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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川淡声道：“热水器下午到。”
宋含含往盆里放水，她抬头笑了下，“哥哥，你怎么什么都能买到呀？”
她没在网上买过东西，甚至没怎么用过手机。
孤儿院只有电视，她也不怎么喜欢看。
李川盯着她澄澈发亮的眼睛，微不可察地勾了下唇角，“会洗衣服么？”
宋含含笑笑，“我会搓。”
她将洗衣粉倒进去些，只是揉搓的动作还是有些生疏。
李川没开口叫她停下，静静享受着这个场景。
夏日的午后，独属于两个人的悠闲宁静，这是李川从未体验过的生活。
他从来到这座城市开始，几乎每一天都在忙碌。
他渐渐找不到生活的意义，若不是记得每月往老家打钱，他甚至会忘了出去工作。
他的工作其实也很简单，不是看网吧就是卸货，他没有学历，只有力气。
实在缺钱的时候，就去KTV看场子。
他不要命，受了伤也感觉不到疼。
除了这次……
他看着宋含含渐渐被泡沫晕湿的白裙子，嗓音微哑，“柜子里有套新的，去换上。”
宋含含低头看了眼胸口，傻笑，“正好一起洗啦。”
李川“嗯”了声。
他偏开头，转而看露台上的晾衣杆。
宋含含洗干净了手上的泡沫，走到衣柜前，翻了下，从里面拿出一件纯白色的T恤，“哥哥，是这件吗？”
李川眉头微蹙。
他有些不情愿的快速回头扫了眼，“是，裤子，在里面。”
宋含含注意到李川发红的耳根。
她随手将T恤往身上比了下，甜声问，“好看吗？哥哥。”
李川不看她，嗓音微沉，“腰带在下面的抽屉里。”
宋含含摇头，甜笑道，“这个就可以啦，我换上给你看哥哥！”
她小跑进卫生间，“哐”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李川拧起眉头。
卫生间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李川耳根越来越红，眉头也越拧越紧，但他始终没再张口阻止宋含含。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里面的换衣服声也停了许久。
顾景枭沉着眸子，提前将头转了过去。
下一秒，卫生间的门打开了一条半人宽的缝隙。
温予念神色紧张地拽着衣摆，露出了一双笔直【创建和谐家园】的腿。
顾景枭先镜头一步下床，沉声道，“停。”
这是他第一次喊停。
周副导自觉可惜地站了起来，庞导直接抬了手，现场拍摄停止。
顾景枭走到门口，先进门，又将门带上了。
温予念拽着T恤下摆，脸和脖颈都红透了。
她有些无措地抬头望着顾景枭，“景枭哥哥，这件衣服，太短了……”
“景枭？”周副导在外面拍门，“怎么了？”
顾景枭沉着眸子，“尺码不对。”
他一句话直接点破衣服被人换了，周副导脸上有些挂不住，“那什么，景枭啊，咱们来的时候，衣服就放在柜子里准备好了，没人碰过。”
“怎么了？”邹南初温柔的嗓音闯了进来，她温婉道，“是拿错尺码了么？”
负责的工作人员跑过来，从里面随手拽出了件T恤，看到尺码后，脸上出现疑惑的神色，但他还是没推卸责任，咬牙说，“是。”
周副导拍了下他的头，“这都能弄错。”
邹南初解围，“要是没差太多，还是直接拍吧，演员还是要有演员的素养。而且庞导这么优秀的导演，后期电影上映的时候，也绝对不会出现让演员尴尬的情况的。您说是吧？周副导。”
周副导张了张嘴，“是，那什么，景枭啊……”
门“嘭”的一声被推开，顾景枭从里面走了出来。
温予念下意识地要拽住他，却扑了个空，只得继续躲在门后，往下拽着衣摆。
看清顾景枭的脸色，周副导蓦地止住了话头。
邹南初睫毛颤了颤，状似波澜不惊地笑了下，“我今天刚好空了，想来提前适应一下剧组生活。”
只是她说完，便自觉气势低了几分。
可这样的姿态，也不是她第一回在顾景枭的面前摆了。
邹南初自嘲一笑。
她上前一步，含情脉脉地望着顾景枭。
“你一直都很专业，”她轻声娇媚道，“今天也不会让大家失望的，对吧？”
“真没备用的了，”旁边工作人员小声苦恼，“这一柜子都错号了，嘶，到底哪儿出了问题……”
“要不就这么拍吧，”另一名工作人员说，“往后拍也没用，后面几场都得穿这个，除非今天直接收工。”
全场除了顾景枭，没人看到温予念身上的T恤有多短，而且再短也是件男装，温予念又那么瘦，他们没觉得是个问题。
这会儿僵持不下。
顾景枭睨着邹南初，忽地冷笑一声，“行啊，拍吧。”
邹南初呼吸稍顿。
周副导清了下嗓子，“那这样景枭，一会儿你看着演，能调就调，基本剧情拍到了就行，反正这段主要是想体现你俩刚开始谈恋爱的甜蜜温馨。”
顾景枭痞声道：“知道了。”
现场准备就绪。
顾景枭靠在床头，拧着眉等温予念出来。
但这回，他先扶着床头柜下了地。
站稳后，他松开手，双脚踩地，缓了会儿。
他慢慢走到了卫生间门口，屈指敲了下门，有些担忧的低沉问，“好了么？”
温予念不知道顾景枭想怎么演，但她选择完全信任。
而且，她也不想给剧组添麻烦，停工一天的损失也不小。
但她隐约觉得这件事和邹南初有关。
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了，下意识地对邹南初有敌意。
但如果真的是邹南初，她也不介意去和邹南初正面对峙。
没什么好怕的，顾景枭就是她的底气。
“好，好了……”她使劲儿地往下拽着衣摆，手心的汗已经将衣摆浸湿了。
顾景枭从外面将门推开一道门缝，喉结滚了下，“还洗衣服么？”
温予念吸了口气，撞进他幽深的眸底，“不，不洗了……”
顾景枭推开门，背对着镜头，将她完全挡住了。
温予念感受着顾景枭的不断靠近，心脏越跳越快，直到她被顾景枭单手抱了起来。
她瞪大着眼睛怔在那。
顾景枭的大手拽着她的衣摆，盖住了她的大半个【创建和谐家园】，剩下的部分被他托着她的大手完全挡住了。
监视器后边的邹南初僵在那。
庞导抬手挡了下笑意，用气声骂了句，“这个臭小子。”
“你的腿！”温予念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却还是下意识地担心道。
顾景枭额间青筋鼓起。
但他的动作自然不受影响，将李川极强的自尊心展现得淋漓尽致。
闻声，他眉目冷淡地吻了下温予念的唇做安抚，又将她动作温柔地放到了床上，用被子裹好。
他压下来，脸埋在温予念的肩窝，气息稍重，“一会儿安装师傅来，你把裤子穿上。”
温予念咬着下唇，忍不住甜蜜的笑意，“我知道。”
顾景枭收紧胳膊，在她颈间蹭了蹭，哑声道，“嗯。”
“咔！”庞导笑了，“不错，比按本子走好，是吧，南初？”
庞导回头，意味深长地看着邹南初。
邹南初目光还落在监视器里温予念的脸上。
她淡笑一声，牵强道，“是啊。”
庞导意起身，扣着钢笔，“南初啊，这段时间都没看你的戏上，还有点不习惯。”
邹南初身后的女助理动作一顿，女助理赶忙笑了下，打圆场，“劳庞导挂念了，南初姐这段时间身体不太舒服，也在看剧本了，主要还是在等庞导您的戏，这次客串就是想跟您再谈谈合作。”
庞导笑笑，“多注意身体，也可以出去度个假，放松放松，不然，容易钻牛角尖，也容易变得刻薄。”
周副导瞟了庞导一眼，心道，今晚必须宰这老头一顿，妈的老狐狸，刚才一声不吭，看得比谁都明白。
温予念的小脸还埋在枕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