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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枭向后靠在了沙发里，他抬手捏了下眉心，淡声道，“让人来修了，借你这坐会儿。”
温予念眨了眨眼睛，“唔……好。”
顾景枭手放下了，温予念还站在门口。
他偏头扫了温予念一眼，眸色还是很深，哑声问，“怕我？”
温予念赶紧摇摇头。
意识到可能是她站这儿让顾景枭误会了。
她攥紧指尖，慢慢往沙发那边挪。
只是当她挪到茶几旁边的时候，顾景枭忽地低声问，“穿它开过门么？”
温予念愣了下，随后顺着顾景枭的目光，低头看了眼。
看清她自己穿的哪条睡裙的一刻，她眼睛睁得溜圆，红顿时蔓延到了全身。
第三十五章
尴尬弥漫在空气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温予念白皙笔直的双腿上已经开始透粉。
顾景枭叹了口气，拍了下旁边的位置，“坐吧。”
温予念哪敢过去坐。
她几乎同手同脚地转身，往柜子那边走, 随手扯了件风衣外套, 把自己裹个严实。
顾景枭看着她, 唇角不自觉染上笑意。
床上的手机忽然开始响。
顾景枭示意她先接。
五分钟后，温予念躲在楼梯间里, 顾景枭站在宾馆门口，手里拿着快递员刚送来的箱子，眸色沉得吓人。
温予念又等了会儿, 顾景枭才推开楼梯间的门。
她瞄了眼快递箱子, 边缘胶带翘起，应该是被开过了。
“是……什么？”温予念小声问。
顾景枭扫她一眼，没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而是低沉道，“配个助理，我和小浩说了, 明天早上到。”
温予念愣了愣。
一想到又给顾景枭和小浩添了麻烦，她连忙拒绝, “不用不用, 景枭哥哥，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而且多个人，我也不习惯……”
她是真不习惯, 她这些年甚至都没怎么和人相处过。
但顾景枭这次没和她开玩笑。
他只沉着眸子瞥了温予念一眼, 温予念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 知道了，”温予念硬着头皮道，“谢谢景枭哥哥……”
顾景枭准备开门出去，碰到门把手时，动作又是一顿。
“这段时间有收到过快递么？”他低声问，“那个人有没有再出现？”
“没有！”温予念立刻道，说完又小声补充，“没收到过快递，也没再见过他。”
顾景枭背对着她，他身材高挑，单往那一站，就压迫性十足。
“别的都可以商量，”他嗓音微哑，“这件事不行，知道么？”
温予念点点头，心里涌上一股愧疚。
她知道顾景枭说的是她自作主张躲着他，又要和他保持距离的事。
她也明白，这回这件事不是小事。
“我知道，”温予念心里百感交集，又突然有点委屈，“景枭哥哥，我不是小孩子了。”
不知过了多久，顾景枭轻笑一声，“是么？”
温予念有些不好意思地眨了下眼睛，小声嘟囔，“是。”
“那天你看到的，是什么？”顾景枭问。
温予念愣了下，“是……玩具吗？”
她记得那东西好像跟玩具一个材质，但具体怎么玩，她还不清楚。
顾景枭无奈地笑了几声，“怎么玩？知道么？”
温予念绞了绞手指，有种刚吹出去的牛，一瞬间就被戳破的感觉，特没面子，还是被顾景枭戳破的，没面子加倍。
她别过头去，不吭声了。
顾景枭也没真等她回答。
他随手摸了下她的头，似有深意道，“小孩就是小孩，别总想着当大人，至少在我面前，你永远都长不大。”
顾景枭离开楼梯间有一会儿了，温予念还在发呆。
她的头顶似乎还残留着顾景枭手心的温度，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烫。
不是哥哥对妹妹的关心，而是……
她没出去坐电梯，就顺着楼梯往楼上走了。
只是越走，她的呼吸越促。
她的脑子越来越清晰。
那些她不敢承认、不愿相信的东西，好像早就杵到了她的眼前。
但直到今天，到了这么明显的程度，她才愿意正视。
他们，早就越线了。
以前她内心深处最自卑的想法，如果不是哥哥对妹妹的关心，那便是顾景枭对她的“施舍”。
施舍……就像顾景枭最开始问她的那样。
“我会不会也爱上你？像李川爱上了宋含含一样。”
“你也同样没考虑过我，小编剧，你也同样残忍。”
顾景枭将这种“施舍”定义为“残忍”，他又怎么会那样做？
游乐园的旋转木马，真的是顾景枭想玩的吗？
“小孩就是小孩，别总想着当大人，至少在我面前，你永远都长不大。”
那一部部放映的迪士尼电影……
“小朋友都爱看这个，乖一点，念念。”
温予念扶着楼梯的扶手，却发现再没有丁点力气往上走。
她眼眶酸涩，泪水糊了一脸，嘴角却在上扬。
如果说暗恋是苦的，那她在十年的懵懂暗恋中，其实是没有体会到的。
因为遥不可及，也因为生而渺小。
除去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的那几年，她几乎是被全世界抛弃和讨厌的。
她知道她喜欢顾景枭，喜欢那个在十年前槐树下点亮她生命的明星哥哥。
但她从未想过，她能有和顾景枭粘在一起的一天。
她将自己放在了一个极低的位置，但又不觉得卑微，因为她总觉得本应如此。
只是辗转十年，她又通过顾景枭意识到，她是值得被看见的，也是值得被喜欢的。
原来爱真的能给人力量和勇气。
她现在有一种能瞬间抛开所有自卑，即使这些自卑早已经刻在了她的骨子里。
她也忽然明白了顾景枭那天话里的深意，“因为念念怕，我也会怕。”
这是一条注定布满荆棘的路，几乎不会有人祝福。
但既然顾景枭已经做好了决定，她便没有什么可怕的，就算怕，也不能怕。
这晚她练戏的时候干劲十足，不到十二点，就伴着甜甜的美梦入睡了。
第二天一早韩姐来给她化妆的时候，一眼就发现了。
“这是有好事儿啊，小予念，”韩姐打趣道，“乐这么美。”
温予念拿着韩姐的眼影盘看，嘴角还止不住地上扬。
“不跟你韩姐说说啊，”韩姐给她拍着粉底，满眼八卦意味，“不说，你韩姐可就不跟你好了。”
温予念被她的说法逗笑了，软声道，“韩姐，你别不跟我好。”
韩姐也笑了，“那你快说说啊，我这好奇劲儿都被你给勾出来了，不听到，中午饭都没法吃。”
温予念赶忙道：“可别，我说……就是，我好像能和景枭哥哥在一起了。”
“呦呵，”韩姐站直了，脸上也兴奋，“出息了啊！从你嘴里听到这话。”
温予念笑得腼腆，“韩姐，我好开心呀。”
韩姐笑着摇摇头，“姐早跟你说过了，谁让你一直不开窍呢。”
说完，她又问，“这回是咋？顾景枭直接跟你表白了？”
温予念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就是，我发现，我好像真的能和景枭哥哥……有机会了。”
她车轱辘话说两遍，韩姐却大致明白了，知道她害羞，也不逗她，“但姐上次提醒你的话，你也上点心，和顾景枭这种，现在又是顶流了吧，跟这种大明星处对象，你要知道，压力会有多大，你才刚成年，姐是真担心。”
温予念垂下睫毛，先谢谢韩姐，又道，“这些我也想过，但是我觉得，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景枭哥哥承受的压力一定比我还大，我--”
“你就知道心疼他，”韩姐拿她没辙，“反正姐先把话撂这，顾景枭绝对不是他粉丝那一头儿的事儿，圈里喜欢他的人太多了，顾景枭才22，没定性的小屁孩一个，很多东西吧，都不好说，宝贝，你还是得做好心理准备。”
温予念又憋不住傻乐，“我也喜欢他。”
韩姐瞪了会儿空气，实在无语，再给温予念拍粉都用了点力，想到什么，她又问，“上回那个傅医生哪去了？还追你吗？”
温予念脸上的笑一僵，“他，不追了。”
韩姐叹了口气，“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