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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不要做他的皇后,后半生永远被困禁在这座冰冷的宫墙内。
再高贵的身份,也粉饰不了内里的腌臜,他们始终是不平等的,有距离的,这距离犹如云泥之别,始终是横跨在他们二人之间,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纵然夜夜抵死缠绵,也改变不了咫尺天涯的事实。
他们是不同的,有着截然相反的灵魂,她的心,如今也不在他身上,为何他就是不能明白,不肯放过她?
她曾是镇国公主,王侯之女,而现在,他却成了自己的主人,生死命运皆掌握在他的喜好忧怒之间,不得自由。
当真是风水轮流转,命运弄人。
她想笑,眸里却流出了泪。
然而就算是骂老天,也依然改变不了什么。
苟活于后宫中,她表面上还是如以往那般衣着光鲜,高贵冷艳,然而鲜红的唇上,却是又勾起了一抹自嘲的冷笑。
“我可真是作茧自缚。”
“……”
然而四下寂静,无人敢回答她。
谢宏曾警告过宫人们,除了他以外,谁都不可以跟她对话,若有违抗者,斩立决。
所以,除了面对他时,她几乎一整天都不与人说话,但是看见他时,她又不想跟他说话,这无异于是一种折磨。
是他对她不爱自己的惩罚。
因为寂寞,她曾想过要养一只小宠,但也因为担心会被他发疯弄死而放弃了。
那个男人,脾气不好,阴险又嫉妒,即便只是对一只宠物好,他也不乐意。
他曾对她说话,她只需要为他而活,只能爱他对他好,除了他以外,任何人与事,都不配得到她的垂青。
这是一个多么霸道且自私的男人啊。
而他□□的爱却成了她痛苦的根源。
她很孤独,她甚至感觉自己真的有些像个疯子了。
一个精神失常,寂寞的自言自语的疯子。
良久后,她终是叹息一声,苍白的面上又流露出一抹无奈的悔意。
回想自己过往一生,竟是如此得可悲,可笑。
如果当年自己没有手贱去救他,如今还有自由的天地,更不会像个囚犯一样,被他禁在这深宫里。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没有后悔药,她也只能依靠自己。
夜晚,她躺在床榻上,感到身后有人缓缓上塌,轻柔地伸出双臂拥抱她。
“阿颜,给朕生个孩子吧。”
他轻柔道,目光染了些许忧伤,“如果我们有了孩子,你就不会总想离开朕了。”
他几乎每夜都这样,总是抱着她,絮叨那些她根本不想要的沉重爱意。
感觉到他扣在自己胸前越来越紧的禁锢,她越发感觉自己心口沉重得仿佛快要喘不过气。
“这样有意思吗?”
她叹了口气,几乎到了没有脾气的地步,这已经不是让不让人感觉他烦了,长此以往,她只怕自己真的要被他折磨疯。
可以说,她感觉现在这般时刻紧绷着神经,惶惶不可终日的自己,已经算不得是正常了。
而他却是不听,仿佛刻意忽略了她的说话,只是又目光闪烁,自顾自地欢喜道,“明天叫太医过来给你把把脉,也许真就怀上了?”
他想自己夜夜临幸,想来她怀孕也不过就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能早一天怀上,他便也就能早点安心。
他就是这样,只顾自己的喜欢,而她的想法却不重要。
思及此,酒酒的眉眼不禁越发冷淡,心凉的同时,目光也越发冰冷,理性渐渐占据上风。
“……前两天不是刚叫太医过来看过吗?没怀上,你想要孩子,急能急出来吗?再说,你我夜夜在一处,你怕什么?”
她冷冰冰道,谢宏听罢没说话,只是抱她的手越发收紧。
而她此刻却是执意想要刺痛他,不禁回眸看着他,故意刻薄冷笑地讥讽道,“你又不是先皇的种,不过乱臣贼子一个,侥幸谋得谢家江山,如今还怕断了谢家香火不成?”
“——你!”
出身一事是他的逆鳞,即便心里认定自己就是谢家人,她的话也无疑还是戳到了他深深隐藏的痛楚。
他怒目看向她,险些就要发作出来,然而最后还是用理性克制住了,生生又压下了自己几乎喷薄而出的怒火。
“唉,罢了罢了!”
他叹息一声,只是又看似难过地轻轻松开了她道,换了个自己更舒服的姿势,从她身上移开了目光,微微背向她。
就算是恃宠生娇,也是自己惯出来的,他不受她的气,谁还能受得?
反正现在她也只能留在自己身边,纵然有再多不情愿,也便宜不了别人。
他该要知足,自己是她唯一的男人,当他第一次临幸她时,发现原来皇兄根本就没有动过她时,他是多么得惊喜,仿佛眼前的女子,是自己多年来失而复得的珍宝。
他想自己永远也不会忘记,那夜的旖旎,与她第一次如梦似幻的绮丽。
自己足够癖爱她,更包容她,怜惜她。
她心里有气,对他有怨,尖酸刻薄便尖酸刻薄吧,心里不舒服想骂他便就让她多骂几句吧,反正是自己的女人,打是亲,骂是爱,自己不宠谁来宠?
他倒是想开了,然而酒酒没有如愿看见他被自己激怒的样子,仿佛一拳打到棉花上,燃起的火焰浇了一头冷水,那是有火发不出,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反倒更有些抑郁了,不禁又暗暗生起了闷气。
不过此刻她依然没有被他扰乱心神,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
“喂!”
她不禁也又躺平身子,看着床顶目光静静,对他闷声道,“明天我想要去寺庙上香祈福,你不是想要个孩子吗?也许对着佛祖拜拜,真的就能如愿以偿了?”
第 76 章
“……”
他却是不说话, 酒酒知道他疑心重,心里亦是十分紧张,生怕他会对自己起疑,即便面上强装再自然不过的模样。
“你这辈子杀孽太重, 坏事做绝, 一身的凶煞戾气, 也许是佛祖在惩罚你,所以才不叫你如愿以偿呢?”
她佯装生气的模样, 故意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心诚则灵,去趟白马寺, 也许一切就都能好起来了?我不过就是心情不好, 想去礼佛,你怕什么?你若担心那也大可随我一并去!”
白马寺是皇家寺院,重兵把守, 纵然他生性小心,也明白她大抵是翻不出自己的五指山。
他更知道她与自己并非一条心,但只要她能开心, 只要她不离开自己,他也还是愿意退步, 忍让, 只要她能够变回以往开心的模样。
“……好。”
他目光定定地观察了她的脸片刻,良久后,才一脸郑重地认真道。
“……”
看着她疏离警惕的面容,他情不自禁伸出手掌抚摸, 更目光动情地沙哑道, “朕怜爱你, 只要你高兴。”
眼前是令自己唯一动心,挚爱的动人面孔,就像镜中花,水中月,咫尺天涯,美丽清艳,几乎快要令他绝望,心疼心碎。
“所以,也希望你能怜惜朕,以后也对我好一点,可以吗?”
他几乎祈求般地可怜道。
然而对于他几近卑微的低姿态,她心里想得却是,没有以后了,即便心里多有不忍。
不可以心软!如醍醐灌顶般,她不禁警告自己,想他暂时的伏低做小,只是为了彻底地掌控她,这个男人根本就不值得可怜,当初她怜惜他,救他性命,但换来的却是什么?若没有认识他,她也不会落到今日般任人摆布的境地,她现在只想要自由!今夜过后,就能结束这场噩梦了。
“好呀!”
最后,她终于还是给了他如梦般甜甜的笑容,到了这一步,她也不再吝啬给他一个梦,因为梦再美好,始终都是要醒来的。
爱恨嗔痴,皆是虚幻,都会迎来破灭的一天。
但她的笑靥却是不禁令他有些心花怒放,欣喜若狂。
此刻的他还不知道,此后余生,自己大概都要沉溺在这梦魇般的微笑中,每每午夜梦回时,心也如身旁枕榻般冰凉。
这笑颜将永远刻在他的心上,不管沧海桑田,时光如何消逝轮回。
他不禁将她紧紧抱入怀中,眼眶竟有些湿润。
这是他多年来的求不得啊!
而她此夜,并没有再推开他。
……次日,浩浩荡荡的队伍,便在大唐皇帝的一声令下,前往了白马寺。
缓慢的车轮声沉重有序,伴随着一路蜿蜒的褶印,她不禁也掀开车帘,目光静静地观察着外面的景象。
此刻经过闹市,也是去白马寺的必经之路,即便已经因为皇帝的出行而提前匆匆清出道路,在官兵的阻拦下,道路两边也还是拥挤了茫茫人海,大抵是妄图窥探他们的皇帝陛下一直以来神秘传奇的英姿。
当年祸国殃民的妖女褒酒酒已经死了,如今在他身边的,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新宠,没有人会在意她的存在,队伍也在有序前进,一切正如她设想那样,除了身边一直观察着她一举一动的他。
不过她也不怕他灼灼的目光,一直以来,她也习惯了他的疑神疑鬼,更何况这一次她也确实是要离开他,并非他的臆想。
亲眼看着她消失在他面前,这样也好,长痛不如短痛,痛过之后,心便也死了,只有让他的心越痛,他也才能越快地忘记她。
她希望自己的存在,就像尘埃一样,风过无痕。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是无一物,何处染尘埃?
也许他们的相遇,从开始便是一场错误。
如今,也是时候回归正轨了,她与他,此后桥归桥,路归路,再无任何瓜葛。
“干嘛这样看着我?”
见他一直紧紧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她眉眼一挑,不禁有些俏皮地调侃笑道,此刻像极了一只野性难驯,却也狡黠灿烂的狐狸。
许久不见她这么耀眼的笑容了,一时间,他竟有些晃了眼,感觉就像是一场梦般,如此不真实的错觉,使他生怕自己一眨眼,她就会消失不见了。
“难道还怕我跑了?”
只听她又继续道,他目光一愣,心却不由自主地有些慌了,连忙去握她的手,有些嗔怪地低声哄道,“别开玩笑了。”
“谢宏,我可没有对你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她冲他摇摇头,只是轻轻拂开他的手,目光深深地看着他道,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入骨髓。
“你要照顾好自己。”
随着话落,她竟从车窗处一头跳下了马车,掀起落下的车帘重重晃动,模糊了他的视线,等他回过神朝车外望去时,那人却在涌动的人群中彻底消失不见。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