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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眸里柔和的暖光又渐渐隐去,只是又目光黯淡地沉痛道,“亲口对我说,已将你打掉的,也恰恰是你娘。”
丝萝公主
而这也无异于在他心口插了一柄最锋利刺痛的刀。
“什么?!”
褒九玖不禁惊讶, “为什么呢?娘她为什么会故意这么说?”
从她还好好活着来看,这应该只是她刻意骗他的借口。
“因为……当时她已经决定要远赴北魏和亲了。”
褒阙只是又缓缓道,目光悲伤地怀念起了那段旧事。
“其实当初就连这封号也是她出塞和亲时,临时匆忙加的, 这结果对于我来说犹如噩耗, 对于外人来说也更是突然, 我不知道那几日她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狠心下了这样痛苦悲壮的决定, 要知道北魏对于咱们南人来说,可是贫瘠苦寒之地,更何况一直在宫里养尊处优惯了的一国郡主……远嫁塞外和亲, 要知道当时没有人会想要当和亲公主, 唯有她,最后选择了如此做。”
褒阙神情凄然,只是痴痴道, “我不知道她当年究竟是如何想的,或许这些年来,我根本就不懂她的心。”
当局者迷, 爱恨交织,过去孰是孰非, 又有谁能说得清呢?
他与谢奕一样, 终还是辜负了她,不然当年也不会是这种结果,更别说丝萝客死异乡,更是他心里永远的痛。
“爹爹你说……母亲曾是郡主?”
酒酒不禁又小心犹疑地问他道, 难道她的母亲不是当今圣上的亲姊妹吗?
褒阙见她疑惑, 不禁又从伤心中回过思绪, 只是对她浅浅一笑解释道,“爹倒是还没有跟你说过你母亲的事,其实你娘并非先皇嫡出的公主,她是被先皇废黜皇后的侄女,当时受废后牵连,她的父母也被流放,客死异乡,先皇怜悯她孤女,又念废后无所出,便允许她入冷宫与废后相依为命,顺便也可以照顾废后的饮食起居,就这样,直到后来又重新获得先皇的喜爱,也是在认识谢奕之后的事情了,那时他还是当朝太子,母亲刚被先皇册封为后不久,在此之前,他母后也不过就只是一个普通受宠的妃嫔。”
他的提及谢奕时目光淡淡,言语中更流露出一抹孤高的不屑。
“其实因为两家皇后之争这仇怨,你娘一直都对当今陛下心怀芥蒂,但也确实是因为他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所谓表哥,有了这层或有意或无意的关照后,才渐而平步青云,生活比过去好过了许多,而我与你娘,则是青梅竹马,两家族为世交,后来我们更是又相恋,直至有了你。”
回忆完后,他不禁又叹了口气道,“至于以后,便是我开始时说的她和亲一事了,不是什么美好的过往,也就不提那些旧事了,今天会对你说,只因为你是丝萝的女儿,更有权利了解知道你娘的过去。”
“嗯。”
酒酒点点头,虽然因为他们那些复杂的关系,感觉脑子里有些乱,但也还是渐渐理清了。
“爹爹与娘亲,倒是与我跟太子之间的经历有些相似呢。”
她只是又思索道,说起来,因为有了母亲与陛下的这层关系,她与谢宸谢宏如今也算得上是表兄妹了。
虽然就是有点牵强罢了,但以后见了面,指不定也要唤他们声表哥表弟。
“你跟太子……”
听到她提及太子,褒阙不禁又目光探究地看向她道。
酒酒面上不禁蓦然一红,“我……我之前只是他的侍女。”
也许是父亲可疑的目光令她那些少女心事无处遁形,她也只能又害羞地与他撇清界限,更不想让爹爹看出她喜欢他。
不过她现在是郡主了,有了这个身份,是不是也能离他更近一些呢?
她心里不禁又抱有某丝欢喜,毕竟虽然之前常伴他左右,但她却觉得自己离他好远,两人身份的悬殊,就如同一道无形的鸿沟,令当时身份卑微的她,始终无法逾越,更猜不透他的心。
“那些都过去了,以后有爹爹在,你不必再对任何人卑躬屈膝,过去的十八年爹没能守护你们母女,是爹的过错,也是我心里难以释怀的遗憾,以前是爹太无能了,所以才会错失你娘,如今爹会好好保护你,不再受到任何人的伤害。”
褒阙见她支吾的模样,还以为她以前是在太子身边受了什么委屈,而又不好意思与自己说,他心疼的同时,不禁又一脸慈爱地握了握她的手心道,“以后父王会给你撑腰,没有人会敢再欺负你。”
“嗯?……嗯。”
她隐约感到父亲似乎误会了什么,但想到自己本来就是打算隐瞒对太子的倾慕,所以也就顺势将错就错了,只是又对他点点头。
“嗯,你勿想太多,以后就在家里好好住着。”
他点点头,不禁目光满意道,看着眼前这与丝萝神似的女儿,更是越瞧越喜欢。
“至于酒酒音同九玖,又更是你娘的乳名,如今就算是做为你的小名也无碍,反正听着都差不多,怎么叫都好,我与你娘,是都不会介意的,你也不用担心用这名字会亵渎你娘的在天之灵,本来当年你娘就是觉得与她有缘,所以才会给你取了九玖这个名字。”
褒阙只是最后又道。
“嗯,既然爹爹都这么说了,那女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听到父亲如此说,酒酒便也放心应道。
“话说今日你弟弟要从校场回来,这个时辰,许是也快到家了……走,爹领你去门外迎迎他,你也顺便认识一下这位义兄,你还没有见过我这个义子呢。”
又过了一会儿后,褒阙只是又突然想起道,便又对她心悦来潮道。
“额……好。”
酒酒话音刚落,他便又兴致勃勃地拉着她的手,一脸喜气地去到了府门外等待他。
褒家是出了名的美人家族,除了皇族谢家外,便再无人可比肩,然而虽是将门世家,褒阙却是温文尔雅,性情温柔,难得十分长情之人,因为深爱丝萝公主而一生未娶,便认了个宗族旁支的孩子为义子,一直养在身边,如今都有十六岁大了。
毕竟他虽然不善武事,手上却还有兵权,身为褒家嫡主,即便不能将褒家军发扬光大,他也有责任将家业传承下去,而不是断送在自己手中。
而他的养子褒战,虽然尚还年幼,却是他精心培养出来的可靠之人,一直都是他心里的最佳人选,以后足以担负重任,只要有他在,哪怕自己日后不在了,褒家军也不会落入皇族手中。
等到褒战翻身下马,来到二人面前时,酒酒看着面前这英姿勃发的少年人,不禁目光欣赏。
不愧是英雄出少年,更难得的是,不同于谢宏的阴郁,他身上更有磊落的气质,只需一眼,她就觉得面前人可信赖。
世子褒战
“孩子拜见父王!想必这位便是阿姐吧?”
那少年剑眉星目, 举手投足间都透着英气,只见他利落下马后,很快便来到了他们面前抱拳行礼道。
见他目光友好地看向了酒酒,话音更透了一抹欢快的喜悦, 褒阙不禁也又呵呵一笑, 指了指身边的酒酒, 给他介绍道,“不错, 这便是我与你那早逝丝萝义母之亲女,如今她刚来府内居住,这两天才渐渐熟悉了这里, 以后你们姐弟二人好好相处, 见你时常往街上跑,许是不少好玩的地方都混熟了吧?有空也可以带你姐姐出门好好玩儿,当然, 不可与你那些狐朋【创建和谐家园】一起,带她去一些乌烟瘴气之地。”
“这……父王你何必在阿姐面前这么直接地说我,孩儿心里明明有数的。”
听到父亲这么不留情面地拆自己台, 只见他阳光开朗的面上,不禁也出现一抹窘迫, 又伸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发顶, 沉稳老成的面上,难得出现一抹率真的少年气。
“爹爹,什么是乌烟瘴气之地啊?”
她眨了眨眼睛,不禁又目光不解地询问褒阙道, “难道是说这繁华的京城里, 还有比我在黑铁城时更乱的地方吗?”
“这……倒不是那种乱。”
褒阙被女儿这么一问, 面上不禁也有些窘迫,只是又含糊道,“爹爹的意思是,一些不该女孩子玩的地方,记得到时候别跟你弟弟到处瞎跑,别看楼阁红艳热闹就进去。”
女儿真是太单纯了,这么天真的样子,他还真有些不放心她,于是也只能尽量叮嘱褒战。
“听见了吗?以后只要有你姐在,就别想往那些风尘烟花之地胡闹。”
他又严肃了面容对他道,只见对面的褒战面对父亲的横眉冷目,顿时乖顺的如同一只绵羊,又瓮声道,“知道了,知道了,父亲就是爱小题大做,孩儿之前去那儿也不过就是听个曲儿,喝杯小酒而已。”
“我这才说了你几句便不耐烦,你以后少跟那些京里的纨绔子弟瞎混,再把你带坏了……不行,我看过几日还是送你去边疆军营历练吧,不然你总是接触那些乌烟瘴气的地方。”
“爹!”
褒战闻言不禁又急切道,面上不禁出现一抹窘迫,“当着阿姐的面,您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嘛。”
褒阙也知道过犹不及,他也就是想敲打他一下,以免忘了上进,毕竟他对这孩子也是寄予厚望。
“今天当着你姐的面,我便不多说什么了,虽然刚从校场回来,但也不能荒废了学业,咱们褒家啊,素来都是上马能打仗,下马可安邦,文才武略,皆不可荒废,待会儿用了饭,记得先去一趟国子监,博士他许久未见你,想必也很是想念你了,记得好好拜访,顺便再让他考考你功课。”
“父亲!”
褒战劳顿回来,见父亲却还是对自己这么严苛,不禁有些不满意道。
“嗯?”
然而褒阙一个眼锋扫过来,他也还是败下阵来,尽管心里依然有些不服气,他也只能又低头泄气道,“孩儿明白了,我这便先去准备,温习下功课。”
说吧他便有些赌气地先行入了府。
“这孩子,倒是越来越不好管教了,脾气渐大,但不管他,我又不放心,怕他更是在外面与人厮混。”
望着他渐去的背影,褒阙只是又一脸愁绪地担忧道。
“有时候人你越想管他,他便越产生逆反心态。”
酒酒想罢,却是又对父亲摇摇头道,“像我在外野了这么多年,北魏的黑铁城生存更尤为艰难,却也没有长成混世魔王,不过是为了自保,如今更是越活越回去了。”
自打来了南唐后,她的胆子便越来越小,心也越来越小,会害怕失去许多东西。
“无知才会无畏,无爱才会无惧,爹你管教得阿战这般好,他肯定不会变成坏人的,大可顺其自然。”
她想了想,只是又背了手,对他浅笑盈盈地轻松道。
“确实……教育子女,过犹不及。”
褒阙这种睿智之人,即便爱子心切,也还是很快便明白了她的想法。
他点点头,不禁认可道,“万事万物,也皆是有尺度的,盛极必衰,物极必反,乃世间常理,很多时候,讲的也不过就是‘平衡’二字,小到家庭琐事,大到为人处世,朝堂权术制衡,都是这个道理。”
他思考片刻,想了想,不禁也又对她微笑道,“爱之切,责之重,是我太心急了,却忘了拔苗助长,对阿战他乱了分寸,多亏了有你,酒酒,你当真是丝萝留给我最好的珍宝。”
“嘿嘿,爹爹谬赞了,女儿也就是结合自身经历,说一说自己鄙陋的想法罢了,也许是我之前过惯了自由自在的生活,不加管束惯了,所以看到阿战这样精心培养的世家子,付出诸多心血,亦牺牲了空闲的快乐,觉得他有些不容易呢,所以才会心生体恤,更怜悯他的辛苦。”
“唉,爹也确实是对他寄予厚望,有时候也会觉得亏待了他,但世间很多事情,都不能由着性子来的,他不快乐,每日辛苦,为父看着也是会心疼,但我没有办法,正如他不得不上进一样。”
褒阙闻言后,不禁又对她叹息一声道,“毕竟这个家需要我,未来更需要他……以后他还要继承我的一切,不止是爵位,荣华富贵,伴随荣耀而来的还有危险,得到的越多,肩上的担子也就越重,会失去的也就越多,动辄生死,容不得有失。”
他的眸里不禁写满了对未来的忧虑,也更添一抹混浊的老态,叫人看着心疼。
“父亲……”
酒酒不禁又安慰般地紧握住了他的手,掌心传递的温暖,不禁叫人心里涌起暖意。
褒阙看着她担心自己的面容,只是又拍拍她的掌心浅笑道,“放心,爹爹没事,我们都会没事的,这也是你弟弟成长的必经之路,身为男子,一生少不得磨练,才能成长为真正顶天立地、沉稳优秀的男人,我和他,都会竭尽全力护你周全,也唯有这样负重前行,虽然辛苦一些,但却能给予你安定,更是值得的!此后你也依然可以在家里,过着如以前般自由自在的生活。”
他温柔的眸里有慈爱的暖光,倒映着她的模样,酒酒心口蓦然一酸,突然就很感动。
毕竟这世上会心疼她,保护她,更全心全意为她着想担忧的人,已然不多了。
她也就只有这么一个爱自己的父亲。
想到这儿,她的眼眶不禁越发有些泛红,眸里染了些许晶莹。
“都是爹不好,又说了些会惹你难过的话,早知道就不该与你说这些沉重的事情。”
褒阙见她这模样,只是又不忍道。
“没有,女儿还好,更没有怪爹爹。”
她只是又吸了吸鼻子,低眸努力平静了心情道。
“你能这么想,那便是最好。”
见她能够想开,他不禁也又点头欣慰道,“爹爹自诩聪明一世,如今倒是被你指点迷津,孩子,你心思细腻纯净,却也大智若愚,是个聪慧人,但凡事看得太通透,慧极必伤,对你来说却未必是件好事。”
他只是又继续开解她道,“以后凡事看开些,不要太计较,尤其在感情上,切勿深爱认死理。”
女孩子太过痴情,总归不是一件好事,若三人皆如此,情深执拗而不悔,便会很容易酿成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