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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是空的,心里仿佛也变得空落落的,仿佛被人抛弃了一样,孤身一人,满是冷寂。
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望着她疏离美丽的脸,目光恋恋不舍,染了无尽悲伤。
“本宫心意已决,陛下无需再多言。”
而她却依旧不动声色,只淡淡一笑道,“他是你皇叔,他永远不会害你,你们好好聊,本宫乏了,先行一步回宫了。”
话落,她便不再理会他,更率先踏出了殿门,只留他渐渐远望她的背影,纵然有再多不舍,再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只能亲眼看着她,离自己而去,一步一步地远离他的世界,直至彻底失去。
酒酒从殿内出来后,迎面只见他身长玉立,站在台阶下等待召见。
见他也一眼看到自己,更紧紧望着她,她不禁缓缓走向他,直至擦肩而过的瞬间,又微微停下。
“进去吧,他在等你。”
她如是道,不徐不缓的声音,是看淡一切的温和。
话落,目光便也不再他面上流连,随即静默离去。
谢宏不禁又回眸,看了她渐渐远去的背影一眼,目光深沉如海。
停留片刻,却也又回身,坚定的目光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层层台阶,推开了那扇沉重朱红的殿门。
第 69 章
自从那日发现谢宥对她并不单纯的感情, 酒酒便火速搬离了皇宫,回到了她的旧家,原先的褒王府内居住。
朝政方面的事情,也皆还政于君, 除了原本属于父亲的褒家军, 王府的兵权外, 之前从皇家拿到的权利,都日渐还了回去。
自她罢令以来, 最近是过得最为清净的一段时间,她想自己已经不欠他们谢家人什么了。
朝中隐退了一个长公主,对于朝臣们来说, 似乎并没有什么波澜, 原本他们男人,就不喜欢女人干政,即便表面上不说什么, 或许内心也早已经盼着她罢令吧?
反正她也不在乎他们的想法,对自己有什么评头论足的非议,她所做的一切决定, 皆是为了玉宁,为了大局稳定。
或许很快世人便会忘却她的存在, 想到这儿, 酒酒的内心并不是没有伤感的,但是被世人铭记的,这世上又有多少古人呢?
在历史的长河中,就连朝代都是沧海一粟, 繁华与湮灭, 仿佛也就只是一瞬的事儿。
如此安慰自己, 她也便不在意孤寂了,她始终觉得,即便父亲和玉宁去了那个世界,但也依然以他们的方式,默默守护在她的身边,不管她身到哪里。
夜深人静之时,她仿佛能够感受到他们的气息,无所不在,萦绕故居。
现在白日里她会去佛堂念经,经常一坐便到晌午,午时用了饭,会睡到晚上,夜间睡不着,便会在院落中,独自坐在台阶上,看看天上的繁星,想起过往的许多事情。
听着耳边温柔拂面的微风,携卷入鼻芬芳的树木花草的芳香,有沁人心脾安神的奇效。
她想起以前身处市井时,听老人说过,人死后会化作一颗星星,永远在天空闪烁,照耀世人。
她想这传说若是真的,那么玉宁一定会是这夜幕中,驱散阴霾,最明亮的一颗星星。
本来她以为自己的余生,就在这静谧中日复一日地度过了,虽然没有权势滔天,丰功伟绩,但也平静安宁,有父亲留给她的这个家,有个栖身之所,奴仆伺候,饿不着冷不着,即便落寞散场,也保留了最基本的尊严,守着这片清净之所,真的比以前做乞丐时强了千万倍,因为以前遭受的苦难,后又骤得富贵,所以即便是在恢复故国记忆,人生大起大落的现在,她也还是能够与自己和解,告诫自己要知足,珍惜这份发自内心的平静。
这样过完自己的一辈子,真心地爱过,也挺好了,本来她也就没有什么权倾天下的野心,也不在意世人对她的评判。
她追求的,仅仅只是自己喜欢的人与事,于情于理,不违背本心天道。
如今,经历过的那些是非,她已释然了,却未想,眼下难得的平静生活,却被这个看似如往常般平静的深夜所打破。
今夜的她依旧还是难能入眠,于是便又回到了佛堂诵读佛经,那些因为过分寂静而带来的惶恐不安,终于被佛光驱散了阴霾。
然而她的宁静还没有持续多久,却被外面渐渐逼近的刀光剑影之声打破。
因为她素来喜静,更习惯了低调的朴素生活,所以即便手握先父兵权,但府上的守卫却并不多,仅仅是留了些一直以来王府内的旧人,亲信,而非重兵把守,她更没有想到,已经交还皇权,渐渐淡出众人视野,逐渐被遗忘的她,竟会有歹人夜袭闯入王府,,意图刺杀她!
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一声声惨叫,她承认她确实是有些慌了,设想了无数中结局,她却独独没有料到今夜发生的一切,即便是狡兔死,走狗烹,鸟尽弓藏!这一日未免也来得太早了些!
想到谢宥那张清秀干净的脸,她怎么也不能想象出他竟会派人来杀自己。
她不禁闭了闭眸,用力摇了摇头,然后睁开了坚毅明亮的眸,紧紧看向了隔着窗纸朦胧的火光,眼下没有真相大白前,纵然有再多的不安也只是揣测,她也只能不断安慰自己,告诉自己现在首要紧的是努力活下去,她还不想死,事到临头,她才发觉原来自己是这么害怕,她怕疼,这辈子也算不得是积德行善了,她怕会下地狱,她怕死!
她想活着!凭着求生的本能,她不禁从蒲团上挣扎着爬起身,跌跌撞撞地冲向了那扇隐约透出火光的门扉,然而却在猛然打开房门的瞬间,一具溅血的尸体朝她扑了过来,后又倾倒在她脚边。
她被吓了一跳,仿佛那是什么骇人之物,唯恐避之不及,当即便踉跄后退了几步,一不小心便跌落到地上,手臂不小心打翻了香烛,微微晃动的声响,惊扰了佛像。
血溅佛堂,忽明忽灭的烛光中,就连素来庄严慈爱的佛祖,面上都仿佛染了一抹狰狞阴暗的凶煞。
她这才看清了眼前倒地死去的那人,是她的一个亲信,明明今早时还同他说过话,而现在的他却是瞪着眼睛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
她不禁有些傻了眼,今夜受到太大的惊吓,使她素来灵秀的脸上也渐渐变得麻木,甚至忘记了逃跑。当那个黑夜蒙面人一步步走向她,朝她举起屠刀时,她看着压迫的阴影,甚至在想,难道这就是结局吗?这便结束了吗?
地面上,紧张握起的手掌颤巍,在那落下刀影的瞬间,漆黑的眸里是最后不甘的倔强。
然而,预料中那手起刀落的痛意,却没有应声落在她的身上,耳边迎风只听见一道利落刺穿血肉骨头的脆声,霎那间,那个黑衣男人滚烫的热血便撒在了她的面上。
黑衣人惨叫一声,便倒在了她面前的地上,一个看似更伟岸的身影,劲瘦高大,取代了那嗜血的狂暴,笼罩了她,却是更给人压迫感。
他从月光中而来,带着银银月华的微凉,肃穆的气息洒落在她面上。
“刺啦——”
他将那刺穿黑衣人胸膛的长剑猛得拔了出来,此刻也顾不得擦拭掉上面的血,便见他将尚还滴血的剑身收入剑鞘,动作宛如行云流水般优美。
“这是吓傻了?竟连逃都不会了吗?”
见她面上惊愣,还是一副未回过神,惊魂未定的模样,目光直直地看向自己,谢宏不禁一脸冷漠地轻飘飘道。
夜色中,他眉眼冷漠,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犹如肃杀冰冷的神祇,目光孤傲而轻狂,仿佛报复般故作淡然的嘲讽,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染了凶煞。
沉稳的声音夹杂了些许快意,口吻轻蔑,分明是在蔑视她,却更透着些许阴郁隐忍的愠怒,以及怜悯。
她不懂,为何这个男人,能将这么多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明明毫不在意,蔑视一切,却用这种似悲似悯的眼神看她,仿佛爱已至深,却又恨之入骨。
第 70 章
“……”
她惊魂未定, 今夜发生的事都太过突然,以至于突然安静下来,她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
谢宏见她还是一副痴傻的模样,呆呆地愣在那儿, 也不说话, 于是想了想, 便朝她伸出了手。
而这一次,她没有再拒绝他。
只见她望着眼前伸来的温热大掌, 犹豫了一瞬后,却也还是将信将疑地握了上去。
这般过于谨慎的模样,显然是没有完全相信他, 令他心疼的同时, 他不禁也微微蹙了眉。
“我再晚来一刻,你便要命丧黄泉了,真不知谢宸给你灌了什么【创建和谐家园】, 你竟为了他的儿子,连皇宫都不住了,放着唾手可得的权利, 跑来这日渐荒废的宅邸故步自封,你这是自己惩罚自己吗?”
他不禁看着她又轻声道, 眉宇间染了些许愁绪, “佛祖若是真能渡你,你也不会遇到今夜的刺杀了,青灯古佛又有什么用?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
“……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理智渐渐回归,她听着他关切的声音, 却是思考后又询问道。
未免也太巧了, 她还是不能完全信任他。
“谢谢你。”
她想了想, 或许是觉得上来就质疑他有些不妥,末了不禁又补了句略显别扭疏离的感谢。
冷漠又有些假情假意,她这态度,不禁有些激怒了他。
他不禁有些动怒地抓住了她的肩膀,大声道,“我千辛万苦来救你,就是为了让你怀疑我的?”
对于她的忘恩负义,他直接又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扔进了她的手心里。
“……禁卫军?”
借着烛火,她隐约看清了那块令牌,不禁蹙眉道,目光有些不可置信。
“我承认自己一直都在监视你的一举一动,不止是你的,皇宫里也有我的不少眼线。”
他竟直接道,在她面前,毫不遮掩自己的狼子野心。
酒酒不禁目光惊讶地看着他,他却是又露出一丝苦笑道,“别这样看着我,我说自己没有丝毫结党营私,你信吗?在这个皇宫里,没有谁是出淤泥而不染,完全干净的,在你面前,装无辜也无甚意思,就连你心心念念挚爱的他,不也是在父皇跟前安插了许多的眼线,哪一个不是一把锋利的,杀人于无形的刀?”
“你是你,他是他,现在是在谈你的事,与他无关,斯人已逝,对于长眠的兄长,旧事重提有意思吗?还望摄政王能够积点口德。”
听到他提起谢宸,只见她瞬间沉了脸道,即便他说的是事实,她也还是不喜听到,谢宸纵有不是,也轮不到他在她跟前搬弄是非。
“你怎么知道与他无关?有些人,即便是死了,也能搅动风云变幻,要不说谢宸他就是厉害,而他的儿子,更是青出于蓝,论心狠手辣完全不逊色于他。”
话落,他将离她最近的地上那具死尸,扒开了最外层的黑衣,只见里面赫然露出了飞鱼服。
这下,事实胜于雄辩,只有直接听命于皇帝的禁卫军,才有资格穿这一身官服。
酒酒看着眼前的尸体,心口处却是怦怦跳个不停。
她不择手段,费尽心机亲手推上皇位的男人,竟然想要杀死自己?
难道自己真的是错付了,养虎为患吗?
“现在,足以令你相信我说的话了吗?……我也是在监视他的时候,偶然间发现了不对劲,听见派出的眼线说禁卫军今夜有动作,目标还是褒王府,不放心我便亲自来看看了,没想到,果真与我想的如出一辙,他想要杀你,再晚一步,你便要身首异处了。”
谢宏只是又缓缓道。
“为什么?”
或许正是因为他说得几乎天衣无缝,令人无法辩驳,纵然她再不想承认这一切,也还是禁不住伤心地红了眼,泪水簌然滚落。
“……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又有什么对不起他的?为了他,我可谓是牺牲了一切,只因为他是玉宁的儿子,只因为他想要他继承皇位,我便费尽心机,冒着几乎丧命的风险帮他夺得江山,我把对太子的爱,全都倾注到他的身上,我为他做了这么多,难道就是为了让他来杀我的?!不,我不信,我不相信!”
她几乎有些失控地怒吼道。
除了爱情不能给他外,她将自己能奉献的一切,几乎都给了他与大唐了,余下的岁月,她不过就是想常伴青灯古佛,远离朝堂纷扰,在怀念中,安静地直到老死,直到再见到他父亲的那一刻,为何就连这点小小的可怜的奢望,他都要毁灭它。
他这次真是太寒她的心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远离朝堂,背弃了他,但是,你却还有褒家军。”
他却是又靠近她,看着她的眼认真道,“……帝王素来是多疑善变,近乎无情的人,手握重兵,你觉得自己可以全身而退吗?”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她却是又推开他,不愿相信地哭喊道。
“不管你信不信,他想要杀你都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他却是又上前两步,紧紧握住她的肩膀摇晃道,强迫她接受事实。
“你宁可相信那个坐在皇位上,薄情寡义一心想要伤害你的人,也不愿相信拼死来救你的我,你宁愿信他,也不愿信我?!”
他猩红了眼眸,里面有悲伤,也有恨意,不禁看着她近乎咬牙切齿地痛苦道,声音染了些许愠怒。
“……”
她却是目光愣愣,渐渐变得安静下来,仿佛失了灵魂般木讷,任由他在自己耳边怒吼,摇晃她的肩膀。
突然,她只感觉自己肩上一空,眼前寒光一闪,利刃出鞘,就在那一瞬间刺入他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