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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奕此生未立皇后,但他早在还是太子之时,便有了儿子,后来登基后,又有了谢宏……但太子与秦王的母亲都早逝了……你知道她们是怎么死的吗?”
褒阙并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又一脸沉重地对谢家兄弟的母家身世进行询问。
“什么?”
酒酒不禁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目光多有惊愣。
“难道他们的母亲,并非因病早逝吗?”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那些封尘的往事,背后竟还有秘密。
是啊,不管是太子,还是谢宏,她只是理所应当地以为着一切,丝毫没有过怀疑,更没有问过真相,过去二十年的生活,在他们身上究竟经历过什么,她根本就不知道。
她只是看到了表面淡薄虚幻的笑容,身上的光鲜亮丽,锦衣玉食,至于背后真实的他们,那黑暗与艰辛,她根本就不了解。
太子殿下……还有小谢,她真的有认识他们真正真实的一面吗?
惊讶的同时,她心里不禁也如江海翻涌,感觉思绪有些乱糟糟的,此时只听褒阙又目光静静地回忆道,缓缓讲述起了那段并不为世人所知的掩埋真相。
“在外人眼中,自然是因病而逝,但是真相却并非如此,而是死于皇权,以及她们的丈夫谢奕之手。”
“什么?!”
酒酒闻言,不禁内心更觉震惊,又惊呼一声道。
“……太子谢宸的母亲,仪容美好,家世更是远超一般世家女子,乃是谢奕的父亲,神武太宗皇帝为当时还是太子的谢奕千挑万选的太子妃,可是他们成婚还不到两年,太子妃便难产死了,记得当时太医验尸时,只见她七窍流血发乌,手足指甲青紫,那分明是中了剧毒的症状,只是当时为了大局稳定,以及皇家的颜面,此事即便有诸多古怪,也被太宗皇帝强行压下来了,更不准知道详情的人再提起非议此事,我因与谢家的渊源,成为了少数有幸知道这背后真相的一人,而太子之所以一直身体不好,也正是因为他的母妃在怀孕时便已经中了慢性毒,待到生产之时,体内日日积攒的毒素使她病入膏肓,即便耗尽了所有的气力生下了孩子,也还是撒手人寰,而太子也因为母亲身染剧毒的缘故,自打生下来就体弱多病,注定不是长命之人。”
褒阙只是又目光幽幽地继续道,“我只听说,太子妃死后,太宗皇帝曾秘密召见了太子谢奕,并大怒训斥了他,那日刚好下了暴雨,他跪了一整夜,直到黎明风雨停歇时,才带着一身的伤跑了出来,血沿路流了一地,将雨水都染红,我的人顺着血迹找到东宫,才发现了此事,之后禀告给了我,我才又渐渐明白了所有真相。”
问心
“你是说太子的母亲是被舅舅杀死的?”
酒酒不禁惊愕道, 他的父亲杀死了他的母亲?!
褒阙面对她的询问,只是目光悲伤地点点头。
她这才清楚了一切,脑海中不禁又回忆起了与太子共同渡过的点点滴滴,那些时日以来, 自己所看到的他的一切, 淡淡温柔的笑, 以及不经意间的哀伤……
她想自己终于明白了在他深不可测的外表之下,究竟还有什么伤痛, 原来太子一身的病痛,竟全都是谢奕造成的,他最敬重的父亲, 竟是伤他最深的人。
可是明明他们还是一派父慈子孝的和敬模样, 至少是在她所能看到的范围内,如果不是知道实情,这更是父亲亲口告诉她的, 她真的想象不到背后竟还能有这些事情,明明皇帝对太子比对谢宏好的多……
“那……太子殿下他知道这些真相吗?”
酒酒不禁又问道,然而在问出口的时候, 她的心里早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或许这也只是她的一厢情愿,是她不想去面对而已。
果然, 只听父亲又叹息一声道, “为父都能知道的前尘往事,他作为自幼丧母的太子,怎么能够不对自己一出生就带的病弱,以及身世起疑?虽然表面不动声色, 但我想他应该是早就已经调查过一切了, 不过当年他父母的那些爱恨情仇, 如今却要强加到他的身上,背负了诸多沉重不堪的罪孽,身为太子的身份,还要承担起一切,责任,还有与生俱来的使命,黑白交错的道路上,孰是孰非,是坚毅还是麻木,或许他也早已经习惯了吧?只是……付出的代价太高,即便身处太子之尊,表面光鲜矜贵,也还是叫人不禁感到叹息,爱怜,这个世间对他还是太残忍了些,未曾善待他多少。”
酒酒闻言,顿时也垂眸不说话了,心里感觉闷闷地难受,因为太子的身世,她竟也感同身受,为他感到伤心。
太子到底还经历了多少伤痛?表面上还要忍辱负重,对他的父亲强颜欢笑吗?
他的父亲杀死了他的母亲,使他一出生就没了娘,是他的杀母仇人,谢奕还曾想要毒死他,或许在他父亲的眼中,他也仅仅只是权谋之下,可有可无的存在,也许他爹也根本就不在意他的死活。
而他的心中,究竟又是怎么想的?是爱是恨,是忠诚还是报仇?他的内心太沉重,经历太复杂,庞大到她根本就难以想象,她想自己根本就猜不透他的心思。
“而至于秦王……其实他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当年他的母亲所嫁叛臣,平乱后险些被牵连斩首,因而仗着与你生母有着八分相似,才侥幸活了下来,然而被陛下纳入宫中不足九个月,便诞下了谢宏,因此他怀疑他不是自己的亲生子,自此也碍于脸面,渐渐疏远冷落了他的母妃,连带着这个孩子也不喜欢,怀恨在心……不久后,他的母妃便郁郁而终了,当然在宫里,也没有人会在意一个冷宫里的女人的死活,包括谢宏,哪怕他是皇子,如果不是因为自身的努力,在战场上挣得了军功,自此名扬天下,也不会有今日的出人头地。”
褒阙一边说道,心里不禁也有些感叹,虽然他不屑谢奕的为人,但也不可否认,他确实生了两个优秀出息的好儿子,这是自己穷极一生,也无法拥有的好福气。
他这辈子最遗憾的一件事,就是没有与丝萝厮守一生,生下几个可爱的孩子。
好在他还有酒酒,又找回了一颗沧海遗珠,给自己惨淡不堪的人生,增添了一抹希望的光,这个女儿的存在,是他最大的安慰。
丝萝……你在天上也可以安息了。
褒阙不禁又在心里默念道,他想自己一定要守护好他们唯一的女儿。
所以不管那两个孩子是多么得优秀,让人怜悯,但他们是谢奕的儿子,更有着那么复杂坎坷的身世,深不可测的心智,他也不能将纯善的女儿嫁给他们其中的一人,令她卷入更加险恶风起云涌的朝堂权谋。
“原来谢宏他是从小生长在冷宫的孩子。”
酒酒听罢,不禁又在脑海中回忆曾经与他经历的时光。
“难怪以前的他,那么吃苦耐劳,即便是身处我那种环境,也能坚强活下去。”
酒酒思索道,不禁又点点头,作为曾经最命如蝼蚁的人,她很明白人在极端贫瘠的环境下,求生的欲望是有多么地强烈,即便是在暗无天日,没有丝毫出人头地希望的生存环境下,也能有偷生坚强活下去的坚忍勇气。
她想冥冥之中,或许是有天意的吧?但如果自己那天没有救他,兴许以他的坚持,也还是能够活下来吧?
或许没有她,他也能强撑等到下一个人来救自己。
对于谢宏,她的感觉是十分复杂的,但她的理性也告诉她,他们本不该有过多纠缠。
或许从他活下来的那一刻,就该结束了。
但她此刻没有想到的,是他们之间的缘分,从她救他的那刻起,就已经开始了,羁绊一但产生,就算会蹉跎错过,两人的情缘,也不会停止。
哪怕是穷尽一生,不死不休,爱恨交织。
“所以现在你明白了吧?这两人皆非良配,若无必要,爹并不想你嫁给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哪怕是日后嫁给一个普普通通的士族子弟,即便他没有太大的作为,只要平平安安度过一生,爹爹也就心满意足了。”
褒阙只是最后又道,大概这世上所有为人父母的,疼爱子女的父亲,最大的愿望,也莫过于希望子女健康快乐,一世平安。
“可是……如果女儿不喜欢爹爹所希望的那个平凡平安的男人呢?”
她却是又有些犹豫忐忑地抗拒道。
她生于微末,长于平凡,其实她根本就不喜欢庸碌平凡的男人。
她喜欢的人,或许不是俗世眼光中刻板印象的大英雄,甚至不会留下名字,名垂青史,但也一定不是籍籍无名的庸碌之辈。
他有睿智的头脑,坚毅的性格,行事果决的雷霆手段……即便他有病弱的身躯,但在她的心目中,他也是无比强大的存在,足以为她遮风挡雨。
她的脑海中,不禁又浮现出一个孱弱的身影,洁白的广袖长衫,笔直的脊梁,微凉单薄,却也依旧宽阔的肩膀。
与她想象中重叠的那个身影……正是太子殿下。
她心头不禁一颤,生平第一次如此清楚地正视自己对他的仰望,以及渴望得到他的欲望。
爱已至深,情入骨髓。
原来她是这么得爱他。
……那他呢?
他也会像自己爱他这般爱自己,更视她如生命吗?
不知为何,她一贯的勇敢,为他的一腔热血,竟因为这个未知的答案,而产生了恐惧。
到底在害怕什么呢?即便他不爱自己,她想自己也应是不会停止去爱他的。
因为他值得,只因为自己还爱他。
仅此而已。
但是,她还是想要听到他亲口对她说出答案,即便那结果或许并不是她能够接受的。
她要的,不过就是对这段情的一个交代而已,即便哪日他们会无疾而终,她也不甘心平白错过。
情殇
“酒酒……”
褒阙见她难过的模样, 不禁伸手探向她,然而劝慰的话语还没有说出口,只见她却转身义无反顾地跑了出去,空中只余他那只尚未触及到她的手。
“……酒酒!”
尽管身后隐约能够听到父亲的呼唤声, 她也还是充耳未闻, 依旧奋不顾身, 毅然决然地奔赴向他。
为何小谢都来了,他却还不来?
她再也没有耐心, 继续默默无声地等他下去了,因为她不想糊里糊涂地嫁给别人,她害怕自己所有的等待都是徒劳。
现在, 她要把握自己的幸福, 不管结果如何,她都要亲口问问他,到底还想不想娶自己。
最后, 她还是去了东宫,尽管等待了他良久,可是他悄然出现的那一刻, 她觉得自己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她激动得险些热泪盈眶,上前两步默默看着他熟悉温润的面孔, 却是近爱情怯, 不敢触碰他。
她怕这是一个容易破碎的美梦,眼前的他美好得近乎虚幻。
见她一言不发地红着眼眸看向自己,最终还是他先开了口。
“你来找我……何事?”
他的声音有些沉重,但也还算是平静, 尤其他看她的眼神, 冷静得几乎无情。
多日不见, 他们明显还是生疏了,自从她住回父亲家,来东宫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他也像是刻意在疏远自己,每回见到谢宥的次数,都比看到他时要多。
“……我就快要嫁人了,这些天连续见了好多的青年才俊,有的是父亲的门生,有的则是慕名而来。”
她想了想,却是又低眸缓缓向他回忆道。
“那不是很好吗?你年龄也不小了,是该叫你父亲,好好为你挑个好人家。”
“但我觉得,他们并不是真的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们!”
她却是又目光坚决地摇摇头,只继续挣扎道,“尽管父亲都对他们很满意,但我还是不喜欢他们,更不想哪日嫁给他们其中的一个!更何况……”
“……”
说话间,她不禁又抬头看向他静默的脸,“你知道吗?就连谢宏他也来求娶我了,但我想等的人却不是他……你知道我心悦的人是谁吗?”
他素来冷静的眸里,终于出现一丝悸动,像是吃惊,又似早有预料般,激动之余,竟也有尘埃落定的哀伤。
他就像是未卜先知一样,还未开始,眸中那抹光芒便已经又飞快隐去,神采消逝。
“为何要对我诉说这些?”
他不禁又目光淡淡地反问道,眉眼间一片落寞,如同落了孤寂的白雪。
要知道他能鼓起勇气过来见她,已是用尽了全部气力。
其实自从听说褒阙为她择婿,听到她求见他时,他本是不打算来见她的。
奈何最终还是心软了,如今听她所述,又是如此心痛。
她难道还不明白吗?
自己根本就没有能力,给她一个光明的未来,任何接近他的人,都是没有好下场的。
如今他连自身都难保,所求的也不过就是有人能够代替自己,一直照顾她,使她可以犹如鲜花一样,永远美好下去,而不是跟着自己前路渺渺,随时走向枯萎。
但是这些话,他却不能对她说出口,连同他对她那无法言明的爱,很多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唯有远离他,她才会安全。
也唯有远离自己,她才能减少伤害,哪日痛起来,也能因为彻底的恨,而减轻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