么话也没说,甚至没有再看褚昉一眼,一夹马肚率先往前行去。

        她是商队少主,从来都是别人的家眷嘱咐她要好生照应别人,商队中人也已习惯凡事让她出头,理所当然以为那是她的责任。

        可她今日被当作一位普普通通、肉体凡胎的妻子托付于同行之人。

        褚昉告诉他们,陆鸢不仅是少主,也是一个女子,她会尽她的责任,但也有资格领受一份应得的照应。

        在褚昉心里,他可以尊重她作为商队少主的责任,尊重她的守护和付出,但更重要的,她只是他需要被守护的妻子,仅此而已。

        他此刻不再是皇朝宰辅,不再是勋爵加身的国公爷,只是一个送妻子远行的丈夫。

        商胡很快跟上了陆鸢脚步,乌泱泱一群随在她身后。

        陆鸢回头已望不见褚昉,但她知道,他一定还没走。

        晋阳城二月底的天气比长安要冷些,树木尚未抽发新芽,光秃秃的枯枝萧索冷清,成双成对在枝桠上追逐嬉闹的鸟儿便格外惹眼。

        陆鸢忽然勒转马头,从人头攒动的队伍中脱离出来,向旁边行去。

        道旁没有人群遮挡,陆鸢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马车旁的褚昉。

        他穿着一身鲜亮的紫袍,容色如玉,挺拔如松,完全不像有伤在身。

        他向来是个体面人。

        陆鸢打马折返,朝他行去。

        褚昉眼睛灿灿灼灼地亮了。

        他的妻子回来了,该是不走了吧?

        陆鸢在他面前勒马,补上方才没有与他进行的道别,“我走了,你早些回去,好好养伤,别逞强。”

        褚昉目光一顿,她折返就是要说这些?

        没等他反应,陆鸢勒转马头又走了,打马疾行,很快融进了远去的人群中。

        ···

        陆鸢率领晋阳商胡与商队大部汇合后,西去人群已近三百人,原地休整之际,康延植问起晋阳一行缘何耽搁了这么多日,陆鸢遂将前因后果说了遍。

        听闻褚昉受伤,康延植关心道:“无大碍吧?”

        陆鸢点头:“大夫说没有伤及要害,应该好得快。”

        “你真一点儿不牵挂?”康延植问她。

        陆鸢不说话。

        康延植少见陆鸢如此情态,知她有心事,放下商队诸事务,邀她一起出外走走。

        “你五岁时,小姑母第一次带你出门做生意,你那时胖乎乎的,像个雪团子,也娇气,嫌日头太大晒的睁不开眼,嫌驼鞍太硬硌的【创建和谐家园】疼,还发脾气说以后再也不出来了,但总是逃不过小姑母的哄骗。”

        “次次被骗,次次抱怨,还跟我说,等你长大了,再也不上当,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吃喝逍遥,才不来受这风吹日晒的罪。”

        “但从姑母去世后,你再也没有抱怨过,我记得有次商队宿在沙漠中,你挨着我睡,夜中说梦话,说,‘阿娘,我想回家,好累,好脏,我好臭’,第二天我问你是不是想家了,你说没有,那时你也才十岁。”

        陆鸢负手背在腰后,低着头,看似百无聊赖地踢着地上的石子。

        “阿鸢,阿公和小姑母教你做生意,读书习礼,让你吃了很多苦,但我相信他们不只是要让你继承生意,守护商队,为他们而活,他们更希望你长大之后能够多些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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