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温予念观察着奶奶,没发现她和走廊里其他病人有什么不同。
顾景枭将她的卫衣帽子拽了下来,淡声问,“你觉得她虚弱么?”
温予念眨了眨眼睛,须臾,蓦地握紧了手里的杯子。
温予念又快速看向走廊里的其他病人,顿时心头一颤。
“不虚弱……”她轻声说。
不仅不虚弱,他们的眼神里,也没有死气沉沉的绝望,反而是更加坚韧和决然。
顾景枭目光淡漠地望着那边,好似没有聚焦,“你觉得,宋含含为什么会缠上李川?”
他用了“缠”这个字,温予念却不想反驳。
她的心脏怦怦跳着,“因为,她--”
单纯、一见钟情、想要在死前温暖一个人,她善良……
但此时此刻,那个温予念一直不敢细想的念头冲击着她的大脑,让她没法说出那些。
顾景枭轻笑一声,“她是个人啊。”
温予念指尖缩了缩。
“是人,”顾景枭的嗓音很淡,“就会有人性,人性很可怕的,你观察这些人的眼睛,即使他们之前有多么的无私、博爱。当他们鬼门关走过这么一遭后,再回头看,这个世界负了他们太多,他们会控制不住地自私,那是人骨子里的东西。”
温予念呼吸稍促,她直观地感受着这种震撼。
“还有求生欲,”顾景枭将她手里的热可可拿了过去,“凉了,别喝了。”
温予念怔怔地望向她。
顾景枭将热可可放到了旁边的椅子上,“我母亲在最后的那段时间里,体重不减反升,她胖了五斤,但她切除掉了一侧乳/房。”
他眸色沉寂地抬头,“所以,不用节食,也不用减肥,你需要做的,是真正参透这个角色的本质。她和普通人一样,有自己的七情六欲,会自私,会偏执,会想要李川的爱,甚至是想要李川下去陪她。”
“但她最后还是选择了善良,因为不忍心,所以她乞求李川活了下来。”
温予念红着眼眶,一滴眼泪夺眶而出。
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创作的下午,她在本子上写着宋含含的成长经历。
宋含含和她很像,又不太像。
她努力摒弃着自己身上的缺点,将宋含含尽可能地塑造成一个完美的角色,但,她还是这么写了,因为就应该是这样的,只是她不敢细想,也不敢承认那些、今天被顾景枭轻易说出口的东西。
她是一个生活在象牙塔里的创作者,她的世界需要一尘不染,她一直坚信这点。
但今天,她突然意识到,原来闭目塞听没有用,有些东西也逃避不了,而真实的直面也没有那么可怕。
“哭什么?”顾景枭“啧”了声,抬手擦了下她的眼泪,又懒声打趣,“就这么难受?”
温予念抿抿唇,舌尖一阵咸涩,“景枭哥哥……”
顾景枭手上微顿。
少顷,他屈指在她的额头上弹了下,“挺好听的,以后就这么叫。”
第十二章
温予念怔了怔,随后忽地望向顾景枭。
顾景枭却已经收回了手,起身,拿出了手机,“回去吧,我让小浩取车。”
回去的路上,几人都没怎么说话。
温予念怀里又抱了杯新的热可可,顾景枭在前排,戴着蓝牙耳机睡觉,小浩则专心开车。
车停在了宾馆门口,小浩去停车场停车,温予念跟在顾景枭身后先进去了。
电梯门关上的一刻,温予念小声问,“需要我陪你对戏吗?”
顾景枭轻笑一声,“你是打算陪我对打戏,还是演自动取款机?”
“抱,抱歉……”温予念这才想起来,顾景枭今晚要拍和十多个人对打的戏,还有去自动取款机取钱的单独镜头,但没有她的戏份。
她这几天和顾景枭对戏对惯了,脑袋也浑了一早上,这会儿没反应过来。
但不对戏……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到明天下午对戏之前,她都见不到顾景枭了。
想到这,温予念又不自觉地染上点小失落。
电梯门打开,顾景枭先走了出去,“歇你的,我目前还不打算换经纪人。”
这是又在调侃她爱操心了,温予念抿了下唇。
俩人到了各自房间门口,顾景枭抬手刷了下房卡,却没开门进去。
温予念下意识地放慢速度,偷偷瞄了眼顾景枭只开了一条缝的房门。
她刚想再抬头去瞄他。
顾景枭突然在她头顶道:“叫一声听听。”
温予念掏房卡的手一顿。
她的脸颊迅速晕上了红,轻轻吐了口气,“景,景枭哥哥……”
顾景枭薄唇微勾。
谁知下一秒,那道只开了一条缝的门,骤然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温予念愣在那。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女人,这是,邹南初!
“景枭,”邹南初含娇细语,身着淡粉色深V亮闪晚礼服,丰姿冶丽,楚楚动人,“你回来了,我一直在等你。”
不远处的楼道里传来脚步声。
邹南初眼眸一转,不经意扫过温予念一眼。
她后退一步,纤纤如玉的手却勾住了顾景枭的袖口,“不管怎样,进来说。”
温予念难以形容她现在的心情,也遮掩不住脸上的怒气和眼里的敌意。
她有些着急地扯住了顾景枭的另一只袖口,“景枭哥哥。”
顾景枭正眸色森冷地凝着邹南初,闻声,他眉心微动。
“嗯,”他垂下睫毛,伸手快速抽出了那张,被温予念塞在卫衣兜里,藏藏掖掖了好久的房卡,“进去吧。”
温予念瞪圆了眼睛,软声反抗,“我不--”
“温予念。”顾景枭淡声叫她。
温予念揣在卫衣口袋里的手顿了顿,还是伸了出来。
她缓缓接过房卡,刷开了房间门。
“景枭--”邹南初又要上前。
顾景枭却抬脚,将她逼退了回去。
“哐!”
隔壁房间门关上了。
温予念怔在原地。
她握住房卡的手有些抖,是气的,也是委屈的。
明明是邹南初害得景枭哥哥失去了一切,为什么她还好意思出现在这?
还有,景枭哥哥知道她来吗?若是不知道,邹南初为什么有他房间的房卡。
他们……还有联系吗?
温予念越想脑袋越胀。
她进了屋子,要关门的时候,手却迟迟没法将门彻底关上。
可不关,她的景枭哥哥也不会来找她了。
想到这,温予念置气一般地、“啪”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隔壁屋内。
顾景枭从冰箱里拿出了罐冰可乐。
他单手拉开拉环,灌了口,嗓音又淡又冷,“什么时候走?”
邹南初脸上温婉的笑容出现一瞬间的崩裂。
她微微提起裙摆,仪态极好地坐在了沙发上,“我以前与庞导合作过,这次来特别出演一个角色。”
屋内空气凝滞,落针可闻。
少顷,顾景枭冷声道:“邹南初。”
他与刚才一样,也这样叫了她的名字,邹南初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她冷笑一声,“顾景枭,你不是说,你不喜欢疯子吗?”
顾景枭眸色一暗。
她微微俯下身,纤柔的指尖托起下巴,含情脉脉地望着顾景枭,“你说我是个疯子,可我只比你大了五岁,除此之外,我还有哪点让你觉得,我喜欢你这件事,很疯?”
她讥讽一笑,“而她呢?她喜欢了你十年,又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了你的身边,还只因为一张卡片,一盒蛋糕。顾景枭,她才是真正的疯子,还是说,你就喜欢疯子,之所以拒绝我,是因为我还不够疯?”
易拉罐被捏扁的声音与邹南初苦涩的笑声杂糅,形成了一段刺耳的“交响乐”。
“你想要那个孩子吗?景枭,”她似是彻底疯了,也似醉了,“可宝宝不是你的呀。”
她侧身躺在了沙发上,目光灼热,“你不愿意碰我,是嫌我脏吗?那你想和她上床--”
“嘭!”被捏成诡异形状的易拉罐在地上滚落几圈才停下。
顾景枭抬脚走了过来。
他拿起茶几上的烟盒,单手磕出一根烟,放到唇边点着,“你调查她。”
邹南初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她眸光潋滟地轻咳几声,眸底染上了几分哀伤。
她受不了烟味,这点顾景枭一直都知道,而且以前,他从来不会在她面前抽。
这么想着,她说出口的话不自觉变得有些尖酸刻薄,“一个孤儿院里长大的野丫头,从小将她养大的护工不过一瓶香水就把她卖了个彻底,她又能好到哪去?没见过世面、思想变态的小疯子。”
“邹南初,”顾景枭将烟按在了烟灰缸里,“你现在这个样子,让我有些后悔救你了。”
邹南初瞳孔微缩,“景枭,我--”