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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道这里是军营,你一个初来乍到的小女子,偷窥圣上议事,可是很危险的一件事!”
现在他只庆幸父皇并未注意她。
阿颜却是又摇摇头认真道,“我睡了一觉,醒来看不到你,心里有些不放心,便出来找你了,一路上没有人顾及搭理我,我便来到了这最深处,看到你们在这座最大的营帐内说话,不自觉便凑近听听了,其实我也没有听见多少你们的谈话。”
她刚过来没多久,他们便要出来了,她当时惊慌得恨不得钻土里去。
谢宏听她说完,心里不禁感到一片温暖,只是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脸,嗓音温柔道,“以后可别再这么冒失跑来了。”
“知道了。”
阿颜只是又撅了撅小嘴道,“还有你为什么没告诉我,你是大唐皇帝的儿子?”
那个皇帝好像不太喜欢他。
“你跟太子是亲兄弟吗?看你们的关系,似乎也不太好,你在皇帝面前卑躬屈膝,好像是随手捡来的便宜儿子一眼。”
尤其对比皇帝对谢宸的态度,更感觉他们兄弟俩的待遇,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从他们先前的对话中,她才知道原来小谢的真名是叫做谢宏,字玉容。
那她以后该怎么称呼他?是唤他的名字?还是如他刚才指责自己对谢宸不恭敬时那样,日后要改口恭敬地尊称他一声二殿下?
命运可真是弄人,以前她是主子,没想到现在却只能当奴才了。
她又做回了人下人,真是心情悲凉。
阿颜失落的心里,不禁又生了些许忐忑。
以前她对他可算不得多好,如今身份一换,他会不会因此记恨自己,打算报复自己啊?
她胆小,她害怕,如今这么分析一想,她感觉自己心里更是有些畏惧他了。
重回故里
“我没有告诉你实情,是有我的苦衷。”
他目光染了些许忧伤,却又不再说他的苦衷究竟是什么,只是又对她淡声道,“至于其他的,你就别管了。”
“好吧,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逼问你。”
她点点头道,反正她也没有多管闲事的癖好。
“但我以后该怎么称呼你?就叫二殿下?”
阿颜不禁又问他道,比起他那些令人烦恼的破事,自己还是更关心眼下这实际一些的问题。
“当着外人的面,就恭敬点称二殿下,私下无人时,就唤我一声玉容便好。”
他如是道,阿颜念叨了两声他的名字,不禁也满意道,“玉容……谢玉容……没想到你的真名居然还挺好听的。”
她脑海中不禁又想起了刚才惊鸿一面的太子。
谢玉宁……君子如玉,宁静致远。
倒是很符合他温润的气质,谢宸拥有一双她见过的最温柔动人的双眸。
她想若是哪天他用这种眼神要求她做什么,自己一定会不忍心拒绝他,看见他眸里悲伤的失望。
“那是当然,比你的如花强多了。”
身边人慵懒的嗓音,不禁又唤回了她的思绪。
“如花怎么了?不是还有个成语叫如花似玉吗?我是如花,你是似玉!瞧不起谁呢?!”
她不高兴了,只是又撅了小嘴,伸手推了他一下道。
哪料她这随意一推,却险些将他推倒。
他踉跄了两步,脚下有些虚浮。
“不会吧?你这身子骨看着挺结实的,怎么?这么虚吗?!”
她连忙过去扶他,看到他苍白的脸色,不禁有些担心道。
“我没事。”
他却是又倔强地强撑道,并伸手拂开了她握住自己胳膊的手。
“你快别逞强了,我看你脸色很不好,是不是病了?要不然我扶你去休息,找个大夫看看?!”
还未见他开口答应,便见他双眸一阖,阿颜感到自己身上一重,只见他竟直接昏倒在了她的怀里。
“喂!你怎么了?!没事吧!”
她不禁又惊慌道,更是第一次感受到原来一个大男人竟是这么重,压在她身上就如一座山般,她几乎快要喘不过气。
“喂!你们二殿下他昏倒了!快来俩人帮帮我啊!”
伴随着她艰难的喊声,终于有人注意到了她,之后在两个士兵的帮忙下,他们将谢宏一起抬到了一座营帐内,之后又唤来军医为他诊治。
等到谢宏再次悠悠转醒时,只见她正伏在自己身边打瞌睡。
他不忍心吵醒她,但是自己起身的小幅动作,却也还是不小心弄醒了她。
“玉容,你醒啦?”
她双手撑在床沿处,只是又打了个哈欠道。
“嗯……我睡了很久吗?”
在她的帮扶下,他不禁又艰难地坐直了身子,靠在枕上询问她道。
“嗯,昏睡了整整一夜呢,太医给你把了脉,说是因为饥饿体弱,长时间未曾进食才会突然昏厥,那日在雪山上,你不是对我说吃了干粮了吗?怎么可以骗我?”
阿颜只是又心中愧疚道,“好在你醒了,你若是真有什么万一,可叫我心里如何过意得去?……罢了,先不说这些了,我熬了些粥,还在灶上温着呢,既然醒了,便赶快吃些东西补充体力吧。”
话落,她便去给他盛了一碗粥,端回来送入他的手中。
“你先喝着,我再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做好的饭菜,刚好我也有些饿了,咱们可以一起吃,这军营里生活艰苦,士兵们也没什么好吃的,沾你二殿下的光,我这个身份低微的小女子,也能跟着你吃点肉。”
说罢,她便又转身出去,不一会儿,便提了食盒回来,她身后还跟来了两个伺候饮食的仆从,同样手上端着酒菜。
很快热气腾腾的饭菜便布满了桌案,香味诱人,不禁令人食欲大开。
两人就这么狼吞虎咽地吃了最近以来的第一顿饱饭,酒足饭饱后,他修长的手指又取了身边侍从托盘内干净的锦帕,动作优雅地擦了擦自己的嘴。
“对了,怎么今天外面这么安静?”
他这才注意到不对劲,他的营帐最靠近练武场,往常这个时候士兵们若是不打仗,就是在校场训练,但是今日则是出奇得安静。
“嗯?你还不知道吗?”
阿颜睁大了眼睛看向他,目光多有疑惑,她想了想后才又恍然大悟,“哦,我倒是忘了跟你说了,因为你昨天晕倒了,所以陛下他只留你在军营内调养身体,今天一大清早便带了军营内的所有士兵,与大殿下他兵分两路出征了,所以今天才会这么安静呢,据说陛下带领的军队,则会长驱直入进攻北魏最后的屏障潼关,而且有了你带回来的那份地形图,攻城一定事半功倍,这次唐军肯定能够一举灭掉魏国。”
她若无其事地说着自己曾经的故国,脸上倒是没有半分的伤痛,她对北魏确实也没有多少眷恋的感情,所以对于它即将到来的毁灭,也并不会有不舍。
毕竟她对于北魏来说只是可有可无的弃卒,活得甚至都不如一条有主人的狗,那个国家,并没有善待过她,从小到大她所看到的,皆是民不聊生的哀怨,更何况这次还是因为被迫杀了人,沦为了通缉犯无奈跑出来亡命天涯的。
好在现在靠着玉容的关系,勉强在这唐国军营里暂时有了落脚的安身之处,其实她对故乡倒是也谈不上心存怨恨,只是感觉内心有些空洞,情绪不喜不悲,对于她来说,最后取得胜利的人无论是谁,都没有什么差别,相反唐国的军队纪律严明,皇帝也不昏庸,如果统一这片土地的人是玉容的父亲,那对于她来说,更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毕竟她救了唐国皇子的性命,以此攀交情的话,就算不能借机飞黄腾达,最起码生活得也能比在黑铁城时更像个人样。
只是……她还想再回去看看,毕竟那里有她生活了十八年的家,以及过去的所以记忆。
谢宏听罢,目光不禁瞬间失神,他手上蓦然一松,锦帕便陡然掉落到了地上。
“你怎么不早说!”
他只是又急切道,随即连衣服都顾不得换,只是起身抓了墙上挂的佩剑,便脚步匆匆地出了营帐。
“喂!你这突然又想去哪啊?就算要走,至少也把我带上啊!”
阿颜目光惊讶地看着他渐渐走远了的背影,反应过后连忙又跑去追他。
“你是也要随他们一起去打仗吗?那还会不会再回黑铁城?你把我送回去再最后看一眼老家好嘛……”
她好不容易跟上了他的脚步,只是又紧追在他的身后喋喋不休道。
再遇太子
唐军来势汹汹,大举进攻黑铁城,很快城就破了。
虽然战死的士兵无数,但是城内的百姓们却没有遭到唐军的屠戮,除却街道一片荒凉外,这里与从前相比,并没有多少变化。
还是老样子。
听玉容说,这里的平民们都已经被集中看管起来,等到他日北魏国破,黑铁城彻底纳入唐国版图后,还要将这儿的居民迁出旧都,入关中生活,并把唐国边境的百姓迁来这边居住,使两国人民文化真正融合,实现一统。
她站在街上四处望了会儿,心里不禁感叹物是人非,随后便又移步来到了从前的家。
她伸手推开了栅栏,进入庭院中,看到当初离开时的一片狼藉,如今已被清理干净。
迎面屋内走出来亭亭玉立一人,只见他朝自己微笑道,“阿颜姑娘,别来无恙,我们又见面了。”
“你是……太子殿下!”
她目光喜悦地想起道,不禁有些惊讶能在这儿再次遇见他。
只见那人又是从容对她一笑,举止优雅地点头,随后便缓缓来到了她的身边。
“这真是太意外了!我还以为你和二殿下一样,早就随大军出征潼关了呢!”
阿颜只是又高兴道,“没想到大殿下竟然还停留在此,而且你怎么会到这儿来呢?”
她知道黑铁城内的大多数士兵都已经撤离城池,与远在潼关奋战的陛下大军汇合,就连玉容都在清早时匆匆离开了这儿,奔赴了前线。
“阿颜姑娘又怎会回到此处?……是玉容他将你带来的吗?”
哪料谢宸却是又反问她道,波澜不惊的眸里,只微微染了几分笑意。
“嗯,这儿是我以前的家,听说大军要攻克黑铁城,便趁机想再回来看看,毕竟是我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在去军营前,我一直都在这里居住。”
阿颜只是又点头回他道,“二殿下他说这里已经安全了,而潼关前线危险,也不便带我一个女眷去战场,便叫我先回到这家里小住一段时间,等他打完仗了,再来接我回京城,他将我在这边放下后,今早便匆忙率军赶往潼关了,没想到太子殿下你居然没有和他一起走。”
“这边还有一些琐事需要善后,毕竟找到的那些藏宝数目过多,价值连城,就连搬运都下不来三日,更不便假手于人,思来想去,还是由我亲自来做最放心。”
谢宸只是又浅笑道,“孤是太子,在朝辅政已有多年,勉强还有几分威信,而且比起去前线冲锋陷阵,还是这类补给善后的事务处理得更得心应手些,毕竟我素来文弱,不似玉容他骁勇善战,如今父皇不在,孤无疑是监督此事最合适的人选,不然若是交给别人督促,即便是值得信任的可靠官员,也不见得能够镇住那些见了金银财宝的将领军士们。”
“原来如此啊!”
阿颜只是领悟地点点头,并有些感叹道,“原来你这太子也并不是那么好当的啊,连这种麻烦的监工活儿都得亲自来做。”
“平常的琐事倒也罢,但这些财宝要用于前线,作为此次灭魏战争的军资,兹事体大,为了国家一统,容不得丝毫懈怠马虎。”
他摇摇头,只是又有些沉重地对她解释道,“毕竟这笔钱事关伐魏大业的胜败,若是因为一己私欲,进了文武官员的腰包,一层层盘剥下来,怕是剩不了多少,严重了可是会直接影响到前线战况的,这战争争得不是纯粹的输赢,而是千千万万条的人命,而作为东宫太子,在受人仰慕的同时,更是如履簿冰,战战兢兢,因为你脚下踩着无数人的肩膀,稍有不慎,便会从高处狠狠摔下来,死无葬身之地……那些支撑你的人,往往也会是暗地里颠覆你的始作俑者,尤其是身边最亲近的人,父子,兄弟,妻女?呵,皆有可能。”
他的眸里竟有一抹近乎自嘲的悲凉,或许是因为她平凡的身份,也使他一时卸下了防备,不禁继续目光伤情地讲给她道,“世人皆羡东宫太子,却不知这太子却是最难当的,因为在这条通往权利顶峰的道路上,确立的皇储也就意味着会成为众矢之的,上是父子君臣,下有兄弟百官,另外后宫外戚,都可化为明枪暗箭,令人防不胜防,古往今来,又有多少储君未顺利登上至高的宝座,便已是身首异处?那些想要做皇帝的人,便都可能会是太子的敌人,在平衡各种交错复杂的利益同时,身边最重要的亲情往往也会最先消磨殆尽,那些想要置你于死地的,往往正是自己的父亲,兄弟,儿子……太子不能昏庸,也不能太出类拔萃,因为贤能会遭人忌惮,令原本信任你的人产生恐惧,也会令人嫉恨,生出取而代之的想法,毕竟一个母亲早亡,又病弱无子的皇子,又凭什么能够成为皇储,日后君临天下?……比皇帝更难做的,是太子。有时候孤回想这些年一步步走来的经历,也感觉就像是一场梦般,当真是触目惊心。”
“太子殿下你……原来也没有母亲吗?”
她只是又询问他道,小心翼翼的目光里,不禁又生出些许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