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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YQX独家】夺霜作者:酒酿葡萄》-第7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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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爷。”她对着守在外室的谢浔一躬身,“奴才罪该万死,未能完成侯爷交代下来的任务,还望侯爷恕罪。”

        谢浔低垂着双眸,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站在一旁看热闹的萧瑾成幸灾乐祸:“这玄霜姑娘当真不是一般人啊,凡是拂然贤弟你想出来的法子,在她身上通通不顶用。”

        谢浔的心情烦躁得厉害,他拂开挡在面前的萧瑾成,寒声询问:“怎么回事?”

        严婆深深地埋着头:“那姑娘似乎也懂得摄魂术,或者说,她见别人施展过摄魂术。”

        谢浔不悦:“你不是说,你的摄魂术是北夷国师的独门秘术吗?”

        严婆面上一慌,忙道:“奴才不敢欺瞒侯爷,此术确实是北夷国师的独门秘术。”她将头巾压低了一些,紧张道,“侯爷,您可知,那姑娘也是北夷人?”

        谢浔闻言一震,登时愣在了原地。

        “老太婆,你没弄错吧?”萧瑾成同样面色剧变,“你说,那裴玄霜是北夷人?”

        “正是。”严婆道,“她亲口所认,想来不会有假。”

        萧瑾成愕然:“天呐。”他意味深长地扫了谢浔一眼,“这麻烦可大了去了。”

        谢浔一脸的阴翳,眼底的郁色散都散不开。

        “她亲口对你说,她是北夷人?”

        严婆抬眼看了看谢浔,继而慌里慌张地垂了眼,将头埋得更低:“没错。奴才猜测,这位姑娘极有可能是国师的关门【创建和谐家园】,或是国师的女儿也说不定,总之,一定与国师有着密切关系。”

        谢浔脑中一片混乱,他冲着严婆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严婆点点头,弯着腰离开了琅月轩。

        “玄霜姑娘居然是北夷人。”萧瑾成啧啧感叹,“拂然贤弟,我都有些同情你了,你说,这事该如何是好?”

        谢浔沉默地望着静静躺在榻上的裴玄霜,心中百感交集。

        他强行按下涌上心头的万种想法,足下无声地走向了她。

        听得谢浔的脚步声,裴玄霜转过头来,目光虚飘地扫了他一眼。

        谢浔在裴玄霜的注视下停下脚步,问:“你是北夷人?”

        “是。”一早便料到有此一问的裴玄霜干脆道。

        谢浔眼神荡了荡,声音一沉,再问:“你师父呢?也是北夷人?”

        “是。”裴玄霜一脸冷漠地道。

        谢浔倒抽冷气,眼中晦暗不明:“因为你是北夷人,所以你恨我?”

        裴玄霜心中冷笑:“不是。”她决绝地道,“我恨你就是我恨你,与我是哪国人并无关系。”

        谢浔顿了顿,心中将将浮起的一丝希望瞬间毁灭。

        “你既然这么恨我,为何不将毒药给我喝了,毒死我,一了百了。”他面上露出诡异凄婉的微笑,“你要相信,你亲手奉上的毒药,我会甘之如饴地服下。”

        裴玄霜眼底的疲色一闪而过:“我毒得掉你吗?自我第一次刺杀你失败,你便小心翼翼的防备着我,不是吗?”

        “你都知道?”谢浔轻挑了下眉,问。

        裴玄霜轻哂,道:“你得罪了那么多人,想毒杀掉你的人成百上千,他们都没能成功,我自然也不能。”

        谢浔目光眷恋地望着裴玄霜面上的那抹哂意,仿佛在欣赏夕阳西沉时的最后一抹光芒:“你很聪明。”他上前一步,俯身摸了摸裴玄霜的脸,“可若是你亲手奉上的毒,本侯会甘之如饴的饮下。”

        裴玄霜避也不避谢浔的手,只双眼凄寒地盯着他:“然后呢?看着太医把你救过来?”

        谢浔不语,只一下一下地在她的面颊上轻抚着。

        他已经好几天没有触碰过她了,他知道,她今日如此顺从,绝不是想开了,放弃了,而是,她早已什么都不在乎,他无论将她怎样,她都不在乎。

        “你想让我变成疯子,傻子,由着你的摆布是吗?”裴玄霜幽幽地问,“谢浔,你到底是有多恨我,才会如此花样百出的折磨我,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谢浔心头滴血,面上却露出淡然的浅笑:“是啊,本侯为何偏偏与一个北夷女过不去呢?”他冷笑了两声自嘲,“可笑,真是可笑。”

        说着,缓缓拿开抚摸着裴玄霜面颊的手指,僵硬转身离去。

        梦幽水榭内酒香弥漫,两道修长飘逸的身影横于玉台,传杯弄盏,逍遥快活。

        谢浔一杯一杯地灌着酒,酒喝得越多,脑中的画面越是清晰。

        怪不得,她不喜雍州饮食;怪不得,她喜凉怕热;怪不得,她的过去是个谜。

        怪不得,她生着一双浅褐色的额眼珠。

        他早该猜到,她是北夷人。

        只是,她到底是谁?难不成她真的是北夷国师的女儿?还有她那师父,他又是什么人,会否是北夷国师?

        他心中藏有无数谜团,不过,他已无甚兴趣去破解了。

        “拂然贤弟,你打算怎么办?”萧瑾成歪七扭八地靠在冰凉生寒的玉枕上,借着醉意放纵道,“她去意已决,你是留不下的,再说了,你当真要留一个北夷女在身边吗?她身上流着的可是北夷人的血,视你为仇人,同样的,也是你的仇人。和仇人同床共枕,你放心得下?”

        谢浔端着酒杯,默然不语。

        萧瑾成哼了一声继续:“北夷因你而亡国,你因北夷而丧父,国仇家恨宛若一道天堑横亘于你二人之间,你跨得过去吗?”

        他胳膊搭在谢浔肩上,往他耳边一凑:“你该不会忘了宁国公的事了吧?那位可是眼巴巴地盯着你呢!若让他成功抓住了这个把柄,只怕你的清净日子就结束了!”

        说完,重重推了谢浔一下,试图将他推醒。

        谢浔身子一晃未晃,便是酒水都没有撒出去几滴。

        他低敛了眼眸,目光迷离地盯着手中的玲珑瓷杯:“把柄?什么把柄?私纳北夷女为妾吗?你觉得我会怕?”

        继而凄凉一笑,漠道:“自我父亲死后,我便没过上一天的清净日子,多一些麻烦,少一些麻烦,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我倒巴不得她给我惹些麻烦出来,和我撕扯,和我闹,可惜她什么都不做,只一味地求死。”

        “所以,你想不想她死?”萧瑾成干脆地问。

        谢浔再次陷入沉默。

        他有的是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办法,可他不想用了。

        没意思,当真是没意思的很。

        “我与她之间,或许真的隔着一道天堑。”俄顷,谢浔面无表情地说,“她是去是留,我会做出个决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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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婆之后,谢浔没再派任何江湖异士前来打扰裴玄霜。

        裴玄霜求死之心不减分毫,虽有王院判的汤药吊着一口气,依旧一日虚弱过一日,琅月轩的下人战战兢兢,没人知道裴玄霜离世之日,谢浔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而数日不曾踏入琅月轩的谢浔,亦是遇见了一个天大的麻烦。

        “传令下去,凡擅闯城门者,杀无赦!”

        深更半夜,大雨连绵,谢浔负手站在箭矢穿梭的城楼上,等待一场屠戮的结束。

        终于,大雨停了下来,密密麻麻的箭矢令城门前的青砖地化成一片血海,谢浔飞快走下城楼,一脚踹开城门外唯一一辆没有中箭的马车,将里面的少年抱了出来。

        “桓儿?桓儿?”谢浔着急呼唤他,“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桓儿,你安全了,你别怕!”

        满身是血,躺在谢浔怀中的少年艰难睁开了眼睛。

        “舅父……”他抬起手,用力抓住谢浔的衣襟,“救我……”

      057 放手

        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打破了提督府的宁静。

        浑身是血的少年昏昏沉沉地躺在谢浔的榻上, 口中不断呼唤着“母妃”“舅父”,直听得谢浔心烦意乱,揪心不已。

        他一脸焦灼地盯着有条不紊为少年医治的薛府医, 问:“怎么样?他的伤重不重?”

        薛府医正在敷药,闻言,停下动作道:“小公子伤势虽险, 却不要命,只是这毒……”

        他看了一眼少年手腕上诡异的青色蛇纹, 忧道:“小公子所中之毒,甚是古怪,奴才此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奴才私以为, 不如请王院判过来诊断诊断, 许是能拿个主意。”

        谢浔同样表情严肃地盯着少年的手腕:“不能请王院判过来。”他道,“这件事,决不能外传, 否则……”

        他说的点到为止,薛府医已全然明白,他重重点了下头:“侯爷放心, 奴才什么都不会说的。”

        “你全力救他。”谢浔看了面色乌青的少年一眼, “本侯要他活着。”

        薛府医拱手:“是。”

        谢浔揉了揉太阳穴,甚是乏累地坐在了一边的太师椅上。

        他依旧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疲惫过了。

        仿佛被人挖空了内里,空荡荡得厉害, 痛苦和快乐都变得不真实,一切都是虚幻。

        他厌烦死了这样的自己。

        “呦, 谢侯爷, 睡着呐?”玉箫撩开珠帘, 玉树临风的萧瑾成带着严婆款步而入,“精心保护着的宝贝外甥被人伤成这样,还有心情睡觉?行,你可真行?”

        谢浔松开揉着太阳穴的手,冷冷瞥了萧瑾成一眼。

        他确实没料到会有人对李沛桓出手。

        六年来,李沛桓在宫外藏得好好的,为了保命什么苦都吃了,没想到一夕之间风云骤变,若不是他事先安排下的暗卫救下了李沛桓,他们舅甥俩,只怕已经天人永隔了。

        既然李沛桓的身份已经暴露,有些事,也该着手准备了。

        “谢侯爷,你想什么呢?”萧瑾成在面色凝重的谢浔面前晃了晃袖子,“知道你心情不好,来,咱们商量商量,想想办法解决你的燃眉之急。”

        谢浔捻了下眉心,未语。

        “你外甥怎么样了?”萧瑾成剥了个橘子,一边吃一边嘟囔,“我说你最近可真够倒霉的,找回来的心上人是敌人,救回来的宝贝外甥命悬一线。我提醒你一句啊,那王院判可就在隔壁院呐,你就不怕他把消息带给那位主。”

        “你少说风凉话了。”谢浔扬了下头,“快看看,他手腕上的是什么。”

        萧瑾成嚼着橘子慢悠悠来到李沛桓面前,细细看了看他手上的蛇纹,摇头:“我不认得。”他看向严婆,“老婆子,你认得吗?”

        严婆立刻道:“这是一种极为阴损的蛊毒,会使中蛊之人神智昏聩,疯癫而死,除了北夷国国师,只怕只有羯族、耒族的后人可解。”

        “北夷国国师?又是北夷国?”萧瑾成哈哈大笑,“拂然啊,你和这北夷国真是有着天大的缘分,不,是天大的孽缘。”

        谢浔一脸冷漠,全然不似萧瑾成那般激动。

        他若有所思地沉默了片刻后从袖中拿出一宝葫芦玉佩:“你看看,这是不是北夷国国师的东西。”

        严婆掀开眼皮将那宝葫芦一望:“是。”她略显激动地道,“这确实是国师的玉佩无疑。”

        谢浔默默收回玉佩,面上毫无解开谜团的欣喜。

        “你从北夷国带回来的宝贝可真够多的啊,连人家国师的贴身玉佩都弄来了。”萧瑾成意味深长地一笑,“看来,你心爱的玄霜姑娘,同样也大有来头啊。”

        谢浔闭了闭眼,脑海中情不自禁浮现出裴玄霜的脸。

        那张冰冷的,无情的,一心求死,想要永远离开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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